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5年5月12日,四川乐山一处不足20平方米的小店里,王钰贤和杨艳利正对着手机镜头重复着上千次的动作——用镊子夹住鸡屁股上细密的毛桩,手腕轻抖,一根灰白色的绒毛被连根拔起。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不断跳动,实时在线人数定格在1.2万,弹幕里飘过一串“强迫症舒适”
2025年5月12日,四川乐山一处不足20平方米的小店里,王钰贤和杨艳利正对着手机镜头重复着上千次的动作——用镊子夹住鸡屁股上细密的毛桩,手腕轻抖,一根灰白色的绒毛被连根拔起。直播间右上角的数字不断跳动,实时在线人数定格在1.2万,弹幕里飘过一串“强迫症舒适”的留言。这种看似荒诞的场景,却是全球经济下行压力中普通人寻找生机的真实切片。
32岁的王钰贤放下镊子,揉了揉发红的手指关节。三个月前,她和28岁的闺蜜杨艳利还是朋友圈里的小型冷吃卖家。2025年初,两人盘下菜市场旁的店铺时,没人想到她们会把鸡尾巴变成流量入口。
“最初拍制作过程发短视频,播放量只有几百。”杨艳利翻出手机里的后台数据,3月27日那条拔鸡毛视频突然冲上500万浏览量时,她们正在为每月6000元的房租发愁。评论区两极分化严重,有人质疑“吃鸡屁股不怕致癌?”,更多人则着迷于镊子拔毛时“咔嗒”的清脆声响。“就像挤黑头视频,越恶心越想看。”一位北京网友的弹幕道破了流量玄机。
这场意外走红让冷吃鸡屁股日销量从5斤飙升至30斤。玻璃柜里摞着的5把变形镊子,记录着她们从手忙脚乱到形成肌肉记忆的过程。母亲们被拉来当帮工后,四人每天要处理300多个鸡屁股,拔下的绒毛能装满半个垃圾桶。
凌晨四点的成都白家批发市场,王钰贤打着手电筒翻检泡沫箱里的冻品。商贩老李至今记得这对“奇怪”的姐妹——当其他客户要求去净绒毛时,她们却专挑毛多的鸡屁股。“做了二十年冻货生意,头回听说要留毛的。”老李扯着嗓子拒绝的场景,成了她们跑遍成都、眉山、雅安十余个批发市场的日常。
这种反常识的需求背后,是直播经济的残酷法则。3月底首次试播时,她们对着光秃秃的鸡屁股无从下手,观看人数半小时内从3000跌至800。“必须找到稳定货源。”王钰贤翻出手机里经销商电话簿,最终以囤积半吨冻货的代价,换来了毛量充足的鸡屁股。如今她们成了冻品市场的特殊客户,某次竟收到厂家特意保留的“带毛试验批次”。
这场看似土味的商业实验,暗合着2025年的全球情绪。世界银行最新报告显示,全球经济增速预期下调至2.3%,青年失业率在多个国家突破15%大关。当瑞士信贷分析师在达沃斯论坛争论“韧性经济模型”时,乐山小店里正上演着最朴素的生存智慧——用解压直播对冲消费疲软,以猎奇性突破同质化竞争。
“其实和日本流水素面、韩国吃播的逻辑相通。”重庆大学传播学教授周明指出,后疫情时代,全球直播经济呈现“低技术、高情感”特征。TikTok上泰国渔民处理河豚毒素、墨西哥奶奶手撕仙人掌的视频走红,都与乐山拔鸡毛现象共享同一套传播密码:将原始劳动转化为视觉奇观,用确定性动作缓解焦虑。
“这是鸡尾巴,不是排泄部位。”杨艳利第47次对着镜头解释解剖学知识时,弹幕里仍有新观众刷屏“yue了”。这种认知冲突投射在销售地图上——川渝订单占六成,上海、杭州白领为猎奇下单,而传统禽肉消费大省山东、广东的客户却不足5%。
她们的困境恰是全球小众食品推广的缩影。正如瑞典鲱鱼罐头靠挑战视频打开国际市场,柳州螺蛳粉借臭味营销成就百亿产业,王钰贤团队正试图用直播破除饮食文化壁垒。冷吃鸡屁股的回头客已达37%,某成都连锁火锅店甚至将其列入“猎奇涮品”菜单。
傍晚六点,拔完最后一批鸡毛的王钰贤打开手机,私信里跳出食品厂代加工邀约,也有MCN机构提出百万签约费。但她们暂时回绝了所有合作:“手工拔毛才是流量核心,机器替代就没看头了。”
这种清醒或许来自三年前的教训——2022年乐山某网红面馆引入自动煮面机后,客流量三个月内暴跌八成。正如亚马逊关闭无人便利店、日本回转寿司撤下送餐机器人,全球实体经济正在重新评估“技术”与“人情”的边界。
暮色中的小店亮起暖黄灯光,拔毛直播仍在继续。弹幕里有人计算着绒毛数量,有人讨论俄乌冲突导致的禽类价格上涨,更多人在问:“能快递到悉尼吗?”这场发生在西南小城的商业实验,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链接着时代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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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满洲第一强勇巴图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