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7年初冬,我在西南边境某连队任排长。那天凌晨,天寒地冻,我带队在边境线巡逻。
1987年初冬,我在西南边境某连队任排长。那天凌晨,天寒地冻,我带队在边境线巡逻。
忽然,警犬示警。借着微弱的月光,我们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试图穿过铁丝网。按规定,我们应立即将他逮捕。
"别动!举起手来!"我举枪大喝。
那人僵在原地,慢慢转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容憔悴,眼中却透着坚定。他举起双手,一只手臂上有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我只想去县医院...我妹妹生病了,需要药..."他用生涩的汉语解释,指向边境另一侧的小村庄。
按照当时的规定,非法越境者必须扣押审查,严重的还要承担法律责任。但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和乞求的眼神,我犹豫了。
"班长,处理一下他的伤口。"我下令道,然后让战士们在附近警戒。
简单包扎后,我本应将他带回连队。但此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躺在简陋的床上。
"我妹妹,14岁,肺炎很严重..."他的眼中含着泪水。
一阵寒风吹过,我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妹妹。鬼使神差地,我做了个违反规定的决定:
"医院就在那个方向,五公里。天亮前回去,否则会有麻烦。"我指了指县城方向,"记住,我没见过你。"
他感激地点点头,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我正忐忑不安时,连长找我谈话:"昨晚巡逻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我强装镇定。
连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真的?有同志举报说看到可疑人员。"
我心里一沉,但仍坚持:"可能是看错了。"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但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几个月后,我被调到内陆某部,算是变相的处分。
1992年,我转业到老家县城当了名小学老师。转眼十年过去,那件事渐渐被我遗忘。
2003年春,我带学生去邻县参加比赛。返程途中,遭遇山体滑坡,大巴被巨石击中侧翻入河。我被甩出车外,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病床上。医生告诉我,是一名路过的货车司机冒险救了我和几个学生。更神奇的是,那人懂基本医疗,第一时间为我止血包扎,才保住了我的命。
"他人呢?我要当面感谢他。"我迫不及待地问。
"他送你们来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护士递给我一张折叠的纸。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一切安好,互不相欠。"落款是"1987年12月15日过客"。
那正是我放走越境者的日期!
伤势稳定后,我执意要找到救命恩人。在当地警方帮助下,我们查到了那辆货车的线索。车主是位在县医院工作的医生,名叫黄明,是15年前从边境地区迁来的。
见到黄明时,我一眼认出了他——正是当年那个越境者,只是如今他已是本地颇有名望的乡村医生。
"是你..."我哽咽道。
他微笑着打断我:"王老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做了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记得一切。
晚饭时,他终于松口:"那天拿到药回去后,我妹妹转危为安。后来我通过正规途径来到这里学医,就是想救更多的人,就像你救了我妹妹一样。"
"你为什么不提当年的事?"
他认真地说:"因为我知道你当年冒了多大风险。有些恩情,不是用语言能表达的。我选择用行动回报。"
如今,黄明已成为当地知名的乡村医生,常年为贫困山区孩子义诊。而我,也在他的影响下,创办了一个助学基金,帮助边境地区的孩子。
每年冬天,我们都会一起去边境村庄义诊送药,那里有他的妹妹一家,也有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们。
当年一个看似违规的决定,竟然在多年后挽救了我的生命,也影响了无数人的命运。这让我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像播下的种子,总会在未来某天开花结果。
来源:老俞笔记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