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定亲第五年,孟辞君依旧不愿娶我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13 16:14 1

摘要:「哟,这是怎么了?是说中姑娘伤心事了?」王侍官忙递给我一张帕子。

「这次是上吊,跳水还是离家?别耍花招了。

「不管怎么闹,晚饭前回来陪祖母吃饭,我就不与你计较。」

想到这,我心里委屈,一低头,眼圈红了。

「哟,这是怎么了?是说中姑娘伤心事了?」王侍官忙递给我一张帕子。

我不好意思叫他看见,转过头去看帘子上的流苏,闷闷地说:

「阿妩不伤心,阿妩没有伤心事!」

呸!

孟辞君,这次可不一样了!

我才不会像从前那样窝囊,一个人哭到天黑,又因为肚子实在饿,就灰溜溜地回孟家。

我要去你最在意的王上面前告你的状!

「姑娘今日进宫,奴才明日就写信送去姑娘家中,好叫家人放心。」

「不用不用,小桃会和他说的。」

「可是姑娘离家,家人不会着急吗?」

我摇摇头。

孟辞君才不会着急呢。

上次我赌气离家一日,晚上饿着肚子窝囊地回来。

我是想要他哄一哄我的,就说:

「孟辞君,今天阿妩离家出走了。」

孟辞君正看书,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是吗,既然离家出走,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因为大泽乡离这里太远了,阿妩没有东西吃,饿着肚子走了好久,也没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这次我离家,他也不会着急的。

那就不必跟他说了,免得他以为我在要挟他。

等我跟王上告了状,孟辞君上朝后,我就跟他一起回去。

可王上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会不会偏袒孟辞君啊……

王侍官笑呵呵地看着我:

「王上是极仁孝的,也很怜恤底下的奴才。」

我才不信呢,要是这样,他怎么不许孟辞君娶妻,你又干嘛要跳水寻死呢。

王侍官心虚地不敢看我。

我大概猜到了,王上是个很虚伪,又很好面儿的人。

这样的王上会帮着我说话吗?

「那王伯伯,王上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我想讨好那个王上,好让他偏一偏心。

猜到我的心事,王侍官了然一笑:

「谁也不知道王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这些年太后为王上费尽心思,平民家的女儿,公侯家的姑娘,太后族中贵女。」

这、这些王上都喜欢?

王侍官讳莫如深地摇摇头:

「这些,王上一个也不喜欢。」

我咬着芦苇杆子,出神地望着天上的大雁,心里有几分没底了。

青骢马喝够了水,打了个响鼻,蹭了蹭我的脸。

就算心里没底,阿妩总要试一试!

就像阿爹从前教过阿妩编渔网时说过的:

「世上的东西都是可以学的。

「不要说阿妩不会,要说阿妩愿意学。」

从前孟辞君讨厌我举止无状,不懂礼节,连袍子都穿不好。

可阿妩愿意学,也学得很快,后来祖母也夸我礼行得好,袍子穿得漂亮呢。

如果王上不喜欢阿妩,那阿妩就学着让王上喜欢嘛!

风吹着水边的芦苇摇啊摇。

我很快又高兴起来了。

风摇动树影,王侍官望向我的目光不掩慈爱与欣赏:

「奴才并不精卜算望气之术,相面也大多不准的。

「可奴才觉得,王上一定、一定会喜欢阿妩姑娘。」

02

「阿妩姑娘上了别人的马车,奴婢拦不住啊。」

小桃忐忑地看着孟辞君。

「拦?拦她做什么?让她去。」

孟辞君厌烦地揉了揉眉心,

「做你的事去,若是祖母问起来,就说她身子不适,早早睡下了。」

阿妩来孟家五年,离家出走的戏码闹了两次。

这一次学聪明了,买通了小桃,还说上了别人的马车。

编得有鼻子有眼,也算有长进了。

灯花爆了两下,引得孟辞君无端去想,近日会有什么好事要到。

第一件好事,自然是自己年少爱慕的温娘,昨日为自己逃了选秀。

今早自己谎称帮着王上挑选礼服,实则为了安置温娘,忙碌了一日。

温娘与阿妩自然不一样。

温娘出身高贵,不能怠慢了她。

别苑匆匆翻新了一遍。

伺候她的婢女要挑本分尽心的。

衣袍寝具一应要最好最精美的。

温娘坐在床边,一双眼眸含泪看着自己,几次欲说还羞:

「辞君哥哥,当年的情意还作数吗……

「温娘不愿入宫为妃,可辞君哥哥又有了未婚妻,温娘心里实在不安。」

阿妩怎么配跟她比?

这五年里,自己寻遍各种借口,将他们的婚事一拖再拖,是希望她自己识相,自己收拾东西滚回大泽乡。

如果这次阿妩真的走了,那就是两件好事。

但阿妩不识相。

一年前她也赌气离家出走过,可装都装不像。

衣服不带,银钱不拿,路引也没。

成心演给自己看罢了。

也就祖母信以为真,心疼得睡不着觉,急得自己也要跟着下人出去找。

果然不必找,她装不下去,自己走回来了。

不知道去哪里淘气了,她的鞋袜和裙子都是湿的,还沾了不少泥。

自己正看书,实在懒得抬眼多看她一眼。

阿妩委委屈屈地说:

「孟辞君,今天阿妩离家出走了。」

所以呢?

她的事情自己从不在意。

就像从前出游,她兴冲冲指着一棵树,说只有这种叶子吹的哨子,大雁能听得懂。

见她一身乡野气,周遭同游的公子淑女就挤眉弄眼,吃吃地笑。

害自己丢尽了脸。

后来祖母问阿妩,怎么这么狼狈。

她说:

「阿妩不是故意弄脏裙子的。

「阿妩不知道王都的河那么长,饿着肚子走了好远也没找到家。」

不怪河长,怪她是蠢货。

大路不走,沿着河边走。

不过上次离家出走饿了肚子,这次该长记性了。

晚饭前,总会回来的。

「给她盛一碗放着吧。」

天色一点点黑下来,阿妩的那碗饭放到冒冷气了。

可她还是没有回来。

丫鬟没有眼力,要将饭收拾下去。

……

「收起来,等着晚上热一热。」

省的她这个麻烦精半夜回来,惊动祖母,又要人起火烧饭。

不知为何,孟辞君总是心不在焉。

平时一目十行的他。

怎么手上的书看了半日,还迟迟没有翻过一页。

门轻轻敲了两下。

孟辞君有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欣喜,却佯怒道:

「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回来?」

「……公子,是奴才。」

不是阿妩,是下人松烟,

「厨娘来问公子饿不饿,那饭要不要热一热。」

……

不热了,吃一碗冷饭冷死她算了。

「把饭并着小炉子,放书房外头吧。」

炉子送来时,外头淅淅沥沥下了雨。

连风也大了,吹得墙上灯影轻轻晃了一下。

不知明日上朝,王上是否要担心秋汛。

他知道自己该想一想,王上若问起秋汛,他要如何应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辞君总忍不住想。

麻烦精这次回来,裙子和鞋子八成又是湿的。

灯烛昏昏欲尽时,孟辞君才写完明日的奏折。

最后一字落笔时,门被推开,吹进半室水汽。

果然如自己所料,她装不下去,湿着身子淋雨回来了。

阿妩站在门外,挽起裙子,赤裸着脚,露出一截小腿。

正如自己第一次见她那样。

她毫不犹豫撕下裙摆,为自己包扎。

露出一截小腿,让自己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眼前的阿妩,纯然懵懂,不知男女大防。

像湿着眼睛的羊犊,像山鬼最小的女儿。

她轻捷地跳进自己怀里,勾着脖子歪头看他,连撒娇的声音也是带着雾气:

「孟辞君,阿妩离家出走啦!」

鬼使神差地,自己竟然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桌上写完的奏折,都被风吹散在地上。

他素日引以为傲的一手好字,也被水汽洇湿了成墨团。

已经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了。

这场秋雨实在缠绵恼人,好像不将他全身淋湿便不肯罢休。

孟辞君猛地惊醒。

一室静谧,烛火煌煌。

奏折整齐,字迹端方。

没有洇湿,没有写完。

就像阿妩,也不曾回来。

03

「阿妩姑娘是有事要求王上?」

「是!」我忽然留了个心眼,「王伯伯,您认识孟辞君吗?」

「自然认识!孟大人可是王上近侍,王上对他青眼有加呢,若有大事必然传召进宫的。」王侍官笑道,「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阿妩姑娘,不论是想为家中族亲谋个爵位,还是有冤要诉,一定等王上喜欢你以后再提。」王侍官左右瞧了瞧,低声说,「也一定不要让太后知道,太后最忌讳这个了。」

我赶紧点点头。

一定等王上喜欢我,我再告状!要他给我和孟辞君赐婚!

采桑宫的周姑姑带我换了衣裳,涂了脂粉,又给我腰上系上一枚小玉。

「这玉绝对不能弄坏,更不可弄丢!」周姑姑认真叮嘱我,「要是弄丢了,姑娘就见不到王上了。」

打扮好的我从房间里跑出来一瞧,有十几个跟我打扮一模一样的姑娘!

我想了想,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孟辞君下朝的时候,也有好些人跟他穿一样的衣服呢!

我往采桑宫外瞧,却看见孟辞君的背影。

坏了!定是捉我来了!

我急了,恰好碰见王侍官,忙拉住他,指了指孟辞君:

「王伯伯,我要见王上!我有很要紧的事!」

王侍官有几分为难,却看我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不哭啊孩子,王上要见孟大人,挑选王后礼服的纹样呢。」

「对!所以我得赶紧过去!」

王侍官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问我:

「私闯王上寝宫可是杀头的罪,阿妩姑娘是要赌一把吗?」

我用力点点头。

当然要赌,赌我跑得够快,能抢在孟辞君前面告状!

「罢了,我这条命也是姑娘给的。」

王侍官终于叹了口气,给我指了一条小路:

「穿过那片扶桑,是王上沐浴的汤池,那里连着王上的寝宫。

「前头是死路,还是富贵,都看姑娘的造化了。」

我跑过扶桑花丛,跑过雾气袅袅的温池。

看见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影影幢幢的纱幕后,坐着一个玄色衣袍的男人。

「王上!」

那位王上正要回头,宫人已经跪地禀报孟大人求见。

我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却看见好大的一个箱笼。

我忙躲进了箱笼里,悄悄听外头的动静。

王上回头看了一眼箱笼,似乎怀疑自己方才听错了,转头道。

「传。」

孟辞君恭恭敬敬跪在阶下,行了礼。

「吾平时少见辞君风尘仆仆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

「臣要成家了,昨日收拾采买,才知道成亲竟然如此繁琐。」

我心里一喜,孟辞君要娶我了?

我高兴地要从箱笼里蹦出去,拉着孟辞君回家。

可孟辞君又说了。

「还有一件叫臣焦心的事,臣的妹妹走丢了。」

孟辞君还有个妹妹呢?

我怎么不知道?

「昨日家妹和婢女出游,那婢女愚钝不知护主,家妹心思单纯被那拐子拐了去,至今还不知下落。」

他说的妹妹该不会是我吧?

那他要娶谁呀?

我一时顾不上想这些了。

箱笼里装的都是衣服,热得我脸上的脂粉都花了。

「不过也不要紧,臣已经命家仆去查访,如今要紧的事,还是王后的礼服。」

我察觉到孟辞君的目光落在了我藏身的箱笼上。

孟辞君一步步朝我藏身处走来,我急得直冒汗。

却在他的手落下前,王上的声音在身后笑道:

「不必看了,吾没有心仪的纹样,选哪件都是一样的。」

孟辞君的手收了回来。

我松了口气。

「今日无事,辞君回罢。」王上想了想,又道,「既然辞君诸事缠身,吾准你三日的假。」

孟辞君连声谢恩,退了下去。

王上真的很喜欢孟辞君,听说他有事就允了假。

「出来吧。」

我藏在箱笼里,左右看看。

寂静空旷的寝殿,只有王上一个人。

他在和我说话吗?

我不敢出去。

忽然纱幕撩起,箱笼被打开。

眼前人一身玄色衣袍,眉眼温温含笑:

「箱笼里不热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慌忙从箱笼中出来,学着孟辞君行礼的样子,却因为腿麻了跌坐在地上。

腰上周姑姑叮嘱我的玉佩,也自腰上滑出去,摔成两半。

眼见玉碎了,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袖子一擦眼泪,连刚换的衣服都脏了。

完了,阿妩完了,阿妩的亲事也完了。

阿妩再也见不到王上了,王上再也不会喜欢阿妩了。

「吾吓到你了?」

王上捡起那半枚碎掉的玉佩递给我。

我摇摇头,沮丧地坐在地上,闷闷不乐:

「您没有吓到我。

「周姑姑说,玉坏了就不能见到您了。

「衣服也脏了,阿妩没有新衣服穿了。」

看见我身上的衣服,碎掉的玉佩,王上略想了想。

「那只要有新的玉佩戴,有新衣服穿,阿妩就不哭了?」

王上笑得温煦,他自腰间解下一枚凤凰纹样的玉佩放到我手上,又指了指箱笼:

「那里的衣服,阿妩挑一件喜欢的穿吧。」

待我换了衣服,王侍官听见传召,忙进殿来。

看见我腰上的凤凰佩,身上穿的衣服,王侍官哆嗦着跪在地上:

「王上,恕奴才多嘴,是否太过草率,太后那里……」

王上置若罔闻地摆摆手,指了指我哭过的脸,笑道:

「王保,你瞧她哭的样子像什么。」

王侍官战战兢兢抬起头瞧了我一眼,也乐了:

「像个小花猫!」

当夜,我就不去采桑宫中住了。

王上没有骗我,他说只要我不哭,以后日日都能见到他。

宫人为我洗沐熏香。

周姑姑喜笑颜开,用一条丝帛将我的头发松松系着。

那丝帛凉凉滑滑的,扫过脖颈总引得我笑。

左看右看,周姑姑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将我的领口也松了松:

「这领口低一些,再低些,王上肯定喜欢。」

大殿烛火煌煌,照见王上的眉眼,好看又温柔。

「听王保说,阿妩是大泽乡来的。」王上微微一笑,「大泽乡是很好的地方,从前吾被毒蛇咬伤,本以为不能活了,大泽乡的猎户送了草药来,才好起来。」

王上也知道大泽乡?

我忘记了告状的事情,立马坐直了身子。

「大泽乡有很多毒蛇,但是阿妩的爹爹抓蛇很厉害,阿妩也不怕蛇。

「要是王上再被蛇咬了也不怕,阿妩认识治蛇毒的药,会给王上送来的!」

王上噙着笑,耐心听我说着。

从前我也想和孟辞君说一说大泽乡的故事。

说大泽乡山里的瘴气是紫色的,还有骑着赤豹的山鬼。

说阿爹教我吹的叶哨,连天上的大雁都愿意飞下来听。

说从前我在山里迷了路,阿爹教我只要沿着水边一直走,就能找到山脚下的家。

可是这些,孟辞君从来不会听,他只会冷冷丢下一句:

「既然大泽乡那么好,你为什么赖在这里不回去?」

但是王上不会。

我说起能让大雁也飞下来听的哨子,王上说他也很想听一听呢。

「说了这么些,阿妩累不累?」

「王上喜欢听,阿妩可以说一整夜呢!」

王上一怔,偏了偏头,宠溺地笑:

「那吾也可以听阿妩说一整夜。」

侍奉的宫人却听得困了,往香炉里添了一把香。

那香烧得我浑身作热,我扯开了系发的丝帛。

王上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又滑向我微敞的领口。

那香烧得浓了,王上温柔如水的眼眸一点点幽深起来,像寂静水潭下可以溺死人的深渊,像扶桑花丛后藏着要咬住猎物喉管的豹子。

「阿妩……」

王上低沉着声音唤我,伸出了手。

我贴近王上,仰头看他,想为自己讨一点赏:

「阿妩陪您聊了这么久,那王上有喜欢阿妩一点吗?」

听我这么问,王上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怔,那手也落在我头上。

王上摸了摸我的头,笑道:

「有。」

我心里高兴,忙说:

「那阿妩要睡啦,王上也快回去睡吧。

「王上想听,阿妩明天再给王上讲故事。」

宫人眼神复杂,想说点什么。

王上不以为意地笑笑:

「吾喜欢阿妩这样,不许叫人拘束了她。」

宫人连声诺诺。

看王上的轿辇远了,王侍官叹了口气:

「小祖宗,您用命换来王上垂怜,如今怎么又不肯留一留王上了?万一王上生了气,再不肯来了……」

「不会的,王上说啦,明日还会来听阿妩讲故事呢!」

周姑姑悄悄踢了王侍官一脚:

「你懂什么,我瞧王上倒是喜欢得紧呢。

「只怕太后,未必会喜欢阿妩姑娘呢……」

04

「吾倒要看看你给王上选了什么个妖精,一见面就把王上迷住了,连凤凰佩都给了她。」

王保跪在阶下,冷汗浸湿了后背。

珠帘后,王太后斜睨了眼王保,冷笑道:

「定是世家培养的,将来保不齐外戚之患,说罢,是姬姓女还是卫姓女?」

「是大泽乡猎户捡到养大的女儿,采选入宫时,那女子孤身一人,入宫这些日,连父母族亲都没有人过问。」

……

王保觉得,此时太后的沉默有一丝尴尬。

「……定是满眼的狐媚!吾倒要瞧瞧!人在哪?」

「……在采桑宫。」

太后轿辇到时,采桑宫的良家们收拾行李正要回乡。

我也在收拾自己的衣服,王上说今后我要去蒹葭宫中长住了。

「都抬起头,叫吾瞧瞧是哪个。」

众人跪地,抬起脸。

王太后冷笑:

「是这个吧,眼梢倒有些风情,瞧着便不是个安生的。」

王保擦了擦汗:

「禀太后,不是她。」

没人敢笑王太后。

王太后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又扫一眼。

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顺手指了指我:

「这个看着乖觉,倒还顺眼一点。

「这个也留下来,王上的后宫怎么能只有一个妖精?」

王保觉得自己命不长了,他战战兢兢地伏跪在地上,哆嗦着说:

「禀太后,王上选的人……就是她。」

……

王太后寝宫中,静得连炉中香木烧裂的声音都能听见。

「吾不想同你说话,快滚下去吧。」

我看了看桌上的茶点,小声说:

「……太后想和阿妩说话。」

「你说什么?」王太后厌恶地瞧了我一眼,「滚下去,吾没什么可和你说的。」

「……那阿妩想和太后说话,阿妩昨天和王上说了许多话,都是关于大泽乡的,阿妩也可以说给太后听。」

……

「说来听听。」

当王上下朝匆匆赶来时,就听见我说到骑着赤豹的山鬼娘娘。

「阿爹说,山鬼姑娘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可是阿妩后来也上山,都迷了好几次路,也没见到阿爹说的山鬼娘娘。」

太后听得晃了神:

「你叫什么……阿妩?」

「这也是爹爹取的名字,他说捡到阿妩的时候,阿妩总哭,后来阿爹学豹子啊呜啊呜地叫,阿妩就笑了,所以就取名叫阿妩。」

「……那你阿爹呢。」

「七年前,阿爹就病死了。」

我说到伤心处,又要掉眼泪了。

珠帘后,太后沉默了半晌,迟迟没有开口。

是王上闯了进来,见我好端端坐着,吃着茶点,才松了口气:

「阿妩性子憨直,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吾又不会吃了她!」太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吾听了半日也乏了,你们走吧。」

我与王上回蒹葭宫时,天上的星子零落。

晚风带着秋日的凉气,吹在脸上,叫人心里有一点点惆怅。

「阿妩怎么知道母后想跟你聊天呢?」

「太后桌子上放了两份点心,连茶也煮上了,阿妩都闻到啦!可香啦!」我机灵地眨眨眼,「从前家里来了讨厌的客人,别说茶,阿爹连水也不煮呢!」

王上忽然一笑,像是松了口气:

「阿妩多陪母后说说话,母后也喜欢听阿妩讲大泽乡的事情呢。」

「为什么呀。」

「因为母后年轻时也是驯过豹子的。」王上笑一笑,「那是一只赤色豹子,除了那位驯服它的大泽乡猎户,就只听她的话。」

「原来太后这么厉害呀!」

「是呀,母后是很厉害的人。」

「那太后驯服的那只赤豹呢?那位猎户呢?」

王上忽然很落寞地笑一笑:

「后来那豹子被父王养在鹿苑中,失了自由绝食而死,再也没能回去大泽。」

05

阿妩失踪半月,孟辞君依旧一点线索没有。

祖母急得病倒,哭着要孟辞君去找:

「你知道阿妩性子单纯,什么都不懂,要是被人拐到娼馆,或是卖去做奴隶,她怎么活?」

没有出城,没人见过。

阿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孟辞君焦心,娼馆赌坊都打听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已经十余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不是梦见阿妩湿着裙子站在水边,红着眼圈说自己要回大泽。

就是梦见不通人事的阿妩被人戏弄轻浮,还一脸懵懂地对那人笑。

他也猜过最差最差的结果,是秋汛水流湍急,阿妩溺了水。

小桃那婢子素来懒怠,手脚也不干净,当初把她指给阿妩伺候时,得了一点机会就要偷懒欺主。

也就阿妩好说话,往往被小桃欺负或是偷盗,也不懂得与她计较。

所以到底是被人拐走了,还是在水边玩时失足溺水。

小桃的话,不可尽信。

最令他揪心的一次,是有线人说,娼馆来了个雏妓,与阿妩的画像几分相似。

孟辞君才洗沐,头发未干,抓起佩剑匆匆赶去。

马儿嘶鸣,夜间的露水沾湿衣襟。

耳边风声猎猎,孟辞君一直在想。

如果是阿妩,他要怎么办。

她是你妻,自然是娶她。

孟辞君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可是定下心来,自己唇角也忍不住勾起。

娶她?

对!就娶她!

阿妩本就是他的未婚妻嘛!

这一念起时,月亮也穿破云层,照得他心中豁然明朗。

这些日子,阿妩离了他,他才后知后觉地失魂落魄。

其实从初见阿妩,被她从山中救起,自己明明第一眼就心动。

只是他太傲慢,一直觉得山野间长大的阿妩,配不上自己。

那温娘怎么办?

自然要向王上请罪,再将她送回家中。

此番选秀,王上只留了一个平民出身的良家,素来严苛的太后也不置一词。

宫里都说,王上娇纵着那位王后,连秋狩都带着,本以为要害得王上与太后母子失和,谁也没想到那位王后竟然很得太后的欢心。

王上和太后对那位王后是很满意的,想必也不会追究温娘的出逃。

差人将她安全地送回家,自己也算尽了当初少年邻家的情分。

楚馆入夜,靡靡之音。

纱帐后,是女子哭泣尖叫的声音,让孟辞君心疼得难受。

一剑斩断门锁,劈开那垂下的纱帐。

他解下披风,将阿妩在怀里盖得严严实实。

「别怕阿妩,我带你回家。

「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要哭了。」

孟辞君性子喜洁。

他以为自己会犹豫,会退缩,会嫌弃。

可是将阿妩紧紧抱在怀里时,什么孬种的念头都没有了。

只剩心疼和自责。

害得阿妩落到这种境地的人,就是他自己。

如果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着她,如果当初毫不犹豫娶了她。

她就不会负气出走,就不会遭遇这些折磨。

「回去我们就成亲,我们就回大泽祭拜阿爹,孟辞君再也不会让阿妩伤心了……」

孟辞君红了眼圈,却看见怀里人探出头:

「公子说的什么话?」

自己关心则乱,这妓子根本不是阿妩!

回去时,月亮寂寂照在路上,雁阵声寒,叫得人心肠欲断。

若是阿妩在,一定会高兴地指着天上,说自己会吹让大雁都能回头的哨子。

当初不该打断她,应该听她说说话的。

孟辞君颓然躺在榻上,松烟说方才宫中有旨:

「明日秋狩,王上要主子一同去呢。」

他揉了揉眉心,没有心思秋狩,却还要振作精神伴驾。

第二日,孟辞君起得晚了,匆匆赶去猎场时。

就听见众侍卫簇拥着王上,和那位王后的背影。

孟辞君跪在地上告罪:

「那日不是臣妹,是臣的妻子走丢了。

「臣实在后悔不曾对她上心,如今祖母也急得卧病。

「臣昨日寻她,一夜未眠才误了时辰。」

王上正专注听那位王后说话,没有注意到孟辞君。

见到天上的雁阵,那位王后折了叶子捏成哨子,想吹给王上听。

忽然她想了想,哨子放在唇边,又放下来了:

「不吹啦,会耽误它们去南方过冬。

「等春天他们回来,阿妩再吹给王上听!」

孟辞君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着那位王后。

那背影和声音与阿妩一般无二!

王上宠溺地看着她,听她喋喋不休地说话。

那位王后指着河流说:

「从前在山上迷路,阿爹就教阿妩沿着河水小溪往下走,就能找到家。

「所以每次阿妩难过想家的时候,就沿着河边走。」

王上笑得温柔,握住了她的手:

「秋汛水凶,阿妩不要沿着河边走,阿妩想家的话,吾会陪阿妩回去。」

「阿妩水性很好,还救过人呢!」

素来温柔宽厚的王上想了想,竟然笑得促狭:

「那阿妩爹爹没说过,秋天的河里有吃人的大蛤蟆。」

「……吃人的蛤蟆?」

「是啊,王都秋天的河里有半人高的蛤蟆,最喜欢掏人心来吃呢。」

王后似乎信了,小心地往王上身旁缩了缩。

王上回头,望着孟辞君笑道:

「孟辞君,你方才说你的妻子如何?」

说话间。

那位王后回过头,却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怔怔地看着阿妩:

「臣的妻子……」

阿妩在王上身边,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

「孟辞君!你来得正好呢!

「王上!阿妩想求您给阿妩和孟辞君赐婚呢!」

06

话音刚落,孟辞君和王上都怔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辞君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而王上连秋狩也不狩了。

王上寝宫内,我忐忑地看着沉默的王上,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孟辞君:

「阿妩说错话了吗……」

「阿妩没有说错话,不要怕。」

王上的眼睛依旧是温柔的,凤凰佩静静躺在他掌心,

「阿妩明白这凤凰佩是什么意思吗?」

我点点头:

「明白,因为我的玉佩摔坏了,所以您送了我一个好的,不是吗?」

王上怔愣许久,明明还是笑着,却无端有些落寞:

「阿妩说得对,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看王上落寞,我的心里好疼好难过。

像被荆棘藤缠住了脖子,还叫大雁啄了两下眼睛。

「所以阿妩进宫,是想跟吾告状,要孟辞君娶你是吗?」

看着王上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

阿妩想撒谎,想说不是,想让王上的眼睛不要那么落寞。

可是阿爹说不能撒谎,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人,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

五年前我就答应祖母,也答应孟辞君要嫁给他了。

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不能反悔。

「是。」

见我不安,王上想伸出手摸一摸我的头,似乎觉得并不合适,又缩回了手。

「吾明白了。」

王上将凤凰佩和方才秋狩时折的叶哨子一并放入我手中,

「阿妩的心是天上的大雁,想飞去哪里就飞去哪里。

「王上和阿璟,都希望阿妩自由快乐。」

王上前些日子告诉我的,私下叫我不必称王上,唤他阿璟就好。

那枚凤凰佩在他手中放了许久,触手温然。

我怔怔看着王上,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眼圈。

我还想伸出袖子擦一擦眼睛,忽然想到,王上不会再给我新衣服穿了。

这是王上给我的衣裳,要爱惜着穿,不能拿来擦眼泪。

还是王上递给我一方帕子,温声哄我:

「阿妩别哭,阿妩没有做错事。」

王上念起旧事,恕了孟辞君的罪:

「吾从前养了一只小猫,母后很不喜欢,她说为君者,怎可耽于玩物。

「吾就藏在寝殿,偷偷地养,可是后来母后来查课业,吾将它藏在了箱笼里。

「母后似乎发现了,故意留了很久很久,等母后走了,小猫也闷死了。

「吾那个时候就明白,不论是小猫,豹子还是嫔妃,都不适合养在王宫,也不适合留在王上身边。」

孟辞君与我离宫时。

天色昏昏,还下了一点点细细的雪。

风裹着雪花吹进马车,孟辞君怕我冻着,要放下帘子。

我执意不肯,眼巴巴地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宫墙。

孟辞君紧紧握着我的手,像珍宝失而复得。

他说,我们回去就成亲,喜服要用最好的缎子,糕点要用足了蜜和糖,还有宴客的酒,就选最香最陈的酿。

他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闷闷地想,我走了,今晚谁给阿璟讲故事呀。

婚期近了,眼见着孟家一点点布置起来,喜气洋洋。

祖母的病也好了起来。

可是我病了。

离宫后,我连日的发热,吃不下东西。

换了七八个医者都说,不是病,只要姑娘肯吃东西就会好。

孟辞君变了花样给我买好吃的。

桃花酥,杏仁酪。

都是我平日里最喜欢的。

孟辞君坐在床边,一点点耐心地喂我。

不管是什么,只要闻到了我就反胃,趴在床边剧烈地呕。

我病了这几日,绣娘量了三次衣服,尺寸改了又改,总是又瘦了。

医者说不是喜,也不是痨。

他们说不清楚,可是我自己明白。

大约是那日离宫的风雪,都吹进了心里。

因为身子太虚弱,我常常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梦着。

我明明看见春暖花开,南回的雁群从头顶掠过。

当我握着那枚干枯的叶哨,追着雁群出去时,才恍惚发现自己衣衫单薄,赤着脚站在雪地里。

宫里来的医者说是离魂症,要人血入药。

孟辞君的手臂上已经找不到一处好肉。

他焦急地问医者:

「这病能治好吗?」

「从前太后也患过离魂症,吃了药是好起来了。」

医者施针的手一顿,又说如今王上也患了一样的病,可王上和阿妩一样不肯吃药。

我像困在茧中太久,已经听不太清旁人说的话,却听见这句王上也患病,还不肯吃药。

我怔怔看着门外风雪,不知怎么就泪流满面。

漫天大雪呜咽声中,我的病又犯了。

不顾婢女们和孟辞君的阻拦,我跌跌撞撞推出门去。

他们骗我,哪里下了雪。

眼前无风也无雪,是很好的天气,正适合去见阿璟呢。

天上一轮澄亮的月亮为我照出一条宁静流淌的小河。

我的阿璟,我的王上就在河流尽头,对我温温笑着。

孟辞君极力拉住我,却被祖母拦下来:

「你不放阿妩走会要了她的命!」

孟辞君怔怔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烧得太厉害了,竟然看见王伯伯驾着马车过来。

我踉踉跄跄地抓着王伯伯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伯伯,阿妩好想王上。

「可是阿妩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王上一定讨厌阿妩了。」

王伯伯心疼地将我搂在怀里,不住地拍着我的后背,竟然也哽咽了:

「孩子,不哭啊,伯伯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阿妩是病糊涂啦,王上从未、从未讨厌过阿妩姑娘呢。」

07

阿妩大约快死了。

因为阿妩见到王上了。

当初阿爹病死的时候,我一直哭。

阿爹就说他看见山鬼娘娘带着赤豹来接他了,他要去过从前过不上的好日子了。

那阿妩也一定是快死了,才见到了梦里才能见到的王上。

可是梦里的王上,怎么也是病着的?

王上握着我的手,同榻而眠。

昏迷的王上,手虽是枯瘦温热的,竟然让我睡得安稳。

第二日醒来,我连药和饭都也吃得下了。

更好的是,医者说王上的脉也稳当了。

第三日,太后传召了我。

她冷着脸,叹了口气:

「吾当真是太纵着你和王上了。」

又看见我瘦得脱了相的脸,太后终究没说更生硬的话,她叹了口气,

「阿妩,当王后是很辛苦的,你明白吗?」

我用力点点头:

「只要能留在王上身边,阿妩愿意学!」

太后严肃地望着我:

「王后要行事端庄规矩,规劝王上,后半生都在宫墙之中,不可自在专行。

「吾不想看见一个享万民供奉却弃子民不顾的王上,一个钟鼓馔玉却口口声声要乡野自由的王后。

「吾相信你可以学,可将来王上后宫佳丽三千,你难道不会心生怨恨,难道也要一个个学吗?」

这些事情,病得糊涂时我就想明白了。

「阿妩说不出很多道理。

「阿妩只知道,从前跟着阿爹在山里打猎时,很羡慕山下的农夫,他们不必赌一天的运气,盼着兔子和野猪上当,因为土地不会骗人,只要播种就会长出庄稼,农人就不会像猎户一样,运气不好就饿肚子。

「后来山下的农户跟阿妩说,很羡慕阿妩和爹爹,猎物在山里自己长大,布置陷阱那么轻松,猎到的皮毛还可以御寒,不必像他们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庄稼,提防天灾虫害,提防米贱税重,过冬都没有御寒的衣。

「阿妩心里明白,不论是农户还是猎户,平民的妻子还是宫里的王后,这世上没有谁两头便宜都要占的,阿妩能日日见到王上,吃精米穿好衣裳,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再贪心是要天打雷劈的。」

至于后宫佳丽三千,阿妩也想好啦。

若是冬天来了,阿妩的心是大雁,想飞去哪里就飞去哪里呢。

「母后,后宫佳丽三千,您把阿璟想得那样坏,也把阿妩看得那么低。」

我猛地回过头。

我的王上,我的阿璟一身单薄衣衫,虚弱地被宫人搀扶着。

他站在冬日融融的光里,不掩眼中赞许,冲我笑道:

「阿妩说得很好呢,阿璟都听见啦。」

我的眼泪又不听话了。

王上就笑我:

「阿妩别哭啦,又要哭成小花猫了。」

太后留我下来用晚膳, 又勒令王上回寝殿服药。

太后真是很厉害的人,她竟然连我喜欢吃桃花酥和杏仁酪都知道。

见我崇拜地看着她,太后勾起唇角,不以为意地冷笑:

「阿妩喜欢吃这些倒不要紧,可不能喜欢吃糟鱼。」

为什么不能吃糟鱼?

炸过的小鱼放进酒里糟一糟, 多香呀!

「小猫偷吃了糟鱼, 就醉得像死了似的。」

太后喝得多了些,端起酒盏时手也不稳, 露出袖下未愈的新伤。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

「阿璟, 你也把母后想得那样坏。」

08

「母后没有难为你吧。」

「太后是很好很好的人,她帮阿妩想了好多。」

「母后说的那些规矩,阿妩不想学就不必学。」

蒹葭宫中烛火莹莹, 照见我的王上,眉眼都好看得叫人心颤。

「太后要阿妩学规矩,阿妩不难过。」我低下头, 忽然发现自己说话也结巴了,「可她叫阿妩不要喜欢王上的时候, 阿妩好难过。」

添香的宫人低下头,忍不住笑。

我的王上红了脸, 轻咳一声,遣散了伺候的宫人。

殿内又只剩我和阿璟了。

我想到了医者说的, 王上不肯吃药。

「既然病了, 为什么不肯吃药呢, 阿璟在想什么呢?」

王上笑着望我:

「病得很重时, 常常能梦见阿妩。」

「梦见被毒蛇咬一口, 大泽乡里面的阿妩姑娘就带着药草来看阿璟。

「梦见春暖花开, 阿妩折了一片叶哨, 吹给阿璟听。」

他所说的梦境,与我的别无二致。

「一生一世陪着阿璟, 做阿璟的王后。

「阿妩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阿妩明白。

不是接过凤凰佩,也不是穿上王后袍。

是阿妩愿意认真学,是阿璟愿意认真教。

是阿妩讲一辈子也不会腻,阿璟听一辈子也不会烦。

呀, 说到阿璟认真教, 阿妩认真学。

我想到了,那天王上听了故事回了寝宫。

第二天周姑姑就给了我一本册子, 说学会了里头的东西,王上就会喜欢阿妩呢。

那册子的小人变着许多样子打架, 我看不懂, 就从床下翻出来问阿璟:

「阿璟,你教教我呀。」

阿璟红了脸,要摁住我翻册子的手,轻咳一声:

「你不懂这些, 顺其自然就好。」

我当然不肯, 学着第一页的样子,翻身压在阿璟身上,像小豹子一样, 骄傲又威风凛凛地看着他:

「不好,阿妩现在就要学!

「阿妩肯学,阿妩样样都肯学呢!」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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