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我们的桌子刚好坐十二人，我家四口、妹妹家四口再加上爸妈、爷爷奶奶，正好坐满，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
表姐打听我们年夜饭定在哪里，除夕带一家六口蹭饭，结账时傻眼了（完）
1
过年前几天，表姐就悄悄打听我们年夜饭订在哪家饭店。
妈妈心直口快，直接告诉她我们在杏园酒店订了包间，花了3999元。
没想到除夕当晚，表姐带着她一家六口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包厢门口。
「小姑，我们之前订的桌被别人占了，这大过年的，你看能不能让我们拼个桌？」
可我们的桌子刚好坐十二人，我家四口、妹妹家四口再加上爸妈、爷爷奶奶，正好坐满，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
表姐却笑得意味深长：「小孩不算座，大人挤一挤也热闹嘛。」
年夜饭，反倒把我们自己的孩子赶出去站着吃？
表姐话音刚落，便伸手去拉我们桌上的孩子：「你们都起来，到旁边玩去吧，等菜上来了，你们随便吃两口就行。」
见我们都愣住没反应，她又笑着补充一句：「反正小孩坐在桌上也吃不了多少。」
爸爸张了张嘴，看了看表姐身后的公婆和她老公、孩子，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服务员再搬个小桌进来，给几个孩子单独安排点他们喜欢吃的菜。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但大年三十，谁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能勉强接受大人一桌、小孩一桌的安排。
我借口去洗手，专门走到前台问了一下：「我表姐说她们之前在这订了桌，结果被人占用了？」
因为我们常来这家店，前台和服务员都很熟：「不可能啊，我们订好的位置怎么可能给别人？而且二楼还有两个空房间，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家伙，现在居然还有专门蹭年夜饭的？
等我绕回包间时，差点被屋子里浓烈的烟味呛到。
表姐的公公和丈夫，竟然大大咧咧地在饭桌上抽起了烟。
奶奶皱着眉放下了筷子，爸爸低头刷着手机，显然也很不舒服。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妹妹发来的消息：【想办法让他们走，这一家子在这，咱们还怎么吃年夜饭？】
我也想啊，但还得顾及妈妈的脸面，今天要是把表姐一家赶出去，以后妈妈回娘家也不好交代。
我飞快回复：【我刚刚问了前台，她们根本没订房，而且店里还有两个空房，明显就是故意来蹭饭的。】
妹妹秒回三个感叹号：【！！！】
我正想着该怎么处理，表姐却开始在饭桌上吹嘘起来：
「小姑，你们家几个孩子成绩肯定比不上我们家，我们老大四年级，语数英都没下过八十分。」
「我们老二更厉害，才一年级，语文数学都是九十多分。小姑，不是我说，你们虽然有钱，但也就是暴发户，教育这方面还是差了点。」
爸爸意味深长地看了妈妈一眼，妈妈脸都涨红了。
我赶紧打圆场：「表姐，两家孩子成绩都不错，这次也都考了满分，小学知识本来就简单。」
表姐一时语塞，表姐夫立刻接话：「牛皮都被你们吹上天了，还满分？你怎么不说教育部是你家开的？」
爷爷奶奶冷着脸放下筷子，沉默不语。
表姐夫仿佛看不见气氛不对，继续转动转盘：「小姑，你们有钱也不会享受生活，谁家过年还吃凉菜？这些招牌菜就是骗你们这种人，一看你们有钱没脑子，就忽悠你们花冤枉钱。」
妈妈终于忍不住了：「晨曦，这是酒店的年夜饭套餐，谁来都是这个价格，老板跟我们熟悉，还送了果盘和酒水。大年三十，你们说话也不能这么没边没际的吧？」
表姐赶紧拉了拉姐夫的手：「小姑，他喝多了，您别跟他计较。来来来，大家吃菜。宇宇，这不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吗？把碟子拿来，妈妈给你多夹点。」
整盘糖醋里脊，我们一口都没吃到，全倒进了她女儿的碟子里。
接着她又如法炮制，把皮皮虾全都夹进儿子碗里。
只要是服务员上菜，只要不是我们这边孩子爱吃的，她就全部倒进自己家人碗里。
2
爸爸在家族群里发消息：【为了你们妈妈，咱们先把菜上完，之后我带你们去另一家饭店吃饭，已经订好桌了。】
想到待会就要换地方，我们也就没太在意她一盘接一盘地夹菜。
可吃饭也堵不住她的嘴，她一边嚼着饭菜，一边大声说话，嘴里还带着菜渣喷出来。爷爷奶奶借口屋里闷，让妹夫陪着出去转转。
我悄悄交代妹夫，去新订的饭店提前安排服务员上菜，等我们过去就能直接吃，别让老人饿着肚子等。
一下子走了三个大人，表姐立刻把她的两个孩子叫回来，还把自己的包放在其中一个空位上。
看着爷爷奶奶离开，她一脸八卦地说：「表奶和表爷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还以为她终于有点善意，没想到话锋一转又冲着我来了：「表妹，不是我说你们，你和妹妹都生了女儿，小姑也生了两个女儿，家里没有男丁怎么行？
「表奶和表爷肯定担心百年以后没人送终，所以才不高兴吧。」
“百年以后”“送终”这两个词一出口，爸爸当场摔碎了一个碟子：「你会不会说话？大过年的你咒谁呢？」
我和妹妹也都怒了：「你家有儿子了不起啊？关我们什么事？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见我们真动怒了，表姐赶紧改口，她公婆也忙劝道：「晨曦，大年三十有些话不能乱说，亲姑姑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表姐夫端起一杯酒，递到爸爸面前：「小姑父，我先干为敬，晨曦今天下午喝了不少酒，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妈妈顾及颜面，拉着爸爸坐下，又用眼神求我们别再闹。我们虽仍生气，但大过节的，也不愿让妈妈更难堪。
几轮酒过后，爸爸在群里提醒：【五分钟后撤，就说姑姑突然来我们家了，必须走。】
我们坐在桌上如坐针毡，表面维持着一团和气，心里早已把表姐一家骂了个遍。
就在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表姐忽然把四个孩子叫到主桌前，每人发了一个红包：「姨妈祝你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又是演哪出？
妈妈看着孩子们手里的红包，从包里拿出四千块，塞给表姐家的两个孩子，每人各两千。
表姐笑得满脸灿烂，接过钱顺手放进口袋，又问孩子：「你们有没有什么祝福要对两位漂亮的小姨说？」
她家两个孩子还真走到我和妹妹面前，鞠了一躬：「小姨，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和妹妹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妈已经给了她们四千块，现在还要跟我们要？
爸爸继续在群里发信息：【少给点打发他们就行，爷爷奶奶还在外面等着。】
我和妹妹很不情愿地各自掏出两百块递给两个孩子。
表姐原本笑着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却还是强装笑容，拉着孩子说：「大过年的，你们两个姨妈穿着金戴银、拿着昂贵手机，竟然这么抠门哈。」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刺痛让我提醒自己，都忍到这一步了，赶紧走。
谁知表姐的抱怨被她丈夫听到了，他冷眼看了我们几眼，假装喝醉，一把将我家最小的女孩抱进怀里。
「大姨夫给你们发红包，你们怎么不给我磕头？」
几个孩子都没说话，被抱住的一一面皮硬气，拼命挣扎着要下来。
这个杀千刀的表姐夫，竟蘸着酒水往一一嘴唇上抹：「喝了这酒，我就放你下来。」
我脑袋一阵发热，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抄起桌边的酒瓶就站了起来。
3
爸爸坐在离表姐夫最近的位置，笑着从他怀里接过一一：「来，一一，到姥爷这儿来，让小姨夫带你们几个去前台拿瓶酸奶喝。」
小孩子最爱喝甜的，一听这话，一一立刻挣脱表姐夫的怀抱，拉着几个姐姐的手，把手里的红包交给妹妹保管，拽着妹夫就往楼下跑：「小姨夫，快点去拿酸奶！」
看着孩子们被带走，表姐夫脸色不太好看：「小姑父，我只是跟孩子玩玩，您至于这么紧张吗？」
爸爸猛地掀翻桌子：「玩你个头！大年三十，我已经够忍你们了。还让一一喝酒？小孩不能喝酒的事天天刷屏，你们不知道？就是故意的吧！」
汤汁和炖烂的鱼肉顺着桌面泼洒到对面表姐身上，她一头一脸都是菜汤，刚烫的头发上挂满菜叶子，精心化的妆也被污水冲得斑驳不堪，狼狈得像个鬼。
她的两个孩子哭着跑到她身边：「妈妈，妈妈你没事吧？」
表姐的儿子耀祖气冲冲地冲向爸爸，抬脚就踢过去：「我打死你这个黑心老板！我爸妈说了，你们家有钱都是因为你耍手段，要不是赶上风口，你们现在还在地里刨饭吃！」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妹妹手里的四个红包，打开一看，果然——里面空空如也。
我快步走到表姐身边，趁她不注意，从她口袋里把妈妈给的四千块钱抽出来，又把那四个空红包塞回她手里：「用空红包骗钱，你们怎么不死一死骗冥币去？」
表姐见我把钱拿走，顾不上身上的污渍，扑过来抢，可惜脚下全是菜汤，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两个孩子见状冲过来想打我。
我正想找他们讨回刚才给的四百块，他们自己送上门，我也不会客气。
我把最后的四百块夺回来，全部交到妹妹手中。身后的小孩抱住我的腿，张嘴就咬。
剧烈的疼痛传来，原本温馨的年夜饭彻底毁掉，我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
我用力一脚踹在撕咬我的耀祖身上，「砰」的一声，他摔在他妈妈身边，白色毛衣沾满了汤汁和油渍。
表姐心疼地抱起耀祖，从地上爬起来，表姐夫脸色骤变，连她公婆也站了起来，满脸愤怒。
人真是奇怪，刚刚耀祖咬我时他们装看不见，现在吃亏了就跳出来。
妈妈一直为难的表情也变了，她蹲在我面前，小心撸起我裤脚，看到腿上深深的牙印，颤抖着手轻抚了一下：「这孩子作死啊，把我们家岁岁的腿咬成这样。」
这句话一出，气氛瞬间不同。
妹妹和爸爸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而表姐一家却脸色通红脖子粗：「小姑，您这话什么意思？大过年说什么死不死的？耀祖还是个孩子，您这样说合适吗？」
妈妈轻轻放下我的裤脚，把我拉到妹妹旁边坐下，挡在我前面：「你还知道是过年？大过年的，我孙女被咬成这样，还要带着伤过年？」
表姐崩溃了：「小姑，你小时候最疼我了，我记得你以前经常抱着我，给我买衣服买好吃的，难道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你们家这只张牙舞爪的岁岁？」
这话把我跟妹妹都气笑了：「顾晨曦，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没妈，跑我妈这里争母爱？你是谁啊？」
妈妈更是眼眶泛红：「晨曦，我和你从小都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长大，所以我才格外疼你，可这就是你蹬鼻子上脸的理由吗？
「你怎么能跟我亲生的孩子比？」
4
表姐压抑的哭声夹杂着耀祖撕心裂肺的嚎叫，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让我烦躁不已。
表姐夫脸色铁青地盯着我：「张岁岁，道歉！」
道什么歉？
谁该向我道歉？
谁又来为我们一家人讨回公道？
手机震动了一下，妹夫发来消息：已经带孩子去找爷爷奶奶了，让我们也赶紧离开，大过年的，没必要跟他们一家纠缠。
最后他还加了一句：【幸福者退让原则，我们生活顺遂，而他们这一年除了表姐夫在我们厂里拿高薪，其他人都过得不如意，眼红也是常态，别为他们坏了心情。】
我也懒得再争，干脆招呼爸妈准备离开。
可我们刚起身，表姐夫就挡在门口：「把我家两个孩子的压岁钱还回来。」
「还有晨曦的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耀祖的伤损赔偿和营养费。」
「总共十万块，不给钱今天谁也别想走。」
表姐顺势往地上一躺：「小姑，我头好晕，刚刚热汤泼到头上，怕是神经都烧坏了。」
耀祖捂着眼睛的手指留出一条缝，一边偷瞄我们，一边哭得更大声：「啊——我全身都疼，骨头断了！都是那个坏女人摔的！」
一直以来，在妈妈面前，表姐就是那种嘴甜但爱占便宜的人。我们家条件好，她又是妈妈从小拉扯大的侄女，所以妈妈对她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里暗里也没少帮衬。
就连表姐夫失业那阵子，妈妈也在我们厂里给他安排了个闲职，什么都不用干，年薪却有三十万。
爸爸知道妈妈想帮一把表姐家，也就没多说什么。
没想到如今恩将仇报，不仅除夕夜来闹事，现在还要讹我们一笔。
妹妹低声问我：「报警？」
我摇头：「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妈妈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一次爆发，总比长期拖着强。」
妹妹沉吟片刻，笑了：「还是你狠。」
于是面对他们的无理要求，我和妹妹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妈妈身后：「妈，你带十万了吗？」
「要是他们报警，岁岁和爸不会被抓进去吧？那得多晦气啊？」
爸爸扫了我们一眼，原本愤怒的脸色瞬间换成了惶恐：「工厂初八要去市里开会，我要是被牵连，公司形象也毁了。唉，我手机里还有三万，彩霞，你那边还能凑点吗？」
见我们三人全都怂了，表姐夫越发得意：「我们本来年后要全家去马尔代夫旅游的，现在行程全被打乱，机票酒店都不能退，这部分也要算你们头上，一共十八万。」
表姐拿出收款码怼到妈妈眼前：「小姑，总共二十八万，您直接扫码就行。」
我们仨站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妈妈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最重的那一部手机，刷脸开机。
表姐和表姐夫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下一秒，妈妈举起手机，对着表姐狠狠砸了下去。
这台一直被她嫌弃像板砖的手机，终于派上了真正的用场。
表姐被打得惨叫连连：「小姑，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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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夫脸色更加阴沉：「看来岁岁和小姑父是不打算回家过年了。耀祖，打电话报警吧。」
表姐的公婆也冷着脸开口：「晨曦姑姑，二十八万对你们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李飞留下案底，你们工厂损失的可就不只是这点钱了。」
妈妈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二十八万？呵呵，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商场上最精明的对手都不敢张口就要这么多。岁岁，刚才录音录了吗？」
我点头：「录了。」
妈妈嘴唇微微颤抖，目光冰冷地盯着挡在门口的几人：「现在，立刻让开。我手里有你们敲诈勒索的证据，不想大年三十进局子，就给我通通滚开！」
表姐夫神色骤变，表姐的公婆也慌了神。
还是表姐反应最快，她捂着被妈妈砸痛的肩膀，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孩子们等我们该等急了，都怪我们喝了酒，小姑，您别跟我们计较。」
众人终于让开门口，我一把拉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妈妈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冷冷扫了一眼门前那几个人：「年后，李飞不用再来我们厂上班了。我们厂小，供不起你这尊菩萨。」
表姐一家却没什么太大反应，仿佛这份工作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我和妹妹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
下一秒，表姐变了脸色，伸手去拉妈妈：「小姑，我们全家就指着李飞的工资过日子，您要是把他辞退了，不是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表姐夫也装作刚听说这事一样，拉着爸爸的手赔笑：「小姑父，这工厂没咱们自己人看着，谁知道工人干不干活，小姑一个女人不懂这些，您应该知道我在厂里的分量吧？」
我直接打开录音，播放刚刚表姐夫索要赔偿的语音：【我们年后本来要去马尔代夫旅游的，现在行程只能取消，机票酒店都退不了，这部分费用是十八万，也得算你们头上。】
表姐求情的声音低了下去，表姐夫抓着爸爸的手也松开了。
我和妹妹扶着爸妈，在表姐全家的目光中昂首走出饭店。
一上车，妹妹就啐了一口：「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真是的，那 3999 的年夜饭，还有孩子们那一桌菜，全便宜她们了。」
我笑了笑：「其实我们压根没付钱。刚刚妹夫带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我让他顺手拿了两瓶一千多的酒，现在我们走了，前台肯定只能找她们结账。」
妹妹惊讶：「这桌不是我们订的吗？」
我笑得更开心：「我问前台的时候顺便说了，表姐说今天拼桌，这顿饭她请客。」
爸爸原本难看的脸色缓了些：「你这个促狭鬼。」
妈妈却一直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也是，被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侄女背叛，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但无论如何，在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是站在了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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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往新订的饭店时，服务员正好刚把菜上齐。
一一她们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纷纷围到她身边，一个劲儿地说好听话哄她开心，直把妈妈逗得脸色红润，搂着几个外孙女叫个不停。
我和妹妹、爸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饭桌上气氛融洽，之前在杏园饭店的不愉快也被窗外绚丽的烟花驱散。
五彩斑斓的烟火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我心里一片柔软——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们拼命努力，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一刻的幸福吗？
本以为这个年会就这样温馨地过下去，偏偏有人不愿让我们安生。
大年初一，按我们当地的习俗，要走亲访友拜年。
爷爷和爸爸带着两个女婿去各家拜年，我们女眷则在家准备瓜子糖果，接待来拜年的亲戚朋友。
热闹中，表姐夫带着耀祖突然登门。
往年他从未来拜过年，今天却突然出现，大家也不好当众将他们赶出去。妈妈只能强颜欢笑，抓了把瓜子和糖果递给耀祖。
「耀祖，今天家里事多，改天再好好招待你们哈。」
人情社会，这番应对，我自认妈妈已经非常得体了。
没想到表姐夫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姑，求您别把我辞退。」
「还有昨天那顿年夜饭，总共花了七千八百块，您家这么有钱，一分不出，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来拜年的亲戚们神色各异，妈妈勉强笑着推他们往外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家里正忙着。」
耀祖却一把将手里的瓜子糖果砸向妈妈：「你这个老巫婆，大过年装好人请我们吃饭，背地里各种算计。」
「我爸说了，等拿到城北别墅的房产证，我们就不用再求你们了！」
表姐夫赶紧捂住孩子的嘴，我和妹妹却愣住了：「妈，你把别墅过户给他们了？」
妈妈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是你表姐说，两个孩子以后要在西城读初中，那边学校不如城北的好。她求我帮忙把房子先过户一下，等孩子上学稳定后，房子还是我们的。」
我忍不住苦笑出声：「妈，房子一旦过户，人家要是租出去三十年，你怎么办？买卖不破租赁，到时候就算收回房子也没用啊。」
妹妹也气笑了：「还只是租就不错了，万一他们直接把你的别墅卖了，拿着钱跑路，你连人都找不着，官司你也打不赢。」
妈妈脸色瞬间苍白：「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看两个孩子可怜……」
7
拜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笑着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借口还要去下一家，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表姐夫脸色铁青，抱起耀祖狠狠打了几下屁股，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妈妈昨天说的，姑奶做初一，她做十五，等房子到手，马上就能转手卖了，妈妈都找好买家了。」
表姐夫勉强挤出一个笑：「小姑，小孩子瞎说，您别当真。」
我终于忍不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小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大过年跑来我们家闹事，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又哭又叫，说我们不付饭钱？」
「来，咱们就说清楚，那顿饭是不是他们全家吃的？整盘里脊全倒进你女儿碗里，整盘皮皮虾也只你儿子动过筷子。」
「我们一口没吃，凭什么付钱？」
表姐夫脸色发青：「那……那两瓶酒呢？」
妹妹皱眉：「大年初一你们不得给我们带点年礼？我帮你们挑了两瓶酒，你不会连这点心意都不肯送吧？」
表姐夫和耀祖站在原地不肯走，但来往拜年的亲戚们都很默契地不再搭理，把他们当作空气。
他们待得也没意思，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妈妈脸色苍白：「晨曦嘴上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昨晚还装得多心疼李飞的工作似的，原来是冲着房子来的。我怎么这么傻，差点被人骗得倾家荡产还替人数钱。」
我皱眉：「房子不是已经过户了吗？您这不是早就被卖了吗？」
妈妈小心地看着我们的反应：「还不是晨曦天天哭着说两个孩子初中还没定下来，影响考试成绩。」
「我想着就是办个手续的事，何必让孩子跟着担心，就哄她说房子已经过户了，房产证过两天就办下来。」
我苦笑：「妈，您真是让我刷新认知，八百万的别墅随随便便就给人上学用？您法制节目看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能这么天真？」
妈妈小声解释：「你表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还让她写了保证书，说以后一定把房子还给我。」
说着，她赶紧打开保险柜，把一张纸拿给我们看——
【本人借用小姑别墅用于孩子上学，等两个孩子入学稳定后，立马归还房屋。】
没有签名，没有日期，也没有盖章，连小学生写检讨的标准都没达到的一张纸，就让妈妈安心了？
我念完内容，妈妈也皱起了眉头：「之前她给我看的，不是这一张啊。」
好家伙，居然玩起了阴阳合同。
妈妈又小心翼翼拿出房产证：「幸好最后一步手续太麻烦，想着你们都要回来过年，就没急着办。」
我和妹妹同时松了一口气：「妈，求您了，跟表姐断绝往来吧，她根本没安好心。」
妈妈撇了撇嘴，最终点了点头。
大年初二，姥爷亲自来接妈妈回娘家，我和妹妹也自觉地上了车。
一路上，姥爷眉头紧锁，脸拉得老长：「晨曦跟我说了，你把城北那套房子过户给她了？不是我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房子给了别人，你还想得回来？」
我和妹妹对视一眼，没想到姥爷竟如此维护妈妈。
妈妈眼含泪水：「爸，晨曦说是给孩子上学用的，我没想到她……」
姥爷冷笑打断她：「上学？晨曦的孩子要上学，晨旭的孩子就不需要上学？你怎么这么糊涂，房子不过给你亲侄子，反倒给外姓人……」
姥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我以为他是来为妈妈撑腰的，结果他生气的重点是——妈妈把房子给了表姐，而不是表哥。
8
到了舅舅家时，表姐一家和表哥一家都已经在了。
表姐抿着嘴看向妈妈：「小姑，你别听小孩子乱讲，等学籍办好了，我一定把房子还给您。」
她还不知道那套房子根本没完成过户，还以为已经是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愿意继续哄骗妈妈。
晨旭表哥却坐不住了，冷声质问妈妈：「小姑，凭什么您把房子给晨曦，却不给我？从小到大您就偏心姐姐，现在连房产都偏向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们家没有男孩，百年之后不还得靠我？难道您想断了娘家的香火？」
想起这些年舅舅舅妈对妈妈的索取，想起姥爷的偏心，再看看晨曦和晨旭这对白眼狼的模样，我忍不住开口：「表哥，你再说一遍！」
舅舅立刻护住儿子：「你表哥说得没错！彩霞，你这次太失分寸了，把房子给了晨曦，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我们晨旭才是你的亲侄子，你该把工厂过户给他，不然以后也别认我这个哥哥了。」
妈妈眼圈泛红，嘴唇微微发抖地看向姥爷：「爹！」
姥爷抽着烟，头都没抬：「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你外甥就是你半个儿子，你不帮他，你帮谁？」
妈妈站起身，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所以，在你们眼里，我算什么？」
姥爷抄起烟灰缸朝妈妈砸了过来，妈妈愣在原地，我赶紧把她推开，烟灰缸砸在不锈钢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妈妈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和妹妹站在她身前，却没有插手。
有些路，必须她自己走出来。
她用手背擦去眼泪，语气坚定地看着姥爷：「如果我说，我永远不会把房子交给晨旭呢？」
姥爷背过身去，舅舅冲上来就要动手，被我和妹妹挡住，他高高扬起的手终究没落下，声音却比手掌更狠：「那你滚出我们家，以后永远别回来，我们家没有你这种不孝的女儿。」
妈妈盯着姥爷：「爹，您怎么说？」
姥爷甩了甩手：「滚，我就当没生过你。」
妈妈咬紧牙关：「好，好，好！」
她紧紧抓着我和妹妹的手，掌心几乎要把我们捏痛，却一句话也没说，快步往前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表姐追出来：「小姑，他们重男轻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您何必较真呢？房产证什么时候下来？我好给孩子安排学校。」
妈妈双眼通红，望着表姐的眼神却无比冷漠：「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母蝗虫和公蝗虫罢了。」
表姐脸色一沉：「小姑，你还想不想我把房子还给你了？你要惹我生气，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妈妈闭了闭眼，神情悲哀：「下家都找好了，你还会有心情还给我吗？」
9
表姐脸色一僵，随即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小姑，你们家都是女儿，房子买不买影响不大，但我们耀祖以后还要成家立业呢。再说这房子我们都准备过户了，您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还不如高高兴兴配合我，我也好心点把事情办得漂亮些。」
她越说越兴奋，眼睛放光地跟妈妈描绘起未来卖房后的美好生活。
就在她口若悬河之际，妈妈冷冷开口：「房子我没过户，我的房产也轮不到你去处置。」
表姐一脸震惊，猛地扑向妈妈把她推倒在地：「你怎么可能没过户？我现在住的房子都卖掉了，你说没过户，那我们一家人以后住哪儿？」
妈妈身上的白色羊绒大衣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原本精致的发型也乱了，但比这些更让人心疼的是她眼中的失落与哀伤。
我和妹妹赶紧上前扶起妈妈，推开表姐，带她上了车。妹妹一脚油门，彻底甩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
路上表姐还在不停地打电话，妈妈沉默片刻，将她拉黑，接着又把姥爷、舅舅、表哥、表姐夫等所有娘家人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以后啊，我没有娘家了。」
妹妹语气冷淡：「那种吸血鬼似的娘家，不要也罢。」
大年初二，我们从舅舅家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派出所。
我们提交了昨天表姐一家敲诈勒索二十八万的证据。
表姐还没从房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就被警方传唤。
在警局里，表姐夫毫不犹豫地把责任全推到表姐身上，可我的录音清楚记录了他的声音，即便他想脱身，也没那么容易。
最终，表姐因敲诈勒索被拘留，表姐夫也难逃法律制裁。
几天后，姥爷带着舅舅父子俩气势汹汹地来到我们家，逼迫妈妈把那套别墅过户给晨旭表哥。
妈妈当场破口大骂，姥爷被骂得灰头土脸离开。当晚就突发脑出血，瘫倒在床。
舅舅找上门要妈妈承担看护和医药费，我和妹妹多方打听才知，舅舅之所以这么急着要房子，是因为晨旭在外面赌博欠了三百万。
在舅舅为姥爷奔波医院的同时，我们联系了债主，告诉他们晨旭的具体位置，表哥很快就被追债的人带走，至于他的下场，我们就不再关心了。
舅舅一边照顾姥爷，一边四处寻找晨旭，没几天便病倒了。
就在这时，表姐刚刑满释放，本打算悄悄躲开舅舅这个麻烦精。
但我怎么可能让她如意？敢动我们家，就得付出代价。
我故意把表姐出狱的消息透露给了舅舅，舅舅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表姐救晨旭。
表姐刚出狱又被舅舅当工具使唤，气愤之下拿刀刺向舅舅脖颈，舅舅当场死亡。
表姐刚放出来，又进了监狱。
表姐夫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竟拎着汽油冲进我们工厂，试图纵火报复。
幸好保安巡逻时及时发现，火势被控制，他也被当场制服，送进了公安局。
曾经高喊“用不着你”的姥爷，如今躺在病床上，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了妈妈。
医院打来电话时，妈妈已经和爸爸开着房车到处旅行去了。
她明知病房里开着扩音器，姥爷听得见，仍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过年期间，我爹跟我断绝了关系，以后每月最低赡养费我不会少一分，但其他的，一毛也没有。」
更让人欣慰的是，表姐的公婆无业在家，生活拮据，每天靠捡废品度日。
那些糟心的事终于被甩在身后，爸爸妈妈每天分享旅途趣事，我们也由衷替他们感到开心。
来源：橘子原创情感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