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次我爸提到这件事,我都特别的愤慨,不禁要开口问他一句,老爸,你追求你的幸福,搭上我的户口干嘛?我要是有个京城户口,我用得着在山东这地界拼死拼活的搞“奋斗”吗?
我老爸,一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男人。
曾经为了追求我妈,主动放弃北京户口。
甚至还不顾体面的“嫁”给我妈当了倒插门。
如今想起来我心依旧在滴血,我本来该是大京城的孩子呀。
每次我爸提到这件事,我都特别的愤慨,不禁要开口问他一句,老爸,你追求你的幸福,搭上我的户口干嘛?我要是有个京城户口,我用得着在山东这地界拼死拼活的搞“奋斗”吗?
没错!我是大山东人,我妈妈也是大山东人,我老爸如今也做了三十多年大山东人。
她俩能走到一起纯属巧合,完全就是我老爸见色起意,对我妈产生了非分之想,然后就抛家舍业的跑到这边来了,城市户口换农村户口,这也没啥,如今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农村户口。
可他的城市户口却不是一般的城市户口,那是正儿八经的北京户口,质量认证的那种。
他出生在1970年,老北京胡同里长大的,现在有时候我去那个已经被拆掉的胡同还有点可惜,据说那是四合院,要是留到现在,我起码也算是千万富翁了,还撅着屁股奋斗个屁呀。
据他说他当年在周边几条胡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打架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当然被揍得也是最狠的那个,还经常让我看他后背的“功勋章”,说是年轻时候跟人打架被砍的,缝了二十多针。
不过我看着也就是泼辣表皮、伤了真皮,估计连脂肪层都没达到,也就是那时候技术差了点,换到这会儿美容针一缝,估计不拿放大镜都照不出来他的那些“功勋”。
八十年代末,学习始终不咋样的他,参与了征兵入伍,当兵的地方就是大山东的潍坊。
那是个工业味儿很浓的城市,不久后他渡过新兵期,成为了老兵油子,就开始撒欢了。
趁着休息的时候跑到我们大烟台玩,而且不止一次,92年他二十二岁,也是在这一年,他对我妈一见钟情了,当时我妈正帮着家里卖菜,他就蹲在对面看了俩三小时。
等到我妈收摊要走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体内激素分泌过盛的困扰,冲上去搭讪,搭讪的套路很老套,问路,还是问一个他去过好几遍的地方,当场就把我妈给问懵圈了。
因为我妈作为地道的烟台人,她竟然不知道那个地方,很抱歉的跟我爸说对不起。
我爸也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尴尬,但他老人家当时脸皮贼厚,说你既然不知道,要不我带你去?我妈俩眼睛估计都画圈圈了,可依旧是没发现我爸的险恶用心。
在我爸不断地套路之下,我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挑着扁担跟他去了。
到这会儿我妈才终于反应过来,跟我吐槽我爸,说当时见他一个弱女子挑着扁担,都不知道帮忙挑一下,一路上东拉西扯,让我妈挑着扁担陪着他走了好几公里。
当然我爸也不是完全没眼色,起码人家还知道请我妈吃了一顿饭。
一打听才知道,我妈竟然还是大学生,当时正在就读于某师范大专。
也没电话啥的,我爸就问清楚我妈的班级、宿舍,回部队就给我妈写信。
刚开始写信那叫一个疯狂,一星期写七封,弄得我妈天天都得跑传达室收信。
回的时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一封一封的回吧?可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没啥营养。
要是一起回吧,又好像显得我妈不够重视,最后我妈索性隔一个星期回一次,一次回七张,每一张对应我爸的一封信,也省得我爸觉得不公平,就是邮票稍微贵点,每次都得贴12分的。
每次休息,我爸都坐长途车赶往我妈所在的学校,守在宿舍底下等着我妈,有次我妈回老家实习他不知道,就那么坐在我妈宿舍楼底下等呀等,等了三天没敢动地方,最后还是被一个身宽体胖干得好心女孩给买了几个包子,听我爸讲完他的痴情,辗转联系上了我妈,我妈才知道有个傻子竟然好在学校等了他三天,还差点把自己给饿死。
最可惜的是,我爸竟然压根没记住那位给他包子女生的名字,真是为那个胖胖的女孩感到悲哀,肉包子喂出去了,狗都得摇下尾巴,我爸完全就是属白眼狼的呀。
然后我妈当时也是年轻,被我爸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俩人继续保持书信往来,很快就被我爸俘获了真心,我爸没多久后就犯了点小错误,跟着那年的那批人一起退了伍。
志愿兵没法当了,大山东也不是他的家,按照惯例肯定要回到大京城去。
我爸就找到我妈,说要不见见家长吧,当时我爸那边的家长就剩我大伯。
因为爷爷奶奶去世的比较早,爷爷在我爸还不到十岁就去世了,奶奶倒是在我爸当兵期间没的,当时我爸在部队的训练场对着京城的方向把头都给磕破了。
说回正题,我爸这边等于是没家长,但我妈这边家长却很全乎。
我姥爷、姥姥,还有我姥爷的三个哥哥、两个兄弟以及他们家人。
最奇特的是我妈这边的家族很庞大,可我妈这辈人只有她一个女娃。
那叫一个娇贵,我爸虽然长得还凑合,可看到这么多家长也是懵了。
据说话都说不利索,递烟手都哆嗦,但老张同志从不承认,说自己第一次上门表现还是蛮好的。
我姥爷这人也很痛快,当场就给出我爸答复,说我们家就这一个闺女,是绝对不会把她远嫁的,就算是京城没多远也不行,只要超过十里地在我姥爷心里就是远嫁,最终解释权归我姥爷整个家族所有,可见我妈当时的受宠爱程度有多深,不知道月亮能不能代表她的心。
我爸很失落、很沮丧,据说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一路都在哭,又委屈又心酸的那种。
但并没有跟我妈断了联系,俩人还是偷偷打电话,每天电话费都不知道得花几块钱的。
相思之苦最难熬,我爸还是想让我妈到大京城,嫁给他当老婆。我妈却说不能违逆姥爷,主要是她胆小、不敢,虽然受宠爱,但我姥爷发脾气她还是挺害怕的。
最后我爸一琢磨一咬牙,直接买了票再次来到我姥爷家,进门二话没说先噗通跪下,把我姥爷给吓一跳,我爸直接开口就保证,愿意到这边生活,只要我姥爷愿意把我妈嫁给他。
姥爷那一刻也被我爸给蒙蔽了,觉得这小子可以,做事干脆利索,而且对闺女也是真心。
那就好说了,嫁过来吧!我妈得知后赶回来也是哭笑不得,羞得出门都得低着头。
我俩舅舅倒是没啥意见,家里宅基地多,给我爸我妈他们一片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就这样,我爸花了一个月时间,从京城到烟台、从烟台到京城跑了好几趟,终于把自己一个根正苗红的北京人,给变成了大东亚区域大中华区下属华东及大山东地区烟台市某某县某某乡某某村的正式村民,而我也在那一刻,注定与京城户口彻底断绝了关系。
想想都哀叹,大山东,高考大省、考公大省、内卷大省,我爸咋就不跟我先商量一下?好歹你把我先弄成京城户口再嫁过来成不?
我爸是个很乐观的人,透着一股大山东人与生俱来的厚道与真诚,所以他很快就跟大山东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混到了一起,还混的风生水起,然后图新鲜跑到捕捞船待了好几年。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出生的,我不记得第一次我跟他见面是啥情况,据说我爸俩手托着我,跟托着个易碎品似的,然后我很不给面子的大哭,因为他身上的鱼腥味和臭脚丫子味太大了,到现在我还闻不了鱼腥味,可能就是那时候让他给留下的阴影。
那几年确实我爸在船上挣到不少钱,在村里盖了大房子,然后听我妈说孩子要陪伴,我爸就不跟着跑船了,回到家专心陪我妈,说陪我那完全就是借口,人家两口子才是亲的。
所以小时候我跟我爸关系还挺好的,我们爷俩啥话都说,至今都有许多小秘密不敢让我妈知道,比如我爸经常会偷看邻居婶子,我爸为了这个消息不透露出去,可是花了好几百块钱堵我的嘴,而我也特别讲义气,到这会儿我妈都不知道我爸竟然还有花花肠子。
我成长过程中,所有关于玩的知识,基本上都是我爸教的,他好像除了带有山东人的厚道之外,骨子里还带着大京城八旗子弟的纨绔基因,只要是玩的好像就没他不懂的。
红白机、游戏机、电脑,包括各种跟赌沾边的道具,包括但不限于扑克牌、麻将、牌九、骰子,甚至就连小时候玩的军旗、虎豹牌、龙虎斗纸牌,都是他教给我学会的。
这老头儿很洋气,什么稀罕玩意儿都喜欢玩,我记得我十多岁的时候,那会儿县城还流行滑旱冰,他就带我去滑,摔了大概三天吧,我把这门技术给学会了。
因为旱冰滑的好,我还在大学期间糊弄了个媳妇,这个就不深入说了,深入的事情不能说。
反正他就是个又爱玩又爱闹又爱折腾的人,人缘不错,性格也好,我妈也对他死心塌地的。
就说我小时粘着他陪我玩扑克牌,我俩能从白天玩到晚上,玩得都忘记睡觉。
刚开始我妈还很高兴,后来急眼了,把我俩给臭骂一顿,勒令我们不许再玩。
后来我爸才跟我说,我妈是吃醋了,谁让我把她的亲老公给霸占这么久的?
那会儿我才知道,合着人家才是亲两口子,我这儿子再亲也得排到第三位。
说到我爸折腾,那也确实能折腾,啥都干过、也啥都没干成,从捕捞船下来就搞蔬菜大棚,挣点钱就承包别人的地,最后一场特大暴雨,赔的一干二净,就差把裤衩赔干净了。
后来又养猪,也是刚开始挺好,可一场猪流感下来,赔的连饲料钱都没收回来。
到海边包海种海蛎子,行情好,人家都赚钱,就他的不赚钱,也真是邪了门了。
后来又养鲍鱼,闭着眼睛都能挣钱的东西,他还是赔了钱,都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最后没办法了,借钱买了条二手渔船,说搞捕捞成本小肯定挣钱,可好几年过去,船是一遍一遍的修,也没见捞上来多少,仅仅能弄个收支平衡,后来索性把渔船一卖回家搞直播了。
没错,要不说老头儿洋气,人家直播他也直播,粉丝还不少,二三十万,最喜欢看他吹牛。
可怜我刚毕业就得去给人当牛马,没办法,谁让亲爹在外面欠人家好几十万呢?人家都是坑爹,我只能被爹坑,一吐槽我妈还要说我,父债子偿有啥不对的?
对,你们说的都对!可谁见过当儿子的刚大学毕业就要给亲爹还账的?
关键是我还账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拉饥荒的速度,还到啥时候是个头?
好在我姥爷明白事理,没事就偷偷给我塞点钱,说让我不要管他两口子。
还说我妈人民教师,一个月好几千的工资,哪里需要我打工给我爸还债?
才多打点岁数就开始存养老钱?坑孩子也不是这么坑的,实在太不像话!
我真想跟姥爷说一句,世上只有姥爷好,你抽空多管管你家闺女跟女婿吧!
感谢支持,我是老闲品人生,在每个底层故事里,努力寻找人性的光明!
来源:老闲品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