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镇上有个傻子,人人都知道,老王家的小儿子,小名叫阿福。说是傻子,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说话不利索,做事慢半拍,看人时目光总是躲闪,笑起来嘴角歪歪的。村里人都说他娘怀他时被雷劈了,吓得不轻,所以孩子生下来就不太聪明。
我们镇上有个傻子,人人都知道,老王家的小儿子,小名叫阿福。说是傻子,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说话不利索,做事慢半拍,看人时目光总是躲闪,笑起来嘴角歪歪的。村里人都说他娘怀他时被雷劈了,吓得不轻,所以孩子生下来就不太聪明。
老王是我们生产队的老队长,小时候对我不错,常给我塞点瓜子花生的。后来我考上了县城高中,再后来去了省城,回村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地也就忘了老王家的事。直到三年前,我从省城辞职回村开了家小超市,才又见着了老王家那个”傻儿子”阿福。
那时阿福已经三十出头了,老王和他媳妇都走得早,只剩下阿福和他大哥一家住在老屋里。说是一家,其实也不像一家人的样子。阿福住在院子边搭的小屋里,吃饭也是单独端碗,像个外人似的。
第一次在我超市门口见到阿福,是去年春天的事。那天刚开门,就看见他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几朵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野花,黄的紫的,还带着露水。
“阿——阿姐。”他结结巴巴地叫我,把花往我手里塞,然后一溜烟跑了,连头都不回。
我拿着那几朵野花,愣在那里。花倒是挺好看的,田埂上开的,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但香气淡淡的,很是好闻。
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那个时间,还是几朵野花。这一次我问他:“阿福,你给我送花干什么?”
他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摆摆手,又跑了。
就这样,阿福每天早上都会来,风雨无阔。有时是野花,有时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有时候是一只做工粗糙的小草编的蚂蚱。
村里人看见了,笑话我:“程老师,你这是有傻子追求者了。”
我在县城教过几年书,回来后大家还是习惯叫我程老师。听到这话,我只是笑笑,没当回事。
阿福大哥来超市买烟的时候,对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吧?他从小就这样,看上什么人就喜欢送东西,你别往心里去。”
我摇摇头:“没事,他挺可爱的。”
“可爱?”阿福大哥嗓门一下提高了,“你是不知道,这傻子养着多费劲。现在媳妇天天催我把他送到敬老院去,说自家孩子上学要钱,没功夫照顾他。”
我没接话。阿福大哥点上烟,自顾自地说:“你是不知道,我们老王家其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是被这个傻子给拖累了。当年我相亲,好几家都因为家里有个傻子不愿意来往。”
店里进来个买东西的,阿福大哥掐灭了烟,走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阿福每天都来,我也习惯了每天收到他的”礼物”。慢慢地,我发现阿福其实没有村里人说的那么傻。他知道我喜欢什么花,总能找到颜色好看的;他会记得我说过的话,比如我随口说过一次喜欢红色的小石头,第二天他就带来了一块红色的鹅卵石,还用布擦得干干净净。
有一次,一个城里来的推销员在我店里耍无赖,非说我找错了钱,其实是他自己看我是个女人,想占便宜。正吵着,阿福推门进来了。平时缩手缩脚的阿福,那天却一反常态,直接走到推销员面前,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虽然没说一句话,但那架势,愣是把推销员看得心虚,悻悻地走了。
我惊讶地看着阿福,他冲我笑了笑,转身又走了,仿佛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人不是他一样。
去年冬天特别冷,下了场大雪,村里的路都结了冰。那天一早,我正担心阿福会不会在路上滑倒,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是阿福,手里拿着一个旧暖水袋,里面的水还是热的。
“冷,给你。”他把暖水袋塞给我,然后指了指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拖鞋站在门口。那一刻,我鼻子有点发酸。
“阿福,你进来喝杯热水再走吧。”
但他摇摇头,指了指远处,说:“大哥,等,我,做饭。”然后就一瘸一拐地走了。我注意到他的鞋子是湿的,裤脚上还结着冰碴子。
后来,村里的李大妈告诉我,阿福大哥媳妇对阿福不好,从来不给他添置新衣服,就连吃的也是剩饭剩菜。阿福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先给他大哥一家做好早饭,然后才能出门。
“可怜见的,”李大妈叹气,“我们都劝他大哥,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别这么苦着阿福。可他大哥被那媳妇管得死死的,哪敢说半个不字。”
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找了几件自己弟弟不穿的旧衣服,想送给阿福。可当我把衣服递给他时,阿福却坚决地摇头,飞快地跑开了。这事让我有些困惑,直到几天后,村里办喜事,我才见到阿福大哥媳妇,那是个面相刻薄的女人,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算计。
“听说你给我家阿福送衣服?”她冷不丁地问我,眼神不善,“他可不是要饭的,我们老王家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阿福为什么不肯收我的衣服。怕是他大嫂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不是施舍,”我解释道,“就是我弟弟的衣服,他不穿了,我看阿福可以穿,就……”
“不用了,”她打断我,“阿福的事,不劳外人操心。”
说完,她扭头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春节。大年三十的早上,阿福照常来了,但这次他手里捧着一个用红纸包着的小盒子。
“给,你,过年,礼物。”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比平时郑重得多。
我接过盒子,拆开一看,是一个木头雕的小花篮,篮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做工精细得让人惊讶。
“这是你做的?”我不敢相信地问。
阿福点点头,脸上露出少有的自豪。
“太漂亮了,阿福,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地说。
阿福听了,脸又红了,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条,塞到我手里,然后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我其实不傻,只是装的。”
我怔住了,反复读了几遍那行字,确定自己没看错。
这时,村里的大喇叭响起来,是村支书在广播拜年。我把纸条小心地收好,心想过了年得找个机会和阿福好好聊聊。
大年初一,我早早地开了店,以为阿福会来,可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见人影。心里有些担心,我关了店,去了老王家。
老王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门开着,但不见人。我喊了几声,阿福大哥从堂屋出来,脸色阴沉。
“找阿福啊?他被他大嫂送到县里的精神病院去了。”是邻居老李,从自家院子里探出头来说道。
“啥?为啥送去精神病院?”我吃了一惊。
“还不是为了拆迁款嘛,”老李压低声音,“咱村要拆迁了,你不知道啊?每个村民都有份子,阿福也有一份。他大嫂怕到时候阿福分到钱自己做主,就提前下手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村里人议论纷纷。看来拆迁的事已经传开了,就我这个开店的后知后觉。
“阿福没病,怎么能送去精神病院?”我急了。
“他傻啊,”阿福大哥走过来,神情复杂,“医生说他这种情况,住院治疗比较好。”
我掏出那张纸条,递给阿福大哥:“你看看这个。”
阿福大哥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他把纸条还给我,声音低沉:“你别管这事了,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我刚要说话,一辆面包车开进了院子,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阿福大嫂和几个陌生人。
“哟,程老师也在啊,”大嫂笑着打招呼,但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来我们家做客?”
我没理她,直接问:“阿福呢?你们为什么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大嫂的脸色一沉:“阿福生病了,当然要治疗。你一个外人,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没病!”我提高了嗓门,“阿福很清醒,他只是装傻而已!”
这句话一出口,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嫂和那几个陌生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程老师,”大嫂走近我,声音放得更软,“我知道你好心,但阿福的事,我们家人最清楚。他从小就有问题,我们这是为他好。”
我看向阿福大哥,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但他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要去看看阿福,”我坚持道,“他在哪个医院?”
大哥抬起头,刚要说话,被大嫂一个眼神制止了。
“程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嫂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和我家阿福什么关系?凭什么去看他?”
我愣住了。是啊,我和阿福算什么关系?不过是他每天给我送花,我们偶尔说几句话而已。但直觉告诉我,阿福有危险,他需要帮助。
“我是他朋友,”我说,“朋友生病了,去看看有什么不对?”
大嫂冷笑一声:“朋友?程老师,别自作多情了。阿福那个傻子,哪懂什么是朋友?他天天给你送东西,不过是看上你了,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脸一热,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够了,”阿福大哥终于开口,“程老师是好心,你别这么说话。”
大嫂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阿福大哥叹了口气,低声对我说:“县医院精神科,病房在三楼。你去看他吧,但别告诉他大嫂。”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阿福大哥又叫住我:“程老师,阿福他……真的不傻吗?”
我把那张纸条递给他:“你自己看吧,这是他亲手写的。”
回到家,我越想越不对劲。拆迁的事我还不太清楚,但阿福被送进精神病院肯定和拆迁款有关。第二天一早,我骑上电动车去了县医院。
医院精神科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护士站里,一个护士正在整理药品。
“您好,我来看阿福,哦,就是王福,昨天送来的病人。”我说。
护士翻了翻记录:“王福?昨天是送来一个,不过今天一早就转院了。”
“转院?转哪去了?”
“具体我不清楚,家属办的手续。”护士说完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一沉。这才一天,阿福就被转走了,明显是不想让人找到他。
回村的路上,我越想越担心。万一阿福被送到了什么偏远的地方,或者根本就不是去了医院,而是被关在哪个地方呢?
到了村口,我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村委会门口。拆迁的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处理了。
我停好车,走过去打听情况。原来村里的拆迁补偿方案已经出来了,按人头算的,每人能拿到不少钱。今天是登记造册的日子,各家各户都来报名。
“程老师,”村支书看见我,招呼道,“你家房子虽然是后盖的,但地基是老宅基地,也在拆迁范围内,一会儿来登记一下。”
我点点头,但心思不在这上面。转了一圈,看见李大妈也在人群里,就把阿福的事告诉了她。
李大妈听完,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阿福那点拆迁款,他大嫂早就盯上了。你说阿福不傻?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他给我写了纸条,”我掏出那张纸条给李大妈看,“您看,这是他的字迹吧?”
李大妈戴上老花镜,看了看纸条,惊讶地抬起头:“这真是阿福写的?他认字?”
我也不确定:“应该是吧,不然谁会写这个给我?”
李大妈沉思片刻,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来了!阿福小时候确实挺聪明的,上学也不错。后来有一年,好像是他十岁左右吧,突然就变傻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生病了,但也有人说是摔了一跤,脑子受了伤。”
这个信息让我很惊讶:“您是说,阿福以前不傻?”
“那倒不是,小时候是挺机灵的一个孩子。”李大妈回忆道,“后来变傻了,他爹娘也带他看过不少医生,但都说没办法。慢慢的,大家就都接受他是个傻子的事实了。”
我若有所思:“那会不会是他装的呢?”
“装傻?”李大妈惊讶地看着我,“谁会装傻二十多年啊?”
是啊,谁会装傻这么久?除非,他有不得不装傻的理由。
“大妈,您知道阿福是怎么’变傻’的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李大妈皱着眉头使劲回忆:“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那年他们老王家确实出了点事,老王被人告了,说是贪污了生产队的钱。后来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但老王的队长没当成,家里也跟着受了不少气。好像就是那段时间,阿福变傻的。”
我心里一动:“阿福变傻,是不是在他爹被告的前后?”
“这个……”李大妈努力回忆,“应该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吧。怎么,你觉得有关系?”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当时告老王的人是谁知道吗?”
“这个我知道,”李大妈压低声音,“是阿福大哥的岳父家,就是现在阿福大嫂的爹。那家人一直看不起老王家,觉得自己家世好,后来老王被告那事,虽然没查出问题,但名声总归是受了影响。阿福大哥本来和他们家姑娘已经定了亲,差点吹了。后来还是老王低声下气地去赔礼道歉,又额外给了不少彩礼,这婚事才算办成了。”
我开始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有些疑惑:“如果阿福是装傻,为什么要装这么多年?而且他给我的纸条上写的是’我其实不傻,只是装的’,不是’我以前不傻’,这说明他现在也不傻。”
李大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装傻装习惯了?或者是害怕什么?”
我想起阿福平时的样子,他确实总是一副胆怯的模样,仿佛在躲避什么。如果他真的在装傻,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这个秘密,可能和他父亲当年被告的事有关。
回到家,我翻出那个阿福送我的木雕花篮,仔细端详。这么精细的雕刻工艺,绝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能做出来的。我摩挲着那些小花,忽然注意到花篮底部有些不平整。仔细一看,下面还贴着一小片纸。
我小心地揭开那片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水井,我爹没偷钱。”
水井?老王没偷钱?这是什么意思?
我再一次去了老王家,但院子里空无一人。邻居说阿福大哥一家去县里办事了,可能和拆迁有关。
沿着老王家的院墙走了一圈,我的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一口老水井上。那井已经废弃多年,上面盖着厚厚的木板,长满了青苔。
水井,阿福在纸条上提到的就是这口水井吗?
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翻过矮墙,来到水井边。井盖很重,我费了好大劲才移开一角。井里黑洞洞的,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我朝井里照去。井不是很深,水面反射着灯光。井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正当我疑惑之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程老师,你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阿福大哥,脸色阴沉得可怕。
“我…我在找阿福,”我结结巴巴地说,“他去哪了?”
“我不是说了吗,他在医院治疗。”阿福大哥走近几步,“你翻墙进我家院子,到井边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脑子里急转。如果阿福真的知道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和这口井有关,那么现在我很可能处在危险之中。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喧哗声,有人喊着阿福大哥的名字。
“大哥,村支书找你呢,说拆迁的事要谈。”是李大妈的声音。
阿福大哥犹豫了一下,对我说:“程老师,你先回去吧,别管闲事。阿福的事我们自己会处理。”
我点点头,趁他不注意,飞快地瞥了一眼井里。井壁上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个塑料袋,被卡在一个凸出的砖缝里。
回到家,我辗转反侧,想着阿福的事。如果他真的不傻,这么多年为什么要装傻?老王真的没有贪污吗?那口井里又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决定去找村里的老支书问个明白。老支书已经退休多年,但对村里的老事情应该都清楚。
老支书住在村东头,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耳不聋眼不花,记性还特别好。
“老王被告贪污?”老支书听了我的问题,点点头,“有这么回事。那年村里修水库,上面拨了一笔钱,结果工程完工后,账目对不上,少了一笔不小的款子。当时老王是队长,负责管钱,自然嫌疑最大。”
“那最后查出来钱去哪了吗?”我问。
老支书摇摇头:“没查出来。但是老王家忽然盖起了新房子,又给大儿子娶了媳妇,花了不少钱,所以大家都觉得是他拿了那笔钱。虽然没证据,但老王的名声算是毁了,后来也没再当队长。”
“那您觉得钱是老王拿的吗?”
老支书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当时也怀疑是他。但有一件事一直让我想不通。”
“什么事?”
“老王在被告的前一天,带着小儿子阿福去看井。那天我正好路过他家,看见他们父子俩在井边说话,老王好像还往井里扔了什么东西。当时我没在意,后来想想,怎么这么巧,第二天他就被告了呢?”
我心里一惊:“您是说,那口井里可能藏着什么?”
老支书摆摆手:“都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呢。再说那口井早就不用了,淤泥肯定淹没了一切。”
告别老支书,我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如果井里真有什么东西,阿福知道,那么他装傻这么多年,是不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
我决定再去看看那口井,但这次要更小心。
等到晚上,趁着夜色,我悄悄来到老王家后院。院子里黑灯瞎火,看来人都不在家。
我小心翼翼地爬过矮墙,来到井边。井盖还是昨天的样子,我用力推开一角,打开手机手电筒,仔细查看井壁。
果然,在离水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塑料袋卡在砖缝里。但距离太远,无法取到。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想办法下井时,后颈突然一凉,有人用坚硬的东西抵住了我:“别动。”
我吓得动弹不得,慢慢转过头,借着月光,看见阿福大哥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锄头。
“我就知道你会再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担心阿福,”我颤抖着说,“他真的在医院吗?”
“关你什么事?”阿福大哥逼近一步,“你和阿福什么关系?凭什么这么关心他?”
我鼓起勇气说:“阿福给我留了字条,说他其实不傻,是装的。我想知道为什么。”
阿福大哥的表情变了变:“胡说,阿福从小就傻,怎么可能装的?”
“那这口井里的东西是什么?”我指着井里,“为什么阿福在字条上提到水井和你爹没偷钱?”
阿福大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锄头差点掉在地上:“你…你都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墙外传来:“大哥,别伤害她。”
我们俩都愣住了,循声望去,只见阿福站在墙头上,眼神清明,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傻乎乎的样子。
“阿福?”阿福大哥惊讶地叫道,“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跑出来了,”阿福跳下墙,走到我们身边,“我知道你们会来井边。”
阿福大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长叹一声,放下锄头:“罢了,都这么多年了,也该说清楚了。”
在阿福的坚持下,我们三个人来到老王家的堂屋。阿福大哥点上灯,给我们倒了水,然后坐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阿福。
“你真的不傻?”
阿福点点头:“我从来都不傻,大哥。”
阿福大哥的眼睛湿润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装傻这么多年?”
阿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声音清晰,完全不是平时那种结结巴巴的样子:“为了保护爹,也为了保护你。”
“我?”阿福大哥愣住了。
来源:云朵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