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屏幕上的Excel表格正在自动改写数据,所有1998年解除劳动合同的职工,配偶联系方式都变成了同一串11位手机号。作为市档案馆的编外人员,我摘下老花镜擦拭冷汗,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传出忙音——那正是表格里重复出现的号码拨号声。
《国企档案室里的数字亡灵》
我第1998次核对档案时,紧急联系人栏的数字突然开始蠕动。
屏幕上的Excel表格正在自动改写数据,所有1998年解除劳动合同的职工,配偶联系方式都变成了同一串11位手机号。作为市档案馆的编外人员,我摘下老花镜擦拭冷汗,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传出忙音——那正是表格里重复出现的号码拨号声。
"小周啊,这批档案要永久封存。"主任把钥匙扔在桌上,公文包上"国企改制先进工作者"的烫金早已斑驳。我摸向最底层那摞泛黄的解除合同书,油墨突然晕染成血红色,在纸张边缘凝成"1998.12.31 23:59"的倒计时。
手机突然收到匿名彩信。1998年的监控录像里,下岗工人们正排队往档案室电脑输入数据,他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蓝光。当最后一人按下回车键时,整个房间的电脑屏幕同时爆炸,飞溅的CRT显像管碎片里嵌着人眼组织。
深夜,我破解了档案室的老式电脑。DOS系统里藏着个名为"重生.exe"的程序,运行瞬间,所有显示器跳出视频聊天界面。1998个穿着国企工装的虚拟形象正在线上会议,他们的IP地址显示为不同墓地区域,摄像头画面是实时坟场监控。
"该发补偿金了。"为首的虚拟厂长突然开口。我的工资卡突然收到1998笔转账,每笔金额精确对应当年欠发的安置费。打印机自动吐出带血手印的收据,墨香混着福尔马林味,收据编号连起来正是档案馆的GPS坐标。
档案柜突然倾倒。散落的解除合同书在空中组成二维码矩阵,扫码显示某地下钱庄的加密账本。1998年的下岗补偿金流向瑞士银行账户,受益人照片正是现任市领导的年轻模样。手机相册自动生成新照片:那些领导正在停尸房试穿工装,尸体冷藏柜标签写着我的名字。
"欢迎加入再就业中心。"虚拟工人们齐声高呼。中央空调吹出骨灰般的白色粉末,在键盘上拼出死亡名单。当我试图关闭程序时,1998个虚拟形象突然实体化,他们脖颈缠绕着电话线,线头正插入我办公电脑的USB接口。
备用手机突然直播我的实时动态。观众列表里,"下岗工人互助群"的1998个成员正在刷屏:"血债血偿"。直播画面突然分屏,显示我正在不同年代的档案室里重复死亡——1998年被电脑炸死,2008年遭数据线勒毙,2018年因粉尘窒息。
今晨,警方在档案馆发现我时,1998份解除合同书整齐码成坟茔形状。电脑屏幕定格在视频会议界面,那些虚拟工人的工号正对应我市连环自杀案死者编号。而我的手机仍在接收转账提醒,每笔金额都精确折算成骨灰盒的市价。
现在,档案馆成了网红打卡地。每到午夜,老式电脑会自动发起视频会议,1998个虚拟工人轮流讲述改制黑幕。上周有黑客破解程序,发现每个虚拟形象都链接着现任官员的智能家居——他们的扫地机器人正在客厅画血债图表,智能冰箱冷冻着带工号的器官。
而我的银行账户永远循环着1998笔进账。每次取款机吐钞时,监控都拍到穿工装的透明人影在排队。昨夜最末端的影子突然回头,他的工牌照片是我父亲——当年改制小组的会计,遗物清单里正好少了一本加密账本。
来源:蓝太极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