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如果你的答案倾向于第一类,你或许是一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人,坚信道德和精神力量的存在。如果你的答案倾向于第二类,或许你更倾向于用政治经济的视角来观察世界,关注制度演变和组织机制的变革。
首先,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当今世界是在人类的乐观进步中,还是面临着严重的困境?
如果是后者,你认为主要的困扰是什么?是娱乐至死?道德滑坡?虚无主义?还是躺平与脆弱?增长乏力?内卷过度?巨头垄断?债务危机?贫富分化?国家霸权?战争狂热?技术控制?
如果你的答案倾向于第一类,你或许是一位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人,坚信道德和精神力量的存在。如果你的答案倾向于第二类,或许你更倾向于用政治经济的视角来观察世界,关注制度演变和组织机制的变革。
如果你的答案在第三类中,那你是一位极具现实感的人,清楚地看到当下各地正在发生的种种变化,这些变化正在威胁着人类数十年来的安稳与和平。
或许你认为所有这些问题都是,今天的世界正经历一种总体性的危机,甚至需要像一个世纪前的马克思主义那样,出现一种能够对世界进行整体解释和引导的新思想方法与精神蓝图。这些问题虽然沉重,但并非脱离日常生活,它们是我们每天所经历的生活、经验、情感、行为与表达背后的引子,影响着我们的行为、表达、情感与经验。而这一切,都应归结为两个字:冷静。
人类是一种有精神性的生物。虽然我们首先是动物,但与动物不同的是,我们拥有独立的精神,能够在精神的引导下选择生存或死亡。人类历史悠久,但拥有独立精神的历史却并不长。在公元前几百年,即大约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古罗马、古代中国和古代印度,几乎同时出现了一种超越性的突破,各地的民族开始关注终极关怀,产生了独立于社会的灵性追求:宗教、哲学与道德。这是德国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最早注意到的现象。道德、宗教和哲学,并不因某个国家、某个社会或某种制度的衰败而终结,而是深深扎根于一代又一代人的心灵之中,发展成为丰富的人生智慧、处世法则和独立学科。
人类第一次集中回答了这些根本性的问题:人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理想的社会应当是什么样的?一种真、善、美的生活又该是什么样的?这些问题的答案塑造了各个民族的主体性。中国的主体性,源自先秦的春秋战国时期。儒家的修身处世之道、法家的权谋之术、道家的超脱智慧、墨家的侠义担当,经过两千年的相互交织,构成了中国人的精神主体。儒家强调现实,关注人际伦理,缺乏宗教情怀,后来的中国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亲亲尊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讲究秩序与家族辈分,后来的中国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孔子四处宣讲,劝诫君主,当政者若不尊重君道,孔子则毅然离去,绝不屈从,这种自尊与傲气,后来的士大夫和知识分子又何尝没有?
儒家的贡献在于,在政治哲学上,孔子之后,人们第一次将民众的心声与政权的合法性联系在一起。而后的孟子,继承了孔子的思想,发展出具有平等主义倾向的政治理想。人性善的含义是什么?孟子认为,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羞耻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这些是仁爱、正义、礼仪和智慧的起点,顺此发扬,自然会如此,若做不到,就应反躬自省,“反求诸己”。既然每个人都能够反躬自省,这就说明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能力,能够自我负责,因而拥有自主意志与生命尊严,因此每个人在普遍意义上都是极其重要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便是“民本”的由来。既然以民为本,那么,君主不是目的,民众才是。要使民众拥有恒产以有恒心,有恒心者必有同理心,会“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便是大同:一个古老而持久的美好理想。然而,法家则截然相反,韩非子否认人有崇高的向善精神,他的权力哲学以君主为依归,否定信任、仁爱与正义,极尽所能地利用人的动物性,以编户齐民、连坐举报、严刑峻法编织一套冷酷的制度,通过疲民、弱民、愚民,成就君主对社会的绝对控制与战争动员。在苛政暴政之下,退出的智慧应运而生。与其追求名利而卷入权力游戏,丧失本性,不如在精神上超脱物外,物我两忘。比起供养于太庙的祭祀的牛,像庄子那样,做一只自由的猪岂不无忧无虑?这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精神取向,在后来的乱世中一次次出现,帮助人们避世,成为心安理得、自我保全的等客。这些深刻而有力的思想,诞生于中国社会第一次大转型时期。分封制崩溃,贵族衰落,平民阶层崛起,集权性的早期国家开始形成,最终在秦朝实现统一,完成了制度的定型。
此后的中国,大致维持了一种相对稳定的帝制结构。中国的主体性非常坚韧,直到一百年前的清末民国,坚固的中华在遭遇现代性时,碰撞出自身的不堪。在国家危机中,人们普遍认为,主要的问题在于落后、贫困、愚昧、散乱与专制,强烈的动力促使古老的中国迈向现代性。
那时,中国再次群星闪耀,涌现出一大批诚实思考、大胆言谈、勇敢行动的思想家:如蔡元培,现代教育的先行者,倡导“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七次辞职,不愿成为权力的附庸;如胡适,孜孜不倦地传播自由,最终却认为“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如陶行知,拆掉校门,在车夫、渔夫、乞讨孩子与饭馆厨子中进行教育,批判只教学生劳心而不劳力的教育为“吃人的教育”;如费孝通,在乡土中进行世界级的研究;如陈独秀,果敢思考,决然转身成为革命家,献身于理想;如梁启超,给无数后来者以滋养与动力的求变者,从不拘泥于成败,始终保持热情;如如何震,这位中国最早的无政府女权主义者,不仅探讨“民族国家命运”的主流问题,更早于波伏娃42年洞察性别是一种社会建构;还有鲁迅,这个深邃、坚韧的灵魂,令人为之震撼。
总的来说,后发国家的现代性主要集中在三个问题上:如何迅速实现工业化?如何摆脱帝制,建立民族国家?如何扩大政治参与?在危机时代,思想家们以不同方式作出回应。
作为后来者与追赶者,后发国家的现代化主要是学习并模仿第一波现代性的成果。那么,什么是第一波的现代性?它起源于十六、七世纪的西方,成熟于十八、九世纪。在这一时期,现代国家开始形成,王权集中,统一的全国市场逐渐建立;劳动分工、市场经济、自由主义开始流行,以实现资源分配效率的最大化;基本法治原则奠定,以保证市场的公平;政党政治方式产生,以解决利益团体的不同诉求;理性成为组织的基础,以促进效率与进步。
卓别林曾说过一句名言: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则是喜剧。人类文明已历千年,我们拥有长远的视野,但这种幸运并非唾手可得,而是需要转化为长远视野的能力。
来源:厚德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