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01年夏天的一个夜晚,上海盛家花园异常安静,就连夜风都像在悄悄地屏息。
1901年夏天的一个夜晚,上海盛家花园异常安静,就连夜风都像在悄悄地屏息。
一位女子独自走到后院的那口井边,只见她的身上披着素净的绣花纱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握着三封写好的信。
她没有哭,也没犹豫,只是轻轻将信放在井台上,低头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纵身跃下。
待第二天一早,仆人发现她的时候,她早已没了气息。
她叫沈氏,是盛宣怀最宠的妾,也是整个盛家后宅风波的导火索。
消息传出,整个上海滩一片哗然。毕竟谁也没想到,一个正当盛宠的妾,居然会走到这一步。
而彼时的盛宣怀,正是权势滔天的顶峰人物。
他掌握着晚清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是李鸿章一手提拔的心腹,更是轮船招商局、汉冶萍公司、中国电报总局、天津大学堂、招商银行、交通银行等多个“近代第一”的缔造者。
慈禧太后点名要他主持铁路和外交事务,洋人对他礼让三分,就连同为红顶商人的胡雪岩,最后也不幸败在他手里。
可就是这么一个“办国家大事”的人,却连自家后宅都守不住。
其实,沈氏并非出身高门,只是江南一户书香之家,年少时便因琴棋书画出众,受人赏识。
盛宣怀第一次见她,是在一次文人雅集上,彼时她轻抚琵琶,一首《凤求凰》未尽,他已心神荡漾。
那年,他四十七岁,政商两通,夫人早逝,已有五房妾室。
当初沈氏进门时,府中上下几乎都知道,这位新来的“沈三小姐”,得宠得不像话。
盛宣怀不仅亲自替她起屋建园,还命人为她写词、修花径,就连赴政务回府,也要先去她房里坐一坐。
后宅其余几位,见了她,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可盛家,是晚清士大夫之家,不是儿女情长的温柔乡。
七妾同堂,派系林立,争宠、结盟、倾轧,日日如朝堂斗法。
沈氏素来清高,不屑争斗,独来独往,她不会逢迎,也不善言辞,只一味盼望盛宣怀的“真心”。
直到有一次,府中一位老妾偷摸栽赃,说她背后讥讽吴继室,挑拨是非。
此时的盛宣怀本就公务繁忙,听了两耳便故意冷了她几日。
可谁承想,正是这一冷落,竟成了压倒沈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次,她没闹,也没争,只是轻轻写了三封遗书。
一封给盛宣怀:“妾命薄,不愿再争。”
一封给女仆:“我走后,照顾好三花那只猫。”
还有一封,没写名字,只写了三行诗:
“春灯半灭夜将尽,月落无声风不惊。唯有清泉知我意。”
那晚,她跳井自尽,年仅二十六岁。
02据《盛氏家书》记载,沈氏死后,盛宣怀痛哭三日,绝食不语。
他亲自命人在书房门前立碑,“惜哉沈三”,并在其后十余年中写下悼亡诗百余首。
其中一首写道:
“梦回红袖笑中泪,忽见井边冷月明。”
有人说他多情,也有人说他自私,只因他后来还是娶了新夫人吴氏。
吴氏,乃苏州名门之后,知书识礼、性格稳重。盛宣怀娶她,不是因为情,而是为了家。
原来沈氏死后,盛家后宅一度人心惶惶,仆人惧怕,妾室混乱,子女教育也无人管教。
这时候的盛宣怀,急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的继室。
吴夫人上位之初,深知自己的位置,她不争宠、不使气,把全部精力都投进了管理后宅和教养孩子。
她亲自监督子女读书、操持家事,就连家中账册,也一笔一笔过目。
而她教出的几个孩子,个个出息:
盛爱颐,成为清政府派往美国的第一位女性留学生,后在清华大学任教;盛丕华,后来任中华民国驻比利时公使;盛恩颐,继承父业,主持汉冶萍集团事务。
但盛宣怀从不写诗给她,从不题字立碑,也没有悼词,更没有悼像。
她是盛家“主母”,但从未成为盛宣怀的“爱人”。
她活成了整个盛家的“制度支柱”,却从没人问她:累不累,委不委屈。
03沈氏的死,是压抑的爆发;而吴氏的一生,是沉默的坚守。
盛宣怀痴情吗?或许有,但他痴的是那个理想中的家庭秩序,是对一个“和谐后宅”的完美幻想。
沈氏得了情,却没得尊重;吴夫人得了位,却没得爱。
盛宣怀安排了她们的职责、分好了角色,却从未真正理解她们的感受,也为从心底里尊重过她们。
这是那个时代多数士大夫家庭的缩影,男人治国平天下,女人守家教儿女,妾来调情,妻为内政,人人有位,却未必有人心。
而那些“被安排”的女性,她们活过,也痛过,却终究没人为她们留下一声问候:
来源:今史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