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和上一世的丈夫谢时樾双双重生后,都默契地避开了和对方的每一次交集。
我和上一世的丈夫谢时樾双双重生后,都默契地避开了和对方的每一次交集。
这一世,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主动请求我父亲的资助。
而我在当父亲看中他的商业才能提出要收养时,直接拒绝了这一提议。
三年后,我与谢时樾在一场豪门宴会上再次重逢。
彼时,他已成为赫赫有名的商业新贵,即将与上一世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结婚。
而我,家族破产,债台高筑。
宴会上,他越过身着精致礼服的人群,走到身着宽松 T 恤,脚踏着一双平底鞋的我身前。
「姜俞言,这一世离了我,你连一件像样的礼服和一双高跟鞋都买不起吗?」
盯着男人含有一丝愠怒的淡漠脸庞,我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
什么礼服,什么高跟鞋!
怀孕了,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1
我没想到时隔三年,会再次见到谢时樾。
隔着人群,我看到他正懒懒地倚在罗马柱旁,修长的指节轻晃着酒杯。
裁剪考究的西装勾勒出了他劲瘦的腰线,身下是两条令人移不开的长腿。
一张俊逸的脸庞,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周身的气质一如往常,淡漠又清冷。
「别看了!」
身侧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我微微回神。
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名媛扮相的年轻女孩。
「那位可是谢氏的新贵,想追他的人都能绕故宫三圈了!」
女孩怅然地看向谢时樾的方向,又轻叹一口气,「哎,只可惜马上就要英年早婚了。」
我被小女孩夸张的形容措辞逗笑。
这一笑,不打紧。
谢时樾却是忽然抬眼。
深邃的眸子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时,他的喉结猛地滚动了几遭,握着杯托的指节猝然发白。
一旁毫不知情的女孩,猛地攥紧我的袖口。
激动地开口,「姐姐,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难道他对我一见钟情了?但他有未婚妻了怎么办?」
「我要答应他吗?」
「Hello,姐姐你在听吗?」
女孩急促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可我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心脏像是被某种尖锐的利器扎过。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密密麻麻的酸涩。
我脸色泛白,在回过神来后,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
可下一秒,谢时樾清冷的声音就混着酒杯碰撞的叮咚声撞了过来。
他出声叫住了我。
「姜俞言。」
我僵在原地,脚下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分毫。
就连思绪,也被拉入一种名为「回忆」的洪流。
2
上一世,谢时樾曾是我爸资助的贫困生。
在他生母去世后,我爸选择收养了他。
并资助他完成了剩下的学业。
谢时樾也没有辜负我爸的期望。
高考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京市最好的大学。
留学期间仅用两年时间就以全 A 的成绩,修读完了哈佛商学院的课程,最后顺利毕业。
毕业后,他几乎拒绝了所有国内外世界排名百强内的公司,向他抛来的橄榄枝。
而选择进入了我爸的公司。
我爸也有心提拔他,一步步让他坐上了副总的位置。
他也如同当初承诺的那般,为我爸的公司创造出了十几亿的市值。
谢时樾二十三岁那年,我爸因病去世了。
并将公司大部分的股份转让给了他。
当时,向来情绪不外露于人的他,却在我爸的病床前哭得泣不成声。
许是为了成全我多年的爱意,我爸在过世前提出的唯一要求。
那就是让谢时樾娶了我。
3
十六岁到二十三岁。
我在谢时樾身边整整七年。
就像追逐一场永不到来的春天。
无论我对他如何热情。
他却始终对我疏离有度。
就像对待雇主家的小姐——礼貌、周全,却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十八岁那年,我意外撞见别人和他表白的场景。
怕自己心中最珍视的东西被人抢走。
那天醉酒后,我失控地吻上了他的唇。
我嗓音发颤地喊他哥哥。
学着班里男生偷看的那些小电影里的动作。
用最拙劣的吻技,几近卑微般地恳求他的爱意。
可他只是拦腰抱起我,将我放在被冷水浸泡的浴池里。
当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我双手环着颤抖的肩膀。
倔强地想从他那双素来清冷的眸中,找出一丝情动的证据。
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平静得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从那以后,我便疏远了他很多。
也试图让自己努力地放下他。
直到我爸去世,提出要让他娶我。
当时,我主动找到他说了句:
「你若不喜欢我,不必因为我爸的一句话,就选择娶我。」
我不想强迫他。
当时,谢时樾听罢后,走到阳台,点了一支烟。
一支烟静悄悄地燃完后,他说了句:
「我愿意娶你。」
「以后,我会代替叔叔,照顾你。」
我当时怔在原地,全然被那句「我愿意」的喜悦而冲昏头脑。
以为自己终于融化了这座冰川,多年的暗恋终于等到了回响。
却未曾意识到,那句「我愿意」,并非出于喜欢。
而是出于不得已推脱的责任。
4
我和谢时樾的婚后生活极其平淡。
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每日道的那句早安、晚安。
我们之间,就像一杯搁置太久的温水,不冷不热,无声无息。
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忙公司的事。
有时候看着他挺拔疏离的背影,我也会怔忡地想。
谢时樾到底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因为,自从我认识他的那天起,他便就是这样。
沉默得像一座山,冷峻得像一块冰。
我甚至开始说服自己,他天生就是这样的人,不懂浪漫、不会表达。
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像这样相敬如宾地过下去。
直到那天,我无意间看到了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那个女生是公司新为他招来的助理。
小姑娘二十岁出头,生动鲜活,连大学都没毕业。
就像当初年轻时候的我。
她给他发天上的云,路边的花,早餐吃了什么,下班路上遇见了一只猫……琐碎又生动。
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硬生生撞进他沉寂的世界。
起初,他只是简短地回几个字。
后来,在小姑娘的要求下,也开始主动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那些我从未参与过的、他的生活。
甚至开始保存她的表情包,学她在句尾加上俏皮的波浪线。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发抖。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懂分享,不是生来冷漠。
他只是……不爱我。
那晚,我翻遍我们的聊天记录,寥寥无几的对话里,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我蜷缩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滚进嘴角,咸得发苦。
这才明白——原来冰山也会融化,只是不会为我。
6
第二日,我以探班为由去了谢时樾的公司。
也见到了那个年轻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时,她眼底的敌意毫不遮掩。
一见面,就以一种下马威的方式,将一杯滚烫的咖啡状似无意地泼到我的身上。
「哎呀,姐姐不好意思,昨日给谢总挡酒挡得手都酸啦~」
我接过他人手里的毛巾,清理自己的衣服。
她却上下打量我一眼后,从鼻尖不屑地发出一声冷哼。
反复压制的怒意还是轰地一下窜到我的头顶。
我伸手一把攥住打算离开的她。
下一秒,她方才的盛气凌人陡然化作委屈神色。
「姐姐,我以后会离谢总远一点的。」
「求求你了……你不要开除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说着,她便屈身作势要向我下跪。
我不明所以地怔了一下,紧接着就对上了谢时樾那道冰冷的眼神。
他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到几近要捏碎我的骨头。
逼迫我松开了拉着小姑娘的手。
我想开口解释,却被他一句冰冷的话堵在喉间。
「姜俞言,她不会影响你谢太太的位置。」
「你不必为难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事冲我来!」
小姑娘躲在他身后,得意洋洋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用嘴形无声地骂了我一句,「老太婆!」
7
当晚,我和谢时樾因此爆发了婚后第一场剧烈地争吵。
我像个疯子一般,砸碎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红着眼质问他。
「谢时樾你当初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
「既然娶了我,为什么又要出轨!」
当初知道他出轨时,我不是没想过坦然放手。
可生活不是小说、电影。
我也做不到像里面的女主角那样洒脱放手。
更无法接受,我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十三年的光阴,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快要疯掉了——
情绪激动时,我甚至拿起地上的瓷片抵在腕间,像个穷途末路的赌徒。
逼着他做出选择。
「谢时樾,我和她你选一个!」
可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我的崩溃,我的绝望,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空气凝固成冰。
他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我抓皱的衣领。
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别闹了。」
三个字。
轻描淡写地就将我心里的最后那道防线也击溃。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横流。
那晚,我当着他的面割了手腕。
鲜血顺着掌纹蜿蜒而下,我却感觉不到疼。
倒在血泊里时。
那是我第一次,在谢时樾的眼底看到类似慌张无措的神情。
那瞬间,我甚至想。
要是我死了就好了。
死了他就能记住我一辈子了。
8
可我非但没有死。
还被检查出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几乎给了我最后活下去的勇气。
谢时樾在得知消息后。
整整在我病房外站了一夜。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他推门而入,眼下泛着淡淡的黑青。
「我会和乔婉断干净,今天她就会被开除。」
他说,他以后会改的。
会努力去爱我的。
就像濒死之人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信了。
可不到一周,我就收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谢时樾的车停在一栋烂尾楼下,而乔婉穿着白裙子,像只蝴蝶一样扑进他怀里。
我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跟了过去,初秋的风灌进袖口,冷得刺骨。
「谢时樾。」我的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骗我很好玩吗?」
他猛地转身,瞳孔骤缩。
目光落在我空荡荡的病号服上时,他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疼惜和慌乱。
「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快步走过来,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我颤抖的肩膀。
「婉儿明日就要出国了,她只是想和我道个别。」
婉儿。
多亲昵的称呼啊。
结婚三年,可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忽然笑了,一把扯下他的外套扔在地上。
一次次地信任换来最彻底的欺骗。
我再也不会相信谢时樾口中说的每一句话了。
我踉跄着冲向栏杆,半个身子已经悬空。
「谢时樾,是不是只有我跳下去——」
「你才不会再继续骗我?!」
「俞言!」
谢时樾的声音几乎撕裂。
他冲过来想抱我,却在看见我悬在外面的身体时,僵在了原地。
「我删!我现在就删!」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点开乔婉的聊天框,手指发抖地按下删除键。
「你看,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见她了,再也不会和她说一句话。」
「乖,你过来好不好?」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我打了个踉跄。
身后十几米的高度,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犹豫着,向冲我张开双臂的谢时樾走去时。
忽然,巨大的扑通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骤然响起……
9
乔婉跳楼了。
在决定跳下前,她曾和谢时樾说了句话:
「如果这次的分开是以永远失去你为代价,那我宁愿让你记得一辈子的人是我。」
当时,救护车来了后,谢时樾脸色那憎恶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他失控地冲上前,死死地攥起我的衣领。
「姜俞言你除了以自杀威胁别人,还会做什么!」
「现在婉儿死了,你满意了吗?」
「有本事,你现在就死啊!」
我被他吼得手足无措,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说对不起。
乔婉去世后,谢时樾就成了空心人。
他不再去公司工作,也不肯再说话。
直到他三十岁生日那年。
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自杀在了自己的房中。
彼时,我正在医院生产。
难产大出血时,医院却迟迟联系不上家属签字。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我的求生意志也渐渐开始薄弱,最终没有迈过那道鬼门关。
当时,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的脑海中一帧帧地播放着我和谢时樾爱恨纠缠的十三年。
于是,我许下心愿。
如果再重来一世,我再也不想遇见他。
被他逼成一个疯子了。
10
这场回忆,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
我的手脚也开始冰冷。
谢时樾越过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姜俞言,好久不见。」
我怔了一下,思绪慢慢开始回笼。
镇定地回了句,「谢总,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他扯了扯唇,将头附在我的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别装了,我知道你也重生了。」
上一世的阴影对我影响太大。
我死死掐着掌心,才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平复好心情后,我后退两步,淡漠地回了句。
「既如此,那我们更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谢时樾蹙下眉,「你恨我?」
我轻抬下巴,「不应该恨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像是觉得荒唐,他气笑了,「上一世明明是你害死的婉儿。」
明明已经在心底反复告诉自己,那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要再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可我还是骤然红了眼。
「被丈夫背叛,被小三挑衅,难道该死的那个人是我吗?」
谢时樾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你看,你还是这么容易激动。」
「我已经不怪你了,上辈子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只要这辈子你不再发了疯地缠着我就好。」
鼓起的太阳穴已经开始止不住地突跳了。
我简直想抓起旁边餐桌上的那只盘子,狠狠地砸烂他那张虚伪的脸。
11
谢时樾出门去接电话时,乔婉正姗姗来迟。
四目相对时,我从她眼底嗅到了和上一世如出一辙般的敌意。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目光轻蔑。
「姜俞言,这辈子没有阿樾帮你们家,我听说你爸去世后,你们家公司在你手里没几个月就破产了。」
这番尖酸刻薄的语气。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乔婉也重生了。
她掩唇窃笑,「你知不知道今天可是江总夫人的生日宴,今日来这里的人可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
「你穿着这身衣服,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啊?」
还未等我开口,她又阴阳怪气地出声。
「你不会连京城首富的江总也不认识吧?哎,算了你都已经和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我还和你说什么。」
我在心里讥笑。
江总?江煜。
别人我不知道,这我肯定熟啊。
因为,这是我肚子里崽的——亲爹啊!
12
盯着乔婉盛气凌人的面庞,我轻笑出声,「我当然知道这是江总为夫人举办的生日宴。」
「那你还敢混进来?你知不知道江煜是什么人!?信不信我叫保安……」
我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因为——我就是江煜的老婆。」
空气静了一瞬。
随后整个宴厅都回荡着乔婉忍俊不禁的笑声。
她用手指着我。
「你……就你?」
「一个丧家之犬,还妄想成为江氏总裁的夫人?」
「我看你是得了臆想症吧!」
乔婉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下去,索性便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却在拐角处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乔婉不知何时又追了上来。
眼见她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我好心出言提醒。
「乔婉,这辈子你已经如愿和谢时樾在一起了,我想我们之间不必再有什么瓜葛了。」
乔婉怒吼出声,「姜俞言!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能让阿樾注意到你吗?」
「怎么,以为他会对你念念不忘?」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眼底翻涌着扭曲的恨意,「我告诉你上辈子他就不喜欢你,这辈子同样也是!」
「上一世,如果不是你一次次地发疯,我和阿樾根本不会错过!」
我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
「我从来没有觉得谢时樾这一世会对我念念不忘。」
「倒是你,一次次地提醒我。」
我眯起眼,观察她的反应。
「难道你是害怕,他被我抢走?」
「你胡说什么!」
乔婉脸色骤变,猛地扯住我的包,拉扯间。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夹层里滑落——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先我一步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照片。
「哟?全家福呀?」
我妈在我记事前就已经去世了。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眼见乔婉捏着照片一角,笑得恶意满满,「怎么办?你们看起来好幸福,我都有点嫉妒了。」
我瞳孔一缩,扑上前就要抢。
她却猛地后退一步,双手的指尖故意在照片上施力。
照片被撕裂了一角,发出细微断裂的脆响。
我死死盯着她的手指,喉咙发紧,「乔婉,把照片还给我。」
「我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笑了,眼底蔓出一大片讥讽。
「好啊,跪下来求我,说你错了,我就把照片还给你。」
空气凝固了一瞬。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不愿意?」
「好啊,我现在就撕了这张照片。」
我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视线却无法从那张照片上移开。
照片里,年轻时的爸爸意气风发,妈妈抱着怀中的我,笑得一脸温柔。
也是我做梦都想再回去的时光。
来源:米花说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