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只迟疑了几秒便翻身上墙,从院子中翻出去的同时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烟花,点了火升上天空。
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一丝人气,楼上楼下也空空荡荡。
我只迟疑了几秒便翻身上墙,从院子中翻出去的同时从衣服里摸出一枚烟花,点了火升上天空。
随后我看了看手里燃烧着的火柴,又看了看地上杂乱的枯草树枝,没有丝毫迟疑地将点着的火柴干脆地扔到了干草之上。
冲天的火焰顿时炸了开来,前后院涌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
我没再磨蹭,抄了条近路就下了山。
12.
「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
中军帐内,我跪在父亲面前。他面容严肃地开口问道。
我垂着眉眼:「敌方有诈。」
「为何不撤退回营?」
「若是今日撤退,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这样的好机会!」我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口气焦急,「父亲,他们在军中安插了眼线,打探到我们的计划就以为万无一失——此时放火烧山,他们正处在慌乱之中,出兵必定大获全胜!」
我怎能不急!
我的同门死在水定山、死在山南十二城、我的父亲和师父死在了北疆——若是今夜无法铲除叶施琅一伙,我恐怕此生又要活在遗憾之中!
父亲沉吟,指节敲了敲桌面:「你可知就在今夜,山南十二城边同时起了叛乱,分明水定山的山匪不仅仅是山匪,更是早有预谋的一伙反贼!」
——什么?!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下子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父亲身边的副官似乎想要扶我一把,但看了父亲的脸色,并不敢上前。
这不是……前世的记忆。
今夜?是今夜?不是几年后?
「你又如何知道叶施琅在不在水定山?」父亲说道,「今夜如若拿不到布防图,山南十二城怕是早晚要被攻下,到时山南的百姓将士应该如何是好?舒嘉年,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你的勇和谋都到哪里去了?」
我如遭雷击,帐内静夜无声。
半晌,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郑重地冲父亲磕了一个响头。
「不孝女嘉年,自愿请去一切军衔身名,请父亲宽限一夜,明日晨起,我定来领罚。」
说罢,我抬起头来看了父亲一眼,随后自顾自地起身闯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下。
我要杀了叶施琅。
13.
水定山后山。
「没想到你竟真的敢只身前来暗杀叶施琅。是我小瞧你了,舒大小姐。」
有人的声音。我一夹马腹翻身下马,冷冷地看向对面人的眼睛。
「沈君珩,太学之中有律法一课,你也是学过的。我问你,大梁律例之中,叛国罪该当如何?」
沈君珩笑起来。
「阿年,你在说什么?」
「山南十二城的布防图是谁交出去的?」
我只管逼问他。他脸色未变:「阿年是在怀疑我了。」
「我查过了。军中文职之中,有几人是跟六王府相关的。」我说,「偏偏是有资格接触到布防图的几人。六王,你想做什么?」
他眯了眯眼睛,仍是在笑:「你不该知道的。」
「沈君珩。」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皇帝,是不是?」
他身形一下子怔住。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某种从业火之中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你是皇帝。」我的手悄无声息地摸到大腿上的匕首,「是害了我父母亲人、师门满门的皇帝。」
沈君珩的表情一下子阴狠起来:「原来如此,你不是阿年。」
他微笑着,薄唇轻启:「你是朕的嘉年啊。」
「你怎会跟叶施琅联手?」
我深吸一口气:「你的江山,要拱手让人么?他若下了山南十二城——你忘了从前他做了什么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扬言要将背叛前朝的刁民通通杀光。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沈君珩!」
「你当真是高看他了。」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水定山大败,山南十二城接连陷落,朕便可趁此机会一举拿下父皇手中的兵权,与你父亲分庭抗礼。娶你为妻后,将军的虎符也是朕的了。」
我只觉遍体生寒,咬牙切齿开口:「我不可能嫁给你,沈君珩。我不会再将舒家满门的性命送到你手中,也不会再将天下人的性命送到你手中。」
「你别无选择了,阿年。」
他倏地换了一种口气:「这一月间,朕也养了一些私兵,此刻已将此处围起来了。你是跟朕走,还是就地格杀勿论?」
「沈君珩。」我后退了一步,握紧了匕首的刀柄,「叶施琅在哪里?」
「蠢。」他轻笑,「你应当旁敲侧击,这是最基本的话术。」
话音未落,我猛地一步向前,一只手握住匕首用手肘紧紧锁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瞬间卸下了他的手臂!
沈君珩痛得惊呼,我眼见四周弓箭手便要动手,高声喊道:「我已将六皇子擒拿,还不速速动手!」
那些弓箭手顿时警惕地朝四周张望起来。
我趁机拖着沈君珩迅速向后退去,他挣扎不得,惊呼道:「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而说到这里,他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紧张起来,连声线都拔高了几分:
「舒嘉年、你敢——我是皇子,你——」
「是啊,您是皇子。」我阴冷地笑,「从前还是皇帝。我现在的力道可不及您当时掐我的十分之一。」
说罢我抬眼看了四周的弓箭手一眼,依旧笑着不说话。
但沈君珩先慌了:「不准动手!都把弓放下!」
「你觉得我会杀你吗?」我歪了歪头。
「你不会。」他说,「你不敢。你没有我跟叶施琅往来的证据。」
我故作思考:「是啊,暂时还没有。」
此时我已挟持着他下了很远的一段路。
沈君珩好像又放松下来,用他惯用的哄骗语气说道:「阿年,现在放开我,我们联手——你还是我的皇后。待你杀了叶施琅,我们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我手腕微微颤抖。
他总是这样,所谓「后顾之忧」,从四王爷、三王爷,到先帝,到父亲,最后连我自己也成了他的「后顾之忧」。
「阿年,你知道的……」他的手指游蛇一样爬上我的手腕,「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吗?」
我听到一声细细的鸟鸣。
「……珩哥哥。」
我垂下眼帘,手上力道却不肯松:「我真的……还能做你的皇后吗?」
「能——怎么不能?」
沈君珩大喜,连音色都变得缠绵悱恻:
「阿年,我已给父皇下了奇毒,只要你愿意,等父皇驾崩,我立刻封你为皇后,这江山还是我们的——」
「大胆!」
身后忽然爆发出一声苍老的暴喝。
我低头看去,沈君珩一瞬间面如死灰,连唇瓣都没了血色。
本应缠绵病榻的皇帝出现在了这里,连带着数千御林军一起。
「你、你——」
他唇瓣开合了数次却说不出话:「舒嘉年——」
「这可不是我。」我贴近他耳边开口,「这皇位,有的是人想要。」
13.
一切都是计谋,从我潜入水定山开始。
早在一个月前我便与父亲达成了协定,而四皇子沈君玄也刚好派人送了一份大礼过来——是沈君珩与叶施琅暗通款曲的信件。
山南十二城的布防图自然是假的,叛乱很快被平息,叶施琅也被御林军在几十里外的一间客栈里活捉了。
我看着只堪堪受了些小伤的师兄弟们,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这下连翘的命也保住了,万幸,万幸。
「小姐,四王爷来了呢。」
连翘带了外敷的伤药进来为我上药:「我瞧四王爷近日总是来拜访将军,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好像是……」
「不过是看上虎符罢了。」我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今日我上殿领赏,可不能叫人看出我受了伤来,多敷一会儿罢。」
连翘点点头。
水定山大捷后,皇帝的身体肉眼可见地一天比一天差下去了。
大皇子早逝,二皇子残疾,三皇子和四皇子便成了皇位的焦点。
而父亲似乎对四皇子更加看好一些,沈君玄跟沈君珩并不太像,他天资聪颖,城府深不可测,阴狠与否我却没什么印象——前世他被沈君珩派人暗杀得太早了,除却聪慧过人之外,我竟丝毫不记得他的性格如何。
上殿是不许佩剑穿甲胄的。我穿着日常的衣裙缓步走上大殿,冲着宝座上盈盈一拜:
「臣女舒嘉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咳了一声:「朕记得你有军衔,为何自称臣女?」
「臣女已辞去一切军衔,如今只能如此自称。」
我恭敬跪拜,并未抬头。
皇帝短促地笑了一声:「怀化将军如此自谦,却是朕的不是了。」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心下也是一惊:这样便是受封了?
但我尚未来得及谢恩就听得文臣一列中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视死如归道:
「陛下不可啊!舒家女参军本就不合规矩,无品无阶也就罢了,怎能让区区一女子步入朝堂!您若真心要赏,黄金千两也可——」
「林大人未免也太过狭隘。」
沈君玄的声音悠悠响起:「此次水定山大捷,多亏了舒氏两位将军智勇双全,一前一后布下天罗地网,舒家满门忠烈对我大梁鞠躬尽瘁,莫说黄金千两,我看本王的王府也坐得。」
刚 出声的那位顿时噤了声。
我顺势又拜了一拜,口中谢恩道:「臣谢皇上隆恩,必将舍身为国,死而后已!」
宝座上又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
14.
皇帝病重了。
皇子们进宫侍疾了整整一个月,太医也说回天乏术,宫中已开始预备国丧了。
沈君玄再次来到了将军府。
「他大概是来向父亲提亲了。」
我懒散开口:「国丧三年,他等不得,必须要把镇国将军府牢牢握在手中才好。」
「那小姐要嫁么?」连翘侍弄着花草,小心翼翼地开口,「奴婢觉得,四皇子看上去倒是对小姐也上心得很,上回去南边,还送了好些新奇玩意儿……」
「我不也回了自己打的珠络香包?那些小玩意儿才值些什么,虎符可不止这一点儿价值……」我冷哼,「他跟沈君珩本质也无甚分别罢了,觉得娶了我便能拿捏整个将军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伸手过去,一刀剪下了开的最盛的那枝花。
15.
我没想到动乱来得那么快。
接到消息时城郊已是一片火海,我顾不得换衣,穿着甲胄当即翻身上马赶往城门。
不出所料,城门处人声嘈杂混乱得紧,几个兵士手持长枪死死把守着城门,仅仅一门之遥,城外的难民哀叫哭求之声不绝于耳。
「兵老爷……求求你了,让我们进去吧,外头全是火啊……」
「真是活不下去了,施粥铺也烧了,什么都没了,求求你让我们进去讨口饭吃罢……」
「不行!」守城官兵盛气凌人道,「三皇子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城!」
我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只见门外尽是老幼妇孺,祖父母带着孩子的、还有孤儿寡母的,各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大梁的气数尽了。
「老爷,我们三代都是良民哪,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让我们……」
一老妪抱着孩子颤颤巍巍地去拉扯官兵的铠甲,但手还没碰到就遭了极重的一脚,直踹得她吐出一口心头血来——这官兵竟敢打人!
她怀里的孩子尚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此情景也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嘹亮,方才踹人的那个居然还伸出手去要抢,老妪哆哆嗦嗦地把孩子紧紧护在自己怀里,看上去却也是不行了。
我顿时怒气上涌,扬起马鞭在空中抽出极大一声响,暴喝道:「正四品怀化将军在此,谁敢造次!」
叽叽喳喳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去。我从甲胄中摸出腰牌来,开口道:「镇国将军有令,即刻大开城门,放难民进城入保恩堂,不得有误!」
那守卫还在垂死挣扎:「三皇子殿下……」
我高声:「陛下已召四皇子进宫了,现下卸甲束手还可留得一命,若是冥顽不灵,便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
守城那人一下子卸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四皇子……怎么会是……明明三皇子……」
我不再理会他,高声道:「还不速速开门!」
剩下的守卫面面相觑,迅速地放开了关卡,城门大开了。
我偏头吩咐道:「全部带往保恩堂,一个不许落下。另外——门口方才打人的守卫,带走。」
「是。」护卫垂眼,「将军是要进宫?」
我并未回答,一夹马腹,朝着皇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16.
其实进宫的并不是四皇子。
皇帝病重,宣召三皇子入宫,连同御林军数千并前朝史官一起。
沈君玄此时已带人杀到了神武门。
我驱马入宫时,地上一片血流成河。
我目不斜视地直奔养心殿。
果真是两军对峙,三皇子和四皇子分别站了两头,谁也不上前。
「沈君玄,你佩剑入宫,是何居心!」
三皇子厉声道。沈君玄面不改色:
「本王担忧有人趁虚而入假传圣旨,特来护驾。」
「那你可真是打错算盘了,父皇已于一刻钟前传位于我,如今我才是这大梁的九五之尊!」三皇子志得意满,大手一挥道,「来人啊,将这叛臣贼子给朕抓起来!」
「且慢!」
我喝道,随后也一挥手:「将方才那人带上来!」
几个护卫压着刚刚打人的士兵走到了两军阵前。
「三皇子可看清楚了?」我冷笑,「此人将才在城外可耍尽了威风。城郊失火,多少难民流离失所,民不聊生之际,他非但不施以援手,还对百姓施以拳脚,致使一老妪惨死当场,一幼童成了孤儿,只能安置在保婴堂。」
「这跟朕又有什么关系!」三皇子失声。
「当然是有关系的。」我给侍卫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地踹了那人一脚,「这人口口声声说,是三皇子指使啊。」
那人登时跪了下去,瑟瑟发抖不住磕头:「卑职冤枉啊!!分明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今儿早上来找卑职,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打开城门,还给了卑职一袋金子!」
他眼珠一转,捕捉到三皇子身后某个身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尖叫起来:「就是、就是他!!李总管,我都是按您的吩咐来的啊……」
「荒谬!」三皇子大怒,「你竟敢如此攀诬!」
「臣不敢。」我并未下马,只微微点头,「但如若没有您的指使,一个小小的守城将,怎么敢打着三皇子的名号作威作福?今日是城外难民,明日便是平头百姓,后日便是你我亲人。在座各位都是有家有室、有父有母的人,谁敢保证天灾哪一天不会降到自己头上?弃天下人性命于不顾之人,天下人当真要拥戴他么?」
此话一出,三皇子身后的御林军显然有所动摇。
我递了个眼神给沈君玄,他立刻会意:
「速速从四王府调人去城郊灭火,房屋修缮、难民安顿、以及保恩堂的支出通通从本王账上走,务必要保百姓平安!」
「荒唐!!」三皇子失了理智,满面胀红地暴喝道,「还不快给朕把他们抓起来!!」
御林军面面相觑,无一人上前。他慌了心神:「大胆,朕可是先帝亲传的皇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你们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此话一出,我与沈君玄对视了一眼:成了。
果不其然,三皇子身后的御林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之声。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一个喜怒无常之人卖命。
我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长枪高声道:
「三皇子假传圣旨,谋害先皇,我等奉天命前来清君侧!若得三皇子项上人头者,赏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人群沸腾了起来。
17.
「阿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沈君玄坐在对面,目光是一派情意脉脉。
「我早知你不肯嫁与那蠢货的,我们才是天生一对。我知你不愿做皇后,那便做我的将军,我们携手共治,好不好?」
我勾唇执起面前酒壶为面前酒杯斟满:
「陛下说笑了。君是君,臣是臣,我怎敢与您称携手共治呢?」
沈君玄满面柔情:「你我不必在意这些。」
说罢,他举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我对阿年的诚意。」
「何必呢。」我也笑,「您明明知道酒中无毒。」
他抚掌:「阿年是个聪明人。」
他的目光落到我腕上的手钏之上:「这是朕从南边给你带回来的,看上去你甚是喜欢。」
「皇上身上的珠络香包,不也是臣亲手做的么?」我巧笑嫣然,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可惜这手钏里的好东西,没能留到这时候呢。」
他神色未变:「朕不得不防。待朕收了你父亲的兵权,我们会有孩子的。」
「是吗。」我只是笑,「皇上觉得醉了么?」
「饮了酒,有些反应也是……不对!」
沈君玄瞳孔瞬间缩小,失声叫道,「你放了什么!那酒你分明也喝了!」
「我早说了酒中无毒。」
我托起下颌,口气好整以暇:「皇上当真是信任我啊,竟敢把我送的东西尽数戴在身上。」
「你……不可能!朕分明查过,朕分明……!!」
沈君玄面色紫胀,青筋暴起,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取,什么都没能握住。
「毒妇……你这个、你这个毒妇!!!」
他咆哮道。我点点头:「正是呢。珠络和香包都是我浸了毒的,单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可惜了那些草药,原本是清热解毒的好东西呢。」
「舒嘉年……!!你、你弑君弑夫、残害苍生,你不得善终!!」
我一下子站起来:「我残害苍生?我问你,叶施琅的信是谁带的,城郊的大火是谁放的,那守城的士兵又是谁指使的?!沈君玄,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连天下百姓的性命都不顾——我怎可能扶一个这样的人坐上帝位?无可救药。」
他怒目圆睁,似乎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俯身下去,合上了他的眼睛。
18.
建昭二十四年,山陵崩。
先帝无子,天下大乱,舒氏女平乱即位,改元天启。
此后开科举,垦良田,兴办女学,繁荣商业。
天启五年,厉兵秣马,北伐中原;天启十一年,灭夏,还于旧都。
数十年天下太平,后称为「天启中兴」。
来源:小故事来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