摘要:山里飘着细雨的清晨,二十多名救援队员在泥泞的山路上来回穿梭。这支由尤溪县天狼防灾减灾救援中心派出的队伍里,有三只特殊的"队员"正耷拉着耳朵——它们是参与搜救的功勋犬,其中两只的爪子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截至5月10日23时,距离8岁男孩邹某樽失联已经过去整整五天
山里飘着细雨的清晨,二十多名救援队员在泥泞的山路上来回穿梭。这支由尤溪县天狼防灾减灾救援中心派出的队伍里,有三只特殊的"队员"正耷拉着耳朵——它们是参与搜救的功勋犬,其中两只的爪子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截至5月10日23时,距离8岁男孩邹某樽失联已经过去整整五天,这支混合着人类汗水和犬类体味的队伍仍在海拔800多米的山林里反复搜索。
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队遭遇了双重困境。三条搜救犬中,追踪犬"黑风"的右前爪被碎石割出三厘米长的伤口,地震搜救犬"阿杰"的颈侧被荆棘划开道血痕。队员们发现,这些训练有素的伙伴即便受伤,仍会用湿凉的鼻尖抵住可疑土堆,直到队员强行拽着牵引绳才肯离开。"它们比人都倔。"带队的老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身后的山坡上,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里飘出碘伏的气味。
这场搜救行动的转折发生在三天前。当本地救援力量遭遇瓶颈时,福建莆田的志愿者在业主群提议联系云南文山的"塔克"。这只曾参与过四十八次大型搜救的明星犬,此刻正在三百公里外的训练基地休整。但跨省调遣面临现实难题:塔克主人老杨开出的日均八千元费用,让本就紧张的救援预算显得捉襟见肘。双方在直播间协商时,老杨反复强调"不是钱的事",但塔克特殊的嗅觉装备运输费确实要占去总预算的三分之一。
在莆田仙游县某小区,二十岁的志愿者小林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他加入的民间救援群已经炸开了锅,有人翻出三年前塔克在山体滑坡现场连续工作十七小时的视频,弹幕里飘过"神犬"、"国宝级"之类的刷屏。但更多人在讨论现实问题:山区信号时断时续,塔克习惯的城市废墟搜救模式能否适应复杂山地环境?老杨在视频里展示的装备清单里,价值六位数的热成像项圈让不少人倒吸凉气。
山里的雨越下越大。搜救队不得不暂停使用"黑风",这只黄褐色的拉布拉多犬耷拉着脑袋趴在帐篷里,尾巴有气无力地拍打着地面。医疗人员发现它的伤口已经发炎,却仍偷偷啃食队员藏在背包里的火腿肠。"这些狗比我们更懂坚持。"老周指着地形图,皱褶的山坳里标着七个重点排查区,每个区域都需要犬类进行气味溯源。三天前找到的半只儿童凉鞋,此刻正躺在证物袋里接受微量物证检测。
远在三百公里外的训练基地,塔克正在做适应性训练。训导员往它头上绑着特制摄像头,这个会360度旋转的设备能捕捉到人类难以察觉的地面震动。老杨的儿子小杨举着检测仪跑来:"山体湿度超过70%,会影响热成像效果。"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伙子,此刻既是父亲的助手,也是跨省协作的联络员。他手机里存着二十七个救援队的联系方式,每个号码都标注着"备用"或"待确认"。
莆田的志愿者们开始自发筹集资金。大学生小陈在二手平台挂出自家养的萨摩耶幼犬用品,备注写着"急转救搜救犬";开建材店的王老板把库存的防水布全数捐出,这些物资将用来搭建临时检疫站。但质疑声随之而来:有自称动保人士的网友指出,强制搜救犬超负荷工作涉嫌虐待动物;也有地质专家质疑,为何不优先调用无人机进行三维建模。
第五日的搜救出现新线索。红外相机在北坡捕捉到疑似人体热源信号,但赶赴现场的队员只找到被雨水泡发的枯叶堆。老周蹲在泥水里,看着搜救犬们疯狂刨挖形成的大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参与矿难救援时的场景。"那时候没有这么多高科技,全靠人和狗的默契。"他摸了摸身旁"阿杰"沾满泥浆的背毛,这只七岁的史宾格犬正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塔克的运输车在傍晚驶入尤溪县界。六米长的厢式货车里,特制恒温箱正监测着嗅探设备的温度。老杨通过视频连线解释,塔克需要至少八小时适应期才能投入工作。这期间,三十多名队员分成五组进行地毯式排查,他们用防水布裹住搜救犬受伤的爪子,就像给战士缠绷带那样仔细。夜色渐深时,山坳里亮起二十七盏头灯,像散落在黑色绸缎上的萤火虫。
志愿者们在村口支起临时补给站。九十岁的陈阿婆颤巍巍送来十斤糯米,说这是自家老母鸡孵的小鸡仔;五金店老板搬来二十把钢制撬棍,每把都刻着"平安"二字。但最让人揪心的还是那些往返奔波的搜救犬——它们的食盆里多了煮烂的牛肉,医疗包里新增了宠物专用的消炎针剂。当"黑风"坚持要冲进雨幕时,训导员不得不用铁链把它拴在帐篷柱上,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红了眼眶。
山风卷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掠过临时指挥部。电子地图上不断刷新着待排查区域,每个坐标点都对应着某个家庭的彻夜不眠。当塔克的牵引绳终于解开时,没人知道这个经历过汶川地震的老兵能否创造奇迹。只是山脚下,越来越多手电筒的光点正在汇聚,像夏夜里倔强闪烁的星河。
来源:酱子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