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玲喊林家老太太“妈”的时候,我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陶瓷筷子,很普通的那种,声音不大,可在我听来,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不是裂痕,是那种彻底、干净的崩塌。
王玲喊林家老太太“妈”的时候,我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陶瓷筷子,很普通的那种,声音不大,可在我听来,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不是裂痕,是那种彻底、干净的崩塌。
“吃饭啊,愣着干什么?”王玲看了我一眼,语气挺自然的,就像刚才那声“妈”是天下最寻常的称呼。
她一直守身如玉,结婚三年,摸她一下都嫌我没洗干净手,总找各种借口。洁癖,她说。每次我想亲近,她都像个受惊的兔子,缩得远远的。我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可后来想想,应该不是。
现在,她对着另一个男人的妈,叫“妈”。这可真是……让我心头那团一直闷着的火,瞬间烧透了。
离婚,这个念头第一次这么清晰、这么有力地冒出来,像一颗种子,瞬间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她心里一直有个人,我知道。高中时候的白月光,林澈。长得干净,会弹吉他,可惜命短,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没了。我认识王玲的时候,她还没从那段阴影里走出来。我花了三年时间,自以为把她拉了出来。结果呢?她身在我身边,心,早就埋在了另一个坟头。
也许,我该成全她。成全她去守着那段死了的感情,成全她去对另一个家庭尽孝。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细微的鼾声——是林家老太太,王玲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下了。我看着天花板,眼睛干涩得厉害。结婚证摆在床头柜上,红本本刺眼得很。三年的婚姻,像个笑话。
没过两天,我在刷新闻的时候,手指僵住了。本地新闻,一个关于“生命延续”的专题报道。屏幕上,林家老太太抱着个相框,哭得泣不成声。旁边,王玲扶着她,侧脸很温柔。标题写着,早逝青年才俊林澈,其父母决定通过科技手段,延续林家血脉。
我大脑嗡了一下,视频里,记者问王玲为什么愿意做这件事。王玲低着头,声音很轻,说,林澈是她最重要的人,能替他完成心愿,是她的荣幸。还说,她知道这条路不容易,但她会坚持下去,带着林澈的一部分,好好活下去。
镜头给了她的肚子一个特写,虽然穿着宽松的衣服,但微微隆起,已经很明显了。
早逝白月光,孕育子嗣。王玲。视频。一切都连起来了。
我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桌边的椅子。腿软得厉害。林澈最重要的人?那我是什么?一个移动提款机?一个能给她提供合法婚姻外壳的工具人?
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她才不愿意跟我亲近。原来不是我不好,是她心里压根儿没我这个位置。那所谓的洁癖,不过是找个借口,不让我碰她那具打算留给别人的身体。恶心,太恶心了。
门铃响了。我看着猫眼,是王玲,旁边站着林家老夫妇。他们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没动,就站在门后,像一截木头。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王玲开始敲门,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开门啊!你傻啦?”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空气瞬间凝固。
林老太太一进来,鼻孔就朝天,扫了一圈屋子,撇撇嘴,“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啧,挤是挤了点,采光也不行。”
我没说话。王老头倒客气一点,冲我点了点头,但眼神里的倨傲藏不住。
“爸,妈,你们坐。”王玲赶紧招呼,拉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转头就冲我挤眉弄眼,“怎么不吭声?还不给爸妈倒水?”
爸妈?又是这
又是这称呼。我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
“我不渴。”我说,声音像砂纸磨过。
林老太太看我这样,脸就拉得更长了,“怎么说话呢?家里来客人,连杯水都没有?”
我冷笑一声,“这不是我家吗?我住在这儿,客人是谁?”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王玲脸色唰地变了,冲我使眼色。我没理。
林老头咳嗽一声,语气带着长辈的教训,“小伙子,有话好好说。我们今天来呢,也是玲玲的意思,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商量?商量什么?”我盯着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老太太接茬了,理所当然的语气,“就是啊,林澈这孩子去了,留下我们老两口孤苦伶仃的。玲玲心善,说要照顾我们。以后呢,我们可能就要常住。你们这房子,我看也够大,腾出个房间来不难吧?”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常住?腾房间?”我笑了起来,笑声有点干,“林老太太,这房子是我的,是我婚前全款买的。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别说腾房间,就是进门,也得我同意吧?”
林老太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玲玲的爸妈!玲玲是你老婆!将来这房子不就是她的?她的爸妈住,天经地义!”
“将来?”我重复了一遍,看向王玲,“王玲,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王玲咬着嘴唇,眼神闪躲,“我……我没说什么。就是跟他们说了,以后会照顾他们。”
“照顾是照顾,住是住,这是两码事。”我站直了身体,看着林家老夫妇,“而且,谁说将来这房子一定是她的?要是离婚呢?这房子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敢!”林老太太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鼻子,“你敢离婚?你对得起我们家林澈吗?!”
我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崩塌。林澈?又扯到林澈?这房子,这婚姻,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王玲,这是你让他们说的?”我看向王玲,声音冷得像冰渣。
王玲急了,站起来挡在我面前,“你干什么?对长辈这么没礼貌!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跑我家来,指着我的房子说是他们的,我还没阴阳怪气?”
“什么你的我的!玲玲肚子里是林澈的孩子!将来这孩子就是林家的血脉!你们住这儿,孩子将来也在这儿生活!你这个当舅舅的,难不成还赶人走?”林老头也怒了,拐杖敲得地板咚咚响。
舅舅?孩子?林澈的孩子?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他们团团围住,指指点点。王玲,你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我的?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狠狠搅动。难怪你不让我碰!原来是早有计划!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控制不住地吼了起来,抓起手边的茶杯就想摔。
王玲吓了一跳,抱住我胳膊,“别!别这样!你冷静点!”
林家老夫妇也被我的反应吓住,往后退了两步。
“滚!带着你们的东西,给我滚!”我指着门口,眼睛里像要喷火。
王玲死死拉着我,“老公,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滚!”我一把甩开她的手,力气有点大,她趔趄了一下。
林老头见状,上来就要拉王玲,“玲玲,算了,我们走!不在这儿受气!”
场面彻底失控了。我感觉自己要爆炸。
最后,王玲拉着她父母,一边哭一边往外走。出门前,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怨恨,有委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喘着粗气。屋子里一片狼藉,刚才的吵闹声还在耳边回响。舅舅?林澈的孩子?我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又响了。是王玲。她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
“你别生气了,爸妈他们也是,一时糊涂。”她语气软了下来,上来拉我的手。
我躲开了。
“我知道你生气,”她低着头,“是我没处理好。我们下去聊聊吧。”
我没说话,跟着她下了楼,去了小区花园。夜色已经很深了,路灯下,她的脸显得有些苍白。
“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林澈走了以后,打击太大了。”她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唯一的念想就是有个孩子,延续林家的香火。医生说,通过技术手段可以……可以做到。你知道的,我跟林澈……”她停顿了一下,“他对我很重要。我答应过他妈妈,会像女儿一样孝顺他们。”
“孝顺?”我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词讽刺极了,“孝顺的方式就是怀上他们死去儿子的孩子,然后住在我家里,让我给你们当免费保姆,给那个孩子当舅舅?”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了,“我只是……只是想帮他们。你想想,两个老人,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多可怜啊。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慰藉。”
“慰藉?那我的感受呢?”我看着她,“我这个做你丈夫的,算什么?”
她沉默了。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请求。“对不起,”她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知道我做错了。是我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是……孩子都有了,木已成舟。现在闹开了,对我对孩子都不好。你再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孩子。”
她说着,走近一步,伸手抱住了我。头靠在我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她抬起头,凑上来吻我。
很久,她都没有主动吻过我了。她的吻有点生涩,带着眼泪的咸味。可这一瞬间,我还是心软了。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哀求,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心里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一点点熄灭了。
可怜?是啊,林家老夫妇可怜,王玲好像也挺可怜的。她一个女人,怀着这样的孩子,要承受多少压力?我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在这时候逼她?
“别哭了。”我叹了口气,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立刻抬起头,惊喜地看着我,“你……你答应了?”
我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妥协了。我他妈又妥协了。
回到家,王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张罗着给我做饭,问我想吃什么。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笑容有点勉强,眼神总往手机上飘。
吃完饭,她说明天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我也没多想。等她出门后,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家里的监控。
我在客厅、书房都装了小型监控,主要是为了防盗。没想到,这东西却让我看到了更不想看到的东西。
监控画面里,王玲并没有去什么公园或者商场。她打了个车,直接去了郊外的墓园。林澈的墓。
夜里,墓园里很安静。她一个人站在墓碑前,抱着肚子,轻声说着话。我调大了音量,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林澈,我来看你了。”她的声音很温柔,是那种我从未听过的温柔。“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呢。他很乖,没有让我太难受。”
“你知道吗?我跟他的父母说好了,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也算是……算是我们之间的一种延续吧。”
“林澈,
“林澈,我最近总梦到你。梦到我们一起在学校操场散步,梦到你弹吉他给我听。如果……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啊。”
她的声音哽咽了。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眼神里全是眷恋。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家里那边……也出了一些状况。”她叹了口气,“但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你,为了孩子,我都会坚持下去。”
“林澈,我想你。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也像你一样优秀。”
监控画面有点模糊,但我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那种发自内心的爱慕和思念。
我坐在电脑前,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刚才在我面前表现出的可怜、妥协,甚至那个吻……都只是为了让我松口,让我接受林家老夫妇,接受这个孩子。她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是演给我看的。
她不是可怜,她是爱。爱着一个死去的男人,爱到要为他生孩子。
而我,她的合法丈夫,在她心里,连一个墓碑里的死人都比不上。我甚至不是第三者,我只是她完成心愿的工具。
恶心。窒息。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痛得我弯下了腰。
第二天,王玲回来,若无其事地问我早餐想吃什么。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昨天去哪儿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她手一顿,随即笑了笑,“没去哪儿啊,就在附近公园走了走。空气很好。”
撒谎。她眼皮都没眨一下。
“公园空气是挺好的,就是墓园空气不太好,尤其晚上。”我盯着她。
她的笑容僵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说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站起来,走到电脑前,调出了昨晚的监控画面。
“自己看吧。”我把屏幕转向她。
王玲盯着屏幕,身体晃了晃,像是站不稳。监控里,那个抱着肚子对着墓碑诉说衷肠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不是……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去祭拜你的白月光,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说你为了他要给我戴绿帽子,还要把我赶出自己的家?”我一步步走向她,声音冰冷刺骨。
“不是的!我只是……我去跟林澈告别的!”她哭着,拼命摇头,“我想清楚了,以后就跟你好好过日子,把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一家三口?”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孩子是我的吗?王玲,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
“我没有!我发誓!”
“不需要你发誓。”我打断她,“监控听得很清楚。你说孩子是你们的延续,你说将来孩子也像他一样优秀。你对着墓碑说你想他,你爱他!”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她心里。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一时糊涂!我鬼迷心窍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她扑过来,抓住我的腿,“我们不离婚!我把孩子打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打掉?重新开始?晚了。我的心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杀了。
“离婚吧。”我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没什么可说的了。协议我会找律师拟好,到时候你签个字就行。”
“不!我不要离婚!”她尖叫起来,突然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她身体蜷缩起来,额头冒出了冷汗。我看着她,一时分不清她是真痛还是假痛。可看她表情,似乎不像装的。
“怎么了?”我上前一步,皱着眉头。
“肚子痛……好像要流血了……”她声音虚弱。
我心里一沉。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去医院!”我弯腰抱起她,冲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在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说是有些先兆流产的迹象,需要卧床休息,情绪不能波动太大。林家老夫妇也闻讯赶来了,一脸焦急。
林老太太指着我鼻子骂,“都是你!把玲玲气成这样!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指责,看着王玲苍白的脸,以及周围病人和家属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
王玲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老公……不要跟我离婚……我不能没有你……”
在众人的压力下,在孩子的安危面前,我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不离。”我说,声音很轻。
王玲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林家老夫妇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可心里,我清楚得很。这只是权宜之计。回去后,我立刻联系了我认识的一个律师,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委托他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财产分割务必做到滴水不漏。另外,我还咨询了关于胎儿生物学父亲的法律问题,以及如何在离婚诉讼中证明对方的精神出轨及欺骗行为。
住院几天后,王玲情况稳定,医生说孩子保住了,但还需要静养。她没回我们家,而是直接住到了林家老夫妇那里。说是方便照顾。
我乐得清静。正好让律师抓紧时间。
王玲偶尔会给我发信息,内容无非是想我,想回家之类。我敷衍地回几句。她出院那天,给我发了条消息,说要回家住。我没回复。
结果一下班,一开门,就看到林家老夫妇又在我家客厅坐着。王玲坐在沙发上,脸色好了不少,冲我笑了笑,“你回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我看着林家老夫妇。
“玲玲要回家住啊,我们不放心,过来看看。”林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
“看?看什么?看我们怎么过日子?”我皱起眉头。
王玲赶紧过来拉我,“好了,别说了。我跟爸妈商量过了,他们这段时间也搬过来住吧,方便照顾我。”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搬过来?常住?”
“是啊。”林老头接口,“玲玲现在怀着孩子,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住你们这儿宽敞些,也方便玲玲养胎。”
“宽敞?”我冷笑一声,“这房子也就一百二十平,三室两厅。主卧我和王玲住,次卧堆着杂物,还有一个客房。你们二位一来,客房给你们,我的书房呢?杂物放哪儿?我连个清净地方都没了?”
“书房你就让出来呗,一个大男人,要什么书房?”林老太太一脸不耐烦,“再说,将来孩子生了,也需要空间啊。你做舅舅的,总不能这么小气吧?”
舅舅?又来了!
我简直要爆炸了。上次的妥协,换来的不是她的悔改,而是变本加厉的侵犯!他们不仅要来住,还要把我赶出我的书房,甚至我的生活空间!
“滚!”我指着门口,这一次,我的决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现在,立刻,给我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出去!王玲,你也是!想住,就跟他们一起去住!这个家,不欢迎你们!”
王玲噌地站起来,“你疯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不离婚吗?”
“不离婚是那天在医院为了应付你们的鬼话!”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律师刚给我的文件,甩在她脸上,“这是离婚协议!签了字,大家都干净!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车子是我的,你什么都别想带走!”
王玲拿起文件一看,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林家老夫妇冲上来,“你!你这个混蛋!你敢这么对玲玲!”
“我怎么对她了?她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跑到我家里来耀武扬威,让我当便宜老爸,我还没说什么呢!”我怒吼道。
林老头抡起拐杖就要打我,被我避开了。林老太太上来撕扯我,嘴里骂骂咧咧。王玲瘫坐在地上哭。
场面混乱不堪。我推开林老太太,抓起电话拨了110。
“喂,警察吗?我要报警!有人私闯民宅!”
警察很快来了。面对混乱的局面,他们也很头疼。我把房产证拿出来,证明房子是我的。又把王玲怀孕的新闻视频调出来,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孩子不是我的,但在结合她和林家老夫妇今天的行为后,警察也大概明白了情况。
林家老夫妇坚持他们是王玲的父母,有权利来照顾女儿。王玲则哭诉我无情无义,要赶她和未出世的孩子出门。
我冷静地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以及我之前拍下的王玲去墓地以及她和林家老夫妇在我家耀武扬威的视频片段(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证据表明,王玲存在隐瞒事实、欺骗婚姻的行为,而林家老夫妇则涉嫌以不正当手段侵占我的财产。
最终,警察判定,林家老夫妇未经我同意,强行进入我的住宅,构成非法侵入。王玲作为我的妻子,虽然有居住权,但她的行为也存在争议。考虑到他们的行为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他们对我的威胁和辱骂,警察决定将林家老夫妇带回派出所进行调查。王玲因为情绪激动和身体原因,也跟着去了。
临走前,林老太太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让你身败名裂!让你什么都没有!”
我站在门口,看着警车远去,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快感,只有无边的疲惫和厌恶。
没多久,我就身败名裂了。
王玲被放出来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我那天给一个女画家郝梅画像的照片和视频。其实那只是一个朋友介绍的画展需要,我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偶尔会接一些画像的工作。郝梅是一位很有才华的女画家,我们只是在画室里交流艺术。
可到了王玲嘴里,就变成了我趁她怀孕期间,在外面找野女人,在我自己的画室里搞不正当关系。她把这些照片和视频剪辑了一下,配上煽情的文字,发到了网上。
瞬间,我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渣男!”“妻子怀孕期间出轨,这种男人就该天打雷劈!”“还画家?画的都是下半身吧!”各种恶毒的评论铺天盖地而来。我的微博被骂爆了,我的画室也被人泼了油漆,连我工作的画廊都接到了投诉电话。
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我没有立刻反击。我让律师收集证据,包括王玲发布内容的截图,诽谤言论的记录,以及她之前欺骗我的证据。
等到舆论发酵到顶点的时候,我一口气把我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放了出去:王玲在新闻视频中承认孩子是林澈的;我家的监控视频显示她去墓园对着墓碑倾诉;林家老夫妇在我家闹事,声称要常住并侵占财产;以及那份我起草的离婚协议。我还公布了医院的诊断书,证明王玲因为情绪激动导致先兆流产,但并非我直接造成。关于郝梅,我请了郝梅本人以及当天在场的几个艺术圈朋友出面澄清,那只是一次正常的艺术交流和画像过程。
真相大白的那一刻,网络舆论瞬间反转。
“靠!原来是这样!”“这个王玲也太狠了吧!怀着别人的孩子还污蔑自己老公出轨?”“那两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合伙欺骗人家男的!”“心疼博主!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剧情?”“男主房子车子都自己的,婚前财产,这婚离得漂亮!”
王玲和林家老夫妇成了众矢之的,被骂得狗血淋头。王玲发布的那些污蔑我的帖子,被网友截图转发,成了她自己恶行的证明。林家老夫妇的名声也臭了,之前那个“生命延续”的报道也被人翻出来,大家不是同情他们,而是指责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毁掉了另一个家庭。
最终,法院判决我和王玲离婚,房子、车子等婚前财产全部归我。王玲因为恶意诽谤,给我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害,需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林家老夫妇也因为非法侵入和扰乱社会秩序,受到了
受到了处罚。
我重新夺回了自己的房子,虽然被泼了油漆,但可以重修。车子也回来了。更重要的是,我的名誉得到了恢复。经历了这场风波,我的画作反而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之前提交参加一个国际画展的作品,竟然意外获奖了。我的导师,一位在艺术界德高望重的教授,主动联系我,说欣赏我的作品,也了解了我的遭遇,觉得我的经历和情感是艺术创作的宝贵财富,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去巴黎深造。
去巴黎?求学?这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在我准备出国期间,听说了王玲的一些消息。她流产了。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折腾,也许是因为后来的打击。流产后,又因为大出血,不得不摘除了子宫。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生育了。林家老太太因此更加恨她,觉得她连唯一的血脉都没能保住,是个扫把星。据说,林老太太在一次争吵中,情绪激动,抓起桌上的热茶就泼向了王玲,把她的脸也烫伤了。
在医院里,王玲孤苦伶仃的,林家没人去看她。她没钱交医药费,只能提前出院。毁容、失去生育能力、众叛亲离。她的结局,比我预想的还要悲惨。
我去了机场,准备飞往巴黎。安检排队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破旧的清洁工制服,戴着口罩和帽子,佝偻着背,正在清理垃圾桶。
是王玲。
虽然她遮得严严实实,但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的眼神,那种绝望和麻木,我太熟悉了。她瘦了很多,身形单薄得像一片枯叶。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身体猛地僵住。然后,她慢慢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她在我面前站定,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扭曲可怖的脸。烫伤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爬满了她的半边脸颊。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子轩……”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她哭了,眼泪顺着那恐怖的疤痕滑落,“对不起……子轩……我真的错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没了,家没了,我也……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她伸出手,想抓我的衣角,被我躲开了。
“不怪你。”我说,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她身体晃了晃,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没有耐心听了。广播里响起了我的航班号。
“我要走了。”我拿起行李,绕过她,走向登机口。
她在我身后喊,“子轩!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渐渐被机场的喧嚣淹没。我登上了飞机,看着舷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一片平静。王玲,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在巴黎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艺术创作和学习中。导师对我的帮助很大,我的画风日渐成熟,作品也开始在国际上崭露头角。
在那里,我遇到了莉莉。她是一个华裔女孩,也在同一所艺术学院学习雕塑。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都喜欢泡在美术馆,喜欢在塞纳河边写生,喜欢在小巷子里寻找灵感。
莉莉很善良,也很阳光。她不像王玲那样有那么多秘密和心事。跟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轻松,很自在。我们顺其自然地相爱了,然后,结婚了。
莉莉理解我过去的一切,她心疼我,也支持我。她说我的经历让我对生命和情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这对我的艺术非常有益。
几年后,我和莉莉一起回国发展。我在国内办了我的个人画展,反响非常好。媒体争相报道,我的名气更大了。
画展的开幕式很成功,来了很多艺术界的朋友和重要嘉宾。酒会上,我正和莉莉一起招待客人,突然,我在人群边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王玲。她穿着一件廉价的保洁服,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角落里偷偷看着我。她的脸依然带着明显的疤痕,整个人显得卑微而狼狈。
我心头没有波澜,只是平静地移开了视线,假装不认识她。
莉莉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她看到了王玲,皱了皱眉,低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一个陌生人。”
王玲看到我身边的莉莉,以及我们亲密的姿态,身体猛地一颤。她手里了抹布掉了,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脏水。
她站在那里,像被定住一样。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和客人交流。
莉莉看着她那个样子,又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走上前,用流利的中文对王玲说,“您好,请注意您的工作,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
王玲被莉莉的气场震慑住了,她慌乱地捡起抹布,低着头,不敢再看我。
当天晚上,我听画廊的人说,那个保洁阿姨被投诉了,因为工作时间心不在焉,影响了客人。画廊辞退了她。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王玲。她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也不想知道。
我和莉莉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创作,一起看日出日落。过去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但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我拥抱了新的生活,新的爱情,新的未来。
来源:趣话文化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