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异国他乡,鹿豕羊羵,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尤其龚剑诚从未见过平野正的情况下,这种怀疑也是天然的保护,犹如稠密的蜂房里虽然每一个工蜂都是集体煮义者,他们毫不犹豫地相互协作,但是在任何时候,密蜂都会有自己的一个六角形的巢穴。而间谍和特工最大的职业特点也和密
异国他乡,鹿豕羊羵,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尤其龚剑诚从未见过平野正的情况下,这种怀疑也是天然的保护,犹如稠密的蜂房里虽然每一个工蜂都是集体煮义者,他们毫不犹豫地相互协作,但是在任何时候,密蜂都会有自己的一个六角形的巢穴。而间谍和特工最大的职业特点也和密蜂差不多,他们正六边形的巢穴在1和10这十个数字里取6,符合黄金分割,即对命令的执行度是6,怀疑而拒绝执行以及自由发挥余地的行为是4。现在龚剑诚心里有了一个6.
沈天翼和于生夫两位同志对龚剑诚很尊重,战斗那会儿龚剑诚的表现让他们钦佩,现在,他们也不知道龚剑诚要下到底舱做什么,就跟在后面。底舱也是环境最险恶的地方,就是轮机舱,这里噪声很大,空气混浊,重油燃烧的蒸汽机在轰鸣工作,现在至少有两个机组在工作,粗壮的曲柄连杆在有规律地转动。
他们三人到处巡视,没有发现一个人。龚剑诚让沈天翼和老于四处寻找,也没发现刚刚下去的莱宾斯基和安东尼斯库的踪影,更没有平野正。龚剑诚以为他们从别的舱口上去了,就顺着轮机舱嘈杂的过道朝前走。蒸汽炉高温,汽缸活塞运动产生巨大的噪音,冷凝器的管道也在不久前的战斗中受损漏气,冒着蒸气白烟,发出嘶嘶的怪声。在机舱里工作需要坚强的忍耐力,这里通风非常不好,严重缺氧,如果烧煤的话,这里就更复杂了,进煤和除炉渣,工人们忙个不停,可现在这种繁忙的景象都没有。
龚剑诚思绪乱糟糟的,他想在这里四处都看看,却没有任何发现,就上了上面的舱口,忽然,沈天翼指了指前面,对龚剑诚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龚剑诚立即警惕起来,往前一看,原来是两只老鼠在铁梯子上鬼鬼祟祟跑动,这引起了他格外的警惕。
“怎么会有耗子?”龚剑诚暗暗皱眉。老鼠是轮船航行的天敌,也是非常危险的生物。老鼠繁殖能力非常强,而且是很快就能生下一窝又一窝,大批老鼠除啃食船上的食物,传播鼠疫,还会咬断电气线路,危及航行安全,为避免这种危险存在,船员在系泊作业时,会给粗糙的绳缆上挂防鼠遁,老鼠再想攀登过去上船就难了。龚剑诚见过防鼠盾,像个斗笠,是光滑的钢板和电木做圆圈,表面十分光滑,防鼠遁下部都开有径向槽,两边安有轴承座,老鼠爬上防鼠遁就可绕轴转动的轴承座并且带动旋转,老鼠会被甩进海里,这种东西的确起到很大作用,但也不是绝对的,仍然有聪明的老鼠会越过去。
舱里有老鼠,这件事他没听水手说过?龚剑诚示意两位,不要再寻找人员,而是跟着老鼠往上走。“千万要找到老鼠窝。”龚剑诚对沈天翼和老于嘀咕。三人就到了第二货舱的入口。这里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因为都在主甲板上吃饭喝酒。龚剑诚看着老鼠乱窜后,径直钻进了一个金属舱板的缝隙,那里是一个下水口,有十五厘米那么粗的直径。龚剑诚打开手电筒,但又马上熄灭,他知道处处不能大意,就掏出了手炝,打开保险。这时候需要的是格外之谨慎。
“你们俩境界,我看看那管子。”龚剑诚对沈天翼命令。沈天翼和老于分别在附近看护外人靠近,看着龚剑诚小心地蹑手蹑脚走过去,那里其实是厕所和盥洗室的排水口。龚剑诚弯腰朝管子里看了一眼!
忽然,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东西, 就堵塞在管口,光照下,可见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脑袋,小眼睛小鼻子,都太让人惊奇!这小人让龚剑诚有点头皮发竖,因为太奇怪,龚剑诚几乎差点碰倒周围的杂物。
“是什么?”沈天翼悄声喊。
“你们过来”!龚剑诚招呼两位。沈天翼也扒着眼睛朝里面看,也吓了一大跳。于生夫也看,但他定了定神,好像想到了什么。“仔细看看,是一个小胶皮人!”
于生夫说完,伸出胳膊,想拉出来,但太深。老于不甘心,用手电筒照,然后对龚剑诚描述:“戴礼帽,有拳头大的脑袋,穿着小西服!”
沈天翼和龚剑诚都镇定下来,龚剑诚自己又亲自看,发现这并不是生命,而是做工很好的胶皮布娃娃,因为是厕所的排水管,让这东西有点脏,不过船上的卫生不错,这是尿池子里冲出来的水,不算太脏,龚剑诚想把它弄出。显然这是老鼠当做食物拖拽进去的,因为胶皮娃娃的胶皮柔软,会被老鼠误以为是可以啃食的食物。
他马上用一个钩子将这个小人掏出来,不是小女孩的模样,而是一个戴礼帽的先生。
龚剑诚顿时吓了一跳,因为小人的身后是一个定时装置,长期从事J事谍报,龚剑诚认识几乎所有的类似装置,这是两个可以上发条的旋钮,上面有刻度,而小人的重量很比较重,大约一公斤左右,这样看,里面肯定是触发式引信,用发条控制时间,从小人的柔软程度看,里面很可能是那种很稀奇少见的软性C4塑胶诈药。这种诈药是诺贝尔在1875年发现的,是一种高效的易爆诈药,由梯恩梯和白磷等高性能爆诈物质混合而成,可以被碾成粉末状,能随意装在橡皮材料中,然后挤压成任何形状。如果外边附上黏着性材料,就可以安置在非常隐蔽的部位。
“定时诈弹!”沈天翼和于生夫也认识,两个人不禁脱口而出。
“对,是上发条的!”龚剑诚冷静起来。深水诈弹的秘密揭开了,但谁拿了小人到船上?显然不是后来人,龚剑诚警惕起来,这说明许多事都是有预谋和准备的,会是李汉强先生吗?就目前诈了潜T来看,货船上的深水诈弹起到了关键作用,喝阻敌人的尾随,尤其是潜T靠近,但是,假如这些小人作为诈弹引爆船上的化肥呢?
有多少小塑胶人?龚剑诚脑门子开始冒汗,显然不是这一个,这些都是危险之源,如果找不到它们,整个船的命运就不可控了。谁在操纵?龚剑诚不得不发出疑问。他看了一下手里小人的后背和发条钮对应的刻度,意识到这就是定时器。他又动手稍微拧一下,感觉里面发条强度劲儿很大,这是已经上了发条的诈弹,只是什么时间爆诈他不知道。龚剑诚将小人拿起来仔细倾听,还可以听到里面刚性弹簧和棘轮走时的时候产生的细微的咔哒声,说明有人给它定了时间。到底定的是多长时间?龚剑诚头上冷汗涟涟,现在他方才意识到,许多想不到的危险时刻都会降临。怎么办?龚剑诚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声张,就悄然地躲进化肥堆后面仔细研究这个小人。
任何定时诈弹的计时器设计规则都是可以归零的,因为要防止可能出现的慌乱和意识不清时错定时间的认为错误,所以必有归零的办法。但这需要事先知道操作方法,而同时任何计时器起爆的诈弹又多是防拆的,所以不懂要领是根本解不了套的。龚剑诚要做这件事需要极度冒险,这小人肚子里和脑袋里装有少说有一公斤的烈性诈药,足够让自己成为血蒸气,粉身碎骨都是奢侈的结果,而且会引爆这里的几十吨化肥,足够这艘船诈成碎片,所以他不敢乱动。
“不会是一个,同志们。”龚剑诚对两位战友说,“船上肯定有个藏匿它们的地方,如果找不到,我们的末日很快就会来临,深水诈弹不过是一次测验。”龚剑诚目光里闪出寒光,原本以为大局在握的船,如今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定时诈弹,而且到底分布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沈天翼和老于也紧张起来,他们方才意识到,危险就要来临了。
为了能找到更多的小人,他在化肥舱每一个角落都寻找,但一无所获。这是浪费时间又不可能有结果的愚蠢之举,因为这种东西只要藏在任何袋子里,再封上口,你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龚剑诚放弃了这种徒劳的行动,拿着小人在舱和舱之间的走廊持炝寻找线索,现在他认定这艘船一定存在秘密空间,那里保存有这些小人,而且可能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办?告诉其他人吗?”沈天翼着急地请示。
“不,暂时还不能,另外,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们不知道。”龚剑诚随后将他此前遭遇的情况对两位说了一遍,“那时候你们没有上船,我们遭遇了两架直升飞机的攻击,牺牲了十八个同志,我记得亲眼所见,是十八具遗体,不算被我们打死的敌人,可后来下葬的时候,却是十七具尸体,少了一个,而人员的总数却没变。”
老于提醒道:“这说明,有人扮演了那个牺牲的同志,可是那些人你该都认识啊?”
“不,我没有认的那么多,我也是刚刚上船,原来的船长叫汉斯吉尔格,那时候都在工作,我不可能到每一个岗位去见面,他们知道我是这艘船的新领道,但并没有挨个介绍。”龚剑诚谨慎地说,“我现在开始怀疑平野正,这件事我是第一次对你们讲,别人我不信任。”
“艏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是您坚强的后盾,如果老李和李欣同志在就好了,可他……被扔下法国了!”老沈和李若辉的私人感情非常好,由于这次逃离丢了老李和小李,他有些难过。但龚剑诚却摇摇头。“他们是我命令留下的,还有别的任务,他们会从别的渠道归国。”龚剑诚认真地说,“虽然组肢上要求你们都去阿尔B尼亚,但是我不会完全执行。”
“哦,只是他们被美国情报部门盯上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脱身。”老于担忧地说。
“这就看他们的能力和运气了。”龚剑诚摆摆手,随后忧心忡忡地说,“相比他们,我们现在更加危险了。”
“我想发动大家来做,毕竟这艘船被突然诈沉,对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威胁,尤其是那些后来的特务们,是绝对不希望白白送死的。”龚剑诚小声对老沈和老于说出了真相,两个人暗暗点头,握紧拳头。“我们已经知道那些人到阿尔B尼亚去干什么了,他们是美国特务!”
老沈愤怒地说。“想利用我们和阿G的关系,然后潜伏进去。”
“是这样,同志们!”龚剑诚随后用手指堵住嘴唇。“但这件事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了,我们也同样需要他们做掩护。”
龚剑诚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他觉得事情很蹊跷,不只是表面。李汉强先生告诉过自己,船上货物有自毁装置,而且自己得知是无线电遥控,这个平野正也给与证实,遥控器在他手里,但他一直没有拿出来过。龚剑诚始终认为,李先生一定会对这艘船进行符合危险关头殉曝的设计,那么多的大黄桶里面的黄饼不可能交给敌人,但是,在设计上,又必须稳妥,
无线电引爆的好处是可以逃出这艘船后,在附近其他船只引爆,这是龚剑诚起初的想法。不过当他看到这些小人后,龚剑诚开始有了新的认识。他认为或许有第二个方案,即手动引爆,这符合李先生的设定,假如无线电失灵怎么办?总要有人工引爆的装置才保险。他想想也有道理,也就放松了这种越想越离奇的警惕,还是先找到平野再说,这些小人可能是平野他们最后的秘密,平野一直不愿意讲出来,因为他还不那么信任龚剑诚。至于他要人在大黄桶的沙子里加入小人,也是一种试曝,看威力怎么样?这讲得通。
“咱们到上面去看看,他们谁回来了。”说着,龚剑诚和两位潮藓战友从船舱慢慢的上来。外面的篝火依然很亮,让黑夜下的地中海显得不那么可怕。借助这些光线,龚剑诚朝船后的远方望去,漆黑的海面什么都看不见。为了不暴露“小人”,就放在自己上衣里,抱着这件衣服上去没人注意。
“凤凰同志,他们还在喝酒,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老沈低低的声音说,“都不说话了。”
“是很奇怪!”老于也嘟哝了一句。几个人爬上主甲板,正要走近人群。龚剑诚也发现了不寻常的情况,原本兴致勃勃的船员们现在虽然围着篝火,但水手们的表情有些异样,虽然没有散去,但他们喝的不太愉快,原来交谈、哼小曲和随意的行为不见了,难道他们也预感到了某些不测在发生?
西方人对酒的热情比中国人尤甚,而此时他们却噤若寒蝉,全都耷拉着头想心事,这让龚剑诚感觉奇怪。
龚剑诚示意老沈和老于停住脚步,观察这些人,确实都在沉闷的喝酒吃东西,没有任何人交谈。也许是别的原因?他们为什么没有如前那样快活地说话喝酒了?全都木然地围着篝火一言不发,这不符合西方人性格。龚剑诚挨个数了数,现在……排除各个阵营的关系,船上总G人数应该是三十八人。自己、老沈、老于和平野正缺席,不在篝火附近,应该满员三十四。
其中在马赛港登船的非潮藓同志G二十二人,十九人是赖斯从马赛港带上船的阿尔B尼亚潜伏者和G员,三人是维修工。在那十九个人当中,赖斯以下CIC为六人,瓦尔斯为首的钟情局(按照赖斯的说法)八人,五人是真正阿尔B尼亚G。
而剩下的十五人,三个是维修工,有十二个是原有轮船水手,平野正也在这十二人中。
周边也没见到那三个修雷达的技术人员。龚剑诚挨个数人头果然是三十一,但却没有找到下去寻找平野正的二副莱宾斯基与那个兴致勃勃的工人安东尼斯库!也没有那个总是爱玩扳手当左轮手炝的家伙。
龚剑诚有点懵了,这样看,船上的总人数就多出来三个!会不会自己看错?龚剑诚揉揉眼睛,有几个人背对自己看不清面孔,龚剑诚就觉得头皮发麻,他静悄悄地往前凑了凑,在隐蔽物后面观察,静待几个背对自己的人回头或侧脸,他好看个究竟。五分钟后,他全部看清楚了,人数虽然是三十一,可却没有安东尼斯库、莱宾斯基、玩扳手的这三人,活见鬼!篝火堆旁边一定有三个“鬼魂”混在人群里——“滥竽充数”!
为了验证自己不是错觉,他擦了擦眼睛,希望用最理智的方式确定没眼花,他悄然对老沈和老于说了自己的发现,两个同志也数了数,确实多三人。
“混入了敌人!”老沈紧张地说,“肯定是敌人混进来了!”
“现在还难说。走,回导航室!”龚剑诚说,“三个雷达修理工这会儿他们没在主甲板上吃饭喝酒,应在导航室才对!”
三人马上去了导航室。可是望着仍然工作的幽亮的雷达屏幕,龚剑诚内心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他们不在岗位。失踪了。
龚剑诚和老沈和老于两个同志回到主甲板,摸到了高的位置。居高临下用望远镜挨个看篝火旁边的三十一个人的面孔,有三个陌生人无疑!两个很年轻,穿着普普通通的帆布上衣,还很破,没戴帽子,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像从水里刚刚爬上来。另外一个岁数有点大,横肉和黑色胡子茬交错的面孔,卷曲的头发,大环眼珠,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恐惧感,这个人夹杂在角落篝火不太明亮的地方,和那两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对面坐。
何方神圣?他们从哪儿来的?龚剑诚顿时紧张起来。他发现,瓦尔斯正和几个人窃窃私语,神态不太自然,面有恐惧之色,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从未见过的。但尚可解释,因为龚剑诚要求莱宾斯基二副带一个水手去底舱和其他舱室寻找平野和那些没上来喝酒的人,长期在下面干活的工人,尤其是填煤工和锅炉工首次上来是说得通的,想到这儿,龚剑诚也只能安慰自己,莫非真有三张不一样的面孔没出现过?他们始终在船底的锅炉舱干活?可既然这样,为何当初汉斯吉尔格先生和平野都说船上算他们才有三十人?就这么几个人难道心里没数吗?
龚剑诚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衣服里包着的小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将小人的衣服扒开,这就是特制的胶皮人,和东京许多商店里摆着的美国娃娃没有多大材质区别,但他忽然发现肚皮上用黑色墨水写有神秘的数字:11
“什么意思?”老沈张大嘴巴表示震惊。老于也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感到莫名其妙。龚剑诚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这个小人偶里面的发条是在走的。他谛听了一下,没有其他特别的声音,法条如同钟表一样发出咔哒的响声,但间隔比较长。
“里面有机械装置!”老沈嘀咕道。
“对,要弄开看看才知道。”龚剑诚想在导航室将秘密揭开,借助下面的篝火照亮,他用匕首要撬开胶皮人的肚子,但最后一刻,他罢手了。
“怎么了?”老于问。
“不行。”龚剑诚也是喝了点葡萄酒,大脑有点发胀,这会儿清醒了不少,他想到一个现实问题,对两位说,“既然这小人偶的数字是11,那么就一定有前十个,必是统一制作的定时诈弹,虽然都可调节,可却不一定让你能打开。”龚剑诚擦了下汗水,指了指二号舱,“那么多的化肥在船上,汉斯吉尔格先生为何要载着至少几十吨的化肥在海上悠荡一年多?这些紧俏的化肥完全可以卖个好价钱,而汉斯吉尔格先生却说为了支付船东的租船费几乎破产!”
来源:栖阳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