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母亲的葬礼上,我见到了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衣,手持长伞,相貌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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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葬礼上,我见到了一个男人,他一身黑衣,手持长伞,相貌英俊。
我对他一见钟情,可这之后他再没有出现过。
后来在姐姐的葬礼上,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一
我观察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
他五官深邃,眼眸深沉,浅金色的头发梳着齐整,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手持一把黑色长伞,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这是个无论哪里都很符合我审美的男人。
我的原则一向是想要就去追,于是我没有犹豫的走上前,向他搭话。
“你好。”
他转过头,那双深沉的眸子看向我,没有说话。
我冲他笑了笑,“又见到你了。”
在五年前母亲的葬礼上,我见过他一面,他也是像今天一样,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手持长伞。
不过唯一和今天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和他搭话的人,是我姐姐。
从小我们姐妹两就很像,无论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那一次,我只比她慢了一步,就失去了搭讪这个男人的机会。
如今时过境迁,那个和我喜好一致的女人,已经躺在了棺材里,再也不能阻碍我了。
想到这里,我眼中笑意更深,故意拨了拨耳畔的长发,问道,“你是姐姐的朋友吗?”
他开始上下打量我,目光中带着审视,注意到我脖子的时候顿了一下,才回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有吗?”
“她去世了。”
“是啊,她死了。”我轻笑着,再度撩了一下头发,“我很遗憾,没人与我分享母亲留下的遗产。”
男人皱紧眉,又不说话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只是认识而已。”
“这样啊,那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二
我如愿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对此我非常满意,甚至快乐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完全不顾及葬礼上其他人的侧目。
其实我也不在乎。
所有亲朋好友们都知道,我讨厌我那个姐姐,而她也同样讨厌我。
葬礼结束后,我躺回大床上,拿着手机,在聊天框内输入了几个字,点击了发送。
“在干嘛?”
没有回复。
我并不气馁,继续输入。
“我好无聊。”
“想你了,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见一面怎么样?”
“你不见我,我就去找你。”
“好吧,其实我找不到你。”
……
在我锲而不舍的又发了十几条消息后,终于对面发来了一条回复。
“明晚十一点,公园西侧门。”
我再次笑了起来。
这真是个美好甜蜜的开头。
三
给自己画了一副最精致妆,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孔和黑色的眼线,我不禁感慨,世间怎么会有我这样好看的人呢。
换上黑色的鱼尾长裙,我踩着高跟鞋出了门,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兴奋的止不住颤抖。
等我到了预定的地点时,时间刚刚好,可他并没有出现。
夜晚的公园很黑,尤其是向来没什么人,最近还在整修的西侧门,我摸了摸手臂,皮肤表层已经起了一片小疙瘩。
让一位女士等这么久,可真不是个绅士的做法。
暗自嘀咕了一句,一阵冷风吹过,头顶的灯泡晃动了起来,昏暗的光晕闪烁下,我注意到树林里有着什么东西也跟着晃悠了起来。
抱着微妙的好奇心理,我走向树林,如今已至深秋,树木几乎都没了叶子,变得光秃秃的,怪渗人的。
这里已经是灯光触及不到的区域,我打开手机的电筒,照向前方。
在视线重归光明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面前吊着一个女人。
她脖子几乎被彻底斩断,猩红的血液浸透了绳索,顺着胸前的衣襟一滴滴的往下落着。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具尸体,阴冷肆虐的气息自我背后袭来。
几乎同一时间,我转过身,尖利的砍刀近在咫尺。
没有犹豫的上前一步,脖子已经贴上了他的刀口,我抬起手,抚摸上他的脸,迷恋的看着那双吸引我的绿色眼眸,微笑道,
“来,杀了我吧。”
四
刺痛自脖颈处传来,有着什么也随之流出,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让我分不清是那具尸体还是我的。
还不够。
我再次上前一步,想要让痛意加深,可他也随之退后,手上的力道收了几分,眼中透着些不理解。
“不动手吗?”我没有动作,只是歪头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更欢了点。
“你……”他话还未说尽,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声传来。
这个时间,估计是听到都市杀人魔传闻来探险的小年轻?
没等我反应,男人就收回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
“好的。”
我乖巧应声,顺着他的方向往出口走去,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车,临关车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远处有尖叫声传来。
遇到这件事,大概会给那帮小年轻们留下心理阴影吧。
我小小的同情了一下,然后继续盯着男人,笑着问,
“这算是约会吗?”
他没有回话,只是车开的更快了些。
“至少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杀人犯先生?”
我并不气馁,继续调侃的问着,而过了很久他才给了答复,
“希尔。”
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苏然。”我转头看向窗外飞速闪过的霓虹灯光,漫不经心的道,“我叫苏然,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五
车子一路向南,周边绚丽的彩色洪流渐渐消逝,转而变作了另外一种色彩。
颓废,破败,污浊中带着绝望的生机。
下城区,这个被整个城市都视作污点,被舍弃于繁华之外的地带,同时也是黑帮,混混,与流浪者们的聚集地。
我二十六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等到了一栋小楼的时候,希尔把我带下车,依旧是抓着手腕的姿态拽着我上了楼。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我又不会真的跑。
推开门,希尔没理我就径直去了里屋,而我站在客厅,挑剔的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小屋子,对这个杀人魔的生活环境又有了新的考量。
没一会儿,他又出来,将一个小药箱扔在桌子上。
“稀缺资源,省着点用。”
脖子上的血迹早就干了,我倒是更好奇他准备出门去做什么。
“不带我一起去吗?”
“你会添乱。”
“我以为你至少会好好看守自己的人质。”
“等你能跑出下城区再说吧。”
希尔没等我回复就关上门走了,我轻轻笑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下城区的确不是容易走出去的,我也不准备作死。
不过短短几句话让我试探出了一点,短期内,我可以跟在他身边了。
即美好开端后,故事又有了个不错的延续。
可喜可贺。
六
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希尔回来了。
与之前的光鲜靓丽不同,此时的他很是狼狈。
那身黑色的长风衣破了大半,暗红色的鲜血正泊泊流出,他脱力的靠在沙发上,我露出一个非常惊讶的表情,拎着药箱坐了过去,没等我动手给人包扎,一只大手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绿色的眸子像饿狼似的,恶狠狠的盯着我,
“苏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在说什么?”我眨了眨眼,装傻。
“你们姐妹用的同一个伎俩,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他的手心越攥越紧,我几乎喘不上气,但还是弯着嘴角,冲他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
“那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呢……”
我猜,这个笑一定很难看。
“为什么接近我。”
面对希尔的质问,我只是继续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奉献式的柔声道,
“因为……我……喜欢你呀。”
脖颈处一松,他无力的垂下手,我半躺在沙发垫里,大口呼吸着,让空气重新填满我的肺部。
这场生死间的胜利,我暂且胜过一局。
七
就像所有俗套的电影剧情一样,我取得了他的信任。
希尔依旧每天出门,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回来时都会带着新的伤痕。
我则是负责给他清理与包扎伤口的医生,虽然这个医生完全没有行医资格。
在处理完伤后,他会将我搂在怀里,闭上眼睛陷入不知真假的睡眠。
我们目前算什么关系呢。
我没有问,也并不想问,只是贪婪的享受着这份美好的时光。
因为它不会更久了。
八
这天,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天可怜见,外卖居然拒绝送到下城区,这让我不得不亲自动手。
只是我的厨艺实在算不上优秀,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
昨天的小肉干结局惨不忍睹。
就在我磨刀霍霍向冻肉,准备继续实验做小肉干时,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闯入者让这部分食材免于了被糟蹋的命运。
希尔并不在家,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此时只有我一人应对这一切。
还没等我想好摆个什么姿态,那群人就制住了我,一棍子就冲着后脑勺敲了下来。
下手真狠,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莫名闪过一个可笑的想法。
会给人质提供晚餐吗?
九
当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是被绑在椅子上的。
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坐在我的正对面,他手里正转着把刀。
玩的还挺花哨的。
我这样想着,那人见我醒来,问了个古怪的问题,
“你是谁?”
我歪了歪脑袋,笑出声,“你们绑架了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小姐,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在说话。”
刀尖抵上我的脸,我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顺从对方,“我是苏然。”
“苏染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姐姐。”
“你和希尔是什么关系?”
“绑匪和人质。”
“人质?你在说笑话吗。”
不理解他这幅嘲讽的表情,我仍旧面不改色的道,
“如果你有过调查,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怎么相遇的。”
这时,一个像是中年人手下的家伙凑过去说了什么,就见他唇角讽刺的笑意更浓,
“呵,看来你们的关系并不如你说的这么简单。”
中年人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投影屏就出现在我眼前,“他来救你了。”
画面里,希尔还是一身黑色长风衣,脸色苍白,手持一把黑色雨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这边,那双碧绿色眼眸一如既往的冰冷。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中年人,“因为我说了我爱他。”
“爱?仅仅一面?”
“毕竟他长的实在是很符合我的口味。”
“……”男人似乎被我的理由噎住了,许久才嘲笑了一句,“你真是和你妈妈一样疯。”
“过奖了。”
对于这个夸赞,我欣然接受。
他没有再回话,时间的流逝在这种境况下显得格外漫长,我并不担忧什么,毕竟希尔已经来了,我相信他不管出于什么,都会选择救我。
骤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希尔冷然的声色自音响那端传来,“夜枭,放她走。”
被称为夜枭的中年人冷笑,拿起对讲机,“你从组织里拿走的东西,不准备交还吗?”
“先放她走,我再告诉你东西在哪里。”
“你觉得可能吗?”
“我不会食言。”
“一个背叛组织的人,在我这里没有所谓的信誉可言。”
“……”音响那端,我能听到希尔的呼吸凝滞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
他们开始僵持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夜枭突然笑了,“看来我们谁也不信谁,那要怎么办呢。”
“不如就按组织的规矩来好了。”
还未等我细想所谓组织的规矩是什么,就被粗暴的解开绳子,拽起来拖走了。
十一
怎么说呢,这个规矩还真是毫无新意。
被绳索吊在高空的我这样想着。
和我一样的倒霉蛋还有十来个,他们每个脸上都带着惊恐与绝望。
此时此刻,我们像是被关在一个巨型观赏箱中的动物,底下是幽深不见底的池水,里面依稀可见还有几尾食人鱼游走。
如此绝境下,无人可以逃脱。
希尔就站在玻璃对面,还是那副冷漠厌世的样子,似乎永远不会变。
我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念头,想要看到这个冷静自持的人,彻底崩溃的一刻。
应该会很有趣吧。
就在我思想往逐渐危险的方向发展时,那个夜枭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空间内响起,
“需要我再为你介绍一遍规则么,希尔。”
音色夹杂着电流显得有些失真,让他那不算好听的声音更加令人厌烦,夜枭也没有等回复的意思,继续用那嘲弄着的语气道,
“每隔三分钟,所有人的绳子就会往下落,直到接触到水面为止,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刻意的停顿与大笑使得其余人脸上恐慌愈发浓烈,等笑够了男人才停了下来,接着道,
“而想要拯救他们呢也很简单,看到你面前的按钮了么,按下去,就可以让里面随机一人的绳子断掉,只要有人死了,绳子就会停止下落。”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自己逃走。”
“希尔,你要怎么办呢。”
夜枭说完这一切,又开始浮夸的大笑了起来。
又是这种俗套的戏码。
按照这个人恶劣的性格,随机什么的基本不用信,像我这种重要筹码,必然会在最后一个死。
要是第一个就掉下去,那后面还玩个锤子。
而且不说别的,就希尔这种人,肯定也不是那种重视旁人性命的家伙,不如说收割别人的生命就是他的本职,内心挣扎什么的根本不会存在。
这种毫无乐趣的游戏,不知道玩起来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为了拖延时间?
只是希尔拖延还情有可原,那个人又是为什么呢?
十二
我的思考并没有阻止时间的流逝。
游戏开始了。
绳索缓缓下落,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近到我都能看清里面食人鱼那尖利的牙齿。
旁人已经有人吓得哭出了声,我瞥了一眼似乎在犹豫的希尔,内心无语。
这种时候在那演什么呢。
我被绑在身后的手指,悄然捏住衣角的线头。
这里巧妙连接着衣服的隐藏口袋,里面装了一些防身的东西。
并不隐蔽,好在这群绑匪,似乎并没有搜身的习惯。
该说这么专业的组织也会有所纰漏吗。
就在全员要葬身鱼口的时候,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希尔终于下定了决心,按下了手边的按钮。
我旁边哭的最大声的女孩尖叫着掉入池水,还未等她扑腾,等待多时的食人鱼们一拥而上,本就清澈的池面将这段残忍的虐杀完整的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听着她哭喊,惨叫,求饶,接着叫声越来越弱,没有血肉的白骨沉入湖底,独留殷红的血色扩散在开来。
吃的是真的干净啊,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处刑者。
我毫无怜悯的想着。
身后绳索将我往上拉,对于这个女孩的下场我没什么感受。
之前那个人不是说了么,组织的规矩。
能被规矩惩罚的,本就是组织里犯错的成员。
既然大家都是注定会下地狱的恶魔,有什么可同情的。
没等一会儿,我们又开始往下落。
第二轮开始了。
每次接近水面的时候,希尔就会按下按钮,也如之前一样的,都会有一个人掉落水中,被不知饥饱的食人鱼们分食。
次数多了,我不禁开始想,这场无聊的闹剧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十三
最后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还没做好决定吗,希尔。”那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又开始了,“再犹豫下去,你的女人要死了哦。”
玻璃对面的希尔看了我一眼,歉意?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太理解,还没等细想,爆炸的轰鸣声就淹没了这片区域。
巨大的玻璃表面出现了裂纹。
同一时间,他按下了那个按钮。
我坠落进湖中,呛了几口水,光影交错间,有大片黑影朝我游来。
会死在这里吗?
那是不存在的。
那群生物尖利的牙齿咬上皮肤的瞬间,我漠然的拽开线头,几块黑乎乎的东西就这么泡在水中。
大约只几秒钟,咬合的力道就松了下来。
效果不错。
我无力的往下沉着,但唇角依然心情不错的上扬。
我就说吧,我的厨艺真的惨不忍睹。
十四
等我醒来时,正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被包扎好。
扭头看向一旁,希尔正靠在墙壁边,闭着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近看时我才能看得出,他脸色惨白,眉宇间很是憔悴,仿佛几夜没休息好。
我叹了口气,他仿佛有感应般的睁开眼,绿色的眸子里的脆弱一闪而逝,又重回了最初的冷漠。
“醒了。”
内心感叹着没能多看几眼,勾了勾唇,我笑着问他,
“这是哪?”
“一个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看起来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如他所言,入眼皆是冰冷的金属质墙壁,我换了个姿势,侧躺着,随口问,“你为什么会来?”
“我有别的目的,救你只是顺带。”
“好吧,”轻笑了声,我说道,“能被你作为顺带,我也很高兴了。”
又陷入沉默,等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他的疑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次的气氛并不如之前箭弩拔张,我从地上坐了起来,靠近希尔,双手捧上他的脸,痴恋的看着那双绿色眼眸,
“因为我喜欢你呀~”
没等他反应,我就吻上了那张觊觎已久的唇。
十五
这一次他没有推开我。
不仅如此,他还反手揽住我的腰,按住我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我们彼此分开,我摸到了他风衣下滑腻的痕迹。
看了看指尖蹭到的殷红,我摇摇头,“你伤口裂了。”
他失踪前一直在受伤,我并未忘记这点。
给人重新包扎过后,我们靠在一起闲聊。
“虽然不太想问,但如今我们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坦诚点对接下来的行动都有利。”
希尔没回话,只是沉默的盯着眼前的空气,我也不等他,直接问道,“希尔,你之前在做什么呢。”
又是沉默。
他总是在沉默。
对此我很有耐心,同他一道安静的盯着前方。
不久,我听到希尔幽幽的开口,
“你听说过,希尔集团吗。”
十六
我当然听说过。
大名鼎鼎的希尔集团,曾是这个城市的主宰之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同为主宰的布里奇制药。
可惜七年前,集团不知为何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商业企划不停泄露,核心研究所也起了一场无法熄灭的大火,无数资料被焚毁一旦。
最后,这场混乱结束于董事长全家自焚而死。
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坍塌。
如今是七年后,在当初听到这个杀手名字的时,我就感叹过这真是个好名字。
久别重逢,当是这感人戏码里重要的一环。
我冲他笑了笑,说出了那句等待了许久的台词,
“好久不见,亲爱的希尔小少爷。”
十七
我妈妈苏博士,就曾就职于希尔集团的研究所。
因此我们姐妹两也一起在研究所长大。
集团的少爷贪玩,常偷跑来研究所,时间久了,我们三个就成了好朋友。
说是三个人,其实最亲近的只有两个。
比起最像母亲,骨子里就带着疯劲儿的妹妹,少爷更喜欢表面温柔的姐姐。
像所有狗血老套的感情戏一样,那两个人越走越近,妹妹开始嫉妒姐姐。
姐妹发生了争执,互相厌恶着彼此,质问为何她们两人从样貌到喜好,都如此的一致。
至此,姐妹分道扬镳。
这段陈年旧事,如今想来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即使争夺目标消失,我们还是讨厌着对方。
“的确好久不见。”
希尔的声音把我从往事中拉了回来,我不再纠结过去,就如之前所说,我厌恶的那个女人已经躺在了地底,永远不会回来了。
冲他甜美一笑,继续回归之前的问题,
“之前发生了什么?”
十八
希尔的故事很简单。
父母用一场大火,换来了最喜爱的那个孩子新生。
这个孩子为了调查,改头换面加入了组织获取情报,最后得知一切的源头是布里奇制药集团,自己的组织更是集团手里的一把刀。
于是他决心要报复。
几日的蹲点他带走了一份足以毁灭仇人的证据,并炸毁了组织是武器库。
可以说,一个标准的复仇式男主。
但这至少解决了一个我埋藏这么多年的小困惑。
那就是为何当年的尸体没有任何人意识到有问题。
这个集团的专业水准可没那么差。
“我有个弟弟,只是他身体不好,大多时间都在卧床休养。”
“父母就是用他替换了我活下去。”
双生子啊。
我和姐姐也是呢。
十九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低头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随口问道,“把证据交给警察吗?”
希尔也由着我,简单的说了一句,
“控制中心。”
懂了。
上城区的控制中心,拥有着最完善的扩音设备,同时连接着整个城市的网络数据,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管理者们最爱发号施令的地方。
希尔想借助这样的方式,将他想要的真相散播。
“方便说下是什么证据吗?”
“自己看吧。”他指了指那边的电脑,示意我随意翻阅,接着闭上眼,“我缓一下伤势。”
我走到电脑前,点开,里面居然没有密码。
不太符合他谨慎的性格。
是早料到我会问,所以提前取消了吗。
没有多想,我点开文件夹。
第一份是一组照片,是某个实验室中的场景,无视里面触目惊心的人体图,我观察了一圈,在看到布里奇制药的图案后,基本确定这的确可以毁灭掉对方。
毕竟后面还附有实验数据与下城区人口失踪案的信息,以及中城平民的人口交易,里面证据确凿,就算集团背后可能还会有人,那也保不下来,反而会被作为弃子舍弃掉。
第二份是单独的一个文件夹,似乎上了锁。
我皱了皱眉,看到文件夹命名的是则熟悉的名字,生命之源计划。
这曾是我妈妈还在希尔集团时的研究课题。
她很乐意在饭桌上和我们姐妹讨论这些事,完全不在意我们后续还能不能吃得下饭。
如今在这里看到这个名字实在出乎意料,我开始疑惑,妈妈在希尔集团覆灭时,到底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想起五年前她的死因,我垂下眼,转而点开其他的文件。
二十
看完全部,我内心感慨希尔的确是个天才的家伙。
这里面甚至有七年前组织收到的买凶杀人的记录,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恢复的。
我走到他跟前坐下,看着他瞬间睁开的眼,耸耸肩,
“看完了。”
“全部的?”
“你想要我看的都看过了。”
他看着我的目光有着探究,可很快就消失,转而点头道,
“行动在明天晚上,你准备好。”
“需要我做什么?”
我并不意外这点,若是没有用处,这个苦大仇深的复仇者是不会冒险来救我的。
即使过去我们曾是那段狗血故事里的主角。
说到底,抛掉那些过往,我们也不过是绑匪与人质的关系。
“有个地方,只有你才能打开。”
只有我能打开……
应该和我妈妈有关吧。
哎,她到底留了多少麻烦给我们姐妹呢。
“好。”没多问,我转而问起他进入控制中心的计划。
上城区作为这个城市的顶点,防守的力量不会弱,更何况是处于重要区域的控制中心。
希尔进去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何况还要带我这样一个累赘。
“到时候下城区的人会配合我,你只需要换好衣服跟着我就够了。”
“行吧,你有数就可以。”
他要选择隐瞒,那我也没必要细问,反正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二十一
我跟在希尔身后,彼此间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看着他那身臃肿的服装,忍不住想笑。
虽然我也一样吧,但有个人同甘共苦总归更有趣一点。
我以为他会用更高端的手法潜入,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扮成垃圾工。
推着小推车,他突然恶狠狠的低声说了一句,
“不许笑!”
“我没笑。”我问心无愧。
“你心里笑了。”
“我没表现出来。”我继续狡辩。
“那也不行。”
“太霸道可不好哦。”
他不回我了。
这次我低声笑了起来,怎么还是这样,这么禁不住逗呢。
小插曲过后,我们马上就要进入那片被监视的区域,那里的守卫更加完备。
当然,主要还是科技手段。
我很好奇,希尔要怎么躲过传说中的虹膜验证呢。
这个男人的做法非常出乎我的预料。
刚踏上这片区域,他就果断的扔出了个烟雾弹。
我将保持清醒的药片含在嘴里,等烟雾散去后,希尔已经拖着一个工作人员,扒开他的眼皮打开门。
怎么说呢,意外的暴力。
暴力的后果就是这里混乱时,嗡鸣的警报器也跟着响了起来。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他却推着我,语气冷淡的道,
“别发呆,你先去地图上给你的位置,我等会就到。”
我计算了下守卫到达的时间,点点头,不和他多磨蹭,
“小心。”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二十二
不得不说这身清洁工服,表面看着臃肿,实际却非常适合活动。
我很快就跑到了之前行动中的计划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圆环,按了下去。
这是希尔的科技小玩具,相当有趣,据说能远程报平安。
也不知道是谁提供的,总不能他背后也有个xx博士吧。
将这段无聊的想法抛去,我看着眼前的大门陷入沉思。
我真的要等待吗?
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就是他要我打开的地方。
关于我妈妈所隐藏的东西,或许这里能够给我答案。
二十三
其实没必要,本就无需犹豫什么。
这不是我一直以来寻求的真相吗。
抚摸上金属制的大门,我深吸口气,就这么直接推开。
没有电子提示音,没有所谓繁杂的身份认证,仿佛它很早就知道,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
当我进入的一瞬间,身后的大门也跟着关闭,接着一段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小染?或是小然?”
我呆愣在当场。
那道女声好像没怎么在意的我答复,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应该也是你们其中之一吧。”
“嗯,既然来到这儿,那就说明,现实中的我应该已经死了,对吗?”
“呵呵,不必为此难过,在我接受这项研究开始,我就注定会在某一天死亡。”
“但我不会后悔,只要你们两个平安,妈妈怎么也不会后悔。”
“还记得你们第一次来研究所吗,你们姐妹俩同时喜欢上了一台亮银色的机器,都央着和我要,为此还吵了起来。”
“等我烦了想要收拾你们时,你们两个又不知道怎么的和好了。”
“我当时想,大概这就是小孩子吧,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为着你们和好,我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你们两个小家伙。”
“我的孩子,你想要知道的,就在那里。”
女声停了下来,我还呆立在原地。
眼角好像有什么在流。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五年了。
原来我这么想她的吗。
妈妈。
二十四
我沉默的站在那台机器前。
与其说是机器,不如说更是一台大型的电脑。
手指划过屏幕,启动后,它弹出了输入密码的页面。
我轻松解开了它。
不能说解,而是密码一直在我记忆深处,从未遗忘过。
这是我们姐妹小时候一起决定的。
我冷静的点开了桌面上唯一的文件夹,细细打量了许久。
扫完所有文件,我又看向一旁的程序。
我已经知道了它的用处。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小圆环开始发热。
二十五
“速度很快嘛。”
我站在实验室的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
希尔神色冷淡,他已经脱了那身可笑的垃圾工服,露出里面的西装马甲与衬衫。
还有空换衣服,真是个追求精致的家伙。
“没多少人,解决起来很容易。”
的确,主战力已经被引开,忙着平息下城区的叛乱,若非如此,我和希尔也不敢轻易进来。
“开门。”他言简意赅的命令。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
“……”他沉默了一下,指了指门边的按钮。
“指纹?”我挑了挑眉,非常乖顺的按了上去,接着推开门。
门自动打开。
“你果然厉害。”我笑着夸赞他。
希尔依旧冷着脸,示意我走在前面。
我带着他走进屋,装作第一次进来的模样,左看右看不亦乐乎。
希尔注意到了那台设备,毕竟它亮银色的外观着实显眼。
他快步走过去,启动,然后对着屏幕弹出的密码页面沉默。
他转头看向我,“密码。”
我耸耸肩,选择装傻,“我不知道。”
他似乎信了我的鬼话,转而研究起别的东西。
可在我刚走进时,尖利的刀锋就抵住了我的脖子。
希尔绿色的眼睛冰冷的看着我,摸过屏幕上那抹遗留下的,红色指甲油痕迹。
“你进来过。”
呀,失误了呢。
二十六
“别这么危险啊,希尔。”我还是冲着他笑,语调轻柔,“我是真的不知道。”
“苏然,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怎么,你要杀了我吗。”
“来,杀了我吧。”
我眨眨眼,刻意进了一步,他握刀的手抖了一下,默默后退一步。
“舍不得吗,亲爱的。”我的语调依旧轻柔,向希尔伸出手,笑容越发放肆,“那就陪我跳一曲圆舞曲好了。”
“你又发什么疯。”他皱起眉,盯着我。
我歪了歪脑袋,决定增加一点筹码,
“乖一点,我就告诉你。”
希尔妥协了。
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我与他踩着无声的舞步,不停旋转着。
兴致浓时,我吻上他的唇,他亦回吻了我。
两个戴着假面的人于悬崖边共舞,交换着一个充斥血腥与利益的吻,肆意着互相索取那浅薄的温情,可笑,又讽刺。
舞曲结束,希尔没有再用刀指着我,或许觉得不需要。
我优雅的拢了拢耳畔的长发,笑道,
“在我临死前,不解释些什么吗。”
他看着我,没有回话。
“哎,算了,”我叹着气,摇头,“那我来提问好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导演的一场戏,对吗。”
“嗯。”
“为了证据和组织决裂是假的。”
“嗯。”
“受伤是故意的,主要为博取我的信任。”
“嗯。”
“绑架案也是你策划的。”
“是的。”
“绑架过后顺势说出身世,并制定这个所谓的计划,对吗?”
“……不,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希尔沉默了下,解释道,“而且关于身世的部分我没说谎。”
“但你是假的。你不是他。”
“……”希尔再次沉默。
我扬了扬唇角,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你们差的太多了。”
所谓双生子的故事,既然弟弟可以作为尸体替代哥哥,那反过来不也是可以的吗。
反正病弱的小少爷,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存在。
“你说的对,我是假的,但我没有错。”希尔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骤然染上了凶狠,“凭什么我就要乖乖替他而死,凭什么我父母会更喜欢他,就因为我不是他们心中完美的继承人么。”
“所以我杀死了他,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反抗的时候。”
“事已至此,我的父母也只能按照原计划,留下我了。”
“至于他,一个死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希尔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这让他看着更加危险。
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想,他笑起来真好看。
“这个我倒是能和你有点共同语言。”我弯了弯眼,笑道,“毕竟我也讨厌她。”
那个和我太过相似的女人。
平复激动的情绪后,我们又恢复了之前的问答。
“在加入组织后,我母亲是你第二个目标,对吗?你用你手里的那把刀,亲手割断了她的喉咙,像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可怜女人一样,把她的尸体吊在了树上。”
“是。”希尔答得没有犹豫,“她是出卖集团的罪魁祸首,该被如此处刑。”
“我知道。”我点点头,这点我已经从先前文件中得知了答案。
“对此我也没有抱歉的意思,毕竟最开始,是希尔集团先选择用我们姐妹做人质,威胁我们的母亲进行这项研究。”
“所谓人体实验,是你们和布里奇制药一起合作的。”
“如今被背叛,落得这个地步,不过咎由自取。”
“……”希尔无话可说,对于这点他心里大概是明白的。
我晃了晃脑袋,半靠在那台设备旁,
“希尔,你费了这么大一个力气,把我引到这里来,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苏博士留下的生命之源计划成品数据,以及,”他盯着我的眼睛,“彻底掌握这座城市的钥匙。”
“钥匙?”挑了挑眉,我好奇问着,“你想让希尔集团回归主宰的地位?”
“算是吧。”
懂了,这只是由头而已,真正只是为了他的野心。
也是,这个男人从来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的问题问完了。”
“告诉我密码。”某人不忘初心,我却笑的更开心了,故意逗他,“我不想说怎么办~”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开口。”
“哎,何必呢。”我别过头,好像不忍心似的,无辜的道,“希尔,你觉得你还能动吗。”
“你!”他意识到了什么,软绵绵倒了下去,我转头,指尖摸过唇角,笑容妩媚,
“亲爱的,你不该接受一个下毒高手的吻~”
我那糟糕的做饭水准,很大程度都是因为毒药玩多了。
我优雅的走到希尔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一局,是你输了。”
二十七
躺在地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他没有慌乱,反而垂下眼,轻声道,
“我解答了你那么多问题,你至少也该告诉我点什么吧。”
又开始演戏了。
但怎么说呢,我就是无法拒绝他露出这种脆弱的神情。
实在是很诱人。
“想问什么呢,亲爱的。”
“你是从哪里察觉到不对的。”
居然是这个问题。
我思考了一阵,然后无奈的开口道,“怎么说呢,你破绽太多了。”
“哎,把人质带回家就算了,偏偏不绑着也不管,还各种出去浪到受伤,放心把自己最脆弱的姿态表现在人质面前,作为一个杀手,你的警惕性是不是有点太弱了?自信也得有个度好吧。”
“……这段确实有点过于牵强了。”希尔点头,居然认真的接受了批评。
“还有,后面的绑架更离谱了,那个叫夜枭的演技浮夸到爆炸,尽问点似是而非的问题来故意引起我的好奇,而且作为专业的黑帮组织,抓到人完全不搜身的?”
“游戏就别提了,我们都知道筹码肯定最后死,至于良心谴责这种,难道你是什么正义之辈吗?”
“尤其是他想要你拿走的东西,你在那拖时间情有可原,他拖个锤子,直接把你围起来一网打尽不就得了。”
“哎,还有那俗套的爆炸,俗套的英雄救美,俗套的久别重逢,俗套的复仇人设。”
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吐槽着,显然已经忍了太久。
“简而言之,你这出戏剧,在我眼里非常拙劣,完全不合格。”
希尔又沉默了。
我能看出他的表情非常古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苏然,还是苏染。”
好吧,这个在点子上。
“她和你相处时,你没发现不对吗?”我笑眯眯的嘲讽了一句,又恍然改口,“哦,我忘了,你也是假的,发现不了。”
“我是苏染。”
“死的是我妹妹苏然。”
“她查清了关于你的一切,只是略输一筹,落入了你的圈套,最后还没等她提交证据,就死于你的刀下。”
“也是因此,暴露了我的存在,让你知道了还有一个人能打开我妈妈留下的东西。”
“你应该很后悔,当时直接杀了她吧。”
用的还是和杀我妈妈一样的方式。
我没能等到希尔回答,因为下一秒,刀光向我袭来。
二十八
我轻易的躲过了攻击。
看着他再次摔到地上,嘲笑道,
“在等解毒药发挥作用吗。”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犯这种离谱的错误吧。”
“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我很清楚,我只是在等毒发作而已。”
“忘记说了,最开始的,只是麻药。”我眨眨眼,笑的非常愉快,“珍稀物资,我省着用了哦。”
他的表情终于变了。
如我所想象的那样,看着他崩溃,真的很可爱。
这么想希尔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他只是个野心家而已。
我蹲下身体,捧住他的脸,注视着那双神采涣散的眼睛,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
“希尔,我叫苏染。”
“你要好好记住我的名字。”
“这个杀死你的名字。”
这场我导演的戏剧,以反派干掉主角收尾。
是个悲剧,可喜可贺。
二十九
取走了我想要的东西后,我将尸体拖到实验室之外的那个水池里,看着食人鱼涌上来撕咬着,鲜血染红了水面。
不用好奇,这里本来就是希尔自己的地盘,有处刑鱼很正常。
控制着设备,连上希尔的地下室,我打开那个所谓生命之源计划的上锁文件,里面一片空白。
也是,本就是希尔拿来钓我的东西,能有多少含金量。
不过对比妈妈留下的数据,我已经猜出这群人为了什么。
长生,那群高高在上的人们,从古至今的追求。
为了这个,引得他们趋之若鹜,不惜以旁人的生命为代价。
很可笑。
什么希尔集团,布里奇制药,和背后的人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我又看向那个程序,控制城市的钥匙?
不,这是解除这个封闭城市的钥匙。
强行分成三个阶级的地方,本来不该存在。
冷笑着,我启动了程序。
解放吧,这个可悲的,黑暗中的城市,也该见见阳光了。
三十
距离启动程序已经过去了三天。
在那群人一手遮天下的肮脏城市,再也瞒不住,所有罪恶终于得到了曝光。
我作为意外得到了证据的无辜人质,受到了秘密的嘉奖与表扬。
我当然是无辜的,最初那群到公园的小年轻,可是都看到一个女人被杀人犯挟持了呢。
听说会有新的高层来接管这里,我想,未来总归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三十一
我拎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苏然的墓碑前。
没有拿花,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花,我也不喜欢。
当年葬礼上,并不是我慢了一步,而是我认出了改变容貌的希尔。
认出了他是假的。
我没能狠下心,所以苏然嘲笑着,代替了我,用了我的身份,去接近他,调查他。
一切都是为了给妈妈报仇。
我不想给她添乱,索性顺水推舟,和她换了身份。
只是,我最最讨厌的,亲爱的,妹妹,我们还未一起品尝复仇的喜悦,你怎么就死了呢。
独留我一人在世上,真是对我的懦弱,最残忍的惩罚了。
如今我也只好用着你的名字,继续替你在这个世界走下去。
愿有朝一日,我与你,能在地狱中重逢。
三十二
这天回家,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我和妹妹跟着妈妈,去希尔集团的董事长家做客。
我不喜欢希尔集团的少爷,所以偷偷溜出来,甩掉仆人跑到花园。
在那里,我见到了一个少年。
那个和我讨厌的少爷一模一样的少年。
他脸色苍白,微微垂着眼,看着有些脆弱无助。
实在很符合我的胃口。
我的原则一向是想要就去追,于是我跑到他跟前,笑眯眯的道,
“你好呀,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被我的出现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啊,谢谢。”
“我是苏染,我喜欢你哦。”
他睁大眼,那双好看的绿眼睛盛满了错愕,只是一瞬又化作了温和,少年笑了笑,说,“我也喜欢你。”
这个梦境太过美好,以至于我花了好久才从梦中醒来。
我歪头看向摆在床头柜边瓶子,里面,一对绿色的眼珠正注视着我。
将瓶子握在手里放于唇边轻吻,我笑着,眼里是深深的痴迷,
“亲爱的,你属于我了。”
【终】
来源:栀子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