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纯恨的那年 我邀死对头前来观我死状 他手持长剑如约而至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13 00:34 1

摘要:「七次耗尽,怕是再无机会为你酿桃花酿了。倒也不打紧,你若想喝,山下竹屋有很多。」

最纯恨的那年。

我邀死对头前来观我死状。

他手持长剑如约而至。

眼前突然闪过字幕:

【啊啊啊,又是救不了她的一天。】

【没办法,重生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

01

我和宋寒舟是死对头。

明面上我是太子党,事实上我做的每件事都对太子不利。

宋寒舟聪明绝顶又忠君爱国,防我防得滴水不漏。

三年来我始终未能将太子拉下马。

大仇未报,我却身中剧毒无几日好活。

不得已兵行险招搞刺杀。

好消息是,我得手了!

坏消息是,我也被东宫的人射成了筛子。

弥留之际,听见宋寒舟冲我吼:

「沈夜渔,你不许死!」

来得还挺快。

我很想知道斗了三年的死对头一朝身死他作何感想。

出发前恶趣味地给他寄了封信。

穿着单衣就跑来了,这么巴不得我死呢。

「沈夜渔,你敢死试试?」

咬牙切齿的,大概觉得自己终于输了一回丢了面子?

他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大仇得报,我含笑九泉。

闭眼前,突然看见字幕。

【又是救不了她的一天】

【没办法,重生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

【第八次重生,浅浅期待一下。】

字幕说的重生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真的再次睁开了眼睛。

流水淙淙,烟雨霏霏。

我试图拂开探到眼前的野花,手却穿了过去。

诧异间听见脚步声。

有人拎着竹篮手握铁锹来……上坟。

哦,不,挖坟。

来人一身青色长袍,冷白脸色,银丝斑驳,走一步咳一阵。

动作很慢却半点不生疏,像挖过无数次。

「宋寒舟这挖坟的熟练程度,真让人心酸。」

这人是宋寒舟?怎的变成这般……丑样?

挖完坟,宋寒舟将一枚玉佩放入我手骨之间。

「你本该葬入皇陵,但想来你已住惯此处。」

我随他的视线看向周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一大片桃树,花开得正艳。

「七次耗尽,怕是再无机会为你酿桃花酿了。倒也不打紧,你若想喝,山下竹屋有很多。」

【冷知识:宋寒舟的重生机会一共七次!】

哦莫,我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宋寒舟的第八次重生,写字幕的人怕是看不到了。

宋寒舟迈进我棺材,侧躺在我那白骨身侧。

给我吓出一声鬼叫:「宋寒舟你做什么?给我起来!我这小破棺材,一人躺着都挤……」

他恍若未闻,哦不,他听不见鬼话。

我放弃挣扎,看着他清瘦得脱了相的侧脸,笑得幸灾乐祸:没法儿重生了呢!

宋寒舟不同我计较,轻轻勾住我的小指骨。

「我们会再见!」

嗯?我们?

宋寒舟并不替我解惑,只絮絮低吟。

「十两金钱薄,八两黄金龟,七两生死限,三朝唤当归……」

02

宋寒舟说我们会再见,我可不信。

我都化成白骨了。

可事实是——

我被一声遥远而古老的钟声叫醒。

脚下是飞速后退的长安大街。

这路线,这衣着,刺杀那夜无疑了。

前世我手刃太子,大仇得报,又埋在山清水秀的地方。

虽然没入轮回,但当鬼也算当得逍遥,没道理重生,还重生到这夜呀。

宋寒舟在我身上下了咒?

马车滚过青石路面,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声响。

不多久,街角出现东宫标识。

凌辙的仇我前世已经报了。

这次我还是先撤,能活一天是一天……

我正要遁,骏马嘶鸣,东宫探路的侍卫一头栽下马。

不远处的檐上,黑影一闪而逝。

暗卫反应迅速,几人追黑影而去,几人眨眼间到我跟前。

我这是被碰瓷了?

「男二真是太可恶了,害沈夜渔暴露。」

「是个狠人!女主一句话,就给养了好几年的小鱼儿下毒。」

男二?谁?

养了好几年……小鱼儿?

说的是凌辙?他给我下毒?

那不能够,凌辙死四年啦,坟头草都老高了。

他要没死,我也不会入朝为官,一心扳倒太子为他报仇。

马蹄声急促响起,有人飞身而起,挥剑逼退我面前的暗卫。

眼前的男人身量颀长,清隽挺拔,却发丝散乱,衣襟染灰,还赤着脚……

和外人眼中永远四平八稳的年轻重臣半点沾不上边。

上次单衣,这次赤脚。

却都不是为了杀我。

宋寒舟这人,我有点看不透了。

「宋大人何意?」

太子掀帘而出。

「留她一命,臣有话说。」

太子命众人停手。

变数发生在一瞬间,不知从哪儿涌出一批刺客。

招招凶狠,路数与千丝阁如出一辙。

明明东宫的人手挺多,可太子还是被人一剑刺入胸膛。

而原本止战的暗卫也不再顾忌宋寒舟,箭雨铺天盖地将我围困。

宋寒舟以身为盾,替我挡了大半。

怎么回事?不是斗了三年的死对头吗?

「走!」

看一眼马车方向,我剑尖轻点,腾身一跃。

箭矢破空而来,我躲避不及,闷哼一声自高处跌落。

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屋顶,黑色斗篷,金属面具。

露出的下颌右侧,米粒大小的痣若隐若现。

03

【得!又死了!】

【这都什么狗屁重生局?】

字幕都成我的嘴替了,我也很想问啊。

别人重生开局即王炸,各种复仇爽快。

我是重生一次死一次。

再次被遥远而古老的钟声敲醒时。

我原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睁眼。

【发现没,沈夜渔重生的时间线和宋寒舟不同,一次比一次提前。】

重生……宋寒舟……

他当真重生了七次,次次都为救我?

为何?他不是避我如洪水猛兽么?

还有,挑起刺杀的千丝阁,以及……

想到前世那人朝我射出的一箭,心口陡然间疼得厉害。

往旁一侧,呕出一口血来。

太医很快赶到。

「沈大人身中剧毒,毒性凶猛,活不过一月。」

朝臣议论纷纷,说我平日行事过于乖张,惹来报复。

我有点犯迷糊,前世我中毒一事并非在朝堂上发现。

我不久于世的消息无人知晓,才要在刺杀前给宋寒舟留言。

「可能解?」

宋寒舟蹲在我身前,声音依旧四平八稳。

太医欲言又止。

替我拭净嘴角的血渍,宋寒舟慢条斯理地出声:

「祸害遗千年,沈大人不会轻易就死。」

「那是自然。」

拎着太医开的几副药出了宫门。

宋寒舟的马车还在。

小厮等在一旁,正往我这边探头探脑。

许是见了人,脸上露出喜色,边埋怨边拿着披风迎过来。

「大人,这天都黑了,您穿得这样单薄……」

与我擦身而过,恨恨瞪我一眼:「可是那位又与您斗法了?」

冤枉我?转过身,我虎着脸:「宋大人,这就是您的驭下之术?」

大理寺出来的人,不怒自威,何况有意拿捏了语调。

小厮心有不忿,却也惊了一惊,刚要开口,我已先一步出声。

「送我一程,不与你计较。」

04

车内摆设简单,但温馨。

暖炉熏香,一样不缺。

宋寒舟不知在外面晃了多久,身上都是凉气。

捧着手炉又裹了件厚厚的狐裘,仍忍不住轻咳几声。

说起来,宋寒舟的体弱人尽皆知。

可几次刺杀现场,他的表现虽算不得惊艳,却也和体弱沾不上边……

「想知道什么?」

凡事瞒不过宋寒舟。

「不是我。」

我也没说是你呀,何人下毒字幕已经告诉我了。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次次救我?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不信?」

「宋大人对我中毒一事如此上心,我很难不怀疑你在贼喊捉贼。」

「呵……」宋寒舟回我一声冷笑,放下手炉,准备温酒。

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我想起这双手握着铁锹挖坟,衬着玉佩的莹润,挥退漫天箭雨,鲜血浸过指尖,滴入地面……

「我要死了,宋大人心中可觉畅快?」

温酒的动作略微一滞,宋寒舟头也不抬:

「沈大人有何遗愿?同侪一场,能帮的宋某必不推辞。」

「刚还安慰我祸害遗千年。」

「是沈大人不信自己是祸害。」

车内飘荡出酒香。

轻轻浅浅的桃花香。

我想起坟前那一片桃树,想起他说桃花酿有很多。

眼前的人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莫名有几分难过。

「宋大人方才所言当真?」

「但凡宋某能帮……」

我伸手去挑他的下巴。

出其不意,动作奇快。

但还是被他避过。

我和宋寒舟原本尘归尘土归土,除了政见不和之外,也不至于闹得太僵。

可奈何三年前我初入大理寺,想找个人当靠山,不小心惹了他。

自此他躲我如洪水猛兽。

我这人,自小在千丝阁摸爬滚打,骨子里带着匪气。

宋寒舟越是躲我,我越往前凑,以至于朝野之上对于我俩的传闻。

嗯……有点不堪入耳。

后来在朝堂之上,他对我再未留过半分情面。

「说得好听。我都要死了,这一亲芳泽的遗愿还未能实现。」

宋寒舟自顾自倒了酒,发出浅啜之声。

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上手。

又没得逞。

「车钱不付也还罢了,想喝酒总该有些诚意。」

我掏出钱袋掷给他,宋寒舟眼都没抬一下。

「宋书要归乡,沈大人身体不适也不便上朝,不若与我当个小厮?」

「宋大人打的一手好算盘,我沈某岂会为了这区区一口酒就卖身为奴?」

当我捧着酒坛子喝得满脸通红时,字幕也很热闹。

【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宋寒舟是懂抓弱点的。】

【沈夜渔也是懂将计就计的。】

【没人在意宋书被迫归乡吗?】

【牛马:这样的老板给我来一打。】

马车驶过青石路面,街灯透过车窗映在宋寒舟脸上。

我醉眼惺忪:「宋寒舟,你……」

我栽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碰上了他的脸。

皮肤光滑细腻,没有染血。

05

我身中剧毒的消息传得满朝皆知,东宫赏下许多补品。

如宋寒舟所说,圣上允我休息,大理寺交到了东宫的人手里。

千丝阁没有动静。

我知道,如前世一般,阁主凌辙在等我上门。

可这次,我半点不着急。

宋书次日归乡,一大早我就被宋寒舟从家里薅了过来。

又是打扫院落,又是陪他逛市集,累得我够呛。

我抱怨:「我中毒了啊喂,活不过三十日……」

「还有力气和我分辩,看来是不够累。」

宋寒舟取来棋盘。

我眼里闪动着火苗,屁颠颠坐到桌前。

我的棋艺起初烂得很。

尽管凌辙的棋艺在整个京都数一数二。

但他忙着和煜王结交,忙着和陆太傅之女陆缈芝切磋。

连入门我都是在他们的对弈中偷偷学的。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痛恨围棋。

可某一日下值,路过一座孤儿院,遇见宋寒舟教一群娃娃下棋。

他深入浅出的讲解,让我听得一时挪不开步。

后来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宋寒舟发起挑战。

他也不嫌我菜,次次变着法子虐我。

一次两次,我竟爱上了这方寸间的厮杀。

劳身劳心的一日很快过完。

入夜,我累得沾着枕头就睡。

梦里还在想明日该怎么套话、怎么探查。

夜风过,树叶婆娑。

窗外有人立于月下,剪影孤寂清冷。

06

宋寒舟就是个周扒皮。

好在他上朝的时候,我有片刻的空闲。

这片刻,我钻进了他的书房。

宋寒舟明明与我敌对,却屡次救我。

这困惑就像一团棉花,堵得我不弄清楚就呼吸不畅快。

桌案上文书堆叠齐整,我一本本翻看。

得了好些机密。

只不过这些机密对此刻的我而言,并无半分用处。

我这人没什么野心,如果没有凌辙,应该会一个人仗剑天涯自由自在过完一生。

太干净了,没有任何关于我的只言片语。

宋寒舟为救我连命都敢舍弃,却不是对我有别样心思?

这发现让我莫名的不悦。

没给他做晚饭。

宋寒舟下朝回来,随便煮了些吃食。

吃过晚饭问我要不要下棋。

我抬眸打量他,灯光照出他的剪影,显得越发清瘦。

我摩挲着下颌,身子弱呀,的确是个问题。

「做什么?」

宋寒舟不愧是年轻重臣,颇具防备之心。

做什么?很简单。

总不能我单方面被虐吧。

宋寒舟摇头:「刀剑无眼。」

「宋大人也有怕的时候。」

普通的激将无用,我加了力道:

「宋大人这身子骨太弱,改日成婚,只怕连鱼水……」

宋寒舟收棋的手微顿:「成婚……」

【哈哈哈,笑死,他该不会以为沈夜渔在求婚吧?】

【看把他紧张的,棋子都拿不稳了,说好的情绪不外露呢?】

「宋大人总要成婚的不是?」

我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长剑:「若晕倒在洞房,怠慢了嫂子……」

「取剑!」

07

据我所知,宋寒舟从未练过剑,但凭着被我激起来的一腔怒火,也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

有的人就有这本事,明明狼狈,却依旧光风霁月。

真是不爽。

我「刷」地将剑归鞘,转身回屋。

被宋寒舟叫住:

「沈大人说得对,我这身子骨,的确需要多练练。」

他朝我真诚鞠躬:「有劳沈大人。」

他既上赶着找虐,我没有不应的道理。

我给宋寒舟制定了严格的体锻计划。

比如早上跑七八里路,傍晚扎马步,晚上练剑。

宋寒舟的悟性很高,我的剑招他看一遍就会。

教他剑术这件事上,我没多大成就感。

于是加大了体锻力度。

看他蹲马步蹲得双腿发颤,心情终于畅快了些。

心情一好,睡得就好。

要不是有天夜里毒性发作。

我都不知道宋寒舟在被我虐惨了之后,还有精力翻找医书,找人寻医问药。

看着他把人送走,我从阴影里出来。

「宋大人是在为我寻解毒之法?为何?」

隔着月色,宋寒舟与我对望。

「沈大人乃国之栋梁,你我虽政见不和,却也不愿朝堂失去你这位股肱之臣。」

「哦,原来如此。」

我呈大字仰躺在床上。

对自己方才的追问深感懊恼。

我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说他对我有意?不想我死?

咦~光想想都觉得古怪。

还好他是个顾大局的人,大理寺少了我的确是少了一员猛将。

理该如此。

可为何我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08

自从被我撞见后,宋寒舟也不再避着我。

但凡能找到的大夫,他都请到府里细细询问。

书房的桌案上,一叠叠都是医书。

可大半个月过去,毫无进展。

他越来越忙碌,房间的灯亮到天明。

连圣上看了,估计都要赞一句:忠君爱国。

为朝廷挽救栋梁之才,怎么不算忠君,怎么不算爱国呢?

毒发过两次后,我身体大不如前。

宋寒舟也减轻了对我的折磨,除了每日陪他切磋一两招之外,我几乎无事可做。

每天闲得到处转。

有天在他书桌上看见潦草写就的半句医方。

「十两金钱薄,八两黄金龟。」

后面是不同字迹的被划掉的后半句。

写半句划半句,写了一长串,似乎始终没有找到对的那个。

我举着纸张,轻吟出声。

很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我开始容易忘事儿,也变得嗜睡。

有时候半夜醒来,会发现床前多了个人。

他坐在阴影里,握着我的手低声祈求。

「沈夜渔,别死。」

我很想刺他两句,不是顾全大局、忠君爱国吗?

可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手背上的热意烫到。

印象中从未见过宋寒舟流泪。

原来宋寒舟也只是个嘴硬的。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还未等我找到答案,凌辙便等不及了。

我中毒已有些时日,却迟迟未见动作。

他等不及,约我见面。

有些账的确该好好算一算。

看着宋寒舟出门上朝,我换了身衣服去千丝阁。

千丝阁处于闹市中,在青楼浣花楼后面的一处宅院里。

白日浣花楼门可罗雀。

我到时却见一顶鎏金小轿候在巷弄里。

凌辙在大堂等我,语带关切:「听闻你身中剧毒,如今身体如何了?一得知你中毒的消息,阁内便四处寻药,如今已有眉目。」

「信他的鬼话,这毒根本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难怪宋寒舟花了许多个日夜仍是无用功。

凌辙说他得到消息,太子五日后夜巡,若我想行动,阁里安排人替我掩护。

「阁主怎知我想行动?」

凌辙略微一顿,朝暗处望了一眼才回复我:

「你恨太子入骨,谋划了三年。如今……」

「不久于人世,报仇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我自然要拼上一拼。」

我接过他的话,直视着他,一步一步逼近:

「阁主当真好计谋。哪怕给我寻个能解的毒呢?」

我长剑如银蛇,直击他面门。

千丝阁没人能躲过我的剑。

凌辙也不例外。

斗篷和面具被我劈成两半。

那张数年不见的脸赫然暴露,下颌的痣清晰可见。

「好久不见,凌大哥。」

09

我打小被遗弃,九岁那年凌辙在溪边捡到我,给我取名小鱼儿。

我敬他爱他,可他呢?

究竟什么原因对我如此利用、欺骗、痛下杀手?!

「若我说,是为了你呢?」

凌辙说他拼尽全力,却因出身,只能当煜王的谋士。

「而你不同,你天资聪颖,若给你造一重身份,你入仕后必能挣个光明前程。」

「我没本事,让你一直在千丝阁摸爬滚打。可鱼儿,我比谁都更希望你有敞亮的未来。」

「如此,将来我们的孩子,也才有光明的未来。」

【要 yue 了,这都什么啊?】

【沈夜渔不会信了吧?】

【不可能!他可是曾亲手射杀过她的人!】

「这只香囊,我一直随身携带,我答应过你,会永远在你身边。」

香囊右下角绣着一把剑。

我绣好送他的那日,陆缈芝刚定下与煜王的婚事。

凌辙喝了很多酒,接了香囊,把我拥进怀里,说会永远在我身边。

多可笑啊!

香囊被我抛在半空,剑光闪过,碎成了布屑。

「凌辙,你面前的,不是九岁的我。」

凌辙的视线从半空中收回,那个碎成布屑的香囊,是我们彼此都清楚回不到的过去。

「是啊,鱼儿长大了。」

「所以,为什么?」

「因为,太子。」

我从凌辙口中听到了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凌家本是江南的名门望族,人丁兴旺,偏安一隅。

某一日,年轻太子爱上了一位女子。

因身份悬殊,两人的感情倍受阻挠。

女子躲去了江南,与凌家旁支的一位公子有了交集。

两人清清白白只是朋友,年轻太子却打翻了醋坛子。

「冲冠一怒,江南凌家百年基业被连根拔起。」

「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凌家、凌家的商铺无一幸免。」

「有逃出火场求救者,被东宫暗卫斩杀。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凌辙说,逃出火场的那一天起,他背负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冤有头债有主,太子造的业总有一天要还到他身上。

而我,就是最佳人选。

10

凌辙捡到我的次日,发现了我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那枚玉佩是太子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从捡到我的那天开始,他就在为之后的一切做谋划。

他培养我就是为了让我们父女相残。

我在千丝阁这么多年,干的本就是刺杀的活。

但煜王和陆缈芝说,刺杀容易失败,也容易暴露,不如送我入朝堂。

「有时候,一步步摧毁要比一瞬间了结更大快人心。」

可惜有宋寒舟这么个拦路虎,这三年我虽然给东宫造成了困扰,却始终无法扳倒太子。

「如今老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煜王也渐渐取得了皇帝信任。太子活到今日,也该活够了!」

这局并不高明,可凌辙却愿意被煜王和陆缈芝利用。

「你真悲哀。」

被仇恨裹挟一生,从未过过属于自己的一天。

我的怜悯刺痛了他,凌辙笑起来:

「你又好到哪儿去?你喜欢我吧?十四岁从南疆回来开始,你眼里心里都是我。

可是我呢?从我捡你回来的那刻开始,就只为这一天。

我欺骗你,利用你,给你下毒!」

「再多说一句,你们父女相残的结局避无可避!

鱼儿,别怪我,如果有来生,别来找我。」

什么意思?

为何我全身无力?香炉有问题!

【怎么回事?太子被女主诓过来了。】

【小鱼儿就问了一句,凌辙就知道她起疑了,还动了杀心。】

【关键他一个眼神女主就懂了,还把太子诓过来了,这光环也未免太过强大了。】

【父女相残的结局不会变,沈夜渔是不是又要死了?】

【宋寒舟,快来救你媳妇儿啊。】

太子来时,暖室里只剩我一人。

他手里握着一块莹白的玉佩,目光殷切地望向我。

「沅沅,阿爹来晚了。」

我眼前模模糊糊,耳边有人不断说话。

「你阿爹杀了你阿娘,还要杀了你……」

我掐着虎口,痛意让我神智稍稍清晰。

「别过来!」

【这一世,还是一样的结局吗?】

一样的结局……

第一世,我杀了太子,也被太子的亲卫射成筛子。

第二世,我不想杀太子,太子和我仍然死了,还搭上一个宋寒舟。

这一世,我本以为会苟到毒发身亡,却还是逃不开既定的结局吗?

太子被我的样子吓到,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泪流满面,絮絮叨叨。

说第一次在围场见我,就有莫名的亲切感。

只是我是个男儿身,他没往别处想。

如今我身着女装,与我娘年轻时一模一样。

女装?

我无力思考,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

「我中毒了,再不走,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别怕,阿爹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别过来!」

耳中哨音起,软剑闪过寒光。

11

太子被人抓住往后一扯,我的剑落了空。

宋寒舟生生接了我一掌。

「冷静点,沈夜渔!」

我冷静不了。

谁阻我我杀谁。

宋寒舟身上很快挂了彩。

他徒手握住我的剑,逼我与他对视。

我眼神得了片刻清明。

这里是千丝阁,是凌辙和煜王的地盘。

就算我杀不了太子,凌辙也不会善罢甘休。

「带他走!」

我朝宋寒舟吼道,咬破舌尖,往凌辙藏身之处掠去。

千丝阁的布局图我烂熟于心,扑向凌辙不过是个幌子。

在弩箭射向我时,我借力撞向墙上的按钮。

机括被触动,凌辙自顾不暇。

至于我,又一次被射成了筛子。

不过宋寒舟这个傻子,跑过来做什么?

箭射在身上不疼吗?

他抱住我,湿濡濡的液体滴在我脸上颈间,不知是血还是泪。

他抚着我的脸颊,自责又绝望。

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去,眼前升腾起白雾。

我走在迷雾里,周围白茫茫一片。

我喊宋寒舟,没有人应。

明明他刚刚还在我眼前。

哦,是了,我死了,上了黄泉路。

迷雾渐渐散去。

眼前是数以百计的石阶。

石阶的尽头,是座寺院。

有人三跪九叩,在石阶上诚心祈愿。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这人非常熟悉,我应该认得。

他在石阶上往返,终于敲开了寺院的大门。

空旷的大殿,庄严的佛像。

他跪于大殿之上,日日诵经。

逆光的背影似曾相识。

12

「当」的一声响。

这次的钟声似乎从更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钟声不似前次那般有力,却也撞散了我眼前的白雾。

僧人和寺院消失了。

映入眼帘的是微风吹动的白纱帘。

是个春日,院里的桃花被风吹进来一两瓣。

我静静地躺着,满脑子都是宋寒舟绝望的眼神和颤抖的手。

「大人,请去宋大人府上的大夫被赶了出来。」

「宋书欺人太甚,竟在门上挂起了『沈府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我翻身坐起。

「备礼,去宋府!」

我拎着补品上门。

宋书见了我,脸拉得老长。

「沈大人明知我家大人体弱,还将人掳上马,一路淋雪回来。」

「若我家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拼上宋书这条命,也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我把补品塞他怀里:「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

说起来,前世我对宋寒舟做的混账事挺多。

一年多前,凌辙假死后,我从南疆赶回。

在陆缈芝夫妇的安排下,在围场上救了太子的胞妹昌平公主。

当了一年的守城小吏,在昌平公主、煜王的齐心协力下,屡立功绩。

又在他们的暗箱操作下,进了大理寺。

我这出身,一朝鱼跃龙门。

自然惹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还未办案便说我长相过于清秀,震慑不住犯人。

为打消他们的疑虑,我盯上了宋寒舟。

这位年轻重臣虽成日端着个暖炉,病恹恹的。

但传言他是圣上的刀,专为他处理一些不可见光的事。

又独来独往,周遭气息清冷,以至朝中大半官员都对他敬而远之。

我蹲了数日,终于蹲到宋寒舟的马车坏了。

趁着大雪我把人掳了丢在马背上,一路疾驰送他到家,还大言不惭。

「说我审不了犯人,宋大人我都敢惹……」

后来办案,触及了几位老臣的利益,散朝时他们攻击我。

说我不只言辞妇人之见,长相也偏似妇人。

妇人怎么了?我指着不远处的宋寒舟,言语轻佻。

「诸位大人既有此言,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的确乃女流之辈,还瞧上了宋大人。」

我仗着有昌平公主和东宫撑腰,行事高调。

既放下了豪言壮语,便日日施行。

上朝下朝,必与他同行一段。

多数时候他默不作声,叽叽喳喳的都是我。

他这人颇能忍,朝下不与我理论,朝上却与我处处作对。

我的提议他必反对,我的言论他必抨击。

我们成了势如水火的死对头。

13

宋寒舟屋内的摆设一如既往地简单却温馨。

「宋大人可好些了?」

急于见他,我往榻前凑,被宋书挡着。

透过床帷一角,我看见他白皙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

一刹间脑中闪过诸多画面。

「宋书,看茶。」

声音带着几分鼻音,听上去稍显虚弱。

床帷掀起,露出因发热而略显潮红的脸。

紫色的发带飘落颈边。

外衫不经意间滑开几分,喉结与锁骨映着紫色的发带……

我心跳漏一拍。

「沈大人有心了。」

我取下架上的棉衣递过去,诚心致歉:「对不住,不该让你同我淋雪。」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求求了,给渔舟 CP 一次共白头的机会吧。】

「咳咳……」宋寒舟猛地咳起来。

直咳得满脸通红,眼尾湿润。

宋书将茶盏「砰」的一声搁在桌案上,上来就把我往外轰:

「害我家大人感染风寒不够,沈大人还想气死他吗?」

「宋书!」宋寒舟平息了咳嗽,看向我:「沈大人前来,不只为道歉吧?」

主要是想见你。这话我没敢说出口,怕吓到他。

「的确有一事想请宋大人行个方便。」

刑部有个案子,和江南凌家沾着点关系。

重来一次,我想从凌家的案子下手。

案子不大,宋寒舟和刑部的陆予清又是至交好友,有他从中斡旋,问题应该不大。

「作为报答,我可以来府上当差。」

【笑死,前世他逼她当小厮,这次,她自愿给他打工!】

【是怀念和他下棋、陪他逛街、教他练剑、等他下朝的日子了吗?】

字幕说的没错,我很怀念。

「白白得一小厮伺候……」

我试图游说,宋书推着我往外走,说我阴险狡诈,想害宋寒舟不算,还想害他失业。

「心高气傲的当朝大理寺少卿给你当小厮耶,宋大人考虑考虑啊?」

「多久?」

我扒住门框探头,对上宋寒舟的眼。

一瞬间心里软绵绵的:「一辈子……宋书!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宋书拿了把扫帚,我边跳脚边朝屋里喊:

「我回家拿行李,宋寒舟,等着我!」

宋书用力拴上大门,回到屋里抱怨:「我看这沈夜渔疯疯癫癫的,您可别和他过多来往。」

宋寒舟手抵额头:「宋书,我又看见字幕了。」

14

我欢欢喜喜地搬去了宋府。

和数年后相比,宋府的一应摆设并无太大变化。

我熟门熟路地拿铺盖,给自己在宋寒舟房间隔壁铺了张床。

又跑去厨房熬了粥,做了两三样小菜。

宋书一路跟进跟出,瞅着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说,你是不是偷偷潜入过宋府?」

「你怎知我家大人吃食喜好?」

我懒得理他,端着饭菜进屋。

此时的宋寒舟还未当我是死对头,待人清冷有礼:「有劳沈大人。」

我托腮看他吃饭,不疾不徐,从容不迫。

真好,宋寒舟,我们又见面了。

我以害他感染风寒心里愧疚要照顾他为由,请了三天假。

终于等到宋寒舟身体好些了,才与他一道儿上朝。

有宋寒舟压阵,我狐假虎威,人前对各位大人恭敬有加,转过身朝他们做鬼脸。

碍于宋寒舟,一众大臣敢怒不敢言。

倒是和前世一样的效果,我挺满意。

在我提供了一项证据助刑部破了一桩棘手的案子之后。

陆予清看在宋寒舟的面子上,将那桩案子移交给了大理寺。

我顺藤摸瓜找到了重要证人。

但很可惜,在我带人赶到时,证人被灭了口。

垂头丧气地回到宋府,宋寒舟换了身常服,正拿着根树枝比划。

我看得颇为新奇:「宋大人练……剑呢?」

宋寒舟轻咳一声,丢了树枝洗净手:「小厮没有你这么当的。」

我不就晚回来一会儿么?三年前的宋寒舟这么难伺候?

「对不住,查案忘了时间,我这就给宋大人准备晚膳。」

「等你弄晚膳,人都得饿死了。」宋书将饭菜端到院中:「已经第三次热了,真不知道你是来当主子还是当下人……」

「宋书最好了,这是你最爱吃的杏花酥,回来时特意绕道运来楼买的,还热着,尝尝?」

宋书不太自在地接过,转向宋寒舟:「大人,这……」

宋寒舟不吱声,我又拿了一方砚台:「书墨斋刚到的端砚,宋寒舟你那砚台该换了。」

【哄男人还得是你沈夜渔。】

【宋寒舟这么好哄的吗?一方砚台就打发了。】

【他那担心就差写在脸上了。】

【宋寒舟对沈夜渔的心思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没太多心思关注字幕,闷头吃过晚饭,回房扎进了凌家的案子。

凌辙怀疑太子,大理寺找不到凌家大火的卷宗,证人不明不白地死亡……

宋寒舟敲响了房门。

我不打算瞒他。

他一眼看见我贴在墙上的关系图。

「打算为凌家翻案?」

「你知道凌家的案子?」

「听致仕的靳大人提过一回。」

和凌辙说的一致,当时凌家大火,关于太子泄愤纵火灭族的消息甚嚣尘上。

靳同尘相信太子的为人,执意彻查。

可没过多久,太子就默认了这桩罪名,还被禁足一年多。

直到后来江南水患,朝中众多大臣束手无策,有人提及擅长治水的太子,才被放出派往江南。

宋寒舟问我是不是一定要为凌家翻案?

「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

凌辙和太子、和我之间皆因凌家的纵火案而起。

无论是不是太子所为,我都要查明真相,才知道如何破局。

宋寒舟递给我一张字条,离开的背影有几分落寞。

15

靳同尘住在京郊的乡下,我一日来回便见到了他。

靳同尘寒门出身,年轻太子第一次主持科考时与他相识。

微服的太子和才华横溢、一心报国的靳同尘一见如故。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靳同尘仍然无法理解太子的行为。

「就为了一个女人!」

靳同尘将当年查到的线索和盘托出。

此事并非太子所为,而是梅家的手笔。

「梅家是煜王的母家。」

当年梅妃入宫,深得圣宠,很快诞下煜王。

可惜太子之位早早定下,且当时已成年,帮着皇帝监国理政,事事做得妥当。

唯独情爱之事有违圣意,不像个储君该有的样子。

太子下江南,梅妃借势在皇帝面前进言诋毁。

皇帝本就对太子专宠一人颇有微词,一来二去,便失了信任。

甚至动过废太子的念头。

梅家加了一把烈火,制造了江南凌家纵火案,并散播出谣言。

坊间的传闻传回宫里,靳同尘等人彻查,涉及到后宫和梅家,不敢擅专。

皇帝召太子入宫觐见,两人秘谈两个时辰。

「殿下放弃对梅家的控诉,圣上答应他纳季氏为侧妃。」

「梅家就这样逍遥法外?」

「约莫八九年后,太子收集了梅家的证据,梅家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梅妃母子失势。」

【女主就是那时候穿过来的。】

【凭着女主光环,一步步将男主拉出泥沼,推到前朝,让皇帝看见。】

女主光环,想必是样极厉害的东西。

我无法和她斗,只能找个同盟。比如,宋寒舟。

我带着靳同尘给的证物,赶在天黑前回城。

宋寒舟等在城门口,官服之上裹了件厚厚的狐裘。

「可还顺利?」

「嗯。你下朝就来了这儿?在等我吗?」

宋寒舟不答,我凑近:「你来等我,我很欢喜。」

「宋寒舟,我跟你说我很欢喜!」

我跟在他身后上马车。

字幕热闹一片。

【快来看宋大人压都压不住的嘴角。】

【还有他红了的耳朵……】

【这甜度,刚刚好。】

我在他对面落座,打量他的容颜。

比往日更胜几分。

我敢打赌,前世招惹他一定是被他这长相晃了眼。

「坐好!」

我端端正正坐好,缓缓开口。

「我本名小鱼儿,出身千丝阁。」

宋寒舟抬眸朝我看来。

「有件事我今日一定要和你说。我怕以后没机会。」

我把从小的经历、凌辙的假死、我入朝为官与他同朝三载争斗、最后被凌辙下毒逼迫刺杀、历次的重生一一讲给他听。

「我的推测,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个书中世界。你我都只是配角,无力与书中既定的结局抗衡。」

「可我一次一次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改变结局吗?」

宋寒舟定定地看着我:「所以你要刑部的这桩案子,并非为了他?」

「谁?」我恍然,「你说凌辙?是,也不是!」

「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好好活着,自由自在地活着,感受风和日丽,感受鸟语花香,感受……」

爱与被爱。

「你会如愿!」

我和他并肩回府,突然想起一件事,挨近他:「你对我是女儿身这件事并不惊讶……」

「嗯,早已知晓。」

我们之前就认识?为何我全无印象?

16

我们定了计划。

今日休沐,我和宋寒舟逛集市,挑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

宋书满脸怨恨,在看见我给他挑的一支簪子时软和了脸色。

「凤雨是个好姑娘,有想法要趁早哦。」

「听不懂你说什么。」

宋书红着脸狡辩。

我逗他,对宋寒舟道:「宋书的婚事,得你拿主意吧?他既听不懂……」

宋书急了:「大人,你管管她!」

「凤雨是个好姑娘,你问问人家的意思……」

「连你也……我说过吧,跟她在一块儿,大人您迟早得变坏。我不跟你们说了,东西我先送回去……」

宋书奔跑着远去,我有片刻恍惚。

这里真的只是书中世界吗?为何每个人都如此鲜活。

茶楼里传来阵阵掌声,我回过神。

宋寒舟买了样东西放入怀中,我想看,却被他遮挡住。

「小气……」

指尖传来温度,我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宽大的袖袍底下,他修长却有力的手从试探到毫不迟疑地与我十指相扣。

我惊讶地看他,清冷的眉眼如化雪的远山,面颊上升腾起的一丝绯红如山寺桃花,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我心如擂鼓,如木偶般被他带到茶室雅座。

看着台上说书先生双唇张合,指尖的温度像是一团火,直烧到我脸上耳根。

「凌辙的口才,做个说书先生倒合适。」

宋寒舟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心情很是不错。

乍听凌辙的名字,我才恍然想起,今日的最终目的,是见凌辙。

讲完一段故事,凌辙来到雅座。

看见我,他眼神略微一怔:「两位想听什么?」

宋寒舟看我一眼,缓缓开口:「内子酷爱话本,近日创作了一个故事,想请先生指点一二。」

我挣了挣,没挣脱,倒把袖袍挣开,一大一小两只手十指相扣,展露在凌辙面前。

【宋寒舟这心机 boy。】

【又是牵手又是内子,宣示主权哪这是。】

他喜欢就好,迎着凌辙的目光,我任由他握着,一言不发。

宋寒舟似是心下受用,取出一卷手札递给凌辙。

手札里是一个故事,以及靳同尘给的证据。

凌辙越看面色越沉:「某只是一介说书先生……」

「这也只是一个故事!」

宋寒舟起身:「内子的故事自是最好的,先生只怕指点不了一二。不过,」

他比凌辙高出半头,又是朝中重臣,不收敛的时候,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听说先生早年间拾得一枚玉佩,正是内子所丢,还请三日内送至宋府!」

宋寒舟拉着我要走,我让他先出去。

宋寒舟执意留下,我一声轻笑:「做个见证也好。」

剑光闪过,一角衣袍飘落,我对凌辙说:「我们,两清了!」

17

我的玉佩,凌辙送了回来。

想必他心里已有答案。

为了办一桩案子,大理寺要人男扮女装潜伏。

有胆大的直接提议让我来。

拗不过,我穿了身女装,代替人证出席一场宴会。

宴会上,太子和昌平公主突然造访。

我从未见过天颜,仓皇躲避,不小心落下一枚玉佩。

当天夜里,昌平公主府派人传话,邀我过府一叙。

下人故意打翻茶盏,给我准备的是一套女装。

我见瞒不过,跪地求饶。

半月后,大理寺少卿沈夜渔缉拿案犯失足坠崖尸骨无存。

京郊靳宅的庄子里,我双手沾满泥,看向树下和靳同尘下棋的男人。

「宋寒舟,这秧苗怎么立不住啊?」

男人拱手致歉,脱了鞋袜挽起裤腿迈入田间。

「来,教你。」

手被握住,插入泥泞的田间。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鼻间他清冽的气息混着花香。

「宋寒舟,你说,我是不是改变了结局?」

宋寒舟侧脸在我脖颈间轻蹭:「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在。」

我问出了之前在字幕上看到的那个问题:「宋寒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动心的?」

「我对你动心?谁说的?」

我磨了磨后槽牙把人推开,被他拥得更紧:「何止对你动心?阿梧,我们成亲吧。」

宋寒舟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时梧。

还从脖颈间摸出一枚有些年头的桃核,上面刻着「15」。

说我也有一个,上面刻了「17」。

「用个桃核求亲,宋大人,这就是你的诚意?」

「所以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会知道的。」

这叫什么答案?我不依不饶。

远处有马车驰来,太子一身便服,携了位女眷。

马车尚未停稳,她便急切下车,口中喊着「阿梧」朝我奔来。

我看向宋寒舟,这个名字,不是他刚取的么?

太子追上她奔至田边,眼含热泪:「终于找到你了。」

我向来冷漠,长这么大除了凌辙与我亲近些,也没有其他人对我好过。

面对他二人的浓烈情感,我不知该怎么回应。

宋寒舟带我洗净手,又拿帕子将我双手双脚擦干净,穿上鞋袜,才把我带到他二人面前。

自始至终,他握着我的手,即便到了太子跟前也未松开。

太子夫妇倾诉着对我的疼爱和愧疚。

宋寒舟时不时给我递些吃的喝的,缓解我的紧张。

关于我被遗弃这件事,竟另有隐情。

梅妃一党借江南大火一事,废太子不成,又生一计。

太子侧妃有孕,云游方士批命说此胎不祥。

为女弑父,为男有碍国祚。

皇帝下旨赐死季氏,太子据理力争,甘愿放弃太子之位。

龙颜震怒,皇帝与太子的关系再次恶化。

太子不为所动,甘愿禁足,一心期待胎儿降生。

侧妃分娩前,江南突发水灾。

江山社稷与妻女之间,接受过近二十年储君培养的太子选择了黎民百姓,前往江南赈灾。

太子一走,宫里送来了药酒和毒酒,要侧妃二选一。

太子妃宽宥,早一步探听到消息,在宫里来人前着人催产。

又秘密将季氏和胎儿送走,对外称侧妃难产生死难料,胎儿出生是个死胎。

宫里内侍瞧见一盆一盆的血水,回宫复命。

母女俩隐姓埋名在淮北的一处村庄生活了九年。

有天京里突然来人,要接二人回京。

侧妃假意应承,实则趁夜逃走。

逃亡中,孩子失足坠河。

沿河寻了整整十日,总算找到孩子尸身。

但因泡水太久,无法辨认,只凭她手中攥着的一枚桃核佐证身份。

太子侧妃历经千难万险回到京中,找太子陈明原由,东宫怒查真相。

梅氏一族为此付出代价。

来源:优雅的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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