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周！快切备用麦！"台上班主冲我比划手势，他正在唱《包公审鬼》的铡美案。但我浑身发冷——那些观众的面孔在强光下泛着青灰色，前排演员的影子延伸到第九排时，突然被某种力量齐刷刷切断。

《二人转剧场消失的第九排》

我第9次调试追光灯时，空荡荡的第九排突然坐满了穿深蓝中山装的观众。

"小周！快切备用麦！"台上班主冲我比划手势，他正在唱《包公审鬼》的铡美案。但我浑身发冷——那些观众的面孔在强光下泛着青灰色，前排演员的影子延伸到第九排时，突然被某种力量齐刷刷切断。

手机直播的弹幕突然爆炸：
「后排观众怎么在飘？」
「他们膝盖以下没入地板！」
「快看领座员在发黑白节目单！」

这是老牌二人转剧场"笑满堂"停业前的最后演出。自从半年前第九排座位连续发生观众猝死事件，剧场就传言那里坐着阴间的审判团。此刻我调暗灯光，红外摄像机却显示第九排根本不存在——那些中山装观众正悬浮在建筑地基里的防空洞上方。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班主甩出令旗的刹那，追光灯突然炸裂。我摸黑切换备用电源时，触摸屏显示第九排的座位号正在溶解，取而代之的是"1957年特别法庭"的烫金字样。

散场后，我在控台电脑发现段加密视频。1957年11月9日的监控显示，九位穿中山装的观众正在批斗班主曾祖父——他因在《包公案》里加入"牛鬼蛇神"唱词被定罪。当红卫兵要烧戏服时，九人突然同时暴毙，尸体保持着端坐看戏的姿势。

手机震动，抖音后台提示有观众上传老照片。1957年的《春城晚报》剪报上，九具尸体被草席裹着塞进防空洞，位置正好对应现在的第九排。而点赞最高的评论写着："我爷爷说当年防空洞改建剧场时，挖出过带血手印的惊堂木。"

次日深夜，我偷偷打开防空洞的检修口。腐臭的穿堂风中，九把折叠椅围成审判席，中间木桌上摆着包公的乌纱帽。更恐怖的是桌上摊开的判决书，被告栏写着我的名字，原告签名处按着九个带尸斑的手印。

防空洞墙壁突然浮现投影。1957年的批斗会现场，曾祖父被按在第九排座位前，惊堂木每敲一次，就有个红卫兵倒地猝死。当第九声敲击响起，九具尸体自动爬进防空洞，而曾祖父的遗书显示，他把自己做成了人皮鼓永镇恶灵。

手机直播突然自动开启。九位中山装观众出现在镜头前，他们手里的节目单变成泛黄的判决书。班主在台上唱错词时，第九排齐刷刷举起"死刑"木牌，台上的包公脸谱突然融化，露出我曾祖父溃烂的面孔。

我冲向电闸想切断电源，触到的却是人皮鼓的冰凉触感。鼓面浮现出九道裂纹，每道裂纹里都嵌着枚带编号的骨钉——正是防空洞尸检报告提到的死者身份牌。当我敲响第七下时，整个剧场的地板开始塌陷，第九排观众连同座椅坠入防空洞，正好落在当年的九把折叠椅上。

现在我的抖音账号被永久封禁，理由是"传播封建糟粕"。但每个午夜，剧场废墟里都会传出九声惊堂木响。上周文物局来测绘时，发现防空洞墙壁渗出九个血手印，指纹与当年猝死观众完全吻合。而昨夜更夫说看见九位穿中山装的观众在买票，他们手持的钞票上，印着曾祖父的人皮鼓图案。

来源：蓝太极说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