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景和我一样，也是卖楼的，只不过他比我提前入行半年，是售楼先生。没想到楼市急剧遇冷，转眼过去两个月。我一套房子也没有卖出去，老板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下个月再卖不出去房子，就卷盖走人，没得商量。

2023年，我在绵阳城逗留了好多天。口袋里的钱都快花光了，终于找到一份在代理公司卖楼的工作。

小景和我一样，也是卖楼的，只不过他比我提前入行半年，是售楼先生。没想到楼市急剧遇冷，转眼过去两个月。我一套房子也没有卖出去，老板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下个月再卖不出去房子，就卷盖走人，没得商量。

我愁得都快哭出来了，两个月没有提成，只有底薪，区区3000元，除掉房租，所剩无几，只有顿顿肯方便面充饥，到后来，只要一闻到方便面的味道就想吐。

人若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那天正在售楼处对着沙盘发呆，小景喊我，佳佳，你发什么呆啊？帮我把户型图拿过来，客人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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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的时候，竟然把花架上的一盆君子兰碰倒了，砸在了小景的脚背上。只听见 “啊”的一声惨叫，售楼处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我吓坏了，脸色惨白，蹲下身去收拾那些花盆的碎片，小景大喝一声，佳佳，你想害死我啊？还不赶快送我去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他清洗伤口，然后敷药，裹上纱布，又开了口服的消炎药。医生坚持要他打吊瓶，说是消炎效果好，然后住院观察，被他拒绝了。

我的心放回到肚子里，看来这小子还算有良心，并没有讹我一把，出于感激和道义，我送他回他的住处。

小景说，这样吧，我也不打算讹你，但是，我们必需约法三章，第一，脚受伤这段时间，我不能上班，我的工资，营养费，药费什么，由你承担。第二，如果我因为脚伤，从此瘸了，你要赔一个媳妇给我。第三，脚伤未愈之前，你必须早晚两次探视。

我刚想抗议，小景似乎看透了我的意思，忙说，当然了，如果你不同意以上三条，我可以搬个花盆在你脚上砸一下，你同意吗？

我跳起来，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同意？只好乖乖地在小景的合约上签了字。

从那天开始，我算是欠下了小景的债。小景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一会说想吃江油肥肠，一会儿想喝黄豆猪蹄汤。我忍气吞声。讥讽他，你是怀了宝宝的女人吗？他也不脸红，说，营养好，我的脚伤好的快，你也可以早点解放，再说了，我想吃的东西，你会做吗？我问，什么东西？他掷地有声地说，馒头。

我笑的岔了气，就这么点出息，不就馒头吗？我去街上买一大包给你吃。他也笑了，说，我要吃你亲手蒸的五仁馒头。要面引发面，加入枸杞子、葵花子、芝麻、花生、葡萄干，在家的时候，我妈常做给我吃，又香又甜。傻孩子，不是街上买的机器做出来的那种。

我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做这么复杂的馒头，小景同志，你将就些吧！

小景的脚受伤以来，药费，营养费，坐车费，误工费，乱七八糟的，已经花掉我17800多块了，他每提出一项要求，我都有些心惊肉跳，尽管这此钱都是跟小景借的，但是总有一天，我要还给他的，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外债还清呢？

一个月之后，小景来上班，脚还有点瘸，但是再不上班，真的要喝西北风了，那天下班之后，小景悄悄地溜到我的身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佳佳，为了回报你这一个月来对我的照顾，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一听，兴奋起来，真是逢喜事精神爽，这个月没费吹灰之力，就卖掉了一套房子，不仅可以拿到提成，而且老板也不会让我走人了，现在又有人请我吃饭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白吃谁不吃啊！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去了小景租住的狗窝，才知道，小景请我吃馒头，而且是传说中的五仁馒头，小景亲手做的，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馒头做得又松又软，又甜又香，加了各种不贵的辅料，为的是增加营养，我一边吃，一边问他，馒头做得这么好，还给人家打工，自己开间小店多好！

小景皱着眉头说，你当我不想啊，等我完成了原始资本积蓄，我就去开一家馒头店，让绵阳人都吃我做的五仁馒头。

我一口气吃了两个，意犹未尽，小景把我手中的馒头夺下来，我的大小姐，别吃了，吃撑着我还得负责任。

从那天开始，小景每天上班，都会悄悄地带一个馒头，偷偷地塞进我的手袋里，留着给我回家当晚餐。后来被售楼处的一位细心的同事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的馒头像长了脚似的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面包或饼干。

转眼到了五一节，别人都在计划着去哪里游玩，而我们售楼部却不会放假，代理公司的林老板，亲自上阵给我们做战前动员，什么寻找看房团、渠道拉客、到别的售楼部蹲守、抖音直播、视频号编故事、散发传单，线上线下齐发力，讲得唾沫腥子乱飞，大有磨刀霍霍的气势。

林50岁左右的样子，戴眼镜，很儒雅的样子，听说个人资产是上亿了！刚离婚不久，身边献殷勤的女孩都碰腿。散会时，他单独把我留下来，说，佳佳，这次的活动，你就别参加了，我的老母亲病了，住在医院里，我不放心，你去陪陪他。

我兴高采烈地领了任务，陪一个老人家说说话，那多轻松啊，卖房子太难了，游说人家买房子，让人家心甘情愿地笑着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想想我都打怵，可能我天生不是干销售的料。

回公司上班那天，是林总的大奔把我接回去的，小景的脸黑得像锅底，不理我，我说我想吃你做的五仁馒头，小景却皱着眉头回我，记得你还欠我17800元，迟一个月还我，就长1000块利息。我也恼了，你这是高利贷，这辈子我还还得起吗？小景说，你都攀上高枝了，别说这点钱，就是天上的星星，林总也能给你摘下来。

原来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公司里传闻，说我攀上林总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林总的老妈去新马泰旅行，林总竟然让我陪他的老妈去，而且特地为我买了一部iphone 15，作为礼品感谢我。

南亚的风光把我和老太太迷住了，有时利用他送给我的手机，给林总打电话汇报我们的行踪，林总说，老太太很喜欢你，回来后，我会给你加赏。

其实我不想要什么奖赏，我只想看到小景，不知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见不到小景，我的心中竟然会隐隐地牵挂他，想他忙碌的样子，想他隐忍的皱眉，想他坏坏的笑，想他松软的五仁馒头，想他酸不啦叽地骂我攀上了高枝，不知为什么，我非但不生气，相反心中却有了甜丝丝的味道。

回到绵阳，得知一个消息，小景辞职了，在他的租屋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专卖五仁馒头。

我去小景的馒头店找他，他扎着白围裙，两只手沾满了面粉，他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我错怪了你，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

七夕节那一天，我以为小景无论如何会送我99枝玫瑰，没有那么多，9枝也好，再退一步，一枝也好！

小景来了，我彻底失望了，连片玫瑰花叶也没有，相反，却送了我一个大大的五仁馒头。我的委屈一下子被勾了出来，红了眼圈问他，在你的眼里，我只会贪吃吗？

小景笑，寓意深刻地说，今天的馒头和往日的都不一样啊！我恶狠狠地咬了馒头一口，犹不解恨，这是什么男人啊，一点都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浪漫，索性把馒头一掰两半，天啊，馒头中间，竟然掉出一枚石头记的戒指。

我一下扑到小景的怀里，问他，算是求婚吗？小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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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和小景在绵阳城内开了一家夫妻馒头店。

我选择嫁给小景的好处是，欠他的17800块钱和利息再也不用还了， 178，“一起发”！哈哈，太有意思了！

2024年，我们扣除房租、水电等七七八八的成本开销，挣了差不多25万！

这比卖楼辛苦得多！每天凌晨3点就得起床，一直要忙到下午3点。没有周末和节假日，每天满打满算12小时，累得腰酸背痛。但没有内耗和内卷，只有相互支撑的温暖和笑声。

我和小景都是90后，都来自农村，随风飘落到这座城市，没有迷失自己，自食其力、自由生长，在与绵阳的脉搏同频跳动中，收获了生死相依的爱情和自主经营的一方小店。骨子里没有报怨，只有辛酸的喜悦。

25万！看似不多，但我们可以全部存入银行，踏实地地制定自己的买房计划、养娃计划。

25万，在绵阳相当于什么水平？

根据官方最新统计数据：2024年，绵阳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9666元；四川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7336元；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4188元。

我和小景人均可支配收入是12.5万元，是绵阳的2.5倍、全省的2.64倍、全国的2.3倍！

如果以家庭为单位，家庭年收入15—30万就是普通人的中产，哈哈，我和小景已经成了普通人引以为傲的中产了！

绵阳，是我大学毕业后走过的最温暖的城市，从初次见面、五味杂陈，到习惯存在、不舍离开，我只用了3年时光.

绵阳，我已习惯她白日的喧嚣和夜中的静谧；爱上她春秋两季长，酷热寒冬日子短；迷上城内车水马龙，城外处处有景，人潮汇集成趣。绵阳不大，却很包容。她对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张开怀抱、毫不拒绝，每个人都能在这个城市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在绵阳，生活的圆满不止火锅的麻辣，杂酱面的浓郁，豆花的润滑、肥肠的辛香、母猪壳的鲜嫩、锅魁的香脆，还有我们的五仁馒头香甜而有嚼劲，保管你的生活有滋有味，快乐脆响。

本文口述：张文佳 整理：虎眼

来源：绵州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