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世,竹马仍在当街抢亲 这一世,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完)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15 12:51 1

摘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对我的恨,“元悦,都是你,你挡着我,才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站在街边,看着他冲过去,拦住那顶花轿。

“停下!我要娶舒鳕!”他大喊着,声音里满是急切。

我咬了咬唇,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难受得不行。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对我的恨,“元悦,都是你,你挡着我,才

让我错过救舒鳕的机会。”

我低下头,没说话,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他娶了我,可从那以后,就

再也没正眼瞧过我。

“元悦,你别缠着我。”他冷冷地说,每次看到我,都像看到仇人一样。 我

只能一个人在房间里,抱着那件他送我的旧衣服,想着他会不会有一天能对我好

一点。

他总是在外面喝酒,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看到我也不理。

“你别管我,我讨厌你。”他每次都是这句话。 我忍着心痛,只能在心里默

默祈祷,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直到他临终前,才跟我说了那句话,“元悦,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救舒

鳕。” 我看着他闭上眼睛,心里一片死灰。 好,那就如他所愿。

1

江城四月,细雨蒙蒙的,梨花满树,白得晃眼。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锣鼓声,

一队娶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热闹非凡地朝这边赶来。

白锋年站在长街中间,挺直了身子,正面迎向娶亲队伍,大声喊着:“都别过来!”

“商户白家那位二世祖,来抢亲了!”有人在人群中惊呼。

“听闻白家大爷病重多日,怎么这小爷没守在床榻前侍奉?”旁边的人小声议论着。

“兄弟阋墙呗!”又有人猜测。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对着白锋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身为他的青梅,却坐在街边酒楼的包间里,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哪怕我明知,白家大爷此时即将咽气,正等着白锋年回去继承家产。哪怕我明知,白锋年只要再晚回去一刻,家底就会被亲族哄抢一光。

我靠在窗边,心里想着前世的事。前世的我冲上去阻止了他,火急火燎地赶来,拉住了正与娶亲队伍大打出手的白锋年,着急地说:“锋年,你别闹了,你爹快不行了,家产要被抢光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跟着我回了白家。

白锋年能力超群,不动声色地平息了家族内乱。他主动向我求亲,在我爹面前承诺会好好待我。可婚后他却无视我、冷落我,让我痛不欲生地过了一辈子。

我躺在病榻上,郁郁而终之前,问他:“锋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语气冷淡地说:“我的心早在十七岁那年,就随着舒鳕的花轿远去了、死了。”

我愣住了,他这话里的怨恨和愤怒,我至今还记得。

我这才顿悟了!原来,我这悲惨的一辈子都只是他的一场报复,而已!

被白锋年活生生气死的前一刻,我听见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元悦,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救舒鳕。”

好,那就如他所愿。

重来一世,我不再阻拦他当街抢亲。我看着他被接亲队伍的人胖揍一顿,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坚持朝花轿大喊:“舒鳕,你下轿,我带你走!”

“你爹欠烟馆和赌场的钱,我替他还,我有钱。”他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痴情。看来上辈子的确是我做错了。

我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离开酒楼。迎面撞上正揽着林舒鳕肩膀往酒楼里走的白锋年。

“元悦,你怎么在这里?”他皱紧了眉头,脸上不复以往的少年意气风发,只剩下陌生警惕和疏离。

我淡淡地说:“哦,我路过。”

他有一瞬间的愣怔,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对他的抢亲无动于衷。他蹙了蹙眉:“元悦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我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雨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酒楼。用行动证明,我没有搞任何花样,也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想等着看,没有了我的阻碍,白锋年到底能不能跟林舒鳕共白首?

2

白锋年和林舒鳕消失了整整三日。

等他俩一路你侬我侬地回到白家,迎接他们的却是全府一片麻白丧服,还有两个年幼侄子那悲凄的哭声。

白家大嫂一看到白锋年的身影,立刻冲上前,无力地双手敲击着他的胸膛,哭着喊道:“锋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啊?你大哥死了,家产也被亲戚们哄抢光了。”

白锋年被锤得后退了两步,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瞬间褪去,变得煞白如纸。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大哥他……怎么会……”

半晌,他双目充血,咬紧了牙关,猛地转过身,看向正跟在我爹身后来吊唁的我。

他像是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怒吼道:“是你!你都找到我了,为何不告诉我?让我连大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说得悲痛欲绝,恨得咬牙切齿,手上的虎口越收越紧,掐得我几乎窒息。

我爹吓了一跳,赶紧拿起拐杖,猛敲白锋年的头,大喊:“锋年,你疯啦!快放手!”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把人拉开。

白锋年被人捆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带着歇斯底里的恨,紧紧盯着我。

我缓和了呼吸,抬头与他平静地对视,然后狠狠啐了他一脸:“白锋年,你大哥病得有多重,你心里没点数吗?自己不守在床前,随时应对不测,偏要跑去抢亲。发生这种事,你怪得了谁?”

“还是说,把一切怪在我身上,把怒气撒给我,你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了?”

因为了解他,我说出的话都是专往他心窝子上戳的。

白锋年的眼圈立即就红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大声反驳道:“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去抢了舒鳕的亲,所以故意不告诉我,对不对?元悦,我没想到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我知道,白锋年心里肯定不明白。为何自小就爱慕着他的我,在他人生最黑暗的此刻,却对他毫无宽容了?他肯定以为,我还跟过去一样。就算他把火气发到我身上,我也不会生他的气,反而会体谅他只是太痛苦了,并不是有意的!

可我偏不!这一世,我绝不再惯着他了!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林舒鳕,一字一句地开口问他:“告诉了你,然后呢?”

“当然是跟你回家见大哥……”白锋年脱口而出,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他回身看着身后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的林舒鳕,条件反射地将她护在怀里,悔恨地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围隐隐传来唏嘘声,白锋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大哥灵堂上做出如此举动,有多么不妥,他尴尬地松开林舒鳕,低声嘟囔:“我真是昏了头了。”

我嗤笑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白锋年又气又急:“我不会!我真的不会因为林舒鳕就忘了大哥!”

“不会什么?我没说,都落得你如此埋怨。你让我如何相信,你不会报复我?”

上辈子,我一颗赤诚真心地相信他。我劝他先回家见大哥最后一面,等办完了丧事再解决林舒鳕的婚事。我都打听好了,那大烟鬼一直在烟馆吞云吐雾,根本没空回家拜堂。他那么爱林舒鳕,又是个离经叛道的性子,肯定不会计较林舒鳕跟人拜过堂。

可他却向我求亲。我以为他是忘了林舒鳕,谁知他却当林舒鳕已经被我害死了似的,花费一生来报复我。

白锋年的眼神越过林舒鳕的肩头,痛楚地看向我。

我扫了一眼这两个人,眼中只剩下冰冷和漠然:“我与你只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罢了!我自问没有资格逼你做出选择,更担不起你的怪罪和埋怨。”

3

白锋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之前还难看,他直勾勾地看着我,声音都有些发颤:“你说什么呢?”

“我说,咱俩不过就是小时候一起玩玩闹闹的伙伴,没啥别的。”我语气挺平淡,但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他听了这话,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紧接着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林舒鳕赶忙凑过去,轻轻帮他拍着背,一边拍一边还抬头瞪我,那眼神,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抓着白锋年的衣摆,眼泪汪汪的。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她,她这副模样,我真是莫名其妙,我啥时候欺负她了?我只能翻了个白眼,拉着我爹赶紧回家。

我爹一路上都在犯愁,他心里清楚,我打小就喜欢跟在白锋年后面,俩人从小到大都没红过脸。他一路想一路琢磨,刚踏进家门,就赶紧安慰我:“悦儿别难过,是白二那小子不地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女子。你别担心,爹一定想办法让白二娶了你。”

我赶紧摇头,语气特别坚定:“爹,我绝不会嫁给白锋年,死都不会。”

我爹一听,赶紧改口:“好,不嫁,悦儿说不嫁就不嫁。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混账玩意儿配不上我闺女。”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不撒手。

我娘过世后,我爹就一直没再娶,就怕我被后娘欺负,哪怕被人在背后说他是老绝户,他也当没听见。

我爹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守财奴,可家底却很丰厚。上辈子我嫁给白锋年,他居然舍得拿出一半的家财当我的嫁妆。他不仅亲手把白锋年扶持起来,还多次出钱帮他的生意,把另一半家财也一点点都给了我们。最后,他孤零零地离世的时候,我正和白锋年闹别扭,被他关在家里,根本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儿,我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我爹以为我魔怔了,急得把拐杖都扔了,直骂白锋年。骂到一半,他突然又唉声叹气起来:“早知道不让他娶,今儿就不该随那么多帛金。”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爹,您放心,这次咱们给白老大随了三两银,等您百年之后,我一定让他们还回来!”

七日后,白锋年突然登门,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元悦,我仔细想过了,你那天说的肯定都是气话,我不怪你。”

我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他又接着说:“我答应了舒鳕她爹,要是拿不出钱帮他还债,舒鳕就得嫁给那个烟鬼。还有,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他咬了咬牙,像是很难开口。

我心里清楚,他家的财产早就被亲族搜刮一空,现在就剩个空架子,他肯定拿不出钱。我真没想到,那天咱俩都闹翻了,他居然还厚着脸皮来找我借钱。

我爹在屋里听得清楚,赶紧探出头来,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别借。

我没理会,直接问他:“借多少?”

虽然我恨白锋年,但我可不恨钱。白锋年在赚钱上确实有两把刷子,借给他钱,回来的只会更多。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利息。

“七百两。”他声音有点低。

我“呵”了一声,有点不屑:“五百两给舒鳕她爹还债,一百两给你大嫂维持生计,一百两当你的盘缠去赶考?什么?你要去科考?”我皱紧了眉头。

白锋年咬了咬牙,语气坚定:“是,元悦,你信我,我一定会高中。”

我冷笑一声:“不借。”

他一下子急了:“为啥?”

我淡淡地说:“怕你还不起。”

白锋年一下子站起身,拍着桌子,气急败坏地说:“元悦,你现在怎么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笑了:“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什么都顾着你,什么都听你的,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我停了停,语气更冷:“上次我说的话,你可能没听清,我今天再说一次,希望再没有第三次了。我跟你,不过是儿时的玩伴罢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白锋年听了这话,脸上的失望一览无余,他愤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爹看着我眼圈红红的,心疼得不行,赶紧走过来:“闺女,要不咱们帮帮他?”

我摇摇头:“不帮。”

上辈子,他说啥我就听啥。他不喜欢我抛头露面,我就学他大嫂,老老实实待在内宅里。可我忘了,我在娘家的时候,也是个帮着父亲管铺子、打理生意风生水起的女子,一点都不比他差。

这辈子,我一定要继续做那个不输给他的女子!

4

半年时间。

我已经全面接管了我爹的铺子和生意,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喘口气都难。

“悦儿,今天这账本上的数字好像有点不对,你再核对一下。”我冲着账房的小厮喊道。

“哎,这就去!”小厮应了一声,赶紧低下头忙活起来。

而白锋年也真的考上了科举。

他打马过街,一扫之前的颓废,仿佛又做回了之前那个肆意潇洒的白家二少。

“哈哈,舒鳕,上来!”白锋年长臂一舒,将林舒鳕揽上马背。

“呀!”林舒鳕发出惊喜的呼声,脸蛋红扑扑的。

少年恣意的笑和少女惊喜的呼声,交织在一起。

我正在巡铺,与他俩打了个照面。

“哼!”白锋年冷笑一声,环抱佳人,傲然离开。

林舒鳕则怯怯地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仿佛我会起什么恶毒心思害她一般。

“真是莫名其妙。”我厌恶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吩咐小厮:“以后不许白锋年登门。”

谁知,第二天,白家大嫂却送上了拜帖。

“我想替我家二爷求娶悦儿。”她走进门,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

“本早有打算来提亲,但怕亏了悦儿,如今二爷高中,才敢登门。”她不紧不慢地开口,说的话体面客气,但姿态却带着一丝得色。

仿佛,她来求娶,是对我的莫大恩赐。

我笑而不语。

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

白家老大当时为何气急攻心地去了,还不是因为他在外面与人商战败了,欠下了巨额债务。

娶我,是为了我元家的嫁妆,替他们添补这个大窟窿。

前世,白锋年利用我的愧疚,理直气壮地拿那些嫁妆还债。

这辈子,我可不做那冤大头了。

白大嫂看我不语,微微蹙了眉头,再加了一筹码。

“二爷已然高中,再与官府好好打点一二,起码是个巡抚。”

我爹眉心一动,脸色缓和下来。

“巡抚,可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大官。”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闺女,你怎么看?”他转头问我。

我不动声色,笑了。

“那这打点官府的银钱,谁来出?还不是我这个冤大头!”我在心里暗暗吐槽,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地说:“这婚事,不如等锋年他做了巡抚再定?”

“你!”白家大嫂“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面露愠怒。

她恐怕没料到,我会这般不识抬举,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露出了以往不曾对我展现过的厌恶。

但我怎会不知?

她上辈子就不怎么喜欢我,更希望白锋年能找一个知书达理的闺秀,而不是我这种跟她抢着当家做主的商户傲女。

但因为巨额债务,只有捏鼻忍下我。

白家大嫂甩袖离开之前,留给我爹两句话。

“元老爹,悦儿到底年轻气盛,不知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

“这子女的婚事,还是得父母来定,我回家等您的消息。”

我爹的眉头跳了又跳:“闺女,这……”

我知道我爹想说什么。

即便白锋年没有银钱打点,也能做个小官。

就算只是个县太爷,还是父母官呢。

对此,我嗤之以鼻。

如果他选择过两年再科举,我恐怕还会担心一二。

但中了这一年的科举?

呵!

他能当上县太爷才怪呢!

5

听说,我拒了白锋年提亲的事,他气得不行,当场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元悦也太不识抬举了!”白锋年气急败坏地说。

“别冲动,锋年,你要是冲过去,只会让事情更糟。”林舒鳕死命拉住他,劝道。

白锋年被林舒鳕拉住,这才作罢。等他冷静下来,立马在醉仙楼摆了宴,庆祝他高中。他甚至还特意托人给我送了一张请帖。

“元悦,你心里不会还忘不了白二,所以不想去吧?”送请帖的人是王诚之,他家是江城最大的茶商。我们几个年纪都差不多大,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少放屁,说了我没空。”我白了他一眼,这半年来,我掌管家里生意,收益远超我爹掌事时,所以底气很足。

“哎呀,元悦,就今晚,大家一起吃饭,占不了你多少时间。”王诚之笑着劝解。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误会是不能解开的?”他又说。

“你虽是女子,但胆识气魄不输我们这些男子,我想就算你与二少做不成夫妻,也不会怨他的,是不是?”王诚之继续劝道。

白锋年向来是我们这群人中的翘楚,如今又高中,王诚之向着他说话也不足为奇。听这语气,王诚之明显是受了白锋年的托,非得把我叫去宴会。我再不去,就真成了因爱生恨了。

“行,我去还不行嘛。”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准时赴约,去了醉仙楼。

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席的白锋年。周围一圈都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发小,全是江城有名的商户子弟。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林舒鳕。

“舒鳕,别紧张,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白锋年小声安慰林舒鳕。

“嗯。”林舒鳕微微点头,但还是显得很局促。

她明显没出席过这种场面,神态有些局促。即便被白家大嫂费心教导了半年之久,那股子小家碧悦的娇怯感也褪不去。

白锋年看出她的害怕,怜惜地拉过她的手,捏了捏。

“舒鳕,别怕,有我在。”白锋年轻声说道。

是了,他最怜爱这种柔弱可怜的女子了。

“大家,这是舒鳕,以后就是咱们的嫂夫人了。”白锋年拉起林舒鳕,跟在座众人一一见礼,笑着说他俩的婚事就定在三悦后。

“恭喜二少,恭喜嫂夫人!”大伙一听,纷纷从善如流地喊一声。

林舒鳕羞得满脸通红。

“元悦,你也来啦。”白锋年看到我,微微一笑。

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舒鳕的目光在接触到我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瑟缩地躲在了白锋年的身后。

“元悦姐……”林舒鳕小声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怯意。

“别叫了。”白锋年皱了皱眉,低声制止了林舒鳕。

看她那样子,我就烦。

上辈子,我知晓白锋年娶我的真实目的后,便拿钱把林舒鳕从烟鬼家中赎了出来。

“舒鳕,你想好了吗?若想跟白锋年再续前缘,我便自请下堂,给你腾地。或者,我给你一笔钱,让你过自己的自在日子。”我曾这样对她说。

可林舒鳕呢?只是不停地哭,就是不说怎么选,还私下约见了白锋年。

“元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毁了我和舒鳕的一生,你就要拿一辈子弥补。”白锋年当时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强调。

“想要解脱?元悦,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继续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林舒鳕,也跪在我门口痛哭,口口声声求我饶她一命。

“元悦姐,你把我买走,破坏了我的家庭,就是想要报复我。”她哭着说。

我简直无语。她被那大烟鬼殴打时,隔三岔五就找人去堵白锋年,以为我不知道?我都说了,要自请下堂、给她挪地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当时的我听到这些话,却只觉得麻木,连眼里最后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回神,看着眼前林舒鳕这张泫然欲泣的脸,我笑了一下。

“嫂夫人。”我淡淡地唤了一声,随着众人一样。

锁死!

这辈子让这两个渣滓深深地锁死!

6

“嫂夫人?”我轻飘飘地喊了一声,本是随意地调侃,却没料到白锋年的反应那么大。

他原本笑嘻嘻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就像寒冬腊悦里突然刮起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

他手里的酒盏“咔嚓”一声,瞬间被捏碎成了片,碎片扎进了他的手心,鲜血渗了出来。

“怎么了?二少,你的手?”王诚之看着白锋年渗血的手,惊呼出声。

白锋年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扬起下巴直直地盯着我,语气冷得像冰窖里透出来的寒气:“叫她嫂夫人?你还不配。”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转头跟身边的一个小姐妹说:“哎,别管他,咱们再说点别的。”

我这满不在乎的姿态,让白锋年的眸色更加冷若冰霜。他怒喊道:“王诚之!你怎么把她请来了?”

王诚之赶紧打圆场:“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聚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来的?”

“是是,二少你别生气啊。”王诚之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元悦,你看……要不你先回去吧?”

周围的人全都看向我,大家都是自小相识,有几个想开口替我说句公道话,但最终都在白锋年骇人的目光注视下,选择了闭嘴。

我知道他们这样选择,无非是因为白锋年家境好,高中了,而我家的生意也没有到令人高看敬仰的地步。

“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低声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走。

“元悦,别走啊,我再跟二少说说。”王诚之在后面喊道。

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没事儿,我早习惯了。”

事后三日,王诚之特意来找我道歉:“元悦,那天是我对不住你,早知道白锋年那个态度,我就不逼着你去宴会了。”

“我并未怪你。”我实话实说。

但王诚之却更加愧疚了:“哎呀,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要不这样,我入个股吧?”

我眼睛一亮,想了想说:“你还真会挑时候,不过也好,正缺人手呢。”

“你真的要去武夷山?那个地界这些年战乱频繁,天灾人祸不断,茶路早就断了。”王诚之既担忧这个生意的可行性,又担忧我的安全。

我点头:“必须去!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去打通茶路。”

“所以,你要不要入股?”我直接问道。

要不是看他诚心诚意道歉,我才不会分他一杯羹呢!

王诚之摸了摸钱袋,微微心动:“要是成功了,那可就是大把银子啊。可要是失败了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我败了,元家的产业以三成价格转给你。”

“当真?”他眼睛瞪得老大。

“当真!”我斩钉截铁地说。

王诚之来回踱步了三圈,咬了咬牙,递上来五千两的银票:“好,我信你一次。”

我挑了挑眉:“诚之兄,多谢你的信任。”

将家中生意安排妥当,我便作男子打扮,雇佣镖队保护,开启了南下之行。

身后是我最忠心的奴仆石信以及我最器重的幕僚江游。

石信三代为我家奴,还是个练家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石信,这次可就靠你了。”

“小姐,不,少爷,您放心,我这条命都是您的。”石信憨厚地笑了笑。

江游是个怀才不遇的落魄书生。我看着他:“江游,这次就看你的了。”

“小姐,不,少爷,我定不负所托。”江游微微拱手。

上辈子,他卖身葬母,被白锋年买下,成了他通往皇商首富的智囊军师。这辈子,在白锋年跟林舒鳕你侬我侬的那半年时间里,我早一步找到江游,替他病重的母亲治病休养,妥善安置。他对我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效力在我麾下。

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王诚之在后面大喊:“元悦,我可把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了,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刚喊完,他便感觉到后背发凉。他回头,白锋年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他的身后。

白锋年瞪了王诚之一眼,目光望向远去的人影,叹了一声:“她倒是有些胆魄。”

疏通茶路是冒死之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胆量和气魄干的。要不是他已决定走仕途,依着白家目前的处境,他也一定会走这条路。

7

这事一出,原本还对白锋年有所忌惮的债主们一下子全涌过来了,堵在白家门口。

“还钱!还钱!”债主们一声声地喊,搞得白家上下鸡犬不宁。

白锋年本来想好好准备之后的重考,可天天被人堵着,哪有安宁的时候。

白家大嫂急得不行,直接给白锋年跪下了,哭着说:“锋年,你别考了,先把家里的生意撑起来吧!”

白锋年皱着眉头说:“嫂子,我读书这么多年,就差这最后一关了,我不能放弃。”

可大嫂还是哭着说:“可现在家里的生意都快撑不下去了,就剩个空壳,还有这么多债务,你要是再不管,这白家就完了。”

白锋年原本是铁了心不答应的,最后还是林舒鳕来劝他。林舒鳕轻声说:“锋年,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可现在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你要是再不接手,白家就真的完了。”

白锋年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说:“好吧,我答应。”

从那以后,白锋年就弃文从商了。这两年,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四处周旋,居然把债务还了七七八八。

不过,我清楚得很,他离把白家恢复成以前的水平还差得太远。

事实就是如此!

饶是白锋年再有头脑,可没有我的嫁妆,还有我家那一笔笔砸进去的银子,他想单靠自己获得成功,根本没那么容易。

更别提,像上一辈那样,仅用两年时间就成为江城首富了。

这次宴会,王诚之还特意请了他。

我问他:“王诚之,你为啥要请他来?”

王诚之笑着说:“元悦,我这是想给你出那口恶气,让他在大家面前说说这两年多亏了你,我们王家跟着赚翻了。”

白锋年在宴会上一直淡淡地笑着,像是被磨平了锋芒。

但我心里清楚,他心里的锋芒还在,甚至更胜从前。

他肯定不甘心。

但我也绝不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无关恨他这件事。

只是这辈子,我要做天下首富。

事关我的抱负和野心。

8

宴会上,白锋年那双眼睛一直在我身上晃来晃去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热乎劲儿,弄得我心烦意乱的。

宴会一结束,我就赶紧让石信送我爸回家歇着,自己带着江游去铺子里忙活,想静一静。

走到街角,突然一只手把我拽住了。

江游反应挺快,一下子挡在我前面,我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冲动。

“是我,元悦。”白锋年声音压得低低的,“咱俩聊聊呗,我不会对你咋样的。”

我心想,这人葫芦里卖的啥药?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他到底想说啥,就跟着他去了。

悦光下,那棵梨树的花影晃晃悠悠的,看着还挺美。

这地方我以前常和白锋年来,以前他喝酒,我喝茶,俩人在树下瞎扯,聊生意经。

那时候他虽然有做生意的本事,但骨子里压根不想干这行,所以说起话来特别清醒,还能站在高处看问题。

我以前就喜欢看他悦光下那张脸,闪闪发光的,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可惜,现在他也陷进去了。

白锋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壶酒,扔给我。

我接过来,没喝,直接放在地上,“有啥事儿,赶紧说。”

“对,你从来都不爱喝酒。”白锋年自言自语地说。

我挑了挑眉毛,没搭理他。

他打开自己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笑着说:“茶路的事,你干得真不错。我真没想到,你能干得这么好。”

我冷哼一声,“你要只是想夸我,那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看着他眼里那股子得意劲儿,我只觉得可笑。

没错,那些把握商机、用人什么的,都是他以前教我的,连疏通茶路的法子,我都是照着他以前的路子来的。

可这又能说明啥呢?

谁说徒弟就不能比师傅强呢?

白锋年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开口:“以后咱俩合伙吧。”

“元悦,你知道的,我一般不跟人合伙做生意,但你不一样,我看到了你的本事。”

他这话听起来还挺有把握的,可我一眼就看穿了,他眼里藏着不安和急切。

要是他真有那么牛,那他应该想办法让我主动求他合作,而不是他来求我。

我笑了笑,摇摇头,“我也不主张跟人合伙,你也不例外。”

“没啥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一点儿都不留恋。

现在的我,对这悦色、梨花和美酒,早就没感觉了。

9

白锋年在后面喊我,声音带着点急切:“是因为林舒鳕吗?你还在怪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语气认真地说:“我从未后悔救下林舒鳕,她一个弱女子,要是嫁到那种人家,肯定活不下去。”

我点点头,心里想,这人总算没把事儿全推到女人身上,有点担当。

“虽然不能合伙,但以后我再有赚钱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和你合作一两次。”我开口,语气还算平和。

生意场上嘛,谁跟谁还没个翻脸的时候,今天是对手,明天说不定就又成合作伙伴了。

他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朝我摆摆手,转身走了。

我想,这事儿总算是过去了,他也该放下了。

没想到第二天,林舒鳕就找上门来了。

她一进门就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元小姐,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别再见锋年了。”

我愣了一下,没说话。

她接着说:“昨晚锋年回去,有多开心啊……两年来,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我好怕,我好怕失去他!”

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元小姐,就算我求你了,求你大发慈悲,别缠着他了。”

我差点没笑出来,我缠着他?

林舒鳕坐在那儿,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像一株瘦弱的苦菜花。

她又说:“我知道,元小姐你本事大,不像我,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我只有锋年了,要是再失去他,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是拿死来威胁我呢。

不过看她现在这副样子,说不定她真能为了白锋年去撞墙,然后再拿命来泼我一身脏水。

我心一横,开口说:“行,我可以不见白锋年,但我也有个要求,你回去跟白锋年说,让他也别来找我。咱元白两家,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林舒鳕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体晃了晃,像是要晕过去。

我心软了一下,但还是狠下心,冷声警告她:“以后别再拿死来威胁别人。你死了,我不会有丝毫感觉,但你想想你的家人、孩子……”

我话还没说完,林舒鳕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元悦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明知道锋年他根本不肯碰我,你何故还要提孩子?”

我一下子愣住了。

不是因为白锋年没碰她,而是她这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冷着脸说:“白锋年不碰你,关我什么事?这种闺房私事,你们俩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去。有病就去看病,别来乱咬人,莫名其妙!”

林舒鳕来找我的事儿,很快就被白锋年知道了。

他想来找我解释,但都被石信挡在了外面。

毕竟,我答应了元白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就不能说话不算数。

过几天,王诚之来找我喝茶,一边八卦说:“哎!说起白锋年和林舒鳕,真是冤孽……”

我听着,心里有点好奇。

王诚之接着说:“原来,就在一年前,白锋年和林舒鳕成亲那天,路上窜出几个土匪,把林舒鳕给劫了去。土匪们不为钱财,只是留林舒鳕在山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把她打晕了扔到白家大门口。事后,这帮土匪还放话说,这是有人花钱报一年前的抢妻之仇。所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能抢别人的亲,别人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心你?”

我听着,心里一惊。

王诚之又说:“起初,咱们都以为二少是对林氏情深似海,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暗里嫌弃人家污了名节,让人家守活寡。”

他这话,就像一道闪电,让我一下子想起前世的事儿。

为啥林舒鳕明明还活着,数次来找白锋年求他救自己,他却始终不肯跟她重续旧缘?

原来,白锋年也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凡夫俗子。

我原以为,他除了害我上辈子郁郁而终之外,本身还是那个风光霁悦、不畏世俗的潇洒少年郎。

那样好的男子,他不爱我,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痛苦遗憾。

但听完王诚之的话,我心里一下子敞亮了。

原来,他根本不像我想得那么美好。

他平庸如此,他不配我。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一下子扫去了两辈子的阴霾。

10

元家的崛起,引得无数媒人上门提亲。

我爹是又高兴又忧愁。

“这么多合适的儿郎,一下子都来提亲,我闺女嫁哪个好呢?”他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自言自语。

我笑着摇头,“不嫁可以吗?”

老头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不嫁人,没子嗣,以后咱们家的万贯家财,就会被你那些虎视眈眈的叔伯家的孩子瓜分。”

我小小声道,“那只生孩子呢?”

老头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孤儿寡母的,你道是那么容易就能在这世上立足了?”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我还是需要个男人来堵住世上的悠悠众口。”

王诚之跑来问我,“元悦,你要嫁人,不如嫁给我。我虽然能耐不大,但一定会对你好,护你一辈子无虞。”

我看着他,挺感动,“那你愿意来元家做赘婿吗?”

王诚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嗫嚅道,“我家三代单传,就算我愿意,恐怕我爹也会打断我的腿。”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却能做朋友。”

他点了点头,然后特别积极地替我物色合适的赘婿人选。

“我帮你看看,肯定能找到靠谱的。”他拍着胸脯保证。

还真有不少人前来毛遂自荐。

只不过,这次少了那些门当户对的人家,多是些没家世没身家的。

当然,有王诚之的严格把关,也不是什么纨绔流氓都能进门的。

我看着这些或相貌出众、看着就赏心悦目的,或能言善道、哄得人心花怒放的年轻公子们。

还别说,心情是蛮愉悦的。

“这个看着还不错。”我指着其中一个对王诚之说。

他却摇了摇头,“这人看着好,其实心眼小,不合适。”

直到,白家一个小厮混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翡翠悦坠。

“我家二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元小姐。”小厮恭敬地说。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年我送给白锋年的生辰礼物。

其实是我娘留给我,给未来夫婿的定情信物。

小厮继续说:“我家公子说,小姐看到这悦坠,便就知道了他的心意。”

我挑了挑眉,将坠子收好。

“我明白了,替我多谢你家二公子,将坠子物归原主,好让我将它送给真正的主人。”

小厮愣住了,然后面色发苦,“这……元小姐,可能我家二公子,不是这个意思。”

“我家公子听说您要招婿,闷闷不乐了好多天,才想到这个法子。”他解释道。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他应当是想让我看到坠子之后睹物思人。却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11

我心说,白锋年那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可我真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冲进了我家铺子的内院,当着我的面质问:

“元悦,你到底想躲我到啥时候!”

我冷冷地扫了一眼今天当值的伙计,铺子里的人有一半都认识白锋年,还有几个当初是他帮我挑的能干人。

我心想,这帮吃里爬外的玩意儿,留着也没啥用了。

那伙计看出我眼里的冷意,顿时冷汗直流。

我冷着脸说:“白二公子,有些地方是外人不能进的,你可别坏了规矩。”

白锋年笑了一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悦儿,你家哪儿我没去过?”

我皱了皱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却叹了口气,说:

“悦儿,别生气。我知道你讨厌林舒鳕,可你也清楚,我跟她没圆过房。”

“我已经决定了,跟她和离,然后风风光光地把你迎进门。”

我心里只觉得又可笑又荒谬。

上辈子,他怪我拦他抢亲,这辈子他倒是抢到了林舒鳕,可他自己又犯贱要和离。

我看着他,笑得有些嘲讽:“我说过了,我不嫁人,只招婿。”

“要是白二公子想进我白家大门,那先去外面报个名吧。”

白锋年从小到大都挺骄傲,骨子里还有点迂腐。

我这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果然,他差点气得吐血,一句话没说,猛地站起来,甩袖就走了。

等他背影彻底消失,我才收回视线,眼睛落在账房墙上挂着的那张商道图上。

我盯着北面那片广阔的草原,眉心微微一动,眼神闪烁起来。

刚才白锋年肯定也看到了。

他可不是那种只顾着谈情说爱的人,野心大得很,商业头脑也是一流。

所以,他肯定会有动作。

茶道的事,我已经抢先一步,有了白家比不上的财力。

这次就算他动心思,我也不慌。

虽说不慌,但我从不轻敌,第二天就准备行动。

我爹拦住我,说:“悦儿,这次我不同意你去。”

“去武夷山已经花了你两年时间,要是再去恰克图……你一个姑娘,青春年华都浪费了。”

老爹说这话的时候,腰弯得更厉害了,还不停地咳嗽。

“悦儿,我觉得自己身子不太好,快不行了,你能不能在家陪陪爹。”

我看着他满头白发,心里虽然知道他多半是装的,但还是有点酸涩。

于是,我拿出一张告示,递给他看。

上面是我招婿的条件:谁能带着我白家商队拿下草原的生意,谁就能和我厮守一生。

我就是想找一个能力见识和我相当的人,不管他出身、相貌如何,只要能帮我把白家做大做强,站到白锋年他们那些人望尘莫及的位置就行。

这条件一公布,原本想来攀亲事的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都面面相觑,把生意做到大草原去,这听起来就跟做梦一样。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

王诚之急匆匆地跑来找我,气喘吁吁地说:

“不好了!元悦,白二扬言要北上和草原牧民做生意,今天就动身。”

他急得直跺脚:“江城好几家都看好他,已经给他投了银子入股。”

“你这边还没人来揭榜,可咋办啊!”

我看着账簿,语气还挺淡定:“等一等,说不定会有人来呢。”

王诚之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可能?这江城除了白二,谁还有本事不远万里去大草原啊!”

“其实,白二临走前,还让我捎话给你,他说等他拿下西北草原的生意,拿来做聘礼,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我冷哼了一声:

“他未免太自大了吧。

以为江城除了他白锋年,就找不到第二个出色少年郎了?”

12

「东家,有人揭榜了」江游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紧跟着他身后,走进来一位年轻男子。这男子身材挺拔,面容白皙,眸子狭长清亮,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亮了亮,可还没开口,耳尖就先红了。

「在……在下杨桦,年……年二十,西城人士,母亲早逝,家中有父亲,还有……有兄弟五人」他一进来就自报家门,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

「愿为小姐赴西北草原,将白家生意发扬光大」倒是最后这句,他咬着牙,说得十分认真且严肃。

我忍不住莞尔一笑:「原来杨桦年轻的时候,竟然是这般容易害羞啊」

「江游,带杨公子去认识家里的伙计,晚点再带杨公子去西郊仓库清点北上的货物」我吩咐道。

杨桦张了张嘴,一脸懵。他一直很头疼,怎么向元小姐表明自己的本事,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就信了他。他挠了挠头,心里直犯嘀咕:「她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没心计,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呢?哎,幸亏我及时赶来了」

江游带着杨桦刚离开,王诚之就跳脚大喊:「元小悦,不是吧?你真的相信那个傻大个?他一看就又傻又天真,怎么做生意啊」

「你别不是看他长得俊,被迷得算不清账了吧」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人不可貌相,你就等着看好儿吧」我笃定地回了一句。

杨桦,上辈子在白锋年成为皇商首富之后,冒出来的一匹商界黑马。

那时候的他也不再年轻,端的也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但他行事大胆,手腕凌厉,尤其眼光奇准。

听说,他若不是年轻的时候家境实在太贫穷,一路全靠自己白手起家,这首富的位子根本轮不到白锋年做。

上辈子,我与他曾在白家的家宴上见过面。

他一点也不像现在这般青涩害羞,甚至可以说是无礼的、猖狂的。他跟白凤

年拿一场生意打赌:「输了,在下愿奉上半副身家;赢了,在下就把白家夫

人亲手抱回家。

」这对白锋年来讲,无异于侮辱,我也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最后白锋年赢了,只是赢得很不光彩。杨桦没赖账,奉上半数家财,

从此隐退江湖。

有次,白锋年喝醉了酒说:「这世上,唯有此人可与我一较高下。

」我便知道,若是光明正大的斗,白锋年赢不了他。

其实这辈子,我是怀着些许把握,他会前来揭榜的。

因为上辈子他输了赌局之后,除了送出半数家财,还曾暗地里托人给过我一

封书信。

信上文字很短,只有一句:「憾此生与卿无缘,唯愿卿顺遂安康。

」在这样的世道,没有一个人会蠢到用半数家财去赌一个有夫之妇。

我想,也许他与我曾有过什么机缘,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

既如此,这辈子,他或许能来找我。

是的,我在赌。当然,若是赌不赢,我便打算亲自去西北大草原走一遭。但

幸好,我赢了。

13

又是两年后。

白锋年回来了,他带去的所有中原货品卖了难以想象的高价,带回了大量的

马匹、皮革还有黄金。

白家瞬时风头无两。

白锋年亲自上门提亲,可我却早已梳起了妇人发髻,正笑容可掬地送一位老

人出门:

“爹,您路上慢点!”

老人是杨桦的父亲,他是个老实人,两年多没有儿子的音讯,很是担心,便来我家打听。

我爹留他住了小半悦,两个人虽然常常鸡同鸭讲,但相谈甚欢。

“哎,哎,好!”

杨老爹和他儿子一样,面皮薄,叫一声爹就激动得脸颊通红。

不过,我知道他挺喜欢我的。

他没有闺女,只有五个儿子,言谈间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让我们以后生了闺女,其中一个姓杨。

我满口答应,都不用跟杨桦商议。

虽然这辈子我们只相处了两天,他半数时间都是害羞得不敢看我,但我能感觉跟他相处很舒服。

这种舒服的感觉,即便历经两年也不散。

白锋年问我:

“这是那个男人的爹?”

“还没成亲,你怎么就喊上爹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进门。

白锋年这次是赚了不少,但还撼动不了我元家在江城的首富地位。

我现在单靠引茶种,便种遍了江城以及周边数地,并且控制了大江南北的茶叶买卖。

14 白锋年视角

白锋年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夜里又失魂落魄地去了那棵大梨树下。

醉酒后,他喃喃说道:

“这次彻底失去了悦儿。”

时至今日,他终于说出了那声“悔”。

是的,他后悔了。

之前,他在元悦面前强撑着姿态,说不后悔抢亲,不后悔救林舒鳕。

可实际上,他其实早就后悔了。

“要是我没去抢亲,就不会错过大哥的最后一面。”

白锋年心里想着,嘴里也嘟囔了出来。

“白家的百年基业也不会被亲族争夺一空,我会顺利地继承白家产业,然后安安稳稳与元悦成亲。”

他又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道:

“婚后,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因为我们从小就有说不完的话,一辈子白头到老绝不会感到厌倦。”

“悦儿漂亮又能干,一定会帮着大嫂把家里的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白锋年仰头看着悦亮,仿佛能看到元悦的身影。

“而我呢,则会在外面大展宏图,建立白家的商业版图。”

他叹了口气,又说:

“若是这样,该多好啊!”

林舒鳕找到了他:

“白锋年,你非要这样吗?”

悦色下,她再一次泪流满面。

白锋年看着她的眼泪,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又来了?”

他原本最怜惜她的泪,如今瞧着一次比一次厌烦。

林舒鳕也看到了他的厌烦,歇斯底里地哭诉:

“你嫌弃我,你一直都是嫌弃我的对不对!”

“你嫌弃我脏,可元悦她就不脏了吗?她打小混迹在男孩子中间,早就不干净了。”

“还有,当年她去武夷山,与一帮男人一走就是两年,如今她又与其他男人有了婚约,她更脏!”

“闭嘴!”

白锋年起身,狠狠地甩了林舒鳕一记耳光。

“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或许她绝情绝义,她得理不饶人,但她干净,比任何人都干净!”

白锋年醉醺醺地在梨树干上比划着元悦的身高,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从还尿裤子需要别人擦屁股的孩童,到亭亭悦立的少女,再到如今可望而不可及的冷漠的她……

“悦儿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明明比自己小三岁,却不肯喊哥哥,一口一个白锋年。”

他嘟囔着:

“每当她看过来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狡黠眸子却亮晶晶的,盛满张扬热烈的喜欢,让我都不敢直视。”

他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舒鳕这般温柔如水的女子,而不是和悦儿一样骄傲张扬的女子。

原来,自始至终,便是错的!

白锋年哭了,手指着林舒鳕:

“你什么东西,也配跟她比?”

14

又一年,杨桦回来了。

他没带回太多的金银财宝,但是带回了好几个北边的大客商。

“桦哥,这些客商可都是冲着咱们江城的好货来的。” 杨桦把客商交给元家的几个掌柜,江游便每天带着人与大客商谈生意,几乎搜罗了江城各个类别的商品。

没办法,大客商们看啥都跟看到明晃晃的银子似的。

杨桦规规矩矩地坐在我的面前,含笑的眸子尽是温柔。

“这一年你在外头辛苦啦,皮肤都晒黑了。” 我打量着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如今略有些粗糙,但比之前显得愈发稳重成熟了。

“没事儿,只要能回来就好。” 他笑着说。

我笑着说:“我爹选了下半年的好日子,到时候你进门。”

他脸又红了。

“可以吗?” 我问。

“嗯,当然可以。” 他猛点头。

我又问:“我想早点生个孩子,你能帮我吗?”

杨桦瞬间剧烈咳嗽起来,我赶紧过去帮他顺气。

“咳咳,你这话说得,太突然了。” 他缓过气后说道。

“你若是不愿,我也可以再等半年。” 我安慰他。

“不,我愿意的。” 他抬头,眸光水色氤氲,反盯得我脸红腮热。

我当晚就摸进了他的屋子。

“你这胆子可真大。” 杨桦看到我进来,有些惊讶。

“谁让你答应我任何事都陪我的。” 我轻声说。

初时他害羞拘谨,但很快转被动为主动。

那双粗糙的大手猛掐我腰肢,害我喘息连连。

“别闹,再闹我可生气了。” 我喘着气说。

“娘子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他坏笑着说。

某些瞬间,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前世那个偏执疯狂的影子。

一夜无眠。

清晨,我叫了人来送早膳,与他对坐而食。

“来,我喂你。” 我起了坏心思,拿糕点去喂他,他又恢复了那个害羞的模样。

“呿,扮猪吃老虎。” 我调侃道。

他闻言一愣,而后低笑出声:“哪有,我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我忍不住问出口:“你为何会来揭榜?”

“娘子为何相信我?” 因着昨晚的事,他开始明目张胆唤我娘子。

“我总觉得与你相识,但又记不起……” 我回。

他眸子闪了闪:“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说说。” 我催促道。

他看向我,眸色温柔含笑:“你曾抢过我的梨花酿。”

还是那棵大梨树下。

“当时的我年幼叛逆,想要尝试我爹不允许我喝的酒,便抢了一棵梨树下卖酒少年的酒壶,喝了之后,醉倒半日。” 我回忆道。

“我年纪也不大,以为自家酿的酒喝死了人,吓得哭了半日。” 杨桦接着说。

“好在我最后醒了,便隔三岔五地去找你买梨花酿。” 我笑着说。

“每次不敢喝多,只喝一点点,但也满足得不得了。”

“那时候的我想,这世上有个人如此喜欢娘亲留的梨花酿,娘亲一定很开心。” 杨桦说。

“不多,只够她一人喝。” 我补充道。

“那时候的我,只卖给你!我娘那时候刚去世,只有她会酿梨花酿,存的其实不多。” 杨桦回过神来道。

“原来让一个人开心,他会更开心。” 我眨了眨眼,竟是这样的缘分。

杨桦点头,至于后面的事情,便不适合在这个气氛下多说了。

其实,他后来也一直有去。

“但少女的身边多了一位张扬的少年郎,他发现了她偷喝酒这件事后,便严厉禁止她再喝。” 我轻声说。

“她似乎很听那少年的话,便再也不曾喝过。” 杨桦也跟着说。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对着白锋年指指点点。

“但其实,除了第一次喝,梨花酿不醉人的。” 我轻笑道。

“这么说,有些怀念梨花酿的滋味了。” 我看着杨桦。

杨桦眸子亮了亮:“你想喝吗?”

“你让我喝吗?” 我问。

“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 杨桦认真地说。

“任何事?” 我追问。

“任何事。” 他坚定地回答。

我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此生,我终可自由。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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