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柴房门口,余妙咬住下唇,紧紧盯住我:“还是你想炫耀如今府中上下唯你马首是瞻,你已稳坐顾府女主人之位,故意羞辱我?”
柴房门口,余妙咬住下唇,紧紧盯住我:“还是你想炫耀如今府中上下唯你马首是瞻,你已稳坐顾府女主人之位,故意羞辱我?”
我直视她的眼眸,淡淡道:“我怜你同为女子,怀身不易。更欣赏你不将希望全依托旁人,善为自己筹谋。”
只是她不该放印子钱,更不该妄图诬陷于我。
余妙蓦地红了眼眶,矮身钻进柴房,不再言语。
我无意夫君宠爱,更不屑宅里内斗,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该信我。
9
一连三日,我得入东宫为太子的嫡亲妹妹敷药。
睿阳公主所患见风症,实为风疹,多见于春日百花盛放之际。
我冒险用一民间偏方,倒有奇效。
公主端详铜镜中容颜,雀跃不已:“宫中太医皆无奈,只叫我调理再调理,见效甚慢!顾少夫人几剂药下去,红疹尽褪,我看你才该进医官局。”
可惜,我连太医局的门槛还未曾触碰,更遑论医官局。
心若鼓擂,若我此时……
“睿阳莫要说笑,女子怎可为太医。”
不知何时,太子妃笑盈盈进来,亲昵地刮了刮公主的鼻子。
公主不解:“宫中不是也曾有医女辅佐?”
“这不一样。”
是,这不一样。
医官局每年从太医局擢选优秀肄业医丁,入医官局就可以成为有品有级的宫中太医。
而女子学医者甚少,从父或从夫,我和她们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医科学习,大多凭借经验而为,医术局限。
还有些虽称医女,仅作熬药、上药等辅助之用,更莫要说有什么品级。
医者,君子不齿,儒者不愿也。
即便这样,一个女子要走从医这条路,从男人手里分一杯羹,也是艰难。
事毕,太子妃娘娘抽空接见了我。
“前几日赏赐你,你推脱病症未褪。本宫只好随意挑些物件,今日可想好问本宫要些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够,还不够。
只是医好一位公主的脸,这并不足以成为我进入太医局的筹码。
更不足以成为女子入太医局的底气。
“为贵人分忧是臣妇的本分,不敢再邀赏。”我屏气凝神,深深拜下。
太子妃轻笑一声,莲步微动,亲自将我扶起:“我果然未看错你,是个识大体的,日后可常来陪我坐坐。顾家之事我亦有所耳闻,如今你贤名在外,早日诞下嫡子,这府中绝不会有人越过你去……”
这些话看似安抚,实则提点。
不过是说顾晏州家宅安宁,才可更好地为太子尽忠。
在太子妃眼中,我非裴清玹,非女医,只是顾家妇。
窗外,乌云蔽日,闷雷滚滚。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豆大的雨珠轰然坠下,遮天蔽日。
回去的路上雨势正猛,阿喜撑着伞在外头盼我。
见我下马车,干脆扔下伞奔来:“姑娘,余小娘早产了!”
10
我刚赶到西院,便听到余妙哀号不止,一盆盆的血水从房中端出。
而顾衍正双掌朝上,跪在雨里。
一寸粗的军棍狠狠笞在他的掌心。
每打一下,顾晏州便厉声问他知错了没有。
“我没错!”
顾衍双手高高肿起,脊背却挺得笔直。
“你疯了吗?他才四岁!”
我上前夺过军棍一把扔开,将人搂在怀中。
这孩子胎里带下弱症,我用药膳喂了大半年才将他养得壮实些。
顾晏州怒目而视:“四岁就知道害人,长大还不成了祸患!若是今日余妙和孩子有何闪失,我定将这逆子送下去赔罪!”
来时,我已知余妙早产是因为今日放出柴房时,被顾衍狠狠撞倒所致。
只是顾衍平日里沉默寡言,却不骄不躁,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无缘无故做此行径。
将人带到廊下,我细细为他擦去脸上雨水,柔声询问:“阿衍,你知错了吗?”
小人蓦地红了眼眶,从来只有他的生母会这样叫他。
似被激怒,顾衍猛地推了我一把,吼道:“我没错!就是这个女人气死了我母亲,冬芷姐姐也说,要是她生下孩子,父亲就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一旁的顾晏州微微愣住,随即挥手示意,想来是找那唆教的丫鬟。
我将顾衍一把扯进外室,血腥气扑面而来,女人的惨叫,稳婆的吼声近在咫尺。
顾衍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架势,当下便煞白了面孔。
望向内室,我自顾自说道:“女人产子,九死一生。当年你的母亲也是这样,痛了几日才生下你,她产后虚弱得了下红之症,不得已才留你一人。你已经四岁了,当学会明辨是非,分辨身边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今日你害余小娘早产,若她不幸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你的弟弟妹妹便和你一样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如此,你会开心吗?”
这件事我曾打听过,顾衍的母亲是个豁达良善之人,当时府中只有她一力支持余妙入府,与顾晏州算得上相敬如宾。
只是她素来柔弱,生下孩子耗费太多精气,没有撑过两年便早早故去。
说话间,余妙忽地惨叫一声。
府医从我们之间穿过,夺门而出,向顾晏州作下一揖:“将军,小娘胎位不正,保大还是保小,再不决断恐要一尸两命了!”
顾衍听闻,“哇”地哭出声来:“我错了!母亲我错了!你救救她,救救她。”
按下心中慌乱,我拨开犹疑的顾晏州,急道:“到底什么胎位?”
府医擦了把汗,颤声道:“倒足位。”
稳婆突然在内大叫:“不好,脚出来了,快!快塞回去!”
我眼前一黑。
倒足位,即为足先出。
胎儿尚有希望,产妇危矣。
我踏进内室的时候,余妙已是奄奄一息。
握紧手中只在人偶上练习过的金针,我问她信我吗。
她惨然笑之:“我命本贱,也当一搏。”
“灌参汤,含参片。”我嘴上吩咐,手中走针于烛火。
金针刺激穴位改变胎儿胎位的方法,需要经验丰富的稳婆配合。
至阳穴、至阴穴、中脘穴、气海穴、阿是穴。
然后是堵臀,产妇痛感袭来之时,以手掌抵住,如此反复可以充分扩张产道。
“臀位了!臀位了!”稳婆惊喜道。
我再扎针,往后却迟迟不曾转变。
再拖下去余妙力竭,胎儿也有憋闷风险,不能再等了。
我在她耳边沉声道:“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11
孩子出来的时候,哭声嘹亮。
她长得很好,虽然早产月余,依旧身强体壮。
余妙与母亲的面容慢慢重叠,我将皱巴巴的一团捧到她面前,恍然落下泪来。
“是个女儿。”
是个女儿,母女俱安。
床上的人与我对视一眼,簌簌滚下热泪,抱着小东西亲了又亲。
外头的顾晏州闻声赶来,连顾衍也削尖脑袋凑上去看小妹妹。
我悄悄退下。
次日清晨,顾晏州半湿着肩膀,叩响了我的房门。
喝到第三盏茶的时候,我忍不住出声:“将军有事?”
他看了我许久,久到似要把我盯出个窟窿,才生硬道:“那份和离书,拿出来罢。”
我甚是意外,匆匆寻出。
提笔,盖印,落款的刹那,顾晏州动作一顿:“那日回门,我观你父母,绝无可能接受你和离归家,那时你又该何去何从?”
和离虽不似休弃那般难看,于娘家也是面上无光的。
归家的女子恐被父母兄弟厌弃,或祠堂孤寂或青灯古佛,而我父亲薄情继母严苛,他这话倒确确实实为我担忧。
我微微一笑:“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去。”
他与我同在府中一年,见面极少,本也没什么情分,虽知是好意我却不愿吐露更多。
不再犹疑,印章缓缓落下。
我摩挲着纸上印记,顾晏州注视着我,眸光微动,最终道:“若你想走,不必等上三年。若愿留下,你永远是顾家的主母。”
我目送他落进雨幕珠帘的背影,只缓缓笑了。
我心匪石。
从此我不是裴家女儿,不是顾家主母,只是裴清玹自己。
这场雨下了三天。
大半月后,淮南的灾讯上达天听。
淮河汛期已至,大雨铺天连降月余,大水冲破堤坝,露出的不是黏土和石头,却是成堆的麦秆散落一地。
天子震怒,下令彻查。
而琼州的百姓,失去村庄稻田,饱受摧残。
太子请命亲去琼州赈灾,顾晏州率军随行护卫。
当夜我便收拾包裹,准备跟在他们身后去往琼州。
阿喜张着双臂站在院门口阻我,担忧不已:“现下大水过境,那地方定是饿殍遍野蛇虫遍地,姑娘为何非要去冒险!实在要去,阿喜陪你。”
我摇头。
她说得很对,灾祸一出必定死伤惨重,即便开路的队伍中有军医,太子身边也有御医。
琼州需要更多大夫。
我就是大夫,而我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可是阿喜不一样,她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有自己放不下的人。
犯不着永远跟着我。
这一年,顾衍住在老夫人院中,多吃在我处。
阿喜照顾他颇多,冬芷被处置后,她就是这个四岁小人唯一依赖之人。
她喜欢顾衍,也喜欢刚出生的顾筝。
幼年时我与阿喜躺在松阳老家的草垛上看星星,我说我想做女医,她咯咯笑起来,说她想做娘。
我笑她小小年纪就想着嫁人生子,也不害臊。
“小小姐。”
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我想做你娘,也想做阿喜自己的娘,全天下没有娘的娃娃都可以做阿喜的孩子。”
多伟大的心愿。
所以,孤身一人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非走不可的路。
12
赈灾一行由军队开路,所行甚快。
我雇了马车在官道紧赶慢赶,仍被甩下多日车程。
等到琼州地界,城门紧闭,城楼上俨然重兵看守。
“下面的,琼州封城了,赶紧走!”
封城,为何?
我甩开心头疑虑,深吸一口气,婉转道:“我本是琼州人士,听闻家乡遭灾,父母兄弟皆在此处,生死不知,求官爷放我进去看看罢。”
“滚滚滚!里头闹了疫病,严禁所有人进出,想死也别来这!”巡逻喊话的兵士毫无耐心。
洪涝过后,易发时疫,这我曾在医书上看过。
加之南方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食物、伤口,尸体皆易腐坏,疫病传染更难控制。
琼州事态陡然升级,那么太子呢,顾晏州呢,他们还在城内吗。
情急之下,我喊道:“我是大夫,我能帮忙!”
“你?”
兵士眉头紧锁,思忖片刻道:“等着。”
我在城外站了许久,才等到城门启开一小道缝隙,来的是顾晏州。
他眼眶凹陷,似是疲惫不堪,只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猛地抬起眼皮。
“裴清玹,从哪来的回哪去!”
我死死扣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祈求道:“带我去见太子,你知道的,我能帮上忙。”
沉默片刻,顾晏州妥协了。
他领着我飞快往府衙走,大概是为太子与赈灾官员修葺的暂居之所。
“殿下到琼州后开始重修堤坝,凿水口,放粮。一老叟领粮时突然口吐白沫倒地身亡。我查到,十日前他饿极误食腐肉,死之前已接触多人。
“现有病患十一人,皆安置在城东废弃文庙。另有军医、御医,城中大夫共六人,求援的奏疏已发往上京,但还未来得这般快。”顾晏州边走边说。
一路行去,目光所及,房屋瓦舍破败狼藉,却满是熏艾的药香。
百姓衣衫褴褛,光脚踩过泥坑,去街边粥棚排队领取食物。
残破,却又井然有序。
“太子为何不走?”我冷不丁问道。
顾晏州冷哼一声,对我的话甚是不屑:“殿下心怀天下,岂会因为小小时疫丢下子民仓皇逃走。”
在琼州府衙,我终于见到这位仁德的太子殿下。
他听闻我的身份,眼睛陡然一亮:“是你,为睿阳医脸的那位。”
我恭敬道:“民女随师在乡野治病时,曾遇过一个因吃了野味而染上急症,又传给家人的病人。此疫症,或可一试。”
几位制药的医者均在府衙后院,奉太子之命我得以加入。
可只是半日,希望几近破灭。
城中现有的药方,对病情有一时的缓解作用,却始终找不到关键所在。
而我曾有的经验,与之所差无几。
试药的病人吐了三回,到傍晚复又烧起。
我的方子没有用。
13
从我入城,又过去十日。
六位大夫累倒了三个,剩余的也无甚信心,所有人都在等,等上京的御医快些来。
天气越来越热,瘟疫来势汹汹,所有百姓被勒令待在家中,每日饮食皆由军士配送。
每一天都有人确诊,号啕大哭惊恐至极。
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家人红着眼眶收尸,再一把火烧掉。
我 日日香油塞鼻,裹着纱罩穿梭于府衙和城东,总会看见有人双手合十,痴着眼神就地跪拜。
他们寄希望于神明,即便一朝太子坐镇,百姓心中的弦也将崩断。
我的烧是在这天半夜起来的,发现自己不对劲后,我不得不连夜挪去城东。
文庙住了三十三人,多日下来,总算病患没有当初死得那般快,从病症出现到死亡可以拖上半月。
托顾晏州的福,我独自享有单间,他甚至把医典、药炉、草药,一并送了过来。
“这次成不成,看你自己了。”他眼中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只深深看我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我当初送给余妙的话。
不过两月,顾家的生活一点一点从我脑中剥离,我又回到从前行医的日子。
只是琼州,要惨烈太多。
油灯下,我研墨提笔,在日志上写下第一日的症状:【低烧,无力,偶有腹泻,舌苔黄白浅……】
第二日:【低烧,轻微呕吐,舌苔黄腻,脉象滑数虚浮……】
第三日的时候,来送饭的是城南宋大夫的女儿宋巧。
顾晏州的士兵分成三波日夜交替,有的已隐隐出现症状,人手愈发不足。
宋巧告诉我,这几日不断有百姓挣脱出家门,跑去府衙闹事,有甚者直闯城门,谁也不想困在这里等死。
她曾有次在家中药典上看到,古时有座录城为抵御外军封城数月,最后竟到食死人腐肉的地步。
宋巧托着腮帮子坐在门口,愁容不展,为琼州的未来担忧。
闻言,我却控制不住地手脚微颤,心跳如雷。
既为药典,不可能无谓讲一故事,定有后续。
半个时辰后,宋巧从自家药堂的桌脚下为我拿来这本六朝时期的民间药典。
录城最后等到了援军,城中百姓患一怪病,没了大半城的人,最后有一军医研制出一药方,里面提到一味野生厚朴。
琼州没有这味药,最近的城镇在五百里外。
顾晏州问我有把握吗,我苦笑着摇头。
野生厚朴并不是一味常见药材,这意味着即便到了别的城镇,也不一定能寻到。
但他还是上禀太子,带着几人小队快马出发。
我们在这绝境里互相信任,培养出一丝丝默契。
又是一个三日,顾晏州扔下药材匆匆离开,军队已经快镇不住暴起的百姓。
城东,宋巧为我熬药,此时我已烧得滚烫,呕吐不止,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几个日夜,我根据自己服药后的反应,在厚朴的基础上调整药方。
以身试药,心如明台。
五日后,在宋巧的搀扶下,我和几个病愈的患者从城东穿过街道,稳稳站在府衙门口。
面容虽憔悴,眼神清明,脉象平稳。
宋巧喜极而泣,大吼道:“成了!新药成了!”
不可置信的将士和百姓转过身来,呆滞地扔下手中锄铲刀械,干涸的嘴唇颤抖:“成了吗?”
“成了!”
我会活着,所有人都能活着。
14
当我得太子看重,站上重光殿,面向大晋最高的当权者。
琼州的一切恍如一场梦境。
负责筑坝的官员当初由在户部任职的谢蕴引荐,朝廷的拨款一笔一桩皆进了他的口袋。
而此事牵扯甚广,不是个例,清远侯府奉旨抄家下狱,连带裴家也牵涉其中。
天子赏罚分明,又将赈灾有功的官员一一行赏。
最后,轮到我。
陛下威严道:“顾夫人挽救一城百姓于瘟疫,当为女子楷模。着封一品诰命,赏黄金百两。”
我奉上和离书,恭敬拜下:“顾将军与民女早已和离,民女不为诰命,也不求钱财。”
顾晏州亦出列作证。
御座上的人眉头微皱,眯起双眼:“那你想要什么?若想为裴家求情,自不必开口了。”
我复又深深拜下,郑重开口:“民女想求,太医局开女子擢考,为我大晋选拔培养优秀女医。”
额头抵住冰冷的砖块,手心却止不住地出汗。
大殿上沉默片刻,随即响起窃窃私语。
太子曾言,皇后娘娘近一年身体不适,陆续有民间医女进宫医治,加之琼州之事, 我想进太医局没有比此时更好的时机。
只是松阳走到这里,让我明白, 只一人, 不够。
民间有古言:“宁医十男子,不医一妇人。”
女子之症, 复杂多变。
她们因低贱不得医治, 因羞耻不愿声张,也因郎中医术不精不治而亡。
千百年来, 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化成轻飘飘的四字, 红颜薄命。
天下女子需要女医,但更需要一个成为女医的机会。
如此,低贱可自医,羞耻可言说,妇科精妙医术可向外传承。
可糊口, 可立业, 有志向者, 更可建功。
女子, 方得自救。
良久, 上位者轻笑一声:“倒是个有志气的。”
15
入学仪式那日, 阿喜从幼善堂告假, 同余妙领着两个孩子来送我。
我与宋巧等其余四位女医一道立在阶下,聆听太医局局令的教言。
一旁, 是四十五位通过考试的男子。
他们打量我们, 多有不屑。
“太医局是你们这些小娘子来的地方吗?”
“女子迟早要回家嫁人, 何必浪费学医的名额。”
“别与她们废话, 女人能成什么气候,到时看到些可怖的, 准要哭鼻子退学。”
宋巧嗤之以鼻:“开女医擢考可是陛下的意思,你们这是置喙天子?再说了, 裴清玹是此次考试的第一名, 你们惯会打嘴仗,可有一人考得过她?”
“第一又如何,这样抛头露面,将来她嫁得出去才有鬼。”
他们不敢置喙天子, 实力不如女子, 最后又只能以婚嫁笑之。
可是, 谁说女子非得嫁人?
其他女医也笑道:“那些叫咱们回去嫁人的,不过是些不如女子的懦夫,他们将女人都赶回家去, 自己才可居之,否则哪来的机会?”
她们说得没错,女医擢考的消息传播开后, 不过下一个三年, 全国各地赶来参加的女子可达百人。
而入选者, 已至十人。
从太医局学成后,我婉拒了太子留我为宫中医官的邀请,四处游医。
我想, 总有一日,女医定能遍布我大晋,女子亦可自由选择自己期望的人生。
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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