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数字法研究落后于数字技术的发展，主要原因在于研究范式相对陈旧且未及时更新。现有数字法研究沿袭了传统法学的研究范式，即坚持还原论、“主客二分”和线性思维等基本观念和方法，导致了对数字系统的整体性、信息运行规律的独特性以及信息在“主客体”之间所具有的超然地位等

原创 上海市法学会 上海市法学会 东方法学

学术前沿

梅夏英｜复杂系统与智能涌现：未来数字法研究的范式图景

当前数字法研究落后于数字技术的发展，主要原因在于研究范式相对陈旧且未及时更新。现有数字法研究沿袭了传统法学的研究范式，即坚持还原论、“主客二分”和线性思维等基本观念和方法，导致了对数字系统的整体性、信息运行规律的独特性以及信息在“主客体”之间所具有的超然地位等方面，存在认知不足的问题。基于数字系统与线下社会生活系统同属于现当代复杂性科学所称之“复杂系统”，复杂性理论对于数字法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其中复杂系统理论中关于“自组织”“自适应”和“涌现”等现象的理论研究范式，契合当前数字系统和线下社会系统的发展和演化规律，故具有在此基础上探讨建立未来数字法研究范式的可能性。为建立数字法研究范式，首先应当明确数字法所依赖的系统性环境特征，即数字环境具有技术性、公开分享性、公共性、服务性和安全性等鲜明系统特征，进而可以初步设想未来数字法的研究方法，即可以采取还原论和整体性的结合、技术和法律的结合、实证主义和理性主义的结合以及“人”和“机器”的结合等方法。（全文刊《法学家》2024年第5期）

梅夏英，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教授。

孙莹｜数据产权登记的基本问题研究

数据登记是数据产权制度体系建设中的关键环节。数据知识产权登记与数据产权登记在内核上其实是殊途同归，基于对法秩序统一性的维护，将数据登记制度统一命名为数据产权登记制度更为合适。应建立“专职登记机关—数据交易所”二元登记机构，并采取“登记机构形式审查—第三方机构实质审查”的二元审查模式。在效力模式的选择上，登记对抗主义将自愿原则之精髓贯彻始终，更为符合数据的价值实现规律。数据产权变动中存在两种法律事实协同发挥作用，其中数据交付具备生成效力，而推定效力、对抗效力、公信效力等与公示紧密相关的效力只有在完成数据登记后才能发生。数据产权登记的对抗效力需借助不完全权利变动理论进行周全解释。数据善意取得构成要件的认定应更为严格，制度效力宜从法定失权改造为强制授权。（全文刊《法学》2025年第1期）

孙莹，西南政法大学民商法学院教授。

赵精武｜人工智能科技伦理审查制度的体系化建构

目前我国科技伦理审查实践存在审查形式化、虚置化等现实问题，并且科技伦理治理固有的“软治理”特征也使得该制度难以实现预期的制度目标。实践中伦理失控风险主要表现为既有的科技伦理审查制度难以有效控制人工智能科技伦理风险，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在于未能明确人工智能科技伦理审查制度的功能定位，导致在审查范围、审查标准、审查程序等方面存在模糊性问题。该审查制度虽然属于典型的风险治理范式，但其以非强制性的社会伦理规范为制度基础，审查结果属于伦理道德层面的判断，其性质属于科技创新活动的合理性审查。基于此种定位，应当适当区分科技伦理委员会与科技伦理审查委员会的定位差异，仅限于涉及敏感研究领域才强制要求被审查对象组建科技伦理审查委员会，并将审查结果与安全风险评估结果一并作为采取特定治理措施的风险依据。（全文刊《当代法学》2025年第1期）

赵精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殷敏｜数字产品非歧视待遇规则的塑造及中国回应

贸易自由化一直是国际贸易谈判中的核心话题，非歧视待遇规则是推进贸易自由化实现的法律基础。在数字贸易迅速发展的背景下，传统的非歧视待遇规则不可避免地在适用对象、适用范围等方面存在滞后性。随着数字贸易规则协商制定的区域化转向，不同时期的贸易协定开始通过规则类比和多边谈判两种路径对数字产品非歧视待遇规则进行塑造。然而没有统一的国际规则就意味着数字贸易规则领域的博弈和竞争会日益激烈，最终导致全球经济利益分配的不均和贸易政策保护主义的加剧。推动数字产品非歧视待遇规则的国际构建，需要我国积极参与数字治理，从国内法层面明确数字产品的服务属性、调整市场准入规则、加强数字产品知识产权保护，在对接高标准国际数字规制的同时，结合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态势推动相关制度的发展。（全文刊《法商研究》2024年第6期）

殷敏，上海政法学院教授。

杨宁｜人机共驾接管失败时安全员的过失责任——从信赖原则的适用切入

目前，人机共驾接管失败致死的案件备受瞩目，对于安全员虽未履行接管义务，但可否主张信赖原则而不承担过失责任，存在肯定论与否定论的争议。从肯定论看来，人机信任建立在人工智能可信任性的基础上——机器有自主性、能动性和以人类为中心的意向性，并偏重人类对机器的信任。对高度分工、高风险的人机信任适用信赖原则，是组织模式的一种延展，不会导致责任稀薄，更符合刑事责任性质，具备合理性。信赖原则例外否定过失责任时，以不同自动驾驶水平下安全员、自动驾驶系统和人机交互作为客观因素，可具体判断信赖的相当性。安全员没有履行接管义务的行为具有客观违法性，但当其合理信任自动驾驶系统能够执行预期功能时，不能具体预见结果的发生，由此信赖原则在责任阶段否定过失，发挥后端风险结果分配的作用。（全文刊《法学论坛》2025年第2期）

杨宁，天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张海鹏｜去中心化自治组织法律性质的解释论与立法论

去中心化自治组织具有分散、自治、开放等特征，是基于技术革新、要素重组及产业升级而催生的新质生产力新业态。在解释论上，去中心化自治组织并非公司、信托或合伙企业，而应定性为民事合伙。但该定性未赋予去中心化自治组织主体资格并给予成员有限责任保护，不利于其进一步发展。因此，有必要从立法论层面予以回应。对此，域外的有限责任企业、创新技术安排、新兴实体及二元主体立法模式具有借鉴意义但不宜直接移植。在我国，去中心化自治组织具有法人化的组织与政策基础，但其并非全新的算法法人，而是仍为自然人的团体构造，形成新型公司、非营利社团与财团三元类型体系。当前可引入沙盒监管模式进行实验性立法，未来则应通过制定单行法和完善相关法构建规范体系，从而实现组织创新与法治干预之平衡，促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全文刊《东方法学》2024年第6期）

张海鹏，西南政法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新规速递

国家药监局｜《医疗器械网络销售质量管理规范》

2025年4月30日消息。近日，国家药监局制定并发布了《医疗器械网络销售质量管理规范》，自2025年10月1日起施行。《规范》分为总则、网络销售经营者质量管理、电商平台经营者质量管理及附则四章共五十条，涵盖资质信息公示、产品信息真实性、购销记录追溯、质量风险监测等重点环节，为医疗器械网络销售全链条质量管理提供了系统性指引。（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国家网信办等七部门｜《终端设备直连卫星服务管理规定》

2025年4月30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国家发展改革委、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海关总署、市场监管总局、广电总局联合发布《终端设备直连卫星服务管理规定》，自2025年6月1日起施行。《规定》明确适用于在中国境内提供、使用终端设备直连卫星服务及相关设备的生产和销售。强调发展与安全并重，支持技术研发和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卫星与地面通信融合。要求提供服务的企业取得相关许可，基础设施建设需符合法律法规和国家标准。鼓励在防灾减灾、安全生产等领域应用，并支持数据依法开发利用。（网信中国）

市场监管总局｜《关于国家标准起草中开展公平竞争审查的通知》

2025年5月7日，市场监管总局网站公布《关于国家标准起草中开展公平竞争审查的通知》。通知要求在国家标准制修订过程中落实公平竞争审查责任，强制性国家标准由国务院有关部门负责审查，推荐性国家标准由全国专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负责审查。国家标准形成征求意见稿后需进行公平竞争审查，分析是否限制市场准入、商品流动、影响生产成本和行为等，并填制《公平竞争审查表》。国家标准报批时需同时提交审查表，未审查或违反条例的标准将不予批准发布。（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英国通信管理办公室｜发布4项有关互联网儿童保护的文件

2025年5月7日消息。为了细化落实《在线安全法》，英国通信管理办公室发布《儿童网络安全守则》、《儿童访问评估指南》、《儿童风险登记册》和《儿童风险档案指南》等四项管理文件。在文件中，通信管理办公室针对允许色情内容的在线服务平台及高风险平台出台了更严格的儿童保护措施，主要包括以下要求：强制年龄认证；算法治理余内容屏蔽；动态风险评估；家长控制工具升级等要求。（Ofcom）

美国联邦参议院｜召开人工智能监管政策听证会

2025年5月8日，美国参议院商务、科学与运输委员会召开听证会，主题为“赢得AI竞赛：增强美国在计算与创新方面的能力”。OpenAI、微软、AMD和CoreWeave等公司的领导者参会，建议立法者采取灵活的AI监管政策，以应对全球技术竞争，特别是中国在AI领域的快速发展。听证会讨论了多项议题，包括轻触式监管、基础设施建设、人才培养、社会影响以及安全策略。委员会主席Ted Cruz等议员主张避免繁重监管，以保持美国AI优势。在特朗普政府废除拜登AI扩散规则的背景下，这次听证会反映了美国在AI创新与社会责任间的政策考量。（Andy730）

上海浦东｜《浦东新区加快“人工智能+政务服务”改革推动“高效办成一件事”实施方案》

2025年5月9日，浦东新区人民政府办公室发布《浦东新区加快“人工智能+政务服务”改革推动“高效办成一件事”实施方案》。方案提出深化政务服务模式创新，推进关联事项集成办、政策服务免申办、容缺事项承诺办、异地事项跨域办，提升涉外综合服务水平。加强政务服务渠道建设，夯实线下“只进一门”，打造线上“千人千面”，拓展掌上“好办易办”，强化线上线下一体协同。优化惠企政策全流程服务，分类梳理存量和增量惠企政策，数字化标注政策申请条件，上线惠企政策“随申兑”服务。强化政务服务数智赋能，推动人工智能深度融入业务流程，创新带图智能审批，提升智能客服服务能级。健全政务服务效能调度机制，优化政务服务“一网通办”评估评价机制，细化政务服务数字化运营管理，深化政务服务“智慧好办”品牌运营。（上海市人民政府）

法律适用

广州互联网法院｜发布跨境电商典型案例

2025年5月6日，广州互联网法院发布跨境电商典型案例，聚焦恶意投诉、消费者权益保护、侵权主体认定等问题，引导从业者依法依规经营。广州互联网法院梳理跨境电商案件，发布典型案例，涉及恶意投诉、消费者权益保护、侵权主体认定等方面。案例一中，品某公司恶意投诉巧某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需承担赔偿责任。案例二中，某公司提交合法采购证据，法院认定商品来源合法，驳回李某诉讼请求。案例三中，SH**FY INC.仅提供建站服务，不承担用户侵权责任。案例四中，第三方支付机构仅负责支付结算，不承担交易真实性审查责任。案例五中，法院认定顺某公司为侵权责任主体。案例六中，法院协调平台化解跨境电商纠纷，促进双方和解。（广州互联网法院）

欧盟｜因捷克等国未完全履行《数字服务法》义务将其诉至法院

2025年5月7日消息。欧盟委员会对捷克、西班牙、塞浦路斯、波兰和葡萄牙五国提起法律诉讼，指控其未能全面实施欧盟《数字服务法》。根据该法规要求，各成员国应在今年2月前设立专职数字监管机构并配套处罚措施。调查显示，波兰至今未任命监管负责人，其他四国虽设立机构但未赋予完整执法权，且五国均未建立相应处罚制度。在多次警告无果后，欧盟决定将案件提交欧洲法院审理。（European Commission）

加州｜因不当收集处理个人信息对Todd Snyder处以罚款

2025年5月7日消息。加州隐私保护局（CPPA）近日对Todd Snyder公司处以345178美元（约合人民币2500000元）罚款，因其违反《加州消费者隐私法》，不当处理消费者退出数据收集请求，并要求过度验证信息。调查发现，该公司安装第三方追踪软件，并在未有效提供退出选项的情况下出售个人信息，违反了《加州民法典》及配套法规的多项规定。CPPA责令Todd Snyder公司整改，包括遵守“退出偏好信号”规定，确保消费者无需额外验证即可退出数据收集。（California Privacy Protection Agency）

公安部｜对非法获取个人信息进行电话推销的教培机构开展严打

2025年5月8日消息。公安网安部门破获一起案件——多家校外教培机构为牟取暴利，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学生及家长个人信息，拨打电话进行课程推销。浙江绍兴公安网安部门在工作中发现，有多家教培机构非法获取公民个人信息开展电话推销网课，公安机关立即对涉案教培机构开展打击，共计抓获犯罪嫌疑人8人，查获公民个人信息一批。目前，犯罪嫌疑人赵某等8人因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公安部网安局）

中央网信办｜通报多款App和SDK个人信息收集使用问题

2025年5月8日，中央网信办组织对App、SDK收集使用个人信息行为进行检测，发现：墨迹天气tv版、医家等15款App存在未逐一列出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的SDK，未准确列出SDK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的目的、方式、范围等问题。CTP穿透采集、金仕达穿透采集等16款SDK收集使用个人信息，存在未提供个人信息收集使用规则，未说明自行或协助App响应用户个人信息权利请求的措施，未及时响应用户个人信息投诉举报等权利请求等问题。中央网信办表示，相关App和SDK运营者应当于本通报发布之日起的15个工作日内完成整改，并将整改情况通报网信办。网信办将会同有关部门进行核查，并结合整改情况依法依规开展处置处罚。（网信中国）

罗马尼亚｜因非法监控员工对ROUMASPORT SRL公司处以罚款

2025年5月10日消息。罗马尼亚国家个人数据处理监督局（ANSPDCP）近日对ROUMASPORT SRL公司处以24890列伊（约合人民币40000元）罚款，因其在员工监控中违反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调查显示，该公司未经合法授权，利用监控视频对员工进行纪律处分，违反了GDPR第5(1)(a)条和第6(1)条规定的数据处理原则。ANSPDCP责令ROUMASPORT立即整改，确保未来在视频监控及纪律调查中严格遵守GDPR规定。此次处罚凸显欧盟对职场隐私保护的严格监管，警示企业不得滥用监控数据侵犯员工权益。（DataGuidance）

产业发展

苹果｜计划在Safari浏览器中集成AI搜索

5月7日，苹果高级副总裁埃迪·库（Eddy Cue）在谷歌反垄断案中透露，苹果计划在Safari浏览器中整合OpenAI、Perplexity等AI搜索引擎选项，但暂不作为默认选项。此举源于Safari搜索量首次下滑，反映用户转向AI工具的趋势。苹果同时测试Safari 18的“智能搜索”（设备端AI摘要）和“网页橡皮擦”（广告删除）功能，预计随iOS 18发布。（路透社）

Mistral｜发布Medium 3模型

5月7日，Mistral推出中量级模型Medium 3，性能接近Claude Sonnet 3.7的90%，但成本仅0.4美元/百万Token，远低于行业标准。该模型在编程、STEM及多模态理解领域表现优异，并支持混合云、本地及VPC部署，可定制微调与企业系统集成。相比Llama 4 Maverick等竞品，Medium 3在性价比和部署灵活性上更具优势。Mistral同时预告更大规模的Large模型即将发布，持续加码企业AI市场。（Mistral AI）

星动纪元｜开源首个AIGC机器人大模型

5月7日，星动纪元联合清华大学开源全球首个AIGC机器人大模型VPP（Video Prediction Policy）。该模型创新性地将视频扩散技术应用于机器人控制，通过两阶段学习框架实现文本指令驱动的动作生成，显著提升策略泛化能力。VPP利用互联网视频数据训练，降低对机器人真机数据的依赖，并支持跨本体部署。其基于AIGC的技术路线在底层感知控制上展现优势，相关成果入选ICML 2025 Spotlight，有望加速人形机器人商业化进程。（星动纪元）

阿里巴巴｜发布ZeroSearch大模型搜索引擎

5月8日，阿里巴巴在Github等平台开源ZeroSearch大模型搜索引擎。该框架通过强化学习激发大模型内在知识，无需依赖真实搜索引擎即可实现高效检索，并能动态控制生成内容质量。测试显示，70亿和140亿参数模型在七大问答数据集上分别达到33.06和33.97的评分，优于谷歌搜索的32.47。成本方面，ZeroSearch训练费用仅70.80美元，较谷歌搜索的586.70美元降低87.93%。这一创新为低成本、高性能搜索提供了新方案。（阿里巴巴）

夸克｜推出AI“深度搜索”功能

5月8日，阿里巴巴旗下夸克正式推出“深度搜索”功能，依托自研推理模型实现语义理解与意图分析，可解析复杂问题并全网匹配优质答案，同时支持跨领域知识融合。此外，夸克AI超级框升级“图片智能处理”功能，支持去路人、换穿搭及艺术风格转换。（夸克）

来源：澎湃新闻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