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5年12月7日，一起持枪故意伤人致人重残的恶性伤害案件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审理。罪犯赵升以持枪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死刑，级期二年执行。“完了。这次栽在检察官的手里,真的完了!”赵升怎么也没想到，通县上空的枪声掠走了他原本“美妙”的一个生活梦境，
-北京市检察机关“4.18”大案侦破纪实
1995年12月7日，一起持枪故意伤人致人重残的恶性伤害案件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审理。罪犯赵升以持枪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死刑，级期二年执行。“完了。这次栽在检察官的手里,真的完了!”赵升怎么也没想到，通县上空的枪声掠走了他原本“美妙”的一个生活梦境，也掠走了他在当地“哥儿们圈子里面”曾经不可一世的气势。"哥几个”也跟着栽了进去，最终在审判台上受到了法律无情的制裁。
北京市检察机关透过对此案的严密侦查，顺藤摸瓜,仅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又一举破获了与其相关联的另外两个案件:徇私舞弊案和包庇纵容罪犯案，一举取得了一案带三案的辉煌战绩。
祸起通县城关镇
提起赵升这个人。在通县城关镇可谓小有名气，几乎是无人不知晓。不到30岁的赵升人长得膀大腰圆，体型粗壮，头上留着披肩长发，脸上流露焦躁的霸气，两眼一副灼人的目光，由于在镇料园工业公司当司机的便利条件，经常开辆豪华车到处跑。人们只听说他结交了几个很有门路的“哥儿们”,并在他们中间号称"老五"，不认识他的人和他发生了争执。只要听说他的大名便会退避三舍，他在当地给人的印象就是这么一个人。
1995年4月18日的下午，通县农民扬万文开着小四轮拖拉机到冀龙祥联合商贸公司拉砖。在往车上装砖时，巧遇赵开开着一辆奥迪轿车迎面过来，由于道窄路面挤,挡住奥迪车的去路.赵升跳下车要求对方倒车让路，杨万文不认识对方是谁，没有听他的。为此，两个人为让车一事发生口角争持起来。一位老者见状.赶过来劝阻，又悄声对着杨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杨万文马上倒车让开路面，让奥迪车开了过去，问题得以解决，本该说这事就此完结。可赵升的肚子里窝着一团火,他哪见过这个!他放下领导后将车又开了出来。开出来干什么?他发誓要堵住那小子出出这口气。这时，小四轮拖拉机已经装好了砖，杨万文开着车往回走,没走多远迎面撞见刚才那辆大奥迪，奥迪车横在路上挡住了他的去路。赵升见车过来，绕到车后面，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支乌黑锃亮的双筒猎枪，端着枪冲着拖拉机走过去。"站住，你给我下来!”坐在驾驶室里的杨万文分明看清了刚才与他争吵的人，手里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他，车停了。他没有下来，他也不敢下来，踌躇间“砰”的一声，赵升手里握看的枪响了。顷刻之间驾驶室的挡风玻璃破碎，头部中弹的杨万文一头倒在血泊中。此时，拖拉机的拖车上还有一个跟车人，他听见枪响后，跳车就跑,在躲避中听见从后面传来的第二声枪响。
火药味还在空中弥漫,“泄了私欲”的赵升将枪丢回车内。跳上车油门一蹬去接他的两个“头儿”。正在检查拆迁工作的张某和于某闻讯后大惊，声色俱厉地对着赵升:“怎么回事?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送医院，快呀!”见“头儿”发火了，赵升这才把车开回到枪击现场，在众人的帮助下把身负重伤浑身是血的杨万文抬上汽车送往医院。案发后，城关派出所来了人，赵升被带到了城关派出所...
控告信寄到检察院
枪声，使人们感到震惊;枪声，使整个城关镇以至通县县城瞬间轰动。不久，突然传出一件“奇闻”:“有人把赵升放跑了 -”他，根本就不在通县。早被人给藏起来了……"“奇闻”迅速地传播开来。与此同时，一封署名为明琴的举报控告信到了通县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官手中。信的内容反映的是:肇事者赵升被派出所的人给放跑了。她强烈要求政府有关部门伸张正义，为民作主，抓捕赵升归案。强烈要求严惩放纵罪犯的责任者。检察长岳振勇拿到这封信后感到份量很重:无风不起浪，社会上的传言他有所耳闻，如果信中反映的情况属实，那么在4·18重大伤害案的后面隐藏的就是一个等待着检察官进行较量的徇私舞弊案件。这是一个案中有案，案外有案的“信号”。他立即指示批捕科进行调查核实。
批捕科迅速投入工作，情况很快趋于明朗化:写信人系真人真名,黄明琴是受害者的妻子;赵升开枪确有其事、且伤害造成的后果严重。案发以后，看守所查无此人，赵升下落不明。其中一条线索引起干警的重视--案发后，赵升与镇派出所的所长马某在一起，两个人见面后同去了派出所，民警王某为其录的口供，以后赵升和马某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这是涉及本案的重要线索，岳检察长当即拨通公安部门的电话进行核实。得到的答复是:“当天晚上，赵升可能去了镇城关派出所，可能是由民警王某作的笔录,至于后来赵是怎么从派出所里走掉的就不知道了。”果然，与干警的侦结果相吻合。放下电话后，他陷入沉思:对马某他太了解了。此人37岁。当所长已经有10多年的历史，有一套对付侦查的经验。此人关系多结交面广，还是什么领导的干儿子呢,至于他的父亲，那就更熟悉了。……要查办这样一个人，难度很大。弄得不好,打不着狐狸反弄一身“臊”。然而，如果不在，谁替老百姓作主?法律的正义和尊严又何在?要我这个检察长干什么?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想来想去，一种责任感和使命男在心中油然而生:查。坚决查!只要能查清此案，叫我“回家卖红薯”我认了!他当即批示业务部门立即介入行动，并向北京市人民检察院领导作详细汇报，商请市院派干警协助侦破4.18大案以及由此引发的“连环案”。
精兵发通县
市院检察长说:国有法制。此案无论涉及到谁，坚决一查到底,绝不迁就!
依法快批、快、快诉的办案原则，历来是北京市检察机关干警们的工作作风，领导干部带头敢于碰硬，善于指挥,干警们顽强拼搏忘我的工作，为破获此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在听取了该案的汇报后指出:如果情况属实,要坚决按徇私舞弊处理，并立即展开初查。他说:“市院党组对此案非常重视，立即调集人力参与4·18 案件的侦破工作，此案无论涉及到谁，坚决一查到底，绝不迁就。严格依法办事，希望参战的干警发扬顽强的工作作风办好这个案件。”通县的干警们闻讯人人欢欣鼓舞，有了市检察院强有力的支持，对彻底查清这起重大伤害案及其背后的徇私舞弊案以及其它的案中案，无疑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
一支由市、分两院法纪部门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组成的办案组，于次日抵达通县人民检察院。在岳振勇检察长的统一指挥下,与该院的干警们合二为一，组成了4·18案件专案组。
专案组首先制订了一-个“由外及里，层层扫清:稳战稳打，坚决慎重”的办案方针和及时联系、及时通报、及时研究对策的方法。当天晚上，兵分几路开始行动。发案现场的直接证据往往是鉴定一个案子的关键所在,侦查员们连夜找到当时现场的见证人:被害人的哥哥杨某、果园镇的农工商书记，以及被害人家属等人核实了情况,又连夜赶到医院访问了有关大夫，一忙就是大半夜。依据现有的各种直接和间接的证据足以认定:赵升的开枪事实是真、有被害人、被害人的家属、医院证明，现场的人证、物证以及作案用的枪支和弹壳。而赵升事后的突然失踪，一定与镇派出所的马某有联带关系，要解开这个“谜”，必须从为其录口供的干警王某身上入手，弄清赵升到派出所先后的情况，从中获取徇私案的直接证据。
破组的干警们很快和通县的公安机关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分局领导的大力支持，局方表示;积极协助检察机关查办此案，并提供案件有关的材料。为此，检察官们很顺利的接触了该镇派出所的民警王某，调查中不出所料，果然证实了一个重要线索:4月18日的下午，该所的姜副所长把民警王某和张某，杨某紧急呼到所里，讲明发生了一起枪击伤害案件，让张、杨二人动身赶往果园现场，留下王某在家，说是马所长来过电话，他一会儿带个人回来，叫王某等着。大约在5点多钟，马某带着赵升来到了所里，交与王某询问并为其录口供。事后，王将材料和赵升交给了马某，以后看见赵和马二人先后离开派出所，除此之外，检察官又从询向笔录上发现:赵升将开枪故意伤人的事实说成是“走火"，这分明与案情的事实不相符合。是由于本人狡辩，还是出于“有人”指点?引起了检察官们的注意。身为该所所长的马某，从中徇私舞弊的嫌疑正在加大。
突破全案 真相大白
城关镇派出所的姜副所长和张、杨二人提供给检察官的材料与民警王某反映的情况相吻合，正式接触马某的时候到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专案组将王某叫到检察院重点保护起来，并决定由市院的人出面与马交锋，以生面孔打消其侥幸的心理。马某被叫到了检察院，果然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稳稳当当坐在检察官的面前。与他对面的是岳振勇检察长和来自市、分两院法纪处的两位处长。在强大的攻势面前，马某像“挤牙膏”式的开始供认:"案发当天我在果园于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赵升，让赵到派出所投案，我先回了派出所。”对姜副所长和民警王、张等人所说的情况不否认。但是，当问他赵升是怎样到的派出所，又是如何离开派出所时，他就闭口不说了。依据这种情况，专案组决定对其宣布立案并再次提市。这一次，马的神气劲儿顿时没了，又吐出了一个事实,“在果园村见到赵升后，我和他一起坐王某的车回到了所里。”再往下问，他又封口了。专案组为了彻底打消其顾虑,经请示市院批准，在对其宣布刑事拘留的同时，一手继续进行主动坦白交代的攻心战，另一手将其与外界的环境彻底隔离。
这一手果然见效。3天后传来“失踪”的赵升露面了，并到镇派出所“自首”的消息。经过核实，情况属实。专案组敏锐地感到:赵的此次露面,投案是假。从中开脱自己是真。如果其供词还坚持是“枪走火”，那就是解脱马某和自己的根本目的。专案组立即与公安部门交涉，将赵升“请”到了检察院。
赵升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直冲着检察官，一副就是不开口的架式。几个小时过去了，除了一口咬定是“枪走火”。余下的就是毫不沾边的话。检察官直指案件的关键问题，他沉着脸干脆不说了，检察长岳振勇在一旁看得认真听得仔细，他“突”地站起来，义正严辞地说:“你说的一句真话都没有!开枪是走火还是故意，完全可以按证据认定。你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你是怎么到派出所的?又是怎么出来的?你不讲，有人讲。你不说,有人会说!赵升的额头渗出汗水，他有些坐不住了。当检察官向他出示马某交代的证据时,失去了“救命稻草”的他.顿时感到大势已去。精神和理智顷刻崩溃。他泪水涌了出来，流了满面，瘫在一侧频颠给检察官们作揖，“大叔，……您救救我吧!”当专案组的徐青松告诉他“这是我们的检察长”时，他心头猛然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着的竟然是经验丰富的检察机关的领导干部。他开始交代自己的犯罪经过。这一开口犹如“竹筒倒豆子”一泄到底，不出两个小时赵升就基本说清了“4·18”案件的犯罪经过和事实:原来，4月18日那天下午4点多钟，开枪把杨万文打倒在血泊中的赵升自感闯了大祸，急忙呼叫他的“铁哥儿们”，镇派出所的所长马某，告知开枪事发。马某得知后立即赶往医院，半路上正好遇见了刚从医院出来往回赶的果园村书记于某的车子、于某发现马某的那辆红色桑塔纳从他的身边快速开了过去，急忙掉转车头紧紧跟上。两台车一前一后赶到医院，在那里，马看了被害人的伤情,详细听了于的情况介绍。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起离开医院回到了果园村于的办公室。马当即让人把赵呼来,赵升到后，供认了开枪伤人的犯罪事实，并表示一切听马的，与此同时，马和赵的另外几个哥儿们:王、张、丁三人陆续赶到，几个人一起商对策。大约5点钟左右，马、王、丁、张四人带着赵升离开果园村，乘车一起赶往派出所。在车里，马某面授机宜对赵升说:"一会儿，…个姓王的给你录口供，你就说是‘枪走火',”赵升心领神会。到了派出所后，赵升即按照马交代的“自首口径”做了假自首。而在另外的一间屋子里，那几个哥儿们围在马某的身边焦躁不安地商量着对策:“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把他……“干脆，我们把他带走。”几个人七嘴八舌推荐着各自的"方案”，共同为赵升寻找出一个摆脱罪恶困境的“出路”。当天晚上7点钟,奉命录完口供的王某将材料连同赵升一起交给了马某，就在院子里，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王、张、丁三人把赵唤了过去，"走吧，没事了。”"都说好了，快一点。”真是久旱逢甘雨，巴不件的机会，赵升匆匆随着3人从后门迅速离去。他们先去了姓丁的汽车修理厂，转面又到了姓王的环保机械厂，在这里又呼来了另外一个“哥儿们”刘某。刘某依仗着畅通的关系网当即拨通了天津廊坊某公司的电话，告知送个人过去，嘱其一定安排好食宿。放下电话后，刘某仍不放心，又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前往廊坊落实此事，就在4位“哥儿们”紧锣密鼓的精心安排之下，赵升离开了北京，前往廊坊“避风”。
赵升在外“避风”的那段日子里，虽然有些担惊受怕心里时时打怵，但是有那“哥几个”常去看他，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就连“任其逍遥”的马某也专程前往赵的驻地进行探望，并为其改善伙食，关怀备至。数日之后，赵又躲避到河北省的大厂县。几经周转,最后又在其亲戚家中躲藏。直至听说检察院介入了此案，“马大哥”出事被抓，为了开脱自己保住马某，因此急忙露面“自首”。想不到这一次并没能轻松地离去，警方将其交给了严阵以待的检察官。
根据赵升的交代，专案组迅速出击，将新光环保机械厂的厂长王某、烟草专卖分局的局长刘某、汽车修理厂的厂长丁某,以及京通家具公司的司机张某一并抓获归案。4人供认了策划并协助赵升逃跑的犯罪事实，检察机关以包庇窝藏罪宣布将4人依法逮捕。
激烈的较量过后，正义战胜了邪恶。北京市检察机关打了一个“短、平、快”的漂亮仗!一举破获了重大伤害案件:一案一人:徇私舞弊案件;一案一人;包庇窝藏罪犯案件:一案四人,从立案到结案仅用了十几天的时间。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维护人民的利益，彻底打掉了危害一方的犯罪团伙及其“保护伞”。受害人满意了，家属满意了，稳定了社会，群众皆大欢喜。党和人民给予破获4.18大案的全体参战干警们崇高的荣誉:他们当中,一人荣立了二等功;5人荣立了三等功以及嘉奖和表彰。
送走了硕果累累的昨天，又迎来了一个崭新的黎明。连续奋战的检察干警们还是顾不上休息，他们整理好手中的案卷,即将把所有的罪犯送上人民的审判台。
来源：大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