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踹开他的房门,这位衣衫不整的大美人抱膝坐在床边,含泪咬唇,面色绯红。
我穿书了,po站小妈文学。
很好,我就是和病娇继子夜夜笙歌的小妈……身边的老妈子。
系统发布任务,成功攻略继子即可回家。
我踹开他的房门,这位衣衫不整的大美人抱膝坐在床边,含泪咬唇,面色绯红。
「姐姐,救救我。」
您可是小黑屋永久居民,装什么小白花?
1
「公子开门,我是你妈——」
我被口水呛到,咳半天才接着梆梆拍门:「派来的丫鬟。」
我没好意思说,原文里我可不是什么小丫鬟。
我是老妈子,专给十九岁小娘和十七岁继子搭桥,芳龄二十七。
按剧情,今夜会是他俩头一回幽会。
小娘摸不准她这继子究竟是何态度,先让我来探探口风。
门内烛光微弱,我手都快拍成断掌,里面也没有动静。
大冬天的,该别是烧炭中毒了!
我直接踹门闯进去。
中毒了,我中了脸毒。
不愧是限制级男主,一看就很能干。
可是,他怎么抱着膝盖坐在床底?
衣襟也大敞,肩膀还半露。
原文里囚禁小娘,武力值以一敌百的病娇继子,此时咬着樱粉的唇,眼尾发红,泪水盈眶。
「姐姐,救救我。」
他瑟瑟发抖地说。
我冲过去将他按倒在床,抖开厚被子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傻孩子,穿这么少,你不抖谁抖?」
他从被窝里伸出头,目光哀伤,濒临破碎。
「你是小娘派来的?」
「这不废话,我都在门口喊半天——」我赶紧收敛不耐烦的表情,放软语气,「是呢,我是夫人派来的。」
永安候世子沈涣,不光是原文里人性扭曲的男主,还是我的攻略对象。
他抱起棉被躲进床角。
「我不和你去,让小娘死心吧。」
不是您小朋友处心积虑,趁亲爹外出征战猛撬墙角吗?
怎么现在摆出一副贞洁烈女,宁死不屈的样子?
难道我是这场play的一环,还是拿的老鸨子戏份?
「小公子误会了,其实我和你是一伙的。」
我抓起棉被角,嗷一口咬住,呜呜地说:「我家里那口子为了攀高枝,先是活活打死我们儿子,又把我卖给夫人做嬷嬷。我那苦命的孩子,才和小公子一样大。」
沈涣愣愣眨眼。
「姐姐,原来你是婶婶啊。」
不至于,我也就大你十岁,不用孝敬我。
「我成婚早,小公子喊我姐姐就好。」
「姐姐是要把我捉去小娘屋里吗?」
「怎会?我们都是可怜人,当然要互相帮助。」
他掀开被子,膝行到我跟前。
眼尾红得妖冶,颊边清泪惹人垂怜。
他牵起我的手,按在滚烫的一处,凑近我耳边哀求:「姐姐,帮帮我。」
「不帮小屁孩儿把尿,加钱也不干,挡财运。」
我无情抽回手。
沈涣径直跨坐在我腿上,搂住我脖颈。
「姐姐救我,我会死的。」
不会,你是男主。
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崩塌了。
我托着他腰臀把他抱起来,就跟抱孩子似的。
费劲掂了掂。
「你看着又高又精壮,没想到抱起来,也不轻,简直是太重了。」
我实在抱不动,和他一道摔进床里。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娇喝传来。
2
沈涣好似受惊的小鹿,一下躲在我背后。
孟卿颤着纤纤玉指,指向我肩膀上的脑袋,瞠目结舌。
「小娘给我下药,欲以此逼我就范,姐姐救我。」
这剧情确定没问题?
文里动不动下药增添情趣的,不是您小朋友?
怎么现在成了出差的亲爸、饥渴的后妈和傻白甜的他?
「你是不是还有好赌的哥哥和读书的妹?」
沈涣被我问懵,眨眨水灵灵的桃花眼。
「姐姐在说什么?我脑袋笨,听不懂。」
孟卿怒甩宽袖,眼里尽是不服气。
「好你个姚瑛,竟敢勾引世子爷!」她提起裙摆,哒哒哒跑到门口大喊,「快来人将她拿下。」
她是来私会小情郎的,周围奴仆早就被清空了。
我拔出插在发髻的擀面杖,一击打晕她。
这东西本来是为沈涣准备的,现在不需要了。
「小公子,夫人醒来不会放过我们,和我逃吧。」
我拉起沈涣就要跑,他把我摁到床边坐着,撩起衣摆。
「我也想和姐姐逃,可我这情形,怎么逃?」
我顺着块垒分明的腹肌向下看,疑惑抬眸。
「你不会?」
「我应该会什么?」
原文里,沈涣打小没娘。倒霉孩子经常被政敌绑架,好几次差点被他大义的亲爹灭掉。
他的成长环境比苔藓地还阴暗,脑子因此和常人有异,不了解生理知识也正常。
是小娘孟卿教他识得情滋味。
自今夜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
我不介意支教,但他只能见习。
沈涣鬓发汗湿,忍耐到极限。
「你看着,」我拿着擀面杖给他比划,「这样就行了。」
他委屈巴巴摇头。
「我笨,姐姐帮我。」
我放下床帐,将他隔绝在内。
「爱莫能助,你尽快。」
沈涣伸出一只手。
「姐姐不能抛下我独自逃跑。」
所以要抓我手?
死死抓紧我的这只手,青筋伏行,骨节分明,和他的娇花属性,半点不搭。
良久,我都准备再给孟卿补一擀面杖,沈涣终于露面。
「姐姐久等,我们逃吧。」
他两颊酡红似醉酒,眸光尚且迷离。握着我的那只手依旧用力,指节还在发白。
「你确定能逃?」
「我还是不会。」沈涣可怜兮兮的,「可我不能拖累姐姐逃跑的时机,就这样上路吧。」
我无奈叹气,把他推进帐中。
3
沈涣有「雏鸟」情结。
忙着逃命呢,他还一个劲儿问我可会对他负责。
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他仍不满意,反复询问我是否骗他。
一路走,一路问,我们来到一处小村庄,准备找户人家歇歇脚。
我塞给大牛夫妇几块银子,请他们替我在村里找间空屋舍。
牛嫂是个老江湖,见沈涣大鸟依人地抱着我胳膊,调侃说:「我招待过许多有情人,都不及妹子有福气,你家夫君一看就爱极了你。」
沈涣含羞带怯地瞄我,我拍拍他壮实的胸膛。
「这是我儿。」
牛嫂从地面捡起下巴,看看笑容凝滞的沈涣,又看看满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我。
「嫂子你不知道,他爹忒没良心,娶了小的就不管我们娘俩。我气不过,干脆带上我家乖宝离家出走。」
我踮起脚,爱怜地摸摸沈涣的脸。
「宝,你要是个球,为娘就能体验一把带球跑。」
系统只规定攻略沈涣的好感,没说必须是爱情。
沈涣从未感受过母爱,我走亲情赛道,不妥妥地弯道超车?
「姐姐,你别胡诌。」
我的乖宝不大配合,牛嫂倒是明白人,连声说:「我懂,我懂。」
还俏皮地眨眨眼。
她误会与否不重要,沈涣明白我对他的心意就行。
显然,他明白,但拒绝接受当儿子的命运。
牛嫂说,她家只有一间空屋,所以我和沈涣暂时要当室友。
「小事一桩,我家乖宝可以打地铺。」
牛嫂又说,依照莫明其妙的惯例,她家只有一床多余的被褥。
「无妨,我愿意和姐姐同榻。就是不知,姐姐可愿?」
不愿意我还能打地铺?
4
「我爹克妻,还请姐姐惜命。」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爹?」
我挤不出眼泪,装作怀念地端详他的眉眼。
「我那苦命的孩子,和小公子长得……」
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沈涣的样貌千万里挑一,我哪生得出这么好看的娃?
我索性蒙住眼睛假哭,哽咽道:「太像了,小公子太像我的孩子。」
「姐姐别哭,你若想孩子,看看我便是。」沈涣耐心安慰我,接着羞赧地笑笑,「姐姐困了吗?」
小朋友是该睡了。
架子床老旧,稍微挪动就会吱嘎作响。
「小公子,您能别一直动吗?」
「我没动。」
那是谁的床在响?
大牛夫妇畅意的喊叫已经给出答案。
「姐姐,他们在做什么?」
沈涣语气生硬,像是在强迫自己开口,无端让人联想到强颜欢笑的青楼女子,怪可怜的。
我捂住他的耳朵,他却拿下我的手,忽然凑近我。
「他们,可是在打架?牛嫂哭得,好厉害。」
沈涣说得一卡一顿,好像想吐。
之前在他床里,他也是借由捂嘴,悄悄克制干呕反应。
怎么,他对性过敏?
不可能吧,他可是限制级男主。
隔壁动静愈发张狂,沈涣转向床边,干呕不停。
我把被子拉过我们头顶,堵住他的耳朵。
沈涣有所好转,继续道:「姐姐,他们——」
「小朋友别管大人的事,快睡觉。」
小半个时辰过去,大牛夫妇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沈涣憋吐憋得发抖,我一把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
「听我的心跳,忘记那些动静。」
5
隔日起床,我和沈涣心有灵犀,谁都没有提起昨夜的过敏。
牛哥带我们挑房,我效仿孟母三迁,选择僻静的屋舍。
周围除却一间私塾,再无别的人家,沈涣就不会接触到过敏原。
我真是个细心慈爱的好妈妈。
「我一定要对着姐姐喊娘吗?」
沈涣坐在圆凳上,耳朵贴在我心口。
「你下辈子可能会投胎成心内科医生的听诊器。」
「姐……阿娘又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这里没外人,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真不凑巧,话一说完就有邻居来串门。
是私塾的张先生。
张冶不到三十,斯文俊秀,举手投足尽显文人雅状。
「姚夫人安好,不知令郎可有习文?」
上门推销?
「我家乖宝命里和书本犯冲,注定要当文盲,麻烦张先生白跑一趟。」
张冶一愣,投向我的目光倏然缱绻,富含深意。
「今后都是邻里乡亲,姚夫人若是用得上张某,尽管吩咐。」
沈涣眼泪汪汪,扯我衣袖。
「阿娘,倘若让爹爹知道你用野男人,他会打死我的。」
张冶惊讶睁眼。
「原来姚夫人婚配尚在,抱歉,是张某唐突夫人。」
「阿娘,他咒我爹短命。」
张冶有口难言,朝我们愧疚拱手,落荒而逃。
我望着他的背影出神,沈涣像堵墙一样地挡在我身前,压平眉头不怒自威。
「姐姐中意他?」
「姐姐中意你。」我脱口而出。
可这是我要攻略的儿子,不能轻浮对待,于是找补:「中意你这样乖巧的小朋友。」
「是吗?」
这口气稍有玩味,违背他现在的傻白甜人设,不过他很快又抱住我胳膊轻晃。
加深感情的好机会,当然要迎头赶上。
我整理他并不凌乱的衣襟,笑得慈眉善目。
沈涣忽然按住我的手,带进他衣服里。
他衣着单薄,我怕他染上风寒传给我,今早便勒令他穿厚。
此时他带着我的手,挑开四五层衣服,终于伸进中衣,贴在他肌肤上。
我屈起手指,上下左右……都给他挠挠。
「痒啊?你皮肤挺滋润,不应该啊。」我恍然大悟,「哦,你是过敏体质。」
人长得好,就连呆滞的表情都不像村口大傻子,挺可爱的。
我来了兴致,热情问他:「背痒不痒,我给你挠挠?」
6
夜里,监督我家乖宝刷完锅,扫完地,锁好门,我结束一天的疲惫家务劳动,舒服地躺在床上。
咚咚咚,门响了,随之一声小心翼翼的「姐姐」。
沈涣长发飘飘,一袭雪白衣裤,怀里抱着个枕头。
我懂,做噩梦了,需要我宽阔强壮的抱抱。
懒得和他走流程,我直接把人带进被窝,睡大觉。
沈涣跟个八爪鱼似的,扒不开他就算了,一阵乱动竟还让他衣带松解,中衣褪去。
这衣服脱得真是清新自然,毫不做作。
我拉上被子捂严,给他掖好被角。
「你来找我脱敏治疗?」
「姐姐,我听不懂。」
我猛然凑近,沈涣明显浑身僵硬。
鼻间热息相缠,我的鼻尖轻轻抵住他的。
沈涣稍微噘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一碰就退缩不前。
他再次噘嘴尝试,我却迟迟感受不到他的触碰。
短促的一声「嗝」,打破平静。
接着,又是一声「嗝」。
我笑着放开他。
忍吐忍到呃逆,我要是他,丢脸死了。
「别——嗝——笑——嗝——了。」
沈涣肩膀一抖一抖的,自己都在笑。
我突然吓他一下,呃逆立马止住。
我拍拍他头顶,哄道:「行啦,宝宝你明天还要洗衣做饭,劈柴挑水,快睡。」
沈涣一挪一挪,脸贴在我身前。
「真好,听诊器上线了。」
他不再软绵绵地说他听不懂,双唇一张一合,热气直透衣衫,扑向我心口。
「我背痒。」
我的手绕去他后背轻挠痒痒,这个姿势将他的脑袋抱得更紧。
默数不到十下,怀里人的呼吸就已平稳绵长。
而昨晚,他失眠到半夜才睡着。
看来他开始在我这儿找到安全感了。
可是,好感值怎么还是零蛋?!
7
沈涣在我屋里扎根,一天要睡三回觉,大有把前十几年失的眠都补回来的架势。
早饭后,他收拾完厨房就把我推进房补觉。
沈涣依偎在我怀里,睡颜恬静,篱笆外的敲门声和说话声都没能将他吵醒。
外面那大娘一个劲儿喊「姚夫人」,也不直说有何事,那肯定就是没有要紧事。
她又道:「村长有事找。」
这就必须起了。
我轻轻从沈涣颈下抽出胳膊,他忽而转醒,睡眼蒙眬地望着我。
门外传来喊声,他扭头向外瞧,眼底阴郁一闪而过。
「不准去。」
沈涣翻身将我压倒,熟练地趴在我心口,闭眼继续睡。
你小子,把我当安眠药也行,好歹涨涨好感。
脑海里硕大的「0」实在刺眼,我一掌掀开他。
沈涣不情不愿地跟来,盯着刘媒婆的眼神像极了冰锥。
我探头向外张望,不经意和对面屋前的张冶对上视线。
他微笑颔首,转身进门。
我问刘媒婆:「村长呢?」
「我就是来替村长家说亲的。」
我泫然欲泣:「我家乖宝随他爹,克妻,算命师傅说他嫁去哪家,哪家就破财破运。」
刘媒婆抚掌而笑:「姚夫人这样都没被克死,岂不说明命硬旺夫?」
「什么!给我说亲?」
沈涣一下挤走刘媒婆,旱地拔葱似的把我抱起来左摇右甩。
他边说边哭:「阿娘,我爹还没死呢。你要是背着他给我找小爹,他会打死我的。」
「男子汉大屁股,不能哭啊,你可是妈妈的乖宝。」
我抱住沈涣的头,痛哭。
这场景太癫,成功吓跑刘媒婆。
跑了一个刘媒婆,来了一堆叽叽喳喳要给我说亲的人。
打发走最后一个,沈涣和我挤在一张圆凳,没长骨头似的靠着我后背。
「姐姐,整个村里的男人都对你一见钟情了。」
「宝宝,只有你这只小猪才会相信一见钟情。」
我起身离开,沈涣直向后仰,后脑勺砰地一下磕在桌沿。
「抱歉抱歉,没撞傻吧?」
我赶紧给他揉脑袋。
他仰起头,下巴搁在我胸口,幽怨地盯着我。
「宝宝,你已经占我太多便宜,适可为止。」
我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脑袋往后仰。
沈涣乖巧一笑,用脸送我双击。
胸前钝痛,我揪住他耳朵,咬牙切齿:「宝宝你该庆幸我是纯天然的。」
沈涣埋脸不起,肩膀又在一抖一抖。
他肯定在哭,绝不是得逞奸笑。
我接着给他揉后脑勺,张冶现身门外。
忘了锁门,我一抬头就和他四目相接。
沈涣察觉有人,从我怀里扭头看去,一把抱紧我腰身。
「别想给我当小爹,打死你都不会同意的。」
「乖宝,你开始恃宠而骄了。」
我拍飞他。
8
张冶是来商谈婚事的。
媒婆日日登门,我不堪其扰,他也是。
如果我们假成亲,门前自然就安静了。
真是个好主意,就差把「我是坏人」贴脑门上了。
我爽快答应。
「姐姐若觉着他是隐患,我们大可换种法子将其拔除,为何非要以身试险?」
沈涣臭着脸,恨恨盯住张冶离去的背影。
「你不想睡个好觉吗?」
他愣愣回眸。
「媒婆多半被张冶买通,我们要是不顺着他来,你白天就别想补觉了。」
沈涣埋回他的老地方,拱来拱去。
我一巴掌按住他的脑袋,轻声细语:「宝宝,你不是电钻,就别在我身上打洞,我也不是水泥墙。」
「你为何总说我听不懂的话?」
沈涣很不满,非要问清什么是电钻水泥,什么是纯天然,什么是听诊器,什么是傻白甜……
我把它们当作睡前故事,连载五晚,沈涣已能活学活用。
他在我枕边说悄悄话:「宝宝,你的大脑是土生土长的小猪,我想拿电钻打洞瞧瞧。放心,我会用水泥封洞。」
我闭眼睡觉,不搭理他。
他掰开我眼皮,喋喋不休:「宝宝,我这么造句,会不会太男子汉了?」
沈涣说着就把我的手搭在他屁股上。
「求你了大哥,睡吧,明天还得去张家陪人演戏。」
他依旧掰着我眼皮,我就地拍拍他,瞬间变成老实的听诊器。
隔天去张家演的不是什么大戏,无非是站在门口,演演一家亲的温馨日常给村里人看。
即便如此,沈涣也不配合。
他和我形影不离,前胸贴后背,跟个手机壳似的,紧紧卡在我背后。
我剥瓣橘子,举起手塞他嘴里。
「宝宝,你再不收敛,村里就会传出你是你爹的绯闻。」
「你是我妈,我是我爹,我们天造地设。」
他说就说,非要瞪着张冶,搞得跟宣示主权一样。
活该,呛着了吧。
嫌疑人张某端来一杯作案工具,受害人沈某接过就砸在张某脚边,并向证人姚某哭诉:「小爹要烫死我。」
「你怎么做事的?连杯茶都不会倒,把我乖宝烫哭了。」
我骂骂咧咧质问张冶。
他一脸窝囊,回屋重新倒来两杯。趁我和沈涣喝水时,毕恭毕敬赶走围观群众。
戏散场了,我们将空水杯还给张冶,准备离去。
「多谢两位相助,不如留下用顿午膳?」
9
饭是没吃成的,我们一进堂屋就昏迷。
水里有药。
其实本来不必喝,可是沈涣近来对一切都好奇,包括张冶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坏事。
我被五花大绑,随意扔在墙角。
沈涣被放置在床,只有手腕和脚踝被捆绑在床柱。
我可怜的乖宝,成了孜然小肥羊。
趁张冶出门拿道具, 他挣开麻绳,欲来救我,怎料张冶杀个回马枪,先他一步抓住门边的我。
张冶将托盘踢向沈涣。
「喝完这碗茶,否则我杀了她。」
冰凉的匕首尖抵上脖颈,我眼含热泪,对对面的沈涣喊道:「乖宝快喝。」
他是男主,不会有事……吧。
算了,我让系统开启保护模式。
「乖宝还是别喝,你过敏体质,妈妈担心。」
晚了,沈涣一饮而尽,滴水不剩。
都愿意为我服毒药了,怎么好感值还是零?
我走亲情,系统记的也是亲情分,莫非沈涣对我的感情在另一个赛道?
这不是逼着我母爱变质吗?
「咚」的一下,沈涣昏倒在地。
张冶奸诈的眼睛顿时发愣,丢开我过去查看。
沈涣突然睁眼,一拳打晕张冶,两拳让他断气。
活动完筋骨,他轻手解开我身上的麻绳,把我揽进怀里,忸怩地说:「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让你乱吃东西了。」
这句话该由我说才对。
「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好大一碗毒茶,他全喝了。
沈涣满不在乎地说:「那种药对我完全不起作用,别担心。」
我眼风向下一扫,不放心地问:「真的吗?要不我找个盆,你抱着吐。」
他好像真的没事,一点儿急躁都没有。
我心疼地看着沈涣。
「你该不会是喝太多,免疫了吧?」
他没有追着让我解释新名词,眉眼间难掩黯然,神情灰蓬蓬的,像朵软绵绵的乌云。
我戳中了他的什么心事?
忽然间,我记起我们初见那夜,他说他中药了。
沈涣没给我思考的时间。
他让我去收拾细软,我们必须尽快回到候府,否则我们就出不去这个村子了。
回府的马车上,沈涣闷闷不乐,低头不语。
我扯开衣服,把他脑袋按进怀里,让他听我心跳声。
「宝宝,你要是想当电钻,我就是你的墙。」
沈涣噗嗤笑出声。
「行,笑了就好。」
我摸摸他的脑袋。
他忽地抱住我,不断收紧臂膀。
我这才记起,我该联系系统更改设置。
「系统。」
我用意念连接它。
「噔噔,我在。」
两秒之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电子音响起:「噔噔,我在。」
两个系统?
沈涣蹭地抬头,睁大眼望着我。
10
我和沈涣,互为攻略对象。
「你的任务和奖励是什么?」
他不答。
「我们现在是一个圈里的小猪,一肥俱肥。」
沈涣向后一靠,头转向车窗,不看我。
「那个东西说,只要让你爱上我,我就能解除限制,获得自由。」
「你是指,不用走剧情。」
原文里没什么正经剧情,通篇都是他和小娘孟卿的各种玩法。
怪不得是对那种事过敏,他陷在这本书的循环里,应该很久了。
沉默良久,沈涣找回他的声音。
「你的是什么?」
「任务和你一样,奖励则是回到我自己的世界。」
他自言自语喃喃:「有电钻,有听诊器的世界。」
气氛倏然伤感,我笑问:「我对你喜欢到什么程度了?」
沈涣呆头鹅似的看向我。
「你不会查询进度?」
他摇摇头,表情很是呆萌,可爱得让我想把他的脑袋团团揪下来。
「天杀的狗系统,竟然不教我们乖宝操纵使用面板。」
虽然极有可能是系统教了,他没听懂的,但是退亿步来说,我就没错吗?
于是我手把手,教他用意念进行操作。
他一顿瞎点击,成功变为双人共享模式。
脑海里白光闪烁,一横排字和一竖列字浮现眼前。
「攻略者:姚瑛。攻略进度(已转换):85%。阶段过半奖励:未兑换。」
「攻略者 沈涣 攻略进度 十五 阶段过半奖励 无」
如果前天夜里,我没有心血来潮,没有教他认识阿拉伯数字就好了。
否则我现在就能安慰他,「85」等于五。
「宝宝你听我解释。」
我心虚地揪住他的袖口。
沈涣爱搭不理,冷哼两声。
我赶紧呼唤系统:「我要兑换奖励。」
两个系统融合,我不可能屏蔽沈涣。
「请说。」
「赶快给我们乖宝加进度。」
「掉线,请稍等。」
滴滴,85变成80。
一眨眼,75、70。
「隐藏进度条。」
「已关闭。」
我眼不见,心不烦。
可沈涣冷冰冰的臭脸,我不能视而不见。
「你听我说,我这个人轻易不动感情,对你有十五分的喜欢,足以说明你的特殊。」
沈涣从我手里抽走他的衣袖,满脸假笑:「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很随便的人?」
说是说不通的,我跟个暴露狂似的扯开中衣,献上温暖的心跳。
沈涣掐住我腰肉,扭着圈儿揪我。
「宝宝,」我恨得牙痒痒,「你不知道自己手劲奇大吗?」
腰间疼痛骤然消失,沈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你就仗着我的八十五欺负我。」
「七十。」我小小更正一下。
沈涣不说话了,抱得倒是紧,我都怕他窒息。
「噔噔,人工上线。」
系统播放我的录音:「赶快给我们乖宝加进度。」
「是否确定?」
「确定,赶紧的吧。」
「融合任务已由一年期更改为一月期,请在三天内相爱,否则任务失败。」
「我是让你作弊增加数值,不是让你拉进度条。」
「系统确认已正确理解您的需求,祝成功。」
沈涣目光淬毒,尽显死亡气息。
「听我……算了,你打我一顿也不是不行。」
他推开我,一言不发钻出马车。
11
我被孟卿锁在偏院,今日是第三天。
这里有吃有喝,就是没有沈涣。
他没来看我,也不曾主动查看进度条。
我看过一次,20和40。
前者是他,后面是我。
易地而处,我肯定会拉着他同归于尽。
明明都是同样的任务,我在原地踏步,对方脚踩我的真心走向成功。
好不容易接受这种局面,任务时间突然被对方缩短,近乎宣告自己失败。
沈涣非常抵触男女之事,就连远远听到声响都难受不已。
如果他被迫继续走剧情,往后的痛苦可想而知。
我疯狂点击进度面板,想以此引起沈涣的注意,向他道声歉。
冷淡的嗓音在我头脑里飘散开。
「系统,永久关闭进度条。」
「是否确认进度条已永久关闭?」
「是。」
某个小朋友不想理我了。
暮色四合,脑海里咕咚一声,犹如重石落水。
「任务失败,永囚本文。」
与此同时,房门被猛地踹开。
孟卿怒气冲冲走来,捏起我的下巴,逼问:「世子何在?」
我指向床底。
孟卿将信将疑,派两个侍女前去查验。
我用力推她一把,飞快跑出去锁门,然后朝左边大喊:「有刺客,快救夫人!」
朝右边叫唤:「失火了!」
场面一片混乱,我趁乱逃出候府,摸黑奔向小村庄。
村民都没想过杀死张冶的凶手会再次回去。
这里原就偏僻,我很顺利地回到曾经的家。
沈涣躺在我原来的床上,蜷缩作一团,浑身冷汗涔涔,转瞬又灼热烫手。
这就是,不走剧情的惩罚?
他终于发现床边有人,声音打颤:「走开。」
「别怕,我不会把你交给剧情。」
宁愿忍痛也要逃出候府,他怎会愿意接受原文的束缚?
我解开外衣将他抱在怀里,希望我怦怦狂跳的心跳能起到细微的作用。
沈涣依旧疼得双眼紧闭,全身颤抖,体温却没再急剧变化。
我放下他,再探他额头就是冷热交替,而他抖得也更厉害。
我覆身亲吻沈涣,果然,他不光体温稳定,人也不发抖了。
所以,他必须走剧情,而对方不一定是孟卿?
沈涣艰难挪去墙边。
我忙将他拽回来。
「你躲什么?我想到替你解痛的办法了。」
「你又不喜欢我,何必怜悯我?」
不愧是男主,痛到话都说不清,脑筋都没停转。
不过这时候使什么小性子?当然是止痛最重要。
我强行扑上去。
思及他的过敏反应,我特意抱住他翻身,让他在上,免得他呕吐呛咳。
沈涣费力抬起头,颤巍巍问我:「有今夜就会有明日,当真愿意?」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和你过家家?」
沉默两瞬,他附在我耳边,含着些微哭腔:「姚瑛,救我。」
13
「侯爷不日将归,你我之间,仅此一夜,再无瓜葛。」
「小娘离得了我?好生看着铜镜,看清是谁在——」
我抬手打断沈涣:「稍等,我找不着下一页了。」
纸张唰唰作响,我凑近镜边的小烛台,一豆灯火照亮沈涣亲笔写下的原文台词。
「我这种没皮没脸的人都念不出的词,你是怎么说完整本书的?」我扭头看他,既心疼,又缺德地觉着好笑,「宝宝,你脸皮真厚。」
沈涣的眼泪不知第几次啪嗒啪嗒落在我背上。
如果他单纯是哭,这些眼泪会更单纯。
不能让他脱离剧情太久,我硬着头皮说词。
最后一页纸落地,我身心俱疲,直接向前趴在地上。
脑浆要晃匀了,意识开始模糊。
再睁开眼,我已睡回床上,沈涣就躺在枕边,目不转睛地注视我。
我抬起指尖,轻抚他眼尾未褪的红。
「天都亮了,我怎么在你眼里瞧见了星星?」
沈涣扑过来,颗颗泪珠砸在我颈窝。
我给他盖好被子,笑说:「你不是小猪,你是水牛。」
得,眼泪更多了。
我不逗他,问起正经事:「昨夜难受吗?」
不知道他会吐成什么鬼样。
沈涣仍是埋着头,摇了摇。
「你不吐了?」
「嗯,没吐,连干呕都没有。」语气软乎乎的,「你呢?痛不痛?书里的我很是粗鲁,其实我并非如此。」
沈涣终于肯抬起头。
「我可以给你证明看吗?」
「我信你,不用证明。」
他面庞飘红,低声细语:「还是证明一下为好。」
我微笑道:「想、得、美。」
13
沈涣将候府的人换了个遍。
多亏他爹还没揭开新娘盖头,要不我怎能成为「孟卿」?
原文中,侯爷沈岷既顾及克女名声,又舍不得唯一的儿子。
知晓二人私通,他冷脸加入,一家三口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沈岷今日班师回朝,入夜归府。
十来年被迫禁欲,命硬的孟卿极大满足他的夙愿。
我晃悠手腕锁链,问:「我要走剧情吗?」
囚禁副本完毕,沈涣黑着脸解锁抹药。
「听你语气,对我爹很有兴趣?」
「怕我真成你小娘?放宽心,我只喜欢掉眼泪的小猪。」
沈涣羞红脸,扑过来提前掏空我的肾。
晚上见到沈岷,饶是他和沈涣七分相似,气势凌厉如杀神,我也半点儿波澜都掀不起来。
红烛高照,沈岷端来两杯酒,和我交臂饮尽。
他丢开酒杯,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估摸着沈涣还在屋里走内心戏,我戳戳沈岷肩膀,笑容可掬:「候爷,我是石女,您不会怪我吧?」
他僵在原地。
我撩起裙裾,继续道:「您可要亲自查验?」
沈岷将我放在床上压住,神情凝滞。
哈哈,压到我绑在裤裆里的擀面杖了吧?
他一退三尺远,我一个仰卧起坐,步步逼近。
我作势解开裤带,非要给他亮个相,沈岷被我追得满屋子走。
「承蒙侯爷不弃,我无以回报,惟愿今夜和您鸳侣成双。
「我可男可女,用处多多,您真的不考虑?」
他转身急刹车,我一头撞进他怀里,被他提到桌上放倒。
沈岷轻笑道:「夫人年纪小,性子果真顽皮。」
他撩起裙摆,欲取擀面杖,房门忽地被踹开。
我和他同时转头望去,与脸色铁青的沈涣面面相觑。
「父亲回家直奔床笫,像话吗?」
他砰地关门,冷面训斥:「上天要您清心寡欲,您违命不遵,可曾想过有何后果?」
沈岷无奈起身。
「涣儿,为父不该忽略于你,可这毕竟是我和你母亲的屋子,你不该擅闯。」
沈涣恨恨扫我一眼,活像个继子。
「我母亲死了。」
我顺势哭嚎:「侯爷,您不在家,世子日日给我喂馊饭,还用棍棒打得我遍体鳞伤。」
我露出胳膊给他看,沈涣小气吧啦瞪我一眼。
「她霸占母亲的位置,扬言夺我世子身份,将我逐出候府,我何错之有?」
沈岷左右为难,叹气离去。
他前脚迈出,沈涣后脚就冲过来抱我,又气又委屈地说:「瑛瑛,我要光明正大做你丈夫。」
14
按原文,沈涣应该半夜潜进屋子,从熟睡的父亲身边带走小娘。
他并未因打破这段剧情而受到惩罚,想来今后都只用走小娘线,无异于获得自由。
沈涣的第一反应是带我走,然后是向我道歉。
我们的任务结果都是失败,他却拿到奖励,多半认为我内心不平衡。
在他第二百遍「对不起」时,我打个哈欠。
「宝宝,把你名下所有资产都转给我,这样我会开心一丢丢。」
沈涣脸上多云转晴,眼眸瞬亮。
他语气轻快且自信:「候府家资全由我打理,盈利颇丰。你信我,我以后会赚更多钱给你,我会让你一直开心。」
「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做个甩手富婆。」
「等我处置妥当,我们就走,最多五天。」
「到时刚好来完月经。」
笑容顿时凝结在他嘴角。
「不该是后天来吗?」
我把沈涣的脑袋按在我小腹。
「要不你问问?」
尽管只能睡素觉,他还是强行留下。
「你睡床,你爹回屋睡哪儿?」
沈涣懒洋洋躺下,张开手臂,示意让我听他心跳。
「他若再敢碰你,我不介意弑父。」
我抬腿把他往里踹。
「你爹好歹是个军事人才,留着。」
「好——」他拖长语调,不情不愿,「都依你。」
15
沈岷来了。
我把沈涣蹬去床尾,再三用眼神威胁他不准捣乱,而后撩起床头的帐子,恰与沈岷对视。
「夫人不帮我宽衣解带?」
「你没长手?」
见他真要自己动手,我一下按住他腰带。
「我来癸水了,侯爷下次赶早。」
他默然摩挲我手背,我握住他食指。
我发誓我是逢场作戏,可不知怎的,沈涣发现了。
小气鬼挠我脚心,害我闷哼一声,意外挑起沈岷的兴致。
他将我扑倒在床,沈涣发疯似的挠我脚。
「你再这样,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一话两用,沈涣立即消停,沈岷更是兴奋。
他附耳低语:「怎么尝?」
「癸水来过再说。」
「几天?」
「三年五载吧。」
以免沈涣听见,我勾住沈岷脖颈说悄悄话:「现在能让侯爷尝尝别的甜头,要上来吗?」
他欲起身,我勾住不放。
「好你个沈岷,冷落我半年不说,今夜还想脱身?」
他呼吸粗重:「到底几天?」
「七天。」
沈岷扯开我的手,气息不稳:「在你身边我等不了七天,暂且委屈夫人孤枕。」
「没胆量陪我,那你还不快滚?」
我探头出去,听见沈岷走远,赶紧掀开床尾的被子。
沈涣蜷缩成一团趴着,像个王八壳子。
「宝宝你听我说,我是反其道而行,故意撩他,让他这几天都不敢和我久待。」
他一动不动。
「宝宝你最大度了。」
沈涣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我跟着钻进被窝,凑近一听,他在小声抽泣。
完蛋。
我抚着他的王八壳子,柔声细语:「宝宝你再哭,我就给你生弟弟妹妹。」
沈涣立即止哭,掀开被子抱住我。
他哽咽着问:「我真的不能去杀了他?」
「你爹也是主角之一,他死了,我们都要嗝屁。」我拍拍他背,「快了,相信我。」
16
五天来,父子俩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各有各的憋。
好在即将结束。
沈涣下手没轻重,我怕他打死沈岷,磨破嘴皮子哄他回房等我汇合。
沈岷往常是在我熄灯后过来,今夜来得倒早,烛火尚明。
他特意打扮过,晃眼一瞧,简直是一成旧的沈涣。
「侯爷今夜尤其英俊。」
「夫人满意就好。」
沈岷有个狗鼻子,能通过气味判断我的生理期进程,「七天」骗不住他。
我牵他入帷帐,将他推倒在床。
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岂愿屈居人下?
沈岷翻身压住我,趁他埋头,我拿出藏在被子下的擀面杖,闷头一棍。
我带上作案工具跑去找沈涣。
他倚坐门边,面色煞白。
这几天忙着准备逃跑,我们都忘了今晚还要走剧情。
沈涣挣扎起身,颤声道:「先离开这里。」
「涣儿要带你小娘去何处?」
沈岷从容现身,眉宇威严。
我惊问:「你练过铁头功?」
「夫人再使两分力气便可将我击晕。」
他伸出手,想将我拉到身边。
沈涣摇摇晃晃挡在我前面,还要我扶住才能站稳。
「宝宝要不我们先束手就擒?」
「我不会,让他,欺负你。」
「宝宝你连话都说不连贯,兴许我跟着你爹是去享福的。」
我朝他点头,示意他听话。
沈涣泪光闪闪,满目内疚。
他被四个大汉押进候府私牢,捆手脚的锁链足有大麻花粗。
许久不走剧情,他后背绽出血痕,好似受到无形的鞭笞。
「侯爷只有这么根独苗,不想让他活活痛死吧?」
「你有法子?」
「撤走看守,侯爷可以留下,如果你想的话。」
沈涣疼到无法发声,连连摇头,用口型说「不要」。
疼着很舒服吗?
真是只小猪。
17
沈岷亲自端来碗褐色药汤。
「侯爷害怕下个月不知道自己是当祖父还是当父亲?」
「喝了,就喝这一次。」
我一饮而尽,他将颗蜜饯塞我嘴里。
「我一直都知晓涣儿与你有私,他连头发丝都是你身上的香气。
「一个女人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沈岷强势逼近,将我困在浴池一角。
「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你,所以,我要杀了沈涣。」
我手撑池边坐上去,平视他。
「你不会杀他,不过是想拿他的命要挟我。」
我不轻不重地戳着沈岷胸膛,缓缓道:「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需要我,是你离不开我,而我,只想沈涣好好活着。」
「弄清是谁有求于谁毫无意义,反正被压在下面的人,只会是你。」他握住我的手,冷肃不再,目光缱绻,「夫人小字瑛瑛?」
我抽出手扇他一耳光,清脆响亮。
「说过狠话就接软话,你以为我牙口不好,消化不了你这块硬骨头?」
沈岷也不气恼,反倒朝我靠近,面带微笑。
「我十七岁时决计想不出会在二十年后遇见你,世事无常,人心易旧,瑛瑛就敢保证,涣儿一辈子只有你?」
「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自涣儿生母难产而去,天意弄人,我不得再碰任何女子,你是十七年来的唯一例外。
「他之少年心意如何抵得过我之致命弱势,往后你可以随意拿捏我,他呢?心变了,他就不是你的了。」
我掬起一捧水,泼向他身前。
「在你眼里,我非得绑个男人在身边?男人可不是我的必需品。
「我要想追求刺激找乐子,多的是人往我脚边凑,」我抬腿踩上他肩膀,搅起水声哗哗,「你不正是其中一个?」
不会做小猪,也不会掉眼泪,还没有王八壳子,凭什么和他相提并论?
18
沈岷欲罢不能,偶尔也会心甘情愿落于下风。
他开始变得脆弱,不愿面对某些现实。
我去走剧情,他不仅要让所有看守远远退出私牢,就连他自己,都不想待在里面。
为此,我晾了他四五天。
他生闷气,起先也不肯理我。日子渐长,他耐不住,板着个脸伺候我沐浴。
「明晚又该去私牢了,这次我要你一起。」
沈岷不语,手指兀自缠绕我发丝玩。
「刚刚才说愿意为我伏低做小,这么快就反悔?」
「倘若你喜欢那种刺激,仅此一次。」
我捏他脸,夸道:「对嘛,这样才乖。」
「别把我当涣儿,我不是孩子。」
自诩成熟的沈岷刻意搂着我走进私牢,临进门,将我按在铁栅栏上一阵乱亲。
粗重的锁链捆不住沈涣阴鸷的眼神,他死死盯着沈岷,胸膛起伏愈见剧烈。
我假咳两声,沈涣立时蓄满眼泪,委屈巴巴望向我。
我把他一头顺滑的长发揉得乱蓬蓬。
「看守说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也不好好睡觉。」
「我想你。」
沈涣要靠上我肩膀,沈岷拦腰抱走我,让他扑了个空。
「你想临时变卦?」
沈岷无奈地闭闭眼,重重叹气,将我抱回去。
我翻个面,背靠进沈涣怀里,一把揪住沈岷衣襟,将他扯到我跟前。
沈岷埋首我颈间,我暗中从沈涣手里接过擀面杖,一击敲晕他。
正是按照他的指点,多加两分力气。
咔啦几声,沈涣用力扯断锁链。
「宝宝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每次掐我的时候真的没有使劲。」
沈涣换作沈岷的打扮,收起眼里面对我时的清澈愚蠢,再稍微装装深沉,我们便顺利逃出候府。
骏马疾驰在夜色里,渡口江水奔流,不绝于耳。
不会再有人追来,沈涣勒马,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掉。
「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宝宝别难过,我吃得挺好。」
地狱笑话让他的眼泪更加汹涌。
「别哭了,宝宝你可是男子汉大豆腐。」
沈涣一抽一抽地问:「你会不会,嫌我不中用?」
「怎会?眼泪是你最好的嫁妆,别人都不像你。」
这话听着,好像挺阴阳怪气的,但有用。
他立即忍住泪水,乞求道:「我以后不哭了,你别嫌弃我。」
「我最喜欢看你哭,你要狠心剥夺我人生的一大爱好吗?」
沈涣终于破涕为笑。
他脆弱地趴在我肩膀,轻声细语:「瑛瑛,我爱你。」
我扭头亲他眼尾。
「我也爱你。」
「叮——恭喜二位同时完成攻略任务!」
19
这才是系统真正送来的阶段奖励。
它给出的理由十分正当。
我和沈涣既已知晓互为攻略对象,相爱就成了一种任务,永远不能被完成。
所以它中途欺骗我们任务失败,以促进感情发展。
系统的机械音依旧冰冷,我莫名听出得意的味道。
「系统确认正确理解您当时的需求,祝贺成功。」
沈涣的奖励即时发放。
我的,系统表示,我可以自主选择是否回家。
良久,我一言不发,倒不是犹豫。
回答得太快,沈涣会伤心吧。
可我一定是要回去的,他逃不过这一劫。
沈涣轻轻收紧臂膀,平静诉说:「我由文字堆砌而成,一生虚幻,唯你真实。
「我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回去以后,你不能叫别人宝宝,那是独属于我的称呼。」
我握紧身前的手。
「好,宝宝。」
我的生活重归平静,上班、学习、休息。
我的生活也前所未有地吵闹,夜晚平躺在床,心跳声尤其清晰震耳。
醒醒睡睡,又是清晨。
隔壁装修的电钻声经久不停,我却半点烦躁都没有,甚至笑出声。
满室热闹里,脑海里蹦出一声脆亮的「叮——」
「系统已连接,向您发来求助。」
完。
番外(第三人称)
1
与姚瑛永别之夜,沈涣独自在江边看了一整晚春雪。
天蒙蒙亮,身前依旧不见她的背影。
他终于确信这不是梦。
沈涣取下鞍鞯辔头,细心拂去马背上的冰雪,用尽全身力气,将马鞭掷向江面。
他循着记忆里的力道,轻柔抚摸马头。
「走吧,你自由了。」
旭日初升,骏马飞驰在芦苇荡上。银白的毛发流光溢彩,仿佛一弯奔跑的彩虹。
沈涣目送它远去,转身步入江水。
即便脱离剧情束缚,他仍是原文主角。
江水淹没呼吸,小世界轰然倒塌。
系统重启,一切回到原点。
心跳初始之际,沈涣结束生命。
主角反复死亡,能量逐渐竭尽。
系统不顾惩罚,解除沈涣的主角身份,强行清洗记忆,却始终抹除不掉他对死亡的执念。
尽管不记得和孟卿、沈岷曾有哪般纠缠,沈涣对他二人的杀心仍旧与日俱增,也回回得到实现。
世界坍塌成性。
系统无计可施,求助姚瑛,是它最后的办法。
「什么鬼地方?」
姚瑛置身青葱山野,沿竹林小路来到一间小院。
篱笆环绕里,宽窄各异的衣衫晾晒在长竹竿上。
孟卿怀抱襁褓步出堂屋,书生打扮的男子小跑着迎向她。
将要推开篱笆门,马蹄嘶鸣响彻竹林上空,婴儿呱呱啼哭。
五个蒙面壮汉将一家三口团团围住。
姚瑛这才明白系统用意,上前大喊:「我出两倍价钱,买你们停手!」
他们是死侍,只效忠沈涣,加钱也不为所动。
姚瑛又喊:「我认识沈涣!」
头领抬手,下属纷纷垂臂,刀尖朝地。
顺着头领恭谨的视线望去,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车帘,小方窗里露出沈涣淡漠的脸。
姚瑛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这张了无生气的面孔和哭唧唧的少年重合到一起。
两人隔空对视,沈涣眼眸半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他放下车帘,嗓音平淡如水:「都杀了。」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何执着于杀人?」
话音一落,姚瑛就让系统将她投放到京城。
2
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派出多路人马都不能找到她的踪迹,不曾料到,就在候府。
是父亲将娶的续弦。
自母亲去世,想给父亲说亲的人,数不胜数。
沈涣三岁那年,父亲同意了一桩婚约。
婚期临头,他突然悔婚,此后再不商议亲事,也不接触任何女子,过上僧人一般的日子。
如今待她满眼爱意,想必非她不可。
她呢?
虽是挽着父亲手臂言笑晏晏,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他。
她的眸光轻盈慵懒,好似不将任何烦恼藏进心间。
不经意看向他时,仿若羽毛轻搔掌心,又像小钩子,慢慢戳穿心头的肉。
她实在吝啬,投来的眼神少之又少。
更多时候,她都是娇气地依偎在父亲身边,用满是崇拜的目光仰望他。
倘若被她注视的人,是自己呢?
每每想到,雪白的梨花便在睡梦里一树树绽放。
一个月的工夫,婚礼已然筹备完毕。
可惜如此盛大的婚礼,父亲仅是匆匆拜了个堂。
边关叛乱,他不得不暂别美娇娘。
原该洞房花烛,她却独守空房。
沈涣情不自禁来到候府正院。
庭中无人,空有风声。
净房门户大敞,直白地邀请他入内。
素纱屏风洁净如云,屏面空白,却也春影潋滟。
细腰如轻波起伏,娇嗓忽高忽低,似潮水般拍打素纱屏铸就的堤岸,打湿驻足岸边的游人。
心火燎原,烧干口中津液。水源近在眼前,沈涣迫切需要解渴。
正要迈步上前,一声模糊不清的低语随着水雾漫出。
他凝神细听,原是她在呼唤父亲的名姓。
沈涣嘴角漾起一抹微笑,意味深长。
清早,他再次来到正院,向他的继母问安敬茶。
她端坐上首,腰肢挺得笔直,颇有父亲严风,全然不见昨夜妖娆。
双手搭放在并拢的腿上,拘谨僵硬,和屏风后的她判若两人。
沈涣弯腰敬茶,削葱根似的纤长手指很快接走他的茶,生怕和他有所触碰。
她的指尖不再潮润,他的心,开始滴水。
嘀嗒嘀嗒,落回热气弥漫的浴池。
入夜,净房又是大敞,沈涣不疾不徐绕过屏风,手中握持森森匕首。
3
鱼儿咬钩,幸事一件。
姚瑛支额,含笑注视沈涣走入浴池,向她靠近。
银色衣衫在温热池水里盛放,高挺的身躯是支撑重重花瓣的梗。
前胸相贴,沈涣依旧前进,似要将她胸腔里的气体挤压干净。
冰凉的刀刃轻拍她微微发烫的脸蛋,一下接着一下,勾连出冷冰冰的轨迹。
姚瑛自觉仰起脖颈,让刀身在颈上来回滑动。
一点点尖锐抵上皮肉,圆滚滚的血珠从刀尖冒出来。
沈涣松开匕首,吮干血迹,将刀尖抵在稍向下的位置,再戳出一颗血珠,再吮干……
直至匕首抵住心口。
「我要将它插进去,刀柄也要没入你心脏。」
姚瑛轻巧夺过匕首扔去背后,落地发出叮啷一响。
「你才是最锋利的匕首,何不亲自让我皮开肉绽?」
沈涣垂眸注视两瓣朱唇,将他唇上的殷红血水印在她颊边、嘴角。
他轻声问:「今夜,我能杀死你吗?」
「你会让我活下去。」
空虚无聊的日子,杀死孟卿和父亲的念想终日盘旋在沈涣脑海。
和姚瑛相拥相交的时光,是一生中最充实最愉悦的时候,可依旧不能挥去对死亡的渴望。
甚至,赴死冲动愈发鼓动。
似乎幸福就该如死亡一般,迅速且短暂。
「姚瑛,我要杀了你。」
沈涣在她耳边低喃低语。
姚瑛闭目回答:「昨夜、前夜、大前夜……上个月的今夜,你都说过这话,可我已经活过整整三十天。究竟想杀死谁,你真的清楚吗?」
他望向漆黑的帐顶,某张沉睡的面孔逐渐浮现。
4
匕首插进沈涣心口。
一点儿都不疼,凉凉的。
他握住刀柄,使力向里再戳。
姚瑛盘腿坐在床边,沉默注视他了结性命。
她问:「疼吗?」
沈涣回头望,眼里是她,头脑里也浮现出和她的一幕幕。
雾气散开,阴郁的眼眸重新焕发出清澈的光。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撑着手,一步步爬到床边。
「瑛瑛,」他握住姚瑛的手,放到嘴边轻吻,「好疼。」
姚瑛戳他眉心,既心疼又讥讽:「活该,谁让你乱玩管制刀具。」
沈涣用脸蹭她的手背,含着哭腔:「瑛瑛,我不是做梦吧?」
「是,人死之前都能在幻象里实现未遂的愿望。」
他不觉有假,也不感遗憾,仍是心满意足,细细端详她的眉目,眼里有泪也含笑。
「真是只小猪。」
姚瑛哽咽着拔出刀子,捂住血流汩汩的心口,让她掌心里的项链浸在他的鲜血里。
系统所求,正是让她终结沈涣的生命。
姚瑛狠不下心,只能绕一大圈让他自尽。
她也不是白帮忙的。
按规则,沈涣还有个阶段奖励未兑现。
她便让系统顶着兑奖的名义,和她做一笔交易。
只要她完成系统所托,系统就要帮她将沈涣带去她的世界。
他的栖身之所,则是她颈间的项链。
这条银链子较长,吊坠伸进衣领下,贴在她胸前肌肤。
沈涣白日可以听着她的心跳,通过意念与她交流。
夜里回家,姚瑛取下项链,他就能化为人形。
电梯上升中,沈涣在她脑中喋喋不休:「那些人怎么可以在瑛瑛身上摸来摸去?来也摸,去也摸,凭什么,凭什么?」
姚瑛好心情地解释:「宝宝,人家是安检,检查我是职责所在。摸几把而已,何况都是女孩儿。」
同性勾起不好的回忆,他的闷气都快把吊坠膨胀炸了。
「不行不行,就是不准别人碰你。」
「好好好,只有宝宝能碰。」
沈涣幽怨地翻起旧账:「你重回原文,为何要当我小娘,还在那种时候喊别人的名?不这般,我也会对你产生兴趣。」
姚瑛坦荡回答:「这种方式最快最猛。」
他越问越小声:「那你对沈岷是何想法?」
「他和你长得挺像。」
沈涣拖长声调,气哼哼地撒娇:「瑛瑛,你在敷衍我。」
「是吗,没有吧?哎呀,电梯开了,我们该回家了。」
「进门就睡,我要——」沈涣听见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紧张地问:「瑛瑛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姚瑛愣愣看着隔壁门前白衬衫、黑西装裤的新邻居,疯狂在脑海里联系系统。
系统不敢吱声,沈涣更加奇怪。
熟悉的声音从吊坠外响起,解开他的一切疑问。
「夫人,好久不见。」
终。
来源:青草小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