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递过来的U盘，手有些发抖。这个蓝色的小东西，也就指甲盖大小，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不敢接。

我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递过来的U盘，手有些发抖。这个蓝色的小东西，也就指甲盖大小，却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不敢接。

“李叔，这是小涛让我一定亲手交给您的。”

我认得这人，是小涛老家那边的同学，上次见还是五年前小雨结婚那天，他来帮忙搬桌椅。现在成熟了不少，穿着体面，说话也有分寸。

“他怎么不自己来？”我语气冷淡，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了U盘。

那人犹豫了一下：“他…他最近工作太忙，抽不开身。”

我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时钟。墙上那个老式挂钟，秒针走得依然很响，嗒、嗒、嗒，好像在嘲笑我五年来固执的坚持。时针正对着数字三，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在墙上挂着的全家福上。那是小雨高中毕业时照的，她穿着校服，我和她妈站在后面，脸上写满骄傲。

“打扰了，李叔。”那人见我不说话，放下U盘转身就走。

他走后，我盯着这个蓝色的小东西看了好久。我家那台老电脑放在书房已经好几年没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去年冬天，小雨妈走得急，前一天还在菜市场买菜，第二天就因为脑溢血倒在了厨房。我那时想过联系小雨，可电话拨到一半又挂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想在那个时候示弱。葬礼很简单，就我和几个邻居，连讣告都没登。

厨房里烧水的壶开始呜呜作响。我起身去倒水，却发现杯子是两个。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小雨妈走了这么久，我还是会下意识地准备两个杯子。

水倒好了，我又盯着那个U盘发了会儿呆。终于，我叹了口气，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我很久没进去了。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跳舞。电脑桌上盖着一块旧床单，床单上面放着小雨小时候的毛绒玩具，是她上大学时嫌幼稚，非要扔掉的。我偷偷捡了出来，也没告诉她妈。

掀开床单，灰尘扑面而来，我咳嗽了几声。这台电脑是五年前的国产货，那会儿我还挺得意能买得起。小雨上大学用过几年，后来嫌慢，就让她妈给她买了笔记本。

电源键按下去，电脑居然还能启动，就是风扇声音特别大，像是在抱怨我的长久不管。屏幕亮起来，桌面还是小雨设置的那张她和闺蜜的合影。我心里一酸，赶紧把U盘插了进去。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标题是”给爸爸”。

点开视频，小雨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比五年前瘦了些，头发也短了。背景看着像是一间办公室，简洁整洁。

“爸，好久不见了。”她的声音有点发抖，“我听小林说您身体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她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什么东西。

“妈妈的事，我听小区王阿姨说了。对不起，我那时不在您身边。”她的眼圈红了，“我本来想回来的，可是…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也觉得眼睛发涩。小雨妈走的时候，确实需要小雨在。

“今天录这个视频，主要是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您。”她的表情变得明亮起来，画面晃动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小不点，正在睡觉。

“这是您外孙，小名叫团团，刚满三个月。”她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他长得特别像您，尤其是眉毛。”

我盯着屏幕，那个小家伙确实有点像我年轻时的样子。尤其是那双浓眉，和我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涛工作很努力，这几年…”她的声音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画面中的小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镜头说：“爸，我先接个电话。”

画面暂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小雨重新出现在画面中，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刚才医院打来的电话，”她说，“有个急诊病人要小涛马上过去。”

我愣了一下。医院？小涛是医生？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您。”小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小涛这几年一直在读医学院，去年刚刚成为一名神经外科医生。他现在在市中心医院工作，虽然还是住院医师，但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手术了。”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我记得那个小伙子，高高瘦瘦的，戴副眼镜，说话轻声细语，看上去就是那种读书人。但医生？神经外科医生？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您会惊讶，”小雨继续说，“其实五年前我们结婚时，小涛刚考上研究生，学的就是医学。只是当时他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是农民，全靠他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我想起了五年前我对小涛的评价：“穷小子一个，连房子都买不起，凭什么娶我闺女？”那时我气得不行，觉得女儿被骗了，明明可以找个条件好的，却非要跟这么个没出息的人在一起。

“他从大一开始就立志当一名神经外科医生，”小雨说，“因为他的奶奶就是因为脑溢血没抢救过来，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差，等送到县医院已经来不及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发誓要成为一名好医生，救更多像他奶奶这样的病人。”

画面中的小雨眼睛闪着光：“爸，您知道吗？去年小涛参与了一台特别复杂的手术，救了一个和您差不多大的叔叔。那个叔叔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孙子考试的事情。小涛那天回家哭了，他说终于理解您当年的心情了。”

我的视线模糊了。记得五年前我和小雨妈拼命阻止她跟小涛结婚，但她固执得很，最后干脆收拾东西就走了。那天晚上，小雨妈哭了一夜，我却死要面子，硬说”不孝顺的女儿不要也罢”。从那以后，我和小雨就彻底断了联系。我偶尔会托人打听她的情况，知道她在一家外企上班，生活过得去。

“对了，爸，”小雨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小涛最近在研究一种新的脑溢血治疗方法，已经发表了几篇论文。去年妈妈的事，如果…”她哽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如果当时小涛在场，也许小雨妈还有救。这个念头像针一样刺痛我的心。

视频继续播放，小雨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

“我们现在住在医院附近的小区，虽然房子不大，但离医院近，小涛值夜班也方便。团团出生后，我休了产假在家带他，明年打算送去托儿所，我再回去上班。”

她转过身，脸上带着笑容：“爸，我们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小涛对我很好，工作虽然忙，但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团团。”

画面晃动了一下，小雨走回座位坐下。

“爸，其实录这个视频，还有一个原因。”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前段时间医院体检，发现小涛的肝功能有点问题。医生说可能是长期熬夜值班导致的，需要好好休息调养。”

我心里一紧。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根本不肯休息。上周差点晕倒在手术台上。”小雨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劝他请假休息，他却说现在病人多，走不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爸，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但我真的希望您能来看看我们，特别是团团。小涛其实一直很想认识您，他说您肯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不然怎么会培养出我这样的女儿。”

我的手开始发抖。五年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女儿这样的话。

“我们下个月打算去看小涛的父母，顺便…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想带团团去看看您。”她的眼睛里充满期待，“我给您买了血压计和保健品，还有团团的照片，您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画面外传来敲门声，小雨回头应了一声。

“要下班了，我得去接团团。”她转回来对着镜头，“爸，就说这么多吧。希望您能原谅我们，也希望能尽快见到您。”

她停顿了一下，最后补充道：“对了，我没告诉小涛我录了这个视频。如果您不想见我们，也没关系，我理解。”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屏幕变黑，只剩下我自己的倒影，一个老人满脸泪水的样子。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墙上的日历前。上面红笔圈出了下个月的15号，是小雨妈的忌日。我突然想起来，小雨出生那天也是15号，这大概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我拿起手机，翻出了那个许久未用的号码。拨号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喂，您好。”

“小涛吗？”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声音，“我是小雨的爸爸。”

短暂的沉默后，那边的声音明显激动起来：“爸！”

这个称呼让我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听说你们下个月要回来？”我问。

“是的，我们想带团团回来看看。”他的声音中充满期待，“您…您愿意见我们吗？”

我看着墙上小雨的照片，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等你们回来。”

放下电话，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走到冰箱前，发现里面的东西不多，看来明天得去趟超市了。冰箱顶上放着一个积了灰的存钱罐，是小雨上学时用的。我取下来，掂了掂，还挺沉。

这钱原本是准备给小雨买嫁妆的，后来她不告而别，这钱就一直放在这里。现在，也许可以给团团买些玩具和衣服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阁楼上可能还有小雨的旧玩具。我拖着有些僵硬的腿，爬上了阁楼。灯一打开，灰尘在光线下飞舞，我打了个喷嚏。

角落里的纸箱整齐地摞着，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小雨的东西”。我小心地打开最上面的一个，里面是她的幼儿园毕业照，旁边是她第一次得奖的奖状，我和她妈笑得合不拢嘴。还有她上小学时用的铅笔盒，贴着一只卡通猫的贴纸，已经有些褪色了。

这些年我一直没舍得扔，总觉得有一天她会回来拿。现在看来，当爸爸的心思，她可能早就猜到了。

我又翻出一个破旧的音乐盒，这是小雨五岁生日时，我加班三个月给她买的。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这个音乐盒，我少抽了半年的烟。打开盒子，清脆的音乐声响起，虽然有些走调，但依然动听。

我决定把音乐盒也修一修，送给团团。不知道那小子喜不喜欢这种老古董，不过血缘这东西挺神奇的，说不定他就和他妈一样，喜欢这些老物件呢。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皎洁的月光照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上。这棵树是小雨出生那年我种的，现在已经枝繁叶茂。树下的秋千还在，虽然绳子有些老化了，但架子还结实。明天得找人换个新绳子，让团团也能荡一荡。

我小心地收好这些旧物，心里盘算着明天去超市该买些什么。婴儿床肯定要准备一个，还有奶粉、尿布，对了，小雨说团团已经三个月了，应该可以吃点辅食了吧？我得去问问隔壁的张大姐，她孙子都上幼儿园了，经验丰富。

下楼时，我看到了桌上的药盒。这是我最近吃的降压药，医生说我得控制情绪，不能太激动。可今天这个情况，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想到这里，我笑了。就让它激动吧，好事激动一次，值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雨的视频，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孙。我拿起手机，给小涛发了条短信：“明天你有空吗？我想问问团团喜欢什么玩具。”

发完消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复。毕竟现在已经很晚了，医生的工作又那么忙。

没想到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涛的回复：“爸，团团现在还小，对玩具没什么特别喜好。不过他很喜欢听音乐，每次听到音乐就会笑。”

音乐啊，我心里一动，看来那个音乐盒果然得修一修了。

我又问：“你们住院附近，晚上团团哭闹，不会影响你休息吧？”

“没事的，爸。”他很快回复道，“我们轮班，不在家的时候小雨照顾团团，我在家的时候就让她多休息。团团其实很乖，很少哭闹。”

我盯着”爸”这个字看了好久，心里暖暖的。又犹豫了一下，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的肝，没大问题吧？”

这次等了几分钟才收到回复：“小雨告诉您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疲劳，休息几天就好。您别担心。”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心疼。这孩子，明明自己是医生，却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和小雨、团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我回复道。

“谢谢爸。我们下个月一定回去看您。”

放下手机，我突然觉得很困，这可能是这几年来最踏实的一次。我闭上眼睛，梦里全是团团的笑脸，还有小雨和小涛幸福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表弟。他在县城开了家钟表铺，手艺不错。

“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有个旧音乐盒想请你修一修，”我说，“是小雨小时候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小雨回来了？”

“没呢，下个月才回来。”我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带着她儿子，我外孙，一起回来。”

“那敢情好啊！”表弟高兴地说，“音乐盒你拿来，我一定修好。就算零件不好配，我也给你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房子。这几年一个人住，家里确实有些乱。小雨回来看到这样，肯定会埋怨我不会照顾自己。

收拾到一半，我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打电话给小区的物业。

“喂，是王经理吗？我是6栋3单元的李大爷。”

“哎呀，李大爷，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你们小区的三房二厅还有卖的吗？我闺女要回来住了。”

电话那头的王经理明显愣了一下：“李大爷，您不是一直说不搬家吗？”

“人总是会变的嘛。”我笑着说，“我闺女快回来了，还带着我外孙呢，这房子太小了。”

“行，我帮您看看。对了，您闺女不是…”他突然停住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我和闺女多年不来往的事，甚至有人背地里说我太固执，把闺女都逼走了。

“是啊，闺女马上回来了，带着女婿和外孙一起。”我的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骄傲，“她女婿是个医生，在市里的大医院工作呢。”

“那敢情好啊！恭喜恭喜！”王经理的声音也变得热情起来，“我一定帮您找个好房子，楼层、朝向都要最好的！”

放下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它见证了我和小雨的分离，现在又要见证我们的团聚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有些迫不及待。拿起手机，我再次给小涛发了条信息：“要不你们提前些回来吧，反正医院请个假也没关系。外孙都这么大了，我还没见过呢。”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这次不是短信，而是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

“爸，是我，小雨。”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雨啊…你…你们还好吗？”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都挺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爸，对不起，这些年…”

“傻孩子，是爸爸不好。”我打断她，“爸爸太固执了，不该那样对你和小涛。”

电话那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哎呀，团团醒了。”小雨的声音变得柔和，“爸，您要不要和团团说几句话？虽然他还听不懂…”

“好啊，好啊。”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小雨的轻声细语：“团团，是外公，跟外公打个招呼。”

然后是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清脆。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团团，外公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子，”我对着电话说，“但外公很想你，很想你妈妈和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外公等着呢。”

电话那头，小雨的声音带着笑意：“爸，我们下周就回来，已经买好机票了。”

“这么快？”我又惊又喜，“那我得赶紧准备啊。”

“不用准备什么，爸。”小雨说，“您能原谅我们，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天空。那里有几朵白云，悠闲地飘着，就像小时候小雨画的那些云朵一样。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转身走向书房，打开那台老电脑，开始学习如何制作视频。我要把这些年收集的小雨的照片、她母亲的照片，还有我们全家的回忆，做成一个视频，作为礼物送给她。

U盘还插在电脑上，我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看到小雨说起小涛时那骄傲的神情，我才真正明白，当初我是多么错误。

好在，还不算太晚。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书桌上的相框里。那张全家福里，小雨笑得那么灿烂。很快，我们又可以拍一张新的全家福了，这次，会多两个人。

思绪飘回五年前，那时的我固执己见，认为女儿必须嫁给条件好的人。而现在，我才明白，条件好不好，不是看表面的房子车子，而是看那个人的为人、努力和责任感。小涛没有豪宅名车，却有一颗医者仁心；没有富足的家庭背景，却有奋斗的决心和担当。这才是真正的”条件好”。

我摸了摸那个蓝色的U盘，心里充满了感激。感谢它，让我有机会重新认识我的女婿，重新走进女儿的生活，也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个外孙口中的”外公”。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小雨都当妈妈了，我也当上了外公。人生就是这样，错过容易，弥补却很难。所幸，我们还有机会。

门铃响了，我走去开门，是隔壁的张大姐，手里提着一袋刚摘的蔬菜。

“李大哥，听说小雨要回来了？带着孩子一起？”她笑着问。

“是啊，下周就回来。”我接过菜，心里美滋滋的。

“那我得准备点拿手菜，给孩子补补身子。”张大姐爽朗地笑道，“让我看看外甥长什么样。”

“外孙，不是外甥。”我纠正道，但并不生气。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张大姐摆摆手，“对了，我有个二手的婴儿床，我孙子用过的，挺新的，要不送给你？”

“那太谢谢了。”我真诚地说。

送走张大姐，我开始仔细检查家里还需要准备什么。婴儿床有了，还需要婴儿车、奶瓶、玩具…想到这里，我决定去趟商场，好好逛逛婴儿用品区。

走出家门的那一刻，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样的好天气，适合新的开始。

我知道，未来会有很多挑战。小雨和小涛的生活，团团的成长，我能参与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我不再是那个固执己见的老头子了。我愿意敞开心扉，接纳他们，也让他们走进我的生活。

那个蓝色的U盘，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等着吧，小雨、小涛、团团，爸爸等着你们回家。

来源：荷叶聊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