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年终汇报的PPT定格在第四十一页,我盯着柱状图上那根刺眼的红色指标,耳边嗡嗡作响。顾言突然从桌底塞来一颗剥好的薄荷糖,指尖残留着咖啡杯的余温,在财报分析的机械女声中,轻轻擦过我冰凉的膝盖。
年终汇报的PPT定格在第四十一页,我盯着柱状图上那根刺眼的红色指标,耳边嗡嗡作响。顾言突然从桌底塞来一颗剥好的薄荷糖,指尖残留着咖啡杯的余温,在财报分析的机械女声中,轻轻擦过我冰凉的膝盖。
落地窗外的初雪正在吞噬城市天际线。他今天系了暗纹领带,靠近时能闻到鼠尾草混着雪松的后调——上周陪他买西装时,我曾在试衣间门缝瞥见导购小姐踮脚替他调整领结。此刻他后仰在转椅上转铅笔,皮鞋尖若有似无地蹭着我西裤的折痕,像某种隐秘的摩尔斯电码。
上周五的庆功宴后,我们在空荡荡的停车场捡到只湿透的流浪狗。他脱下高定羊绒大衣裹住发抖的毛团,霓虹灯牌在他睫毛上投下破碎的蓝光。"就叫Tuesday吧。"他挠着小狗下巴轻笑,虎口的创可贴蹭过我的手背。宠物医院值班表显示那天并非周二。
昨夜通宵赶标书时,他趴在会议桌上熟睡,投影仪蓝光在他颈侧流淌。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到那粒朱砂痣时,看见倒影在玻璃墙上的自己——三十岁男人蜷缩的指节,悬停在二十二岁春天上方,像枯枝将坠未坠地探向花苞。
茶水间忽然断电的瞬间,他把我挤进储物柜夹角。应急灯亮起前,他羽绒服毛领扫过我喉结的速度,比标书里那串失控的数据更令人心惊。行政部送来的姜茶在保温杯里凉透,杯壁贴着他上午画的三头身小人,举着"衍哥要按时吃饭"的歪斜对话框。
母亲今早发来的语音在耳机里循环到第七遍。"林主任女儿刚从英国回来......"我摘下眼镜擦拭,瞥见他偷改了我手机自动回复的预设文案——原本的"在忙稍后联系"变成了"正在宇宙中定位你的小行星"。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彩页时,整个部门爆发出虚脱的欢呼。他逆着人群挤到我座位旁,毛呢大衣下摆还沾着Tuesday的爪印。"下雪天最适合吃关东煮哦。"呼吸在空气里结成白雾,将"要逃跑吗"的尾音藏进年终奖数字的海洋。
楼下的圣诞树突然亮起来,彩灯在他瞳孔里炸开银河。我数到口袋里的薄荷糖纸还剩三张,对应他工位上消失的三支樱花味记号笔。电梯镜面映出我们被雪打湿的肩膀,中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却足够塞进十二月的风,和那只正在宠物店学习握手的毛茸茸的Tuesday。
来源:彩虹小哥哥10069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