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重生回1977年,我亲眼看着跟我娃娃亲的陈泽民,偷走我的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
重生回1977年,我亲眼看着跟我娃娃亲的陈泽民,偷走我的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
而我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拿去献给他的心上人刘宁。
前世,陈泽民以娃娃亲为由,让我家掏空积蓄供他上大学。
他大学毕业后,遵守婚约带我回了城。
直到我们儿子大学报道那天,他红着眼把我们双双推下铁轨。
“要不是你,宁宁怎么会死?你们娘俩都得给她陪葬!”
火车碾过来的瞬间,我亲眼看着他点燃了一张纸。
那是1977年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上面是我的名字!
原来,当年我考上了大学,只是通知书被他偷走献给了刘宁。
而刘宁在报名途中意外跌落铁轨去世,他却因此怨恨了我几十年。
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拿着假录取通知书的他们,还想怎么上大学!
1
“没考上别灰心,等我毕业就接你进城。”
陈泽民坐在我家的堂屋啃馒头,见我进来假惺惺地说。
我心中作呕,这副嘴脸,我看了三十年!
要是换做前世,我肯定会感动得连连点头,连夜纳双新布鞋塞给他。
毕竟,一个大学生毕业后飞黄腾达,还不嫌弃我一个村妇,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陈泽民眼底没有半点真诚,全是算计。
上一世,邮递员进村时,我正在熬猪油。
陈泽民说要帮我烧火,趁我去后院抱柴的时候。
从邮递员手里藏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送给了他的心上人刘宁。
还以娃娃亲为由,骗得我们全家掏空积蓄给他买了火车票。
而我以为自己落榜,一贫如洗的家境再供不起第二个大学生。
只能在村里苦等陈泽民四年,才终于等到他带我进城。
婚后他却嫌我学历低,处处打压我,让我当牛做马伺候他几十年。
还把刘宁的死怪在我头上,所谓的“接我进城”,只是把我绑在身边折磨我、报复我的枷锁。
直到儿子大学报道,我欢天喜地要去送他上大学,却被陈泽民将我们母子全推下了铁轨。
临死前我才知道,自己当初明明考上了大学,是陈泽民亲手断送了我的人生!
“那就多谢陈大哥了。”
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目光却冰冷,“不过进城的事先不急,你先好好准备开学吧。”
陈泽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咽下最后一口馒头,起身出了门。
我知道,他是迫不及待要去找刘宁“献宝”了。
我摸了摸棉袄内衬,真录取通知书早已经被我缝在了里面。
陈泽民口袋里藏着的那封,不过是我提前准备好的赝品。
我远远跟在他身后,果然看见刘宁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他。
陈泽民小心翼翼掏出那封假的录取通知书,刘宁眼睛都放光了:“泽民哥,这、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手从邮递员手里拿的。”陈泽民得意地揽住她的腰。
刘宁将通知书贴在心口,语气雀跃:“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有了这个,我也能离开这破村子了!”
她踮起脚在陈泽民脸上亲了一口,两人相拥的模样看得我作呕。
陈泽民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徐慧娟那蠢货还真以为自己没考上,恨不得立马赖上我这个大学生,那副讨好的样子,真是没骨气。”
“要不是看在她爹妈老实,能掏空家底供我读书,我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刘宁娇笑着:“小点声,别被人听见。”
“听见又怎样?”陈泽民嗤笑:“一个村姑能翻出什么风浪?等我到了城里,立马和她断了娃娃亲。”
他把刘宁压在树上,声音随风飘来:“不像你,聪慧又漂亮,这通知书给你才不浪费……”
我攥紧拳头,心中一片冰冷。
上一世的我,被他贬低的话刺得体无完肤,还傻傻地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而此刻,我看着他们得意忘形的模样,不禁在心中冷笑。
重活一世,我势必要亲手撕碎他们双宿双飞的幻想!
2
第二天清晨,他们两人站在晒谷场上高声炫耀。
“看看!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刘宁还把通知书摊在地上,让识字的乡亲反复念录取的院校和专业。
人群瞬间炸开锅,全是羡慕和赞叹。
“哎呦,这可是咱们村的大喜事啊!”
“没想到咱们村一下出了两个清北的学生,以后可有面子了!”
“这俩孩子真有出息,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刘宁看到角落里的我,语气满是挑衅:“慧娟,听说你也考了?没考上没关系,毕竟这通知书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她故意把“谁”咬得很重,人群响起一阵哄笑。
我低头看着那封通知书,心里毫无波动。
上一世这时候,我正躲在人群后面偷偷抹眼泪,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心如刀绞。
而现在,我只是淡淡开口:“刘宁,你上次考试数学不是才考7分吗?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刘宁脸色一僵,陈泽民赶紧打圆场:“慧娟,你别没考上就酸溜溜的。”
人群发出哄笑,有人说道:“娟丫头你别眼红,咱们村以后还得沾宁丫头的光呢!”
“就是,咱们村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别净说丧气话。”
陈泽民趁机附和:“我亲手从邮递员手里接的通知书,还能有假?”
我笑了笑:“是我嘴笨说错话,以后刘宁姐出息了可要多关照村里人。”
陈泽民扬起下巴,朝我投来不屑的目光。
我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默不作声。
打蛇打七寸,前世的教训告诉我,过早揭穿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回到家,我妈正在煤油灯下补衣裳。
她眯着眼穿针,脸上全是操劳过度的皱纹。
我心里发酸,“妈,别补了。”
我妈叹了口气:“娟子,别往心里去,咱命苦......”
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妈,我想把跟陈泽民的娃娃亲退了。”
“退亲?”我妈声音发颤。
“当年你陈叔落水,是你爸跳进冰窟窿把人救上来,你爸体力不支淹死在水里,陈家才当场定下娃娃亲。要是退亲的事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我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的记忆翻涌上来。
陈泽民考上高中那年,他家以“娃娃亲”为由,硬要我家出三十斤粮票。
高考前几天,他母亲又说“娟子迟早是陈家媳妇,嫁妆先送过来”,于是生生拉走了我们家唯一的老母鸡和攒了半年的鸡蛋。
甚至陈泽民考上大学后,为了给他凑齐火车票,我妈把唯一的银镯子都卖了。
“退亲的事交给我。”
我从棉袄内衬摸出录取通知书,小心翼翼展开:“妈,我考上了!”
我妈的手剧烈颤抖,捧着通知书仔仔细细地看:“娟儿啊,这、这是真的?”
“是真的。”我把前世的遭遇和盘托出。
我妈的眼眶蓄满泪水:“我的娟儿受苦了,那些年你一个人扛着,都怪妈没用,让你被欺负成这样......”
我紧紧抱住她:“妈,不怪你,都过去了。这一世我们好好活,我要带你去大城市享福。”
3
我到陈泽民家时,他妈妈正蹲在门槛上择菜。
见我过来,脸上堆起笑:“娟丫头来啦,正好帮我......”
“陈婶,我今天是来退亲的。”我将婚书放在石桌上。
“退亲?”
陈母立马站起身,“这可是你爹当年用命换来的婚约,你这丫头可想清楚了?”
陈父叼着旱烟从堂屋走出来:“娟丫头你这是何苦?泽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跟着他是你的福气。”
福气?不过是怕我退了亲,你们再难从我们家榨出一分一毫罢了!
陈泽民从外面回来,看到石桌上的婚书:“慧娟,我说了毕业就接你进城,你这么上赶着多掉价。”
我掩住眼底恨意,笑道:“我还不是想着万一以后真的进了城,被人说攀着娃娃亲不放,给你丢人吗?”
陈泽民眼珠子一转,想到自己早晚也要甩开我,现在顺着台阶下还能不落人口实。
于是他对着围观的村民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一片真心想带慧娟进城享福,可她非要闹退亲......”
说着掏出录取通知书晃了晃:“大家都看见了,我马上就是清北的学生,以后有的是姑娘抢着嫁!”
人群传出议论声,几个和陈家交好的婶子开始帮腔。
“既然这样,这婚书我陈泽民今天就当众撕了!”
他抓起婚书,“嘶啦”一声扯碎,纸片纷纷扬扬掉在地上。
做完这些后,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徐慧娟,你可别后悔!等我进了清北,就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泽民哥说的是,倒是我不知好歹了。”我平静地说完,转身离开了陈家。
一周后,他们在村口的晒谷场大办升学宴。
喇叭循环播放《喜洋洋》,陈泽民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身后是写着“清北双骄”四个大字的红布。
“乡亲们!”
陈泽民扯着嗓子喊:“今天这升学宴,就是要让全县人都知道,咱们穷山沟飞出了两只金凤凰!”
台下掌声雷动,大家排起长队给他们二人送礼。
李大爷佝偻着背,提着老母鸡颤颤巍巍走到他面前。
“泽民啊,这鸡是自家养的,给你补补身子,以后可别把咱家忘了。”
王婶抹着眼泪塞给陈泽民五块钱,那是她卖了三个月鸡蛋才好不容易攒的。
陈泽民连忙接过,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可是大学生,以后一定能带大家过上好日子。”
刘宁踩着借来的高跟鞋,故意将假通知书展开,口水横飞:“清、北、大、学......”
每念一个字,她都要得意地瞥我一眼。
当念到“刘宁”两个字时,还捂着嘴娇笑起来。
我抱着装满水的木桶从人群中穿过,故意撞翻桌上的假通知书。
“徐慧娟你长眼睛了吗?碰坏了你赔得起吗?”刘宁厉声尖叫。
我连忙低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收拾。”
“晦气!”
陈泽民嫌恶地踢开木桶,转身哄着满脸怒气的刘宁:“别气,等我们进了城,我给你买十封八封通知书!”
村民哄笑起来。
李大爷却皱着眉欲言又止,他刚才分明看见通知书遇水就晕开了墨,哪像正经油墨印的。
刘宁故意抬高声音:“大家继续送礼!等我们从清北大学毕业,十倍百倍的还!”
人群又热闹起来, 我默默退到人群外。
在陈泽民恶狠狠的目光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竟,我也很想知道。
连学都入不了,他们拿什么还!
4
开升学证明的前一天,我家铁门被一脚踹开。
陈泽民和刘宁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徐慧娟,我们马上就是大学生了,以后住的可是洋楼,身边总得有个端茶倒水的。”
刘宁倚在门边,上下打量我,“念在往日情分,我们可以给你个当保姆的机会。”
陈泽民扯了扯领口的假领带:“你一个月给我们三十块钱,我们带你进城,也算你家祖坟冒青烟了,省得在这山沟里烂一辈子。”
我简直要气笑了,给他们当保姆,每个月还要倒贴三十块钱。
这熟悉的场景让我想起前世,陈泽民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羞辱我,把我当成随意践踏的蝼蚁。
此刻看着他们得意忘形的脸,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两个跳梁小丑,却还妄想继续压榨我。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刘宁朝我逼近,身上的廉价香水味熏得刺鼻,“也对,你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姑,能听懂我们的话就不错了。”
陈泽民好像施舍般说:“三十块还是看在你爹当年救了我爸的份上,不然谁要你这累赘?”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要上去理论,我一把按住她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清醒,不能冲动,还没到时候。
他们现在的张狂,不过是在给自己挖坟。
“多谢你们,我这就去筹钱。”我装作感激的说。
“哼,算你识相!记住,能伺候我们是你的福气。”两人大笑着离开,铁门被重重甩上。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冷笑。
这假通知书,也该让它发挥最后的价值了。
第二天一早,公社门口站满了凑热闹的村民。
“让让!我们要开升学证明!”
我抱臂站在人群最后,看着陈泽民挤开挡路的人,趾高气扬地走进办公室。
刘宁跟在他身后,特意在假通知书外裹了层红布,像捧着稀世珍宝。
两人胸前都别着自制的“清北大学”徽章。
办事员接过通知书反复端详,突然开口:“按流程,需要核对准考证号。”
陈泽民笑容一僵,刘宁强装镇定:“这都要查?我们可是......”
“请配合工作。”办事员敲了敲桌面。
目光扫过他们发白的脸色:“刘宁同学,你的准考证号是多少?”
空气瞬间凝固。
刘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数字,最后竟然说:“我、我准考证丢了。”
办事员眼神狐疑地打量他们两个,而我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我好心提醒道:“刘宁同学,你的准考证号不是19771977徐慧娟吗?”
刘宁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陈泽民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你、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们!”
他伸手想来捂我的嘴,被眼疾手快的办事员拦住。
徐宁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她尖叫道:“徐慧娟,你别血口喷人!”
“是吗?”
我冷笑一声,缓缓从棉袄中拿出自己真正的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
5
我将录取通知书在众人面前展开,烫金的字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你怎么解释,一个堂堂清北大学的高材生,怎么连自己的准考证号都记不住?”
办事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拿过我的录取通知书,将两份放在一起对比。
假通知书上晕开的墨迹和粗糙的纸质,跟真通知书精致的印刷形成鲜明的对比。
办事员心中已有定论,但还是负责的拿出紫外线灯。
“通知书防伪码第七位应该是校徽,你们这张......”
假通知书的背面显出扭曲的“赝品”字样。
“这、这肯定是徐慧娟搞的鬼!”陈泽民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
刘宁也反应过来,哭哭啼啼地抓住办事员的袖子:“同志,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啊!我明明就是考上了,这通知书是邮递员亲手递给泽民哥的,怎么会有假?”
她一边说,一遍偷偷用眼神示意陈泽民快想办法。
陈泽民心领神会,立刻面向围观的村民,声音哽咽道。
“乡亲们,我和宁宁一直把大家当亲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慧娟,就算你没考上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这样诬陷宁宁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说的情真意切,不知情的人恐怕真要被他蒙骗过去。
我不急不缓地从包里拿出一叠泛黄的草稿纸,最上面的赫然是刘宁只有7分的数学试卷。
“各位看看,就这水平,真能考上清北大学?”
人群骚动起来,有几个识字的村民凑上前来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陈泽民突然指着我大喊:“她就是嫉妒我们,她根本没考上,所以就想毁了刘宁!”
他转向办事员,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同志,我们都是村里的老实人,您可别被她骗了......”
“老实人?”
我扯开棉袄内衬,露出里面贴着的快递存单,“那麻烦解释下,为什么你们的‘录取通知书’,连邮戳都没有?”
刘宁尖叫着:“陈泽民,你快想办法啊!”
陈泽民此刻面色惨白,帮着刘宁作假被暴露,可能牵连他自己都要被取消录取资格。
轻则接受批评教育,重则有可能吃牢狱之灾,但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算她真的考上了,又凭什么说我们的是假的?这可是邮递员亲手递到我手上的!”
我看着陈泽民扭曲的脸,忽然想起了前世他把我按在厨房灶台边,怒骂我“连个碗都洗不干净”的样子。
那时我只会低头认错,以为自己真的配不上大学生丈夫。
而现在,他眼中的惊慌和慌乱,比任何道歉都更能让我解气。
“邮递员亲手递的?”
我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邮递员的证词。
“周师傅说,那天你趁我去后院,往他手里塞了一斤粮票,让他配合你演一场戏。”
我看着陈泽民血色尽褪的脸,故意顿了顿:“他还说你模仿我的字迹签名时,把‘慧’字少写了一横。”
我的话像重锤般砸在陈泽民和刘宁身上,他们两人的眼神中都满是惊恐。
6
刘宁疯了般扑向我,想抢我手中那份证词。
“周师傅不会说这些的,肯定是你收买了他!”
我侧身躲过,她直接踉跄着扑到了地上。
办事员接过证词,快速看完后脸上布满怒意,将它重重拍在桌上。
“陈泽民、刘宁,伪造假的录取通知书、骗取乡亲们钱财,这性质可不小!”
现场陷入死寂,随即爆发出强烈的讨伐声。
“我的老母鸡!”
李大爷气得举起竹杖就要打过去,“我还指望你们以后照顾我这把老骨头,原来就是骗我们的血汗钱!”
王婶瘫坐在地,气得锤胸:“那五块钱是我给孙子攒的学费啊……”
陈泽民的父母从人群中冲出来,扑到他们儿子面前:“我家泽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陈母恶狠狠瞪着我:“徐慧娟,你爸救了我们家,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供我吃穿?”
我拉下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疤痕,“这是去年冬天,陈泽民把我推倒在火盆边留下的!”
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借条,“还有这些,全都是你们以娃娃亲的由头,从我们家拿走的每一分钱!”
陈泽民父母脸色铁青,涨红了脸要狡辩,但都被乡亲们的声讨淹没。
刘宁突然抓住陈泽民的胳膊,尖叫道:“都怪你!你不是说有了通知书就能上大学吗?现在好了,全完了!”
我看着刘宁狰狞的脸,忽然觉得荒谬又可笑。
前世,她以为偷来的录取通知书能让她飞黄腾达,结果却在报名的路上惨死。
现在,她拿着假的录取通知书,在入学前就被揭穿。
估计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强行拿到手,也不过是一场空。
刘宁转身想跑,却被几个年轻的村民拦住,他们架着刘宁往她家院子走。
陈泽民面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
他胡乱抹了把,然后从兜里拿出一份皱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
“刘宁的通知书是假的,但我是凭自己真本事考上的!”
办事员眼神锐利,拿过他的录取通知书仔细查看。
对比后确认是真的,围观的村民声音都小了许多。
陈泽民抓住机会,做出委屈的表情:“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对我有意见,觉得我和刘宁做错了事。”
“可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陈母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是啊,我家泽民真的太不容易了,为了省下钱来读书,他连饭都舍不得吃饱。你们看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
陈母说着,就撩起陈泽民的袖子给大家看。
陈泽民继续说道:“刘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一心想要离开这个穷山沟去外面看看,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的梦想破灭。”
“我承认自己一时糊涂用错了方法,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我冷眼看着他声泪俱下的表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眼底闪过的狡猾,和前世如出一辙!
7
前世,他也是这样。
在殴打我和儿子后,又抱着我们痛哭,让我只能咽下委屈。
又在榨干我家所有积蓄后,装出孝顺女婿的样子为我妈送终。
此刻他将责任轻描淡写推给“为了帮刘宁实现梦想”。
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录取资格,踩着乡亲们的信任和同情继续往上爬。
这种漏洞百出的戏码,居然还有人被他蒙骗。
原本乡亲们都在声讨,现在变成了窃窃私语,愤怒的眼神也掺杂了同情。
“好一个出发点是好的。”
我冷笑出声,字字句句在人群中格外清晰:“陈泽民,你寒窗苦读是为了出人头地,那刘宁的梦想就该用我的人生来献祭?”
“你口口声声说要带大家过上好日子,可升学宴收的礼金、骗走的粮票,又有哪一分用在乡亲身上了?”
陈泽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徐慧娟,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家连煤油灯都舍不得点,拿什么供你上大学?我这是帮你做了选择,让你早点认清现实。”
“而且,我和你有娃娃亲,我要是有了出息就可以照顾你,给你好日子过。我做这些,也有一部分是为了你啊!”
陈泽民冠冕堂皇的借口,简直让我觉得愤怒又好笑。
“为我好?陈泽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嗤笑了声:“你嫌弃我是村姑,还跟刘宁叫嚣着要让我给你们当保姆,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陈泽民脸色铁青,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胡说!你分明是嫉妒我和刘宁,所以在这里颠倒黑白。”
“我努力读书就是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你怎么能把我说的这么不堪!”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陈泽民,你醒醒吧,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而不是在这里狡辩。”
陈泽民还想说些什么,可围观的村民都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全都不听他辩解。
村民们推搡着陈泽民回他家院子,要他把大家的血汗钱都吐出来。
喧闹声渐渐远去。
办事员满是赞赏地看向我:“小姑娘不错,心思缜密又沉得住气,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他语气欣慰,“我这些年见过不少被利益蒙蔽的人,却很少见到像你这样,被伤害过还能冷静反击的。”
李大爷拄着竹杖凑过来,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娟丫头,多亏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棺材本都要被他们骗走!”
王婶也抹着眼泪走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鸡蛋:“好孩子,拿着,婶子知道你受苦了。”
办事员整理好桌上的材料,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
“你放心,他们这种欺诈行为我会依照规定上报。你这张录取通知书,我亲自帮你办理手续,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清北是个好地方,好好读书,别让那些腌臜事耽误了你的前程。”
我眼眶发热,这一世,没人能再偷走我的人生。
8
暮色渐浓,陈泽民家的院子里传出清脆的玻璃破裂声。
陈泽民和刘宁被村民们围堵在院子里,里面乱作一团。
陈泽民的父母还在试图狡辩,但都被村民们愤怒的骂声堵了回去。
我站在院子外,冷眼看着这一切。
前世的屈辱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办事员说到做到,很快就帮我办好了入学手续。
拿到清北大学入学通知那天,阳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跟我的入学通知一起送来的,还有陈泽民被取消入学资格的加急信。
县教育局经过核实,确认陈泽民协助刘宁伪造通知书一事影响恶劣。
虽然他有真实的录取成绩,但是却严重违反了诚信原则。
这个消息立马在村子里传开。
陈家院子再次被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院子里的土墙都差点被推倒。
陈父手里的旱烟被人打落在地,陈泽民蜷缩在角落,脸上印着好些个巴掌印。
“把钱还回来!”
李大爷的竹杖重重砸在门槛上,“我喂了半年的母鸡,就换你一句假话?”
王婶冲上前,狠狠抓住陈母的头发,“你还我孙子的学费!五块钱,我卖了整整三个月鸡蛋啊!你们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陈母尖叫着挣扎,头发凌乱地遮住脸,活脱脱像个疯子。
陈泽民突然扑到我脚下,死死抱住我的腿:“慧娟!你救救我!看在咱俩一起长大的份上你救救我!”
他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帮我求求乡亲们,我、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陈父也再没了往日的架子,黝黑的脸上留下泪水:“娟丫头,看在你爸救过我的份上,求你帮泽民说句话!他要是去不了清北,这辈子就毁了!”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当牛做马?”我冷笑一声,一脚踹开陈泽民:“你们陈家这些年做的那些腌臜事,是这么轻易就能了结的?”
“以后别再把我爸救了你们的事挂在嘴边,他救的是落水的受害者,不是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陈泽民跪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嚎,就像条被打断脊梁骨的狗。
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角:“慧娟,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放过我这一次,我......”
“放过你?”
我厌恶地退后一步,用力拍打被他抓过的衣角。
前世被他推下铁轨时的冷风仿佛又刮在脸上。
我弯下腰凑近陈泽民,一字一顿地说:“你还记得吗?前世你把我和儿子推下铁轨的时候,我们母子的绝望和恐惧。”
“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放过我们?现在,你觉得我会心软吗?”
陈泽民瞪大双眼,里面写满了惊恐:“你、你说什么?什么前世?你疯了!”
我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我没疯,你做过的恶事,老天爷都看在眼里。”
所以才给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不再管陈家这场闹剧,转身毫无留念地走了。
9
我攥着清北大学的入学通知,去了父亲的坟前。
“爸,我考上了。”
我跪在坟前,将入学通知展开,“是清北大学,和您当年说的一模一样。”
我喉咙发紧,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父亲背着我趟过结冰的河面,那时我还趴在他的背上咯咯笑。
“等我们娟丫头考上大学,爸背你去坐火车。”
明明那么瘦弱的背,却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远处传来响亮的狗吠,混着尖锐的叫骂声。
我转身望去,只见刘宁被两个壮汉拖拽着,跌跌撞撞往村口走去。
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被扯破,裸露的皮肤全是大片的淤青。
刘宁父亲举着扁担跟在后面。
她的母亲嘴里念叨着:“嫁给李瘸子是你唯一的活路!彩礼钱都收了,你想让全家喝西北风吗?”
刘家为了填补升学宴的窟窿,把她许给了邻村瘸腿的男人。
刘宁哭喊着,却依旧被人捂住嘴拖上了牛车。
车轮碾过她掉落的高跟鞋,扬起一地尘土。
“他们也该还债了。”我对着爸的墓碑轻声说。
一阵风吹过,卷起我口袋里的入学通知。
我连忙伸手去抓,而入学通知却慢悠悠落在了墓碑前。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父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笑着接过入学通知。
“我家娟丫头就是争气。”
泪水夺眶而出,砸在我带来的野菊花上。
良久,我起身拍掉膝头的泥土,缓缓抚摸墓碑。
“爸,往后每年清明,我都来给您看新的奖状。”
山风吹过,就好像有双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回到家,我妈正在灶前煮饭。
“娟儿,快来尝尝,今年新收的玉米。”妈笑着招呼我。
我走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妈,等我去了大学,就把您接到城里,咱们住大房子,天天吃好吃的。”
妈拍着我背的手顿了顿,声音哽咽:“傻丫头,妈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好。”
她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几叠零散的票子,“这是妈攒的,不多,但能给你应应急。”
我鼻子一酸,紧紧抱住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一世,我一定要让妈过上好日子,把前世受过的苦都补回来。
启程那日,乡亲们都自发为我送行,村口的老槐树下站满了人。
李大爷将一个布包塞到我手里,“丫头,这是自家晒的红薯干,路上饿了就吃。”
王婶红着眼眶,又往我手里塞了几个热乎乎的茶叶蛋:“到了城里别舍不得吃,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一张张质朴的脸,心里一阵感动。
大家七嘴八舌地叮嘱我,有人教我怎么坐火车,有人让我到了学校别想家。
要走的时候,陈泽民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
脸上还留着被打的痕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慧娟,慧娟你等等!”
陈泽民猛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双手合十,不停地磕头,脑门上很快就渗出了血。
“慧娟,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吧!”
“我知道错了,在村里天天被人戳脊梁骨,我、我想去城里重新开始……”
10
陈泽民的哀嚎的人群中炸开,原本温情的氛围瞬间消散。
乡亲们愤愤不平。
“你还有脸来?你坑害娟丫头一家,现在倒想攀着人家进城?”
“要不是你,娟丫头哪用受那么多苦!”
陈泽民涕泪横流,又转向乡亲们继续磕头:“我真的知道错了!各位叔婶给我个机会吧,我去城里一定好好做人,将来赚了钱都还给大家……”
人群发出嗤笑,没一个人信他的鬼话。
我冷眼看着,想起前世他将我和儿子推下铁轨的狠绝,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转身正要爬上牛车,陈泽民却死死抱住我的腿,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慧娟,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一起放牛的日子吗?就当可怜可怜我……”
“放开。”
我声音冰冷,用力拔出自己的腿。
陈泽民还想扑过来,我躲过后直接将他踹倒。
他癫狂地哭喊,嘴里一直念叨着“完了完了”。
赶车的大叔扬了扬鞭子:“该走了,再晚就赶不上火车咯!”
乡亲们纷纷围过来,把我护在中间。
李大爷用竹杖狠狠打在陈泽民的肩膀,“滚一边去,别耽误了娟丫头的前程!”
我坐上牛车,距离慢慢变远。
陈泽民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再也没了往日的风光。
我最后回头看了眼陈泽民,他扭曲狰狞的脸越来越模糊。
清北的校园很大,我在这里开启了新的生活。
我整日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在大二那年获得了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我把妈接了过来,用奖学金租了一间不大但很温馨的房子。
同村给我写了信,我从中得知。
陈泽民一家,在村里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陈泽民自己也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在村里游荡,嘴里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疯话。
刘宁嫁给邻村瘸腿男人后,日子过得十分凄惨。
她试图逃跑却被抓住打断了腿,李瘸子用粗铁链将她锁了起来,不准她出门。
几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从清北大学毕业,并且成功考上了研究生。
寒假回村的时候,我特意去看了父亲的坟,将自己的毕业证书和奖状放在坟前。
我还在村里看到了陈泽民,
他穿着破旧的衣服,头发凌乱,眼神呆滞。
看到我时,他突然跪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研究生毕业那天,同门师姐揽着我的肩膀,笑着问。
“大才女,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望向远方,声音坚定:“我想回村开办一所学校。”
“我要让每个孩子都知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他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风轻轻吹过,带着希望的味道。
这一世,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而曾经的伤痛,都化作了前行的力量。
完
来源:星星藏于梦里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