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把你那该死的鞋子从我被窝上挪开!"我怒吼着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入伍那会儿,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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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那该死的鞋子从我被窝上挪开!"我怒吼着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入伍那会儿,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齐,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
那是1972年的冬天,我刚从新兵连分到炮二连,还没来得及适应新环境,就听说我们连队被抽调为"生产连"。当时年轻,也不懂什么叫"生产连",后来才知道,就是要去农场干活儿,支援农业生产。
"老家,起床了!"我的铺位对面是小刘,因为我们是同省人,他总喊我"老家"。"再不起来,待会儿韩班长又要拿他那破哨子吹你耳朵了!"
韩班长是我们班的班长,个子不高,但嗓门特别大,走路带风,而且随身带着个哨子,动不动就吹。我们都私下叫他"小钢炮"。每天早上5点半,他就踩着两块砖头在走廊上走来走去,那声音听得人牙疼。
穿好军装,叠好被子,洗漱完毕,我们排着队去食堂吃早饭。那时候条件有限,早餐就是一个大馒头,一碗稀饭,运气好的时候能有点咸菜。不过对于我这个从农村来的孩子,已经够好了。记得刚来时,小刘总抱怨馒头太硬,我却觉得比家里的还松软呢。
吃完早饭,贾连长召集全连开会。贾连长四十出头,头发已经有点花白,是位老军人,脸上有道伤疤,据说是从朝鲜战场上带回来的。他说话不紧不慢,但字字有力:"同志们,根据上级指示,我们炮二连从明天开始轮值为生产连,去农场支援生产一个月。带好生活用品和洗漱用具,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出发。"
台下一片嘘声,大家都不想去。城里来的兵更是一脸愁容,好不容易熬过了新兵连的苦日子,现在又要去种田。贾连长敲了敲桌子:"安静!这是任务,也是锻炼。记住,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
会后,王指导员找我谈话。他是个和蔼的中年人,戴着一副老花镜,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张啊,听说你在家是庄稼把式?"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家里有几亩地,从小就跟着父亲干农活。"
"好啊!"王指导员拍拍我的肩膀,"那这次去农场,你可以当个'技术顾问',教教城里来的同志们。对了,你抽烟不?"说着,他掏出一包"大前门"。
我笑着摆摆手:"不抽,谢谢指导员。"
"好习惯,保持住。"王指导员笑着把烟收回去,"对了,听说你小学毕业?识字不少吧?"
"嗯,能看报。"
"那行,到了农场,你负责记录一下每天的工作情况,回来好给连队做汇报。"
我连忙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一早,我们全连坐上两辆解放牌卡车,前往农场。卡车上铺了草垫子,但还是颠得厉害。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委屈。小刘坐在我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奶糖:"要不?我妈上次探亲带来的,可甜了。"
"哪来那么多糖果?不怕长蛀牙啊?"我笑着接过一颗,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车子颠簸了大约两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一片开阔的田野。远处有几排平房,那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这地方真偏啊!"小刘跳下车,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连个广播都听不到,晚上咋打发时间啊?"
韩班长听到了,走过来拍了他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来当兵就别想那么多!农场也有收音机,每天晚上七点,都放《新闻联播》,你小子还怕没文化生活?"
我们被分成几个小组,负责不同的农活。因为有农村经验,我被分到了犁地组。虽然平时训练强度大,但和农活比起来还真不是一回事。才干了半天,不少战友就趴下了。特别是城里来的兵,像小王,从北京来的大学生,戴着眼镜,手上全是泡,疼得龇牙咧嘴。
"小张,你行啊!"贾连长走过来,看我还在埋头苦干,"看来是有经验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从小干惯了,不算啥。"
晚上住的是农场的大通铺,条件比连队差多了。一个大房间,挤了二十多个人,睡觉时翻个身都得提前打招呼。床板是木头的,上面铺了一层稻草,再盖上一层草席。好在我们带了被褥,晚上还不至于受冻。
睡觉前,我看到小刘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不停地揉手。
"怎么了老哥?"我问。
小刘苦着脸说:"手上全是泡,疼死了。早知道就不嘴硬了,应该戴手套的。"
我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自带的药水:"来,这是我从家里带的香油和白酒混的,涂上去会好一些。"
"你小子准备得真周到啊!"小刘接过药水,涂在手上,"谢了!哎,你说咱们在这干一个月,能不能休息一天啊?"
我摇摇头:"农忙时节,哪有休息的?不过应该会轮换着干,不会天天都那么累。"
小刘叹了口气:"哎,现在才知道,当兵真不容易啊!"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逐渐适应了农场的生活。每天早上5点起床,洗把脸就下地干活,中午回来吃饭休息一小时,然后继续干到太阳落山。虽然辛苦,但也有乐趣。
比如我们发现了附近的一条小溪,水特别清澈,大家轮流去洗澡。那感觉比连队的公共澡堂舒服多了,不用排队,也不用担心热水不够。还有就是农场的伙食出奇的好,每天中午都有肉,虽然就一小块,但比连队的菜单丰富。
有一次,我正在田里干活,突然看到贾连长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没见过的人,穿着不是军装。
"这是张兵,"贾连长指着我对那几个人说,"从农村来的,对种地门儿清。小张,给这几位首长演示一下怎么插秧。"
我有点紧张,但还是照做了。那几个人看了看,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农场的领导,来检查我们的工作。
晚上吃饭的时候,韩班长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首长对我们的工作很满意,决定奖励我们猪肉炖粉条!另外,明天晚上放电影!"
大家一阵欢呼。在那个娱乐活动少得可怜的年代,看电影是件大事。
"放啥片子?"有人问。
"《地道战》,"韩班长说,"去年刚上映的,据说挺好看。"
第二天,大家干活特别卖力,就盼着晚上早点结束,好去看电影。电影是在农场的大院子里放的,用白布当幕布,放映机是从镇上借来的。虽然条件简陋,但大家看得津津有味。中间放映机坏了一次,大家急得直跺脚,好在很快就修好了。
吃完饭,我们围在一起,有人拿出了口琴,吹起了当时流行的《军港之夜》。大家跟着哼唱,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喂,老家,"小刘戳了戳我,"你说,我们当兵这一年,值得吗?"
我想了想:"当然值得。虽然苦点累点,但锻炼了意志,交到了好兄弟,这就够了。而且,你看咱们现在多壮实,以前你那小身板,风一吹就倒。"
小刘点点头:"说得对!不过我还是想念家里的油泼面...还有我妈做的红烧肉..."
我们都笑了起来。在军营里,聊家乡的饭菜是永恒的话题。
农场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皮肤都晒黑了,但人却壮实了不少。原本娇气的城里兵也学会了干农活,甚至有几个比我还卖力。小王那个大学生,开始时连锄头都拿不稳,现在居然能熟练地操作水车了。
有一天下午,天突然阴了下来,很快就下起了大雨。我们正在地里干活,一时没地方躲,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快到仓库里去!"韩班长大喊。
我们冒着大雨跑向不远处的仓库。进到仓库后,才发现屋顶漏水,地上都是积水。
"这可怎么办?"小刘问道,"我们的被褥都在宿舍,这么大的雨,回去肯定全湿了。"
贾连长看了看四周:"先把粮食袋子垫高,不能让种子受潮。小张,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宿舍情况。"
我和小刘、小王冒雨跑回宿舍。还好,宿舍没有漏水,但窗户关得不严,有些被子湿了一角。我们赶紧把所有窗户关好,用干被子盖住湿被子。
回到仓库后,我们二话不说,开始搬运粮食袋,垫到高处。忙活了大半夜,总算把粮食都保住了。
第二天一早,农场领导得知这事,专门来感谢我们。
"同志们辛苦了!"农场主任握着贾连长的手说,"多亏了你们,否则这批种子就废了。"
贾连长摆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嘛!"
晚上,农场特意给我们加了餐,每人一个鸡腿和两个鸡蛋。吃着香喷喷的鸡腿,想起白天的辛苦,大家都觉得值了。
慢慢地,我们和农场的工人们成了好朋友。休息时间,我们经常去他们宿舍串门,他们也会带一些自家做的小点心来分享。有个姓李的老师傅,快到退休年龄了,总喜欢给我们讲他年轻时的故事,虽然有点啰嗦,但大家还是爱听。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走那天,农场的工作人员和我们依依不舍。他们送了我们很多自己种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小张,"农场的老李叔拉着我的手说,"你小子干活真行,要不留下来得了?咱农场正缺像你这样的好手呢!"
我笑着摇摇头:"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炮兵,怎么能当农民呢?不过等我退伍了,说不定会回来看看。"
回到连队的第一天,感觉特别亲切。晚上洗了个热水澡,躺在熟悉的床上,感觉浑身轻松。虽然农场的工作更累,但回到连队,意味着又要开始紧张的军事训练了。
"老家,还记得咱们刚到农场那会儿吗?"小刘躺在对面的床上问我。
"记得啊,你那会儿还抱怨地方偏呢!"我笑着回答。
"现在想想,其实挺有意思的。"小刘说,"对了,忘了给你看,我偷拍了一张照片。"说着,他从枕头下掏出一张黑白照片,是我们几个在田里干活的样子。
"你小子哪来的相机?"我惊讶地问。
"我表哥寄来的,袖珍型的,带出来偷着照的。"小刘得意地说,"下次要是再去生产连,我第一个报名!"
我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到时候肯定又叫苦连天!"
那次生产连的经历,是我军旅生涯中难忘的一段。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但让我明白了,当兵不只是站岗放哨、训练打仗,有时候也要到田间地头,和老百姓一起挥洒汗水。
后来我又经历了许多任务,但每当想起那段在农场的日子,心里总会涌起一股暖流。那种与战友同甘共苦的情谊,那种为人民服务的自豪感,成为了我一生的宝贵财富。
多年后我退伍了,回到家乡,有时候下地干活,还会想起在农场的那些日子。虽然现在农业机械化了,不再需要那么多人力,但那段青春的记忆,那段与泥土亲密接触的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把你那该死的鞋子从我被窝上挪开!"每当听到儿子朋友之间开玩笑时,我总会想起军营里那个被韩班长的军靴惊醒的早晨,想起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想起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
有时候我会翻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那群晒得黝黑的小伙子,不禁莞尔。那时候我们才二十出头,满是稚气,却已经扛起了责任。如今我们都已经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小刘前几年打电话来说要组织一次战友聚会,可惜因为疫情一直没成行。等哪天真的聚起来了,我一定要带上那瓶珍藏多年的老酒,和他们好好喝一杯,聊聊那些年,我们在地里刨食的日子。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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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李德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