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道路两边的路灯早已熄灭,四周一片寂静,唯独深处的一栋别墅还亮着灯光。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深夜,郊外。
道路两边的路灯早已熄灭,四周一片寂静,唯独深处的一栋别墅还亮着灯光。
沈茜洋靠在栏杆旁望着远方,眼神满是期待与失落。
忽然一阵风吹过,掀起她单薄的衣角,寒意直逼心口,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太太!”听到动静的王瑶慌忙放下手里的托盘,急忙上前搀扶,“医生说过您身子弱,不能吹风。”
“哪有那么脆弱。”沈茜洋抬手将她轻轻推开,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又转头望向窗外。
凌晨两点了,他还是没回来。
王瑶也跟着朝外面看了看:“这么晚了,先生估计不会回来了,太太您还是把药喝了早点休息吧。”
沈茜洋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黑褐色中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那场车祸,她替傅霄鹤承受了最大的伤害,伤到了腹部,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落下了难以再孕的病根。
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吃药、调理,整整五年,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喝药了,
但肚子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那个孩子还在怨恨她吧。
其实,傅霄鹤在外面有人,她一直都知道。
五年时间,他们之间早已变了模样。她想,要不是老太太每月一次的“任务”,恐怕她早就留不住他了。
只是没想到,连这一天,他都不愿回来陪她了吗?
沈茜洋轻叹一口气,转身走进屋内。桌子一角放着一件小衣服,精致的小老虎刺绣透露出一针一线的用心。
那是她亲手缝制的,像是那个孩子存在的痕迹,也是她留给傅霄鹤和自己的念想……
毕竟,他们也曾真心相爱过。
年少的傅霄鹤无所畏惧,不顾两家世仇,将她带到父母面前。给了她整个京禾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傅家继承人这辈子只认她沈茜洋一人。
明明所有人都说,傅霄鹤爱极了沈茜洋,可如今却只剩这般光景。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沈茜洋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深究。她一口饮尽苦涩的药汁,默默地蜷缩进卧室的沙发里,手里紧紧攥着那件小小的衣服。
凌晨三点半,熟悉的汽车声在院子里响起。
沈茜洋猛然惊醒,是他!傅霄鹤回来了!
她立刻起身朝大门跑去。
傅霄鹤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她的身影站在灯光下。
只是当他视线往下移时,眉头紧蹙,语气不悦地开口:“怎么没穿鞋就跑出来了?”
沈茜洋低头一看,尴尬地蜷了蜷脚趾,还是像从前一样露出讨好的笑容。
傅霄鹤眉头皱得更深,不知从何时起,沈茜洋脸上只剩下这种卑微又令人生厌的笑容,让人不愿多看第二眼。
曾经的她活泼灵动,带着大小姐的傲气却不令人讨厌。
现在的她,只剩小心翼翼,让他感到厌烦。
察觉到他的不悦,沈茜洋难堪地攥紧衣角:“对不起,我忘了。”
傅霄鹤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踏上台阶:“走吧,回屋去。”
沈茜洋点点头,刚准备转身,又忍不住轻咳两声。
身后的男人叹了口气,下一秒她就被拦腰抱起。
沈茜洋身体一僵,上一次被傅霄鹤这样抱着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此刻,他的怀抱好温暖,仿佛能驱散她全身的寒意。
傅霄鹤紧紧抱着她,两人明明如此贴近,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刚进房间,傅霄鹤便将她放在沙发上。
沈茜洋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还没收起的药碗,心中一紧,正打算起身收拾。
却发现傅霄鹤只是淡淡地别开视线,看着她。
“你……”他迟疑了一下,“最近……还好吗?”
沈茜洋浑身一僵,面上却依旧平静:“还是一样,没什么变化。”
傅霄鹤看着她的神情,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有话要说。”
“阿鹤,我也有话对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
沈茜洋愣了一下,嘴角自然扬起笑意。
手中仍握着那件小衣服,眼睛弯弯的,如天边的月牙,明亮动人。
“阿鹤,纪念日快乐。”
然而傅霄鹤脱口而出的却是:“她怀孕了。”
第二章
“谁……怀孕了?”
沈茜洋僵直地坐在原地,仿佛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像是被丢进冰窖里冻透了一般,胸口沉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八年的感情,其中三年是热恋期,五年是婚姻,她见过傅霄鹤爱她的模样,也清楚地知道他渐渐不再如从前那般。
但她总是一厢情愿地不愿面对,独自守着过往,苦苦等待他的回头。
可如今,连这点回忆也要被撕碎了吗?
沈茜洋眼含泪水,怔怔地看着傅霄鹤,渴望一个解释。
傅霄鹤目光避开她,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沙发扶手:“她怀孕了,傅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你放心,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立刻送她离开,傅太太只会是你。”
沈茜洋浑身发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刚解封的寒意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冷得刺骨。
“傅霄鹤,你不是说过吗,你的孩子只能是我沈茜洋生的……”你忘了吗?
傅霄鹤看着她近乎崩溃的模样,脸色阴沉。
他曾说过只让沈茜洋为他生孩子,甚至承诺过一生只有她一个女人。可那些年少轻狂的话,也只有沈茜洋这种傻子会当真。
“够了!”傅霄鹤语气冰冷,“我做的决定不会更改,这不是在和你商量。明天我会带她去老宅,你只需要做好准备。”
沈茜洋情绪激动地抓住傅霄鹤的衣角,手中那件衣服早已掉落也不曾察觉。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
如果她依旧无法怀孕,她就彻底放手,只求再给她一点时间。
傅霄鹤冷笑一声,猛地起身将她推开,指着一旁的药碗:“给你时间?还要多久?靠那碗苦得连你现在的模样都照不出的药吗?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沈茜洋,我想有个孩子有错吗?你就非要这么自私地绑住我一辈子?”
傅霄鹤的眼神伤人,言语更甚。
沈茜洋从未想过,自己这五年来扎过的针、喝过的药、承受的痛苦,在他眼里竟成了“自私”。
她为这段婚姻所做的一切努力,在他口中只是她的执念……
“傅霄鹤……”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压抑着泪水,只说了一句:“你做梦。”
傅霄鹤沉默片刻,懒得继续争执,冷冷撂下一句“明天见”,便转身离去。
沈茜洋呆坐良久,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寻找那件小衣服。
小小的衣物静静地躺在地上,沈茜洋连忙弯腰捡起,只是上面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丑陋不堪。
第二天,傅家老宅以傅霄鹤的名义举办了一场宴会,几乎请来了圈内所有熟面孔。
直到宾客入席,傅霄鹤才缓缓现身,身旁跟着一位笑容明媚的女人。
沈茜洋死死咬住嘴唇,目光一刻不离他们二人。
“那不是前段时间靠绯闻上热搜的小花吗?难怪城西李少追不到她,原来早就跟了傅少。”角落里传来窃窃私语。
沈茜洋脸色愈发难看,如今在他眼中,她竟连这样的女人都比不上。
甚至他公然带着这种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为狠狠扇她一巴掌。
温北枝容貌靓丽,性格张扬,拉着傅霄鹤径直走到沈茜洋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份礼物。
沈茜洋没看那份礼盒,只是死死盯着傅霄鹤,仿佛想看清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傅霄鹤被盯得有些不适,脸色一沉:“阿枝不能太累,你快点接下。”
“阿枝?”沈茜洋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嘴角泛起一丝讽刺的笑容,叫得还真亲昵啊。
她看向温北枝,对方满脸笑意,逼得她不得不伸手接过。
然而,当她看清袋子里的东西时,怒火冲昏头脑,她直接将袋子砸向温北枝。
“好痛啊,霄鹤哥哥!”
傅霄鹤急忙扶住温北枝险些摔倒的身体,眼神狠厉地瞪向沈茜洋。
“沈茜洋,你就这么恶毒?”
沈茜洋愤怒地指向他怀中的女人:“是她,是她先拿这些东西羞辱我……”
傅霄鹤冷漠地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内容,讥讽开口:“太太似乎有被害妄想症,精神不太稳定,带她去休息一下。”
第三章
沈茜洋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整夜蜷缩在角落里未曾合眼。
第二天一早,她便前往老太太的住处,希望能讨一个说法。
然而还未等她敲门,屋内便传来一阵年轻女子的笑声。
她心中隐隐不安,却不敢多想,径直推门而入。
老太太正斜靠在躺椅上,温北枝在一旁细心地剥着橘子,一片片递到老太太嘴边,还不时说几句俏皮话逗得老人开怀大笑。
沈茜洋抬脚的动作僵在门口,仿佛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老太太看见门口站着的沈茜洋,立刻朝她招手:“丫头,快进来。”
同时眼神示意温北枝暂时回避,毕竟沈茜洋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更深一层。
温北枝并未露出不满,笑着将剥好的橘子放进老太太手中,随后识趣地退到一旁。
“丫头,快来奶奶身边坐。”老太太拉着沈茜洋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奶奶。”沈茜洋神情呆滞地开口。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奶奶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些年的苦我也都看在眼里。可霄鹤一直想要个孩子,北枝这姑娘也懂事,奶奶也是没办法啊。傅家的香火最重要!”
一句话如冷水般浇灭了沈茜洋最后一丝希望,心瞬间沉入谷底。
见她脸色苍白,老太太又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霄鹤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沈茜洋强撑着身体不倒下,呼吸有些急促,沉默许久才低声应了一句:“好……”
老太太不忍再看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你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沈茜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可刚走几步,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喉头泛起一丝甜腥。
傅霄鹤,如果你真的那么渴望那个孩子,那我就成全你吧……
深夜,老宅。
傅霄鹤难得提早归来,进门后竟主动将她拥入怀中。
“茜洋,昨天在众人面前让你难堪,是我的错。但你也明白,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我发誓,等这个孩子出生后,我会好好对你,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语气温柔深情,可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沈茜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无视傅霄鹤骤然阴沉的脸色。
“既然那么在乎那个孩子,是不是也该对孩子的母亲更好一些?”她眼神空洞,话语平静却毫无温度,“何必陪在我这个无趣又自私的女人身边呢?”
傅霄鹤望着她漠然的模样,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慌乱。他笑着再次将人揽入怀中:“说什么傻话?快去休息吧。”
她和傅霄鹤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亲近过了,以往他总是敷衍了事,如今为了那对母子,他竟也能如此用心。
夜深了,她却久久无法入睡,目光一遍遍描摹着他熟睡中的轮廓。
不知为何,最近腹部的伤口越来越疼,还时常忍不住咳嗽。
曾经为此痛苦不堪,现在反倒感激这份疼痛,至少它压住了心头的那份痛楚。
翌日醒来,傅霄鹤早已不见踪影。
她起身洗漱完毕,才让佣人送来早餐。
没想到,席间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温北枝端着一杯热茶,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她仿佛没察觉沈茜洋脸上的厌恶,恭敬地弯腰敬茶:“姐姐,上次的事是我冒犯了,今天特来向您赔罪。”
她手中的茶仍冒着热气,指尖被烫得通红也未曾松手。
沈茜洋冷笑着开口:“主动敬茶喊姐姐,破坏别人婚姻的人倒是头一次见。”
“只是,你,配吗?”
第四章
温北枝听后,一张脸涨得通红,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阴狠,但表面上仍维持着委屈的模样。
“是北枝失礼了,还以为霄鹤哥哥每天对我说的那些情话都是真的,姐姐心地善良,我们能好好相处呢。”她轻轻叹了口气,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霄鹤哥哥说,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和宝宝。”
沈茜洋脸色一沉,尽管明知这是温北枝刻意刺激她,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腹部。
温北枝身形纤细,气质明媚,只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格外刺眼。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傅霄鹤蹲在她面前,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满眼温柔的画面。
可那个被他呵护的人,本该是她才对。
原来年少时的誓言,终究敌不过时光,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茜洋压抑着腹部传来的疼痛,不再理会温北枝,默默低头吃着早餐。
傅霄鹤,明明你说过会永远守着我。
可是,你的“永远”怎么这么短?
见场面冷淡,温北枝很快便识趣地离开了。
沈茜洋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久久无法平息。
等好不容易止住,王瑶惊恐地发现她唇角竟带着一抹血迹。
她吓得脸色发白,立刻联系司机,安排沈茜洋去医院。
接诊的医生看起来有些眼熟,沈茜洋仔细辨认许久,才认出那是自己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姜南钧。
他此刻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皱眉盯着手中的检查报告。
沈茜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试图缓解空气中的凝重。
姜南钧却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笑得出来?”
沈茜洋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所措。
王瑶连忙追问:“姜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人子宫内有恶性肿瘤,细胞异常增生已经扩散。”
“什么?”王瑶震惊不已,“太太只是之前受过伤,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南钧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沈茜洋:“是因为那场车祸?”
沈茜洋木然地点点头。
姜南钧抿紧嘴唇,抬眼朝她身后看去:“他人呢?”
沈茜洋苦笑一声:“……他,最近很忙。”
姜南钧瞬间明白了一切,一向冷静的男人也忍不住动怒:“沈茜洋,值得吗?”
一句“值得吗”,让她怔在原地许久。
良久,她才低声问道:“南钧,我的病还能治好吗?”
看着眼前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孩如今眼神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光亮,姜南钧心头一酸。
迟迟得不到回应,沈茜洋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抢过姜南钧手中的报告。
“晚期”两个字赫然入目,如利刃般刺痛双眼,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姜南钧赶紧握住她发抖的手:“茜洋,我认识一位国外专家,他对这类病症研究很深,一定能治好你。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现在吗?沈茜洋脑中突然闪过温北枝的脸。
她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又怎么舍得放下这一切?
“南钧,算了吧。”
反正也不过是多一次失望罢了。
姜南钧被她这副颓废的样子气得青筋暴起:“既然沈小姐不想治,那姜某还有下一位病人要接待,请回吧。”
沈茜洋没有再说一句话,起身离开,眼角的泪水却无声滑落。
第二天清晨,她强打精神起了床。
老宅里热闹非凡,原来是远在国外的老爷子回来了。
而这一次,是为了见他尚未出生的长孙。
沈茜洋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忽然觉得讽刺无比。
她想起五年前车祸后,傅霄鹤跪在她床前说的话。
“茜洋,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
“茜洋,我傅霄鹤这条命今后就是你的,这辈子我绝不会负你。”
“茜洋,若有一日我背弃誓言,就让老天收回我这条命!”
一字一句,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只是,老天爷如今好像错收成了她的命。
既然他们再也回不去曾经,那就让她做那个先离开的人吧。
沈茜洋回到房间,拿出了自己很久没再穿过的红裙,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等傅霄鹤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个在他记忆很深处,惊艳了他年少时光的人。
他以为沈茜洋终于看开,要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不再那般计较。
便笑着上前想要将人拥进怀里。
沈茜洋却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的动作,还顺势往他手里塞了一杯酒。
傅霄鹤愣了一瞬,只听到眼前的女人突然开口。
“阿鹤,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聊天了。”
傅霄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难捱的不安,他扯了扯唇角:“现在不就在聊吗。”
“是啊,现在就在聊,”沈茜洋失神地喃喃自语:“可是阿鹤,我好累啊。”
傅霄鹤抿了抿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心里愈发不安。
“我好像看不到我们的未来,也快要看不清我们的过去。”
说着,她自顾自的将手里的酒尽数饮尽:“傅霄鹤,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五章
傅霄鹤脸色阴沉,死死盯着眼前的沈茜洋,眼中仿佛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沈茜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茜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他:“我不想再当傅太太了,我们离婚吧。”
傅霄鹤猛地跨前一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丝毫不顾她眉间的痛楚。
“你再说一遍!”
“傅霄鹤,我们离婚!”
即便疼痛难忍,沈茜洋也未曾退缩,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啪——”他抄起桌上的水杯,直接将冷水泼在她脸上:“我看你是喝醉了,满嘴胡言乱语!”
“来人!太太喝多了,送她回郊外别墅好好休息!”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只留下沈茜洋一人坐在原地,满脸湿漉漉的水珠,心也彻底沉入冰冷的深渊。
大概是受了凉,夜里沈茜洋难受得辗转反侧。
王瑶急得连忙叫来了傅家常驻的家庭医生。
“南钧?”沈茜洋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姜南钧将医疗箱放在桌上,熟练地取出听诊器:“李医生临时有事,托我过来一趟。”
沈茜洋轻笑了一下,李医生是傅家长期请来的医生,怎会无缘无故缺席?不过是某些人的借口罢了。
“南钧,谢谢你。”
姜南钧手上动作一滞,低声道:“茜洋,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孟兰德教授那边有一款新药,可以控制癌细胞扩散。”
沈茜洋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轻轻摇头。
姜南钧看着毫无求生意志的她,拳头紧握:“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生命,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从前认识的那个沈茜洋?
她怔怔地抬头看向姜南钧,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提起过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了。
“以前的你从不轻言放弃,现在的你却连挣扎都不愿挣扎。没有傅霄鹤,你还有父母、有朋友、有我……你真的忍心让爱你的人伤心吗?”
一句话戳中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沈茜洋无声落泪。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开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南钧,我接受治疗。”
姜南钧神色终于松动,露出一抹笑意:“我要抽点血回去化验,可能会有点疼。”
沈茜洋轻轻点头:“没关系。”
可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大量失血,脸色迅速苍白,冷汗直冒。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姜南钧的手腕上。
一只略微褪色却依旧精致的手链映入眼帘。
沈茜洋震惊地看向他:“这手链……你还留着?”
那是她高中时亲手做的小玩意儿,原本打算送给傅霄鹤。
那天却看见姜南钧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便顺手送给了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还戴着。
姜南钧低头看了眼手链,思索片刻后取下,替她戴在了手腕上。
“手链上绣的是太阳,和你一样耀眼。沈茜洋,我等着你重新发光。”
沈茜洋紧紧盯着那条手链,直到抽血结束,再未开口说一句话。
与此同时,温北枝看着手机里传来的照片和语音,嘴角微微上扬。
沈茜洋,要怪只能怪你不该赖在不属于你的位置上。
她笑着扑进傅霄鹤怀里:“霄鹤哥哥,姐姐一个人在郊外肯定无聊,不然明天你去看看她吧。”
第二天傍晚,沈茜洋刚用完晚餐,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姜南钧打来的,他说已经到门口,是来给她送药的。
她怕他等得着急,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没想到秋风已凉,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南钧无奈地笑了笑:“急什么?我又不会走。”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肩上。
沈茜洋紧了紧衣服,仰起脸朝他露出一个笑。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尤其是那抹笑容,像一根刺扎进傅霄鹤的心头。
他怒火中烧,下意识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姜南钧察觉不对,立刻将沈茜洋扑倒在地,滚到了路边。
幸运的是,车最终停了下来,并没有真的撞过来。
但姜南钧的手背已被地面刮得血肉模糊,沈茜洋看着他的伤,眼眶瞬间红了:“南钧,你的手……”
姜南钧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勉强一笑:“没事,只是看着吓人,回去处理一下就好。”
说着,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我可是医生,你不信我还信谁?”
沈茜洋刚想点头,一道凌厉的拳风猛然袭来。
下一秒,姜南钧被狠狠打倒在地。
沈茜洋震惊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傅霄鹤,你疯了吗?”
傅霄鹤冷冷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语气森冷地朝身后挥手:“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姜南钧不愿牵连沈茜洋,默默起身,转身离开。
沈茜洋急了,连忙举起手中的药瓶解释:“傅霄鹤,他是来给我送药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看着那瓶看起来像普通维生素的药,傅霄鹤怒火更盛,一把将她拽到面前。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说完,他直接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卧室,粗暴地将她扔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沈茜洋,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那你生啊,你怎么不生?”
他禁锢着身下的女人,疯狂啃咬她的脖颈。
沈茜洋拼命挣扎,却挣不开他的桎梏,剧烈的疼痛从四肢蔓延到心脏。
想到这张嘴也曾亲吻过别的女人,她胃里一阵翻腾。
“放开我!”
她的反抗让傅霄鹤更加愤怒。
他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腰,可那腰肢纤细得几乎只剩骨架。
傅霄鹤怔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但下一秒,沈茜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男人怒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吻了下去。
破碎的呜咽声从她微张的唇间溢出。
她死命忍耐,却依旧抵挡不住身体和心的双重痛楚。
缓缓闭上双眼,仿佛认了命一般,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去。
第六章
第二天醒来,房间内只剩下一地凌乱的衣物。
沈茜洋望着床单上那一抹淡淡的血迹,双手不住地颤抖。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匆忙穿好衣服,直奔姜南钧所在的医院。
可一路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始终萦绕在心头。
刚踏入医院大厅,人群中便传来一声惊呼:“姜医生!”
紧接着,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满是血迹的担架车快速跑过。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沈茜洋心中猛地一沉——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姜南钧。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开来,她的脚步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不过一夜之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们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太可惜了,姜医生这么好的人,竟然被医闹打成这样。”
“哪是什么医闹?我看那些人下手太准了,明显是有预谋的。”
沈茜洋没再听下去,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一步一步沉重地走进病房。
昨日还站在她面前,温柔替她披上外套的人,此刻却躺在病床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毫无生气。
她不知道该站在哪里,才不会碰触到他的伤口。
“茜洋,你来了?”本该清朗的声音如今沙哑又虚弱,“抱歉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吧?”
沈茜洋拼命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着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这辈子有两个愿望,第一个是当个好医生,救更多的人……可我恐怕做不到了。”
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再次被人砍伤,如今抖得厉害,再也握不了手术刀。
沈茜洋胸口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凭什么这样对你?他凭什么?”
姜南钧努力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沈茜洋立刻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紧紧攥住他冰冷的手。
来闹事的人说,他们是傅霄鹤派来的,说他不该以医生的身份接近沈茜洋。
既然你是靠身份接近她的,那就毁掉你的一切。
傅霄鹤,做到了,不是吗?
可他甘心吗?
那样美好的女孩,怎么能被困在这种男人身边一辈子?
姜南钧声音颤抖却坚定:“茜洋,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沈茜洋张了张嘴,最终只低声应下:“……好。”
听到她的回答,姜南钧终于放松下来,语气变得柔软:“茜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沈茜洋随着他的引导,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
“那天我一个人缩在天台角落里难过,一个女孩突然出现安慰了我。哪怕她只是出于同情,可对我来说,她是照进我前十八年生命里的唯一一道光。”
“我本来还有一个愿望,希望沈茜洋能永远做最耀眼的太阳。”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但现在不一样了,做太阳太累了。我只希望你能照亮自己,好好活着,幸福。”
“南钧……”沈茜洋终于忍不住趴在病床上放声痛哭。
而那只紧握着她的手,却渐渐失去了温度。
那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化作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等到傅霄鹤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沈茜洋呆坐在病房一角的模样。
他皱起眉,厌恶地扫了一眼姜南钧的遗体。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跟我回家。”
一片死寂后,沈茜洋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傅霄鹤,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急促的呼吸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傅霄鹤沉默不语。
“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负我,可外面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甚至让她怀上孩子住进我家。南钧好心帮我治病,却被你害死在他最爱的岗位上。”
她顿了顿,声音低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如果她真是你的妻子,你又怎会如此待她?
傅霄鹤冷笑一声,语气讽刺:“到现在你还在骗我?沈茜洋,你配被我当成什么!”
配被当成什么?
原来这个问题早已没有答案,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苦等。
“好。”
秋夜大雨倾盆,冷风刺骨。
沈茜洋紧紧攥着染血的手链,用力敲打着傅家老宅的大门。
她嘶声喊道:“我沈茜洋嫁入傅家多年,未育一子,良心难安,自请净身出户!”
第七章
“傅霄鹤,我们离婚吧!”
沈茜洋不知道自己在傅家大门外敲了多久。
秋雨绵绵,冰冷的雨滴砸在身上,刺骨地疼。
可屋内没有一丝回应,仿佛无人居住。
王瑶撑着伞,伞面几乎全偏向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去寒意。
“太太,您身子弱,不能淋雨,我们改天再来吧……”王瑶的脸冻得发紫,心疼地看着沈茜洋。
无论她如何拍打门扉,屋内始终死一般寂静。
她想,或许太太真的晕倒在雨里,先生也不会出来看一眼。
沈茜洋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傅霄鹤,你连一面都不肯见我吗?
王瑶咬紧牙关,上前一步:“既然太太要见先生,那我今天一定要把门敲开!”
沈茜洋却伸手拦住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背影孤寂而脆弱。
刚回到家,王瑶就忙着开暖气、放热水、煮热茶。
沈茜洋一把拉住她,将人按在沙发上,递上毛巾。
“你也注意身体。”
王瑶是她从沈家带来的贴身女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此刻,还有人在身边关心她,是她最后的一点温暖。
但她只是呆坐在原地,思绪混乱。
如今与傅霄鹤彻底撕破脸,终究是要告诉父母的。
思来想去,她决定让王瑶亲自回一趟沈家,并将拟定好的离婚协议交给父亲审阅,以防有疏漏。
王瑶接过文件,细心替她整理好衣领:“太太,我会尽快回来。”
看着远去的车灯,一股冷意袭来,沈茜洋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血的频率越来越快,想起那瓶被打飞的药,她苦涩一笑。
看来,真的是天要亡她。
三天,从京禾到盛源明明只需半天,可王瑶却迟迟未归。
她心中不安,正准备打电话询问。
房门却被猛然踹开。
温北枝带着一群保镖闯了进来。
还没等她开口,便被强行押着往外拖。
沈茜洋挣扎无果,怒视温北枝的背影:“你要带我去哪?”
温北枝轻笑一声:“当然是个好地方,姐姐去了就知道。”
车子径直驶入傅家老宅的地下室。
昏暗的房间里透出微弱灯光,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但沈茜洋的目光却被房间中央牢牢吸引。
身后传来温北枝带着笑意的声音:
“此人窃取傅氏商业机密,已被家法处置。姐姐,您伙同沈家瓦解傅氏,又该如何解释?”
沈茜洋一句话没说,颤抖着脚步缓缓靠近。
那具满身伤痕的身影渐渐清晰——
是王瑶。
毫无生气的王瑶。
地下室灯光骤亮,傅霄鹤从黑暗中走出,神情阴沉。
沈茜洋没有看他,眨了眨眼试图看清光线,却发现视线越发模糊。
泪水早已盈眶。
她声音哽咽:“你说她泄露傅氏机密,证据呢?”
傅霄鹤满脸怒火,直接将一叠资料甩在她脸上。
顾不上脸颊的刺痛,沈茜洋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张纸。
良久,她忽然笑了起来。
抬头看向逆光站立的男人,心口一阵剧痛。
眼前的人陌生至极,再不见当年捧她在手心的模样。
她猜不透,也不想再猜。
“傅霄鹤,你觉得我现在有多蠢?在这个数据时代,我要真想搞垮傅氏,悄无声息就能传出去消息,怎么会愚蠢到让我的人送一份如此明显的罪证?”
她木然地坐着,没有哭喊,没有愤怒,眼中只剩绝望,
一点爱意都看不见了。
傅霄鹤心头莫名一慌,低头看向脚边的文件,那一抹黄色突然变得格外刺眼。
沉默许久后,他开口:“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至于沈家是否意图瓦解傅氏,查查你父亲现在在哪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一名手下匆匆跑进地下室。
“先生,刚刚查到,沈总已经抵达京禾。”
沈茜洋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第八章
沈父是临时决定来京禾看看女儿,没料到傅家竟如此热闹,一群人整整齐齐地站在花园里。
“怎么?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列队迎接?”他笑着环视众人,“我就是突然想欢欢了,来看看她。喏,欢欢,这是你最爱吃的枣糕。”
说着,他朝沈茜洋身后看了看,略带疑惑:“奇怪,王瑶这丫头怎么不出来接我?”
沈茜洋闻言心头一紧,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朝父亲笑了笑:“爸,我和霄鹤还有事要处理,您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
沈父迟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跟着佣人进了客房。
沈茜洋望着父亲已显斑白的鬓角,缓缓握紧了拳头。
原来父亲已经老成这样了……
她慢慢闭上双眼,语气平静却压抑地问傅霄鹤:
“傅霄鹤,他只是来看望自己心爱的女儿,也有错吗?”
傅霄鹤眉头微动,脸上依旧冷漠:“我是傅家负责人,必须防范一切可能的风险。既然你父亲只是来看女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沈茜洋忍不住冷笑出声:“到此为止?那王瑶的命呢?傅总也准备用一句‘到此为止’就抹去了?”
那是条鲜活的生命啊,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
温北枝见气氛越来越僵,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红着眼拉向沈茜洋的手:“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信佣人的一面之词,担心傅氏安危就告诉了霄鹤哥哥,造成这么大误会,是我的错。”
沈茜洋避开她的手,仍旧盯着傅霄鹤等待回应。
却见他紧张地扶住温北枝,皱眉看向自己:
“北枝也是出于关心,你就别计较了。”
“好一个关心则乱。”沈茜洋笑得苦涩,浑身颤抖,“一句关心则乱就能抵一条命吗?”
傅霄鹤眉头越皱越深,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沉冷:
“不然呢?让我以命偿命?沈茜洋,你怎么越活越天真?能在商场站稳脚跟的人,手上哪个不是血迹斑斑?”
“就连你爹,又何尝干净?你还真以为他是清清白白的老好人?”
傅霄鹤在威胁她。
最后一句话如雷般炸在沈茜洋心头,痛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傅霄鹤下意识松开温北枝,伸手想要搀扶她。
“茜洋,她再重要,也不过是个陪了你多年的佣人,我们才是一家人。”
沈茜洋猛地甩开他的手,踉跄后退。
双目通红,怒视着他:“一家人?多么讽刺的一家人。傅霄鹤,你问问你自己,现在你配吗?”
他当然不配。
沈茜洋不知道傅霄鹤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狠心薄情的模样。
她只知道,他已经不再值得她留恋,更不配站在她身边。
傅霄鹤被她的眼神刺得心慌,脱口而出:“沈茜洋,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哪还有一点名门闺秀的风范,和泼妇有什么区别?你不能学学北枝,别给傅家丢脸。”
说完,他拉着温北枝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沈茜洋站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所有光亮都在这一刻熄灭。
她想,她和傅霄鹤,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沈茜洋猛然回头,看到本应在客房休息的父亲,此刻站在走廊阴影中。
神情沉重,静静地望着她。
他都听见了。
沈茜洋低下头,泪水无声滑落。
“唉……”
沈父轻叹一声,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头顶,试图给予一点安慰。
“欢欢,瑶瑶呢?她怎么没陪着你?”
第九章
沈茜洋又想起刚才那一幕,活泼爱笑的王瑶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阴冷的地下室里。
她从小怕黑,死前该有多害怕。
沈茜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扑进沈父怀里,放声痛哭。
沈父怎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到自己刚才无意中听到的几句对话,
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无力的老者,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沙哑:
“那孩子现在在哪?我们把她带回去好好安葬吧,别让她走得不安宁。”
沈茜洋抬起头,擦干眼泪,带着父亲走进了地下室。
看着王瑶脸上残留的血迹,她一寸一寸地替她擦拭干净:“瑶瑶从小就爱干净,我要让她干干净净地走。”
不要脏了她来世的路。
等将王瑶妥善安葬后,沈茜洋忽然开口:“爸,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紧挨着王瑶的墓旁,立着一块崭新的墓碑。
上面写着“姜南钧”三个字,照片上的他笑容温和。
沈茜洋静静抚摸着冰冷的石面,背影落寞而哀伤。
听完整件事的沈父,怒骂了一句傅霄鹤,随即走上前,郑重地向姜南钧鞠了一躬。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沈茜洋站在一旁,眼中尽是悲凉。
深秋的风刺骨地吹过,连落叶都仿佛锋利起来,划得人疼痛难忍。
可她早已麻木,还有什么比心碎更痛?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鲜血顺着嘴角滑落,染红了她苍白的脸。
沈父惊愕地看着她,急忙扶住她瘦弱的身体。
“欢欢,你……”
“爸,我可能真的要当不孝女了。”
沈父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
“爸,你能带我回家吗?回我们的家。”
沈茜洋靠在他肩上,脆弱得像一只随时会被风吹散的蝴蝶。
沈父抬手抹了下眼角,笑着点头:“好,爸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他最后看了一眼两座并排的新坟,再次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带着沈茜洋离开了。
回到京禾后,沈父坐在书房整整一夜,最终发出一封邮件:
**傅霄鹤,既然你负我女儿,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可没人知道,这封邮件并未成功发送,而是被拦截进了傅霄鹤的邮箱。
他脸色阴沉地看完内容,点燃一支烟,坐在原地许久未动。
浓烈的烟雾缭绕中,他冷峻的脸时隐时现,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他才猛然回神,低声吐出一句:
“动手吧。”
这个秋天,格外寒冷。
沈茜洋望着窗外灰暗的天色,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她看了眼时间,父亲还没回来吃饭。
正想着,一辆车猛地刹停在沈家门口,一个身影急促地拍打大门。
沈茜洋认出那是沈父的助理林洋,连忙下楼开门。
林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姐,沈氏……完了……”
沈茜洋如遭雷击,不敢相信地重复:“你说什么?”
林洋更加焦急:“沈总……也被傅霄鹤带走了!我找不到他们在哪!”
沈茜洋瞬间手脚冰凉,顾不上其他,拉着林洋就驾车冲往傅家。
一到地方,她直奔地下室而去。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总,哦不,我应该叫您一声岳父。您拐走我的妻子,还联合外人对付我,真是让我这个做女婿的寒心。”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这句话让沈茜洋僵在门口,动弹不得。
身后的林洋却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沈父被保镖按跪在地上,满脸狼狈。
林洋愤怒地质问:“傅霄鹤,你还配做人吗!”
傅霄鹤还未回应,目光却被门外的身影吸引。
他下意识起身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沈茜洋推开门,整个人暴露在灯光下,神色晦涩不明。
“沈氏没了,是你做的?”
第十章
“是你做的?”
沈茜洋像是不愿相信,又重复了一遍。
傅霄鹤脸色阴沉,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眶越来越红,却只能无力地攥紧了指尖。
打破沉默的,是林洋怒吼着朝傅霄鹤扑来的身影。
可还没靠近,就被保镖一脚踹向墙角。
那人身形壮硕,常年训练出的肌肉一拳便能将人打倒,更何况是全力的一脚。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望着沈父,他满脸痛苦与自责:“沈总……对不起,是我没用……”
沈父摇头,眼中含泪:“傻孩子,和你没关系……”话音未落,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迹。
随着动作,他衬衫下露出几道狰狞的脚印。
沈茜洋一眼看过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生气,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沈父见状拼命挣扎,想要摆脱束缚。
傅霄鹤顾不上他,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一片刺目的红色,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后退了半步。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沈茜洋,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
“茜洋!”
他脱口而出,双脚却如同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趁着保镖分神,沈父试图挣脱,却被另一人迅速按倒在地。
“欢欢——”他嘶喊着女儿的名字,却被更响亮的声音压了下去。
“茜洋,你在干什么?快起来好不好?”傅霄鹤语气放缓,试图温柔地哄她。
沈茜洋恍惚了一瞬,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傅霄鹤了?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种场面。
回过神时,傅霄鹤已悄悄靠近几步。
她猛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颈边,声音颤抖却坚定:“别过来。”
傅霄鹤浑身一僵,停下了脚步。
“傅霄鹤,我求你……放我们走吧。”
沈茜洋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藏着深深的绝望。
傅霄鹤忽然发现,沈茜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意识到这一点,他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嘴唇张了张,最终只低声说了句:“好……”
沈茜洋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立刻冲到父亲身边将他扶起:“爸,我们走吧。”
沈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脖子,重重点头:“好。”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深秋寒意未散,将他们笼罩其中,连路边的野草都显得苟延残喘。
这条路似乎长得望不到尽头,但他们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刚踏进沈家大门,沈父的身体猛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沈茜洋来不及多想,立刻扑过去托住他,焦急地喊:“爸!”
见他毫无反应,她强撑着将人一点点挪进房间,想要起身打开空调驱寒,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沈父缓了缓沉重的呼吸声,费力拍了拍女儿的手:“欢欢别怕,爸啊,就是太累了。”
沈茜洋眼里的泪再也憋不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她不忍拆穿沈父的谎言,哪怕自己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也只是将抱着沈父的手,又用了用力。
“那也不能睡,爸,医生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会好吗?”
沈父闻言想要打起精神,眼皮却越来越重:“...欢欢,对不起...”
感受到怀里越来越轻的身体,沈茜洋浑身颤抖,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
如果不是她非要和傅霄鹤在一起,上赶着修复两家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将沈氏害到这种地步。又怎么会害得这么多人为她而死。
傅霄鹤有句话说的没错,她沈茜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不然怎么会害得沈父一把年纪最后落到这步境地。
“欢欢,我看到你妈了。她好像生气了,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沈父的眼神渐渐迷离,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她那样温柔的人,生起气来却难哄得很。看来,我要快点去她面前道歉了。”
“欢欢,你不会怨爸的对吧?”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沈父的手彻底无力地垂了下去。
沈茜洋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来神,巨大的悲伤朝她袭来,她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
“爸,妈,你们等着我,马上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恍然间,她好像看到沈父沈母,牵着手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抹秋寒,终是压垮了一室的生机。
警报声骤响。
傅霄鹤,推开了沈家大门。
第十一章
随着救护车匆匆赶来的,还有神色慌乱的傅霄鹤。
沈家父女离开后,他心神不宁,脑海中不断浮现沈茜洋吐血的画面。
最终还是忍不住赶来,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两人冰冷的遗体。
刹那间,眼前的一幕如同惊雷炸裂,将傅霄鹤整个人击垮。
他重重跪倒在地,不顾四周嘈杂的人声,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确认沈茜洋是否还活着。
可她的身体早已冰凉,没有一丝气息。
他像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望着她苍白的脸,胸口仿佛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无法呼吸。
她那样娇弱的人,连一场车祸都没能带走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走了?
傅霄鹤茫然抬头,视线落在窗边一抹鲜红——那是沈茜洋最爱的花,是他亲手种下的山茶。
寒风中依旧怒放如初,丝毫不显柔弱,就像她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栽下花时,她笑着看着他,语气甜得像蜜:“原来霄鹤这么爱我啊,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辈子吧~”
明明是她说的一辈子,怎么可能会先走?
所以,沈茜洋一定没死,一定不会!
“先生,请问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一旁的警察上前询问。
傅霄鹤猛地像是被刺激到了,情绪失控地朝人怒吼:
“沈茜洋没死!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舍得去死!”
话音刚落,他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她只是生气了,等我回去哄她就好。”
他踉跄着站起身,顾不上双腿麻木,急匆匆冲出房门。
哪怕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也毫不停留,仿佛只要不去看,她就真的还活着。
原本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他硬是二十分钟赶回了郊区别墅——那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所房子,承载着他和沈茜洋的所有回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直奔主卧,却在门口生生停下脚步。
他抬起微微发颤的手,轻轻敲响房门。
“茜洋,我来给你道歉了。”
“你快开门好不好……”
泪水模糊了双眼。
茜洋一定是还在生气,才不肯给他开门。
没关系,他会一直哄她,哄到她原谅自己为止。
警方联系不上傅霄鹤,只能通知老太太。听到噩耗,老人痛哭不止,亲自为沈家父女举办了葬礼。
得知消息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温北枝。
她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沈茜洋一死,她自然就是傅太太了。
带着兴奋的心情,她找到傅霄鹤。
可刚进门,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慑住。
那个一向西装笔挺、气度非凡的男人,如今满脸胡茬,衣衫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再无往日风采。
“霄鹤哥哥……”温北枝强装悲伤,声音哽咽,“姐姐去世我们都很难过,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眼泪适时落下,楚楚可怜:“但你也得……”
话未说完,傅霄鹤猛然打断她:“茜洋没死!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人缝上你的嘴!”
温北枝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下一秒,一只杯子狠狠砸在她脚边,碎片四溅,逼得她后退半步。
“滚!”
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傅霄鹤,顾不上脚上被溅起的碎片划伤的痛意,难过的转身跑了出去。
赶走了温北枝,傅霄鹤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沉寂的痛苦再次汹涌的朝他袭来。
他无力地抱着头,将自己牢牢地困在了一角。
他们不是说好了,要从年少走到白头,身边都依旧是彼此的吗?
“茜洋,你躲到哪了..”傅霄鹤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无措的呜咽起来。
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求求你了...
傅霄鹤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一帧帧画面,或明媚的,或开朗的,或温柔的,全都是沈茜洋。他才突然发现,他还是那样爱她,爱到眼里装不下其他人,并且从来没有改变。
可此刻,那些画面都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沈茜洋看着自己充满恨意的眼神。
什么时候,他们走到这种地步了呢?
他想。
大概是从他冷眼旁观沈茜洋喝下一碗又一碗的中药,还出言嘲讽的时候;或是他违背誓言,左拥右抱,任由小三登堂入室欺辱她的时候...
总之,错的一直是他。
他依稀想起年少时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沈茜洋站在光影下答应他的求婚时,自己欣喜的表情。
还有那句坚定地说出的誓言:“沈茜洋,我会永远爱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爱你。”
可后来,也是他先食了言。
他们如今变成这样,除了他怪不了任何人。
突然,沙发缝里露出的一角橘红吸引了他的视线。
傅霄鹤伸手拽了出来,是一件小小的衣服,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他一眼便认出,这是沈茜洋的手艺...恍惚间,他好像看到茜洋靠在沙发上,温柔地注视着手里的布料,仔细的绣着。
他忍不住摩挲起来,想到了沈茜洋,也想到了他们的那个孩子。
“茜洋,你们回来了。”
第十二章
自从沈茜洋去世后,傅霄鹤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整日不食不饮,偌大的傅氏也无人打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内,紧紧抱着一件旧衣服,嘴里不断呢喃着沈茜洋的名字,还有那个未曾来得及出生的孩子,好像他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太太终于坐不住了。
她多次敲门劝他出来,可傅霄鹤就像听不见一样,毫无反应。
只有她叫人强行砸门时,他才会嘶哑着嗓子怒吼,不让任何人靠近。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孙子如今颓废至此,老太太心中满是叹息。
茜洋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好姑娘,当初得知她和霄鹤在一起时,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她曾以为两人能安稳携手一生,谁料最后竟落得阴阳两隔的结局。
郊外别墅,二楼主卧内。
傅霄鹤蜷缩在床上,死死攥着那件衣服,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布料,忽然被某处反光吸引。
在灯光下,衣服上隐约浮现出一个脚印,傅霄鹤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的。
他急忙拿起湿巾,拼命擦拭,动作越来越急,却怎么都擦不掉。
他无力地按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疼痛蔓延全身,眼前一黑,整个人从床上重重栽下。
洗不掉的不只是这个脚印,更是他和沈茜洋之间再也无法弥补的裂痕。
傅家老宅,管家接到消息后匆匆跑向后院。
“老太太,先生晕倒了!”
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身,急匆匆赶往医院。
多日不见阳光,傅霄鹤脸色苍白如纸,眼底一片乌青,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幽魂。
“病人因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情绪崩溃导致昏厥。昏迷时间过长,是因为求生意志薄弱。”
老太太望着病床上的孙子,心痛难忍。
原来这孩子不是只是难过,而是真的想随沈茜洋一起走!
她慌忙将其他人赶出病房,独自守在他床边,等待他醒来。
等傅霄鹤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老太太沉重的脸色。
他顾不上身体虚弱,眼神急切地四处张望。
“孩子,你是在找这个吗?”老太太举起手中那件被揉皱的衣服。
傅霄鹤急促点头,挣扎着拔掉输液针头,想要去拿回它。
“跪下!”老太太沉声喝道,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傅霄鹤脚步一顿,茫然地看着她。
“跪下!”老太太再次厉声命令,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在他的背上。
“傅霄鹤,你以为自己很深情是不是?”她盯着他,又心疼又愤怒,“迟来的深情比草都不如!连我这个老太婆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你现在这样糟蹋自己,茜洋就能原谅你,就能活过来吗?”
傅霄鹤呆滞地望着老太太,低声问:“茜洋……她,死了?”
老太太闻言,捂住胸口连连叹气,眼中尽是悲凉。
“你这傻孩子啊!茜洋和那孩子都已经没了,你拿着这衣服又能救回谁呢?”
傅霄鹤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栽倒在地。
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他怎么会不知道茜洋已经死了呢?
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了...沈茜洋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了,她和那个孩子,一起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彻彻底底。
不管他怎么思念,不管那件衣服上的脚印能不能擦掉,不管他怎么折磨自己,他们都不会回来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个爱他爱的那么浓烈的女孩了。
傅霄鹤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哭了,他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很用力,很用力。
老太太心疼的将人圈进了自己怀里:“人啊,要学会向前看。你既然已经做了这么多错事,就要珍惜好眼前。好好的活下去,才能弥补你之前犯下的罪孽。”
弥补?他还能弥补茜洋什么呢?
傅霄鹤绞尽脑汁的想,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沈氏!茜洋家的公司!
没错,他确实要为自己犯下的错做出补偿,他还不能死。
茜洋,你再等等我,等我帮你把沈氏站到你想的位置,等我赎清我身上的罪孽。
我就来寻你,往生路上那么苦,我总能陪陪你。
第十三章
京禾市中心最高的商业大厦顶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自傅太太离世后,傅总一度陷入颓废,对公司事务不闻不问,甚至因情绪崩溃被送进医院。外界纷纷传言,傅氏帝国即将崩塌。
然而今天,他却突然现身公司,狠狠打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是如今的傅霄鹤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
他周身气压低沉,目光冷冽,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唯恐惹祸上身。
比这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一系列雷霆手段的行动。
先是傅家手下那群曾对沈父动武的保镖,因擅自行动被直接遣返训练营,全员淘汰,永无翻身之日。
再是傅氏旗下最大的医院,因未能及时发现沈茜洋病情,遭到全面撤资,一夜之间在京禾彻底消失。
最后是傅氏内部那些捏造证据、陷害沈氏的职员,被他亲手关进地下室,日夜折磨,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可傅霄鹤却在此时停下了手头一切,将傅氏事务全权交给助理,自己则全身心投入了沈氏的重建中。
期间温北枝曾闹过一次,他念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只冷冷丢下一句:“若再敢以傅家女主人的身份胡作非为,别怪我不讲情面。”随后便将她软禁在老宅。
温北枝从未见过这样的傅霄鹤,吓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曾经风流成性的傅总,如今身边再无莺莺燕燕,一心扑在事业上,成了圈内公认的“模范男人”。
老太太虽欣慰,但仍有眼红之人不断试探傅霄鹤的态度。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傅家的世交楚家,借着合作名义,带着女儿亲自登门提亲。
傅霄鹤当场脸色一沉,毫不留情地拒绝:
“我傅霄鹤此生只认沈茜洋一个妻子,绝无可能。”
他曾拥有过最好的人,又怎会接受次等的选择?
楚父尴尬退场,却又无可奈何。
五年过去,傅霄鹤一手将沈氏从废墟中重建,将其打造成国内顶尖设计公司,并成功将苏绣推向国际舞台。
世人皆以为他已走出伤痛,唯有夜深人静时,他仍需紧紧攥着那件旧衣才能入眠。
“茜洋,我把沈氏还给你了,你能原谅我了吗?”
他曾许诺一生只爱她一人,却没能做到。
如今他说好了要去找她,就一定会做到。
突然,一道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将傅霄鹤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皱眉接起电话,还未开口,听筒里便传来急促的声音:
“傅总,不好了!我们的参赛图纸被举报抄袭!”
傅霄鹤脸色骤变,立刻起身穿衣:“我马上到!”
沈氏正参与一场世界级服装设计大赛,每四年举办一次,机会极其难得。目前他们已顺利挺进决赛。
谁料关键时刻竟爆出抄袭丑闻。
傅霄鹤沉默地看着赛组发来的邮件,字里行间尽是谴责与羞辱。
他合上电脑,语气冰冷:“举报人是谁?有没有可能是恶意举报?”
助理摇了摇头,递上一份文件:“证据确凿,我们的作品与六年前一位名为Camellia的设计师在外网发布的稿件相似度高达80%。”
闻言,傅霄鹤身形一顿。这个名字,他曾在茜洋口中听过。
Camellia——山茶。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他迅速收敛神色,恢复冷静:“立刻发布消息,沈氏高薪招募设计师,这场比赛必须拿下。”
招聘公告很快传遍全网。
大洋彼岸,位于某市中心的一家设计公司内。
一名女子滑动鼠标,正在浏览招聘信息。
即便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也掩不住她的惊艳容貌。
她沉默许久,最终轻轻一点,提交了应聘申请。
第十四章
上午九点,前来应聘的人陆续抵达,跟随助理走进沈氏大楼。
其中一名女子格外引人注目,她戴着精致的山茶花面具,刚一现身便吸引了全场目光。
人群中传出低声惊叹。
工作人员担心影响秩序,上前请她摘下面具。
“我不会摘。”
许知宜语气平静,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一道冷哼响起,身穿盘扣唐装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轻蔑地看着她,讥笑道:“哗众取宠!如今连无名小卒也能登堂入室了?”
他是此次应聘者中声望最高的一位,其余被抢风头的人立刻附和起哄。
工作人员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许知宜未加辩驳,只是静静望着他们,眼神沉稳,直到几人讪讪闭嘴。
“说完了?轮到我了?”她勾起唇角,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猛地甩向那位出言不逊的中年男子。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刚刚还趾高气扬的黄老,此刻脸上写满了羞愤。
“一个手下败将,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敢称黄老为手下败将?
众人等着黄老反驳,可直至屋内面试官催促入场,他都未曾开口。
许知宜不再理会,随着人群进入会议室。
室内安静肃穆,设计部主要成员已就座,傅霄鹤亦在其中。
他身着定制西装,气场凌厉,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那张戴着山茶花面具的女人身上,眉头微微皱起。
众人轮流介绍自己,最后才轮到许知宜。
走近时,傅霄鹤才发现她的面具上雕刻着一朵朵鲜红的山茶花,心神微动,总觉得她身影似曾相识。
自我介绍完毕后,她退回原位,全程未看傅霄鹤一眼,仿佛他与她毫无干系。
傅霄鹤下意识蜷了蜷手指,苦笑自己多想。
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这五年,他已经无数次确认茜洋不在了,不是吗?
他收回视线,沉默地等面试流程结束。
随后开口问道:“这次比赛,谁有十足把握?”
原本自信满满的人此刻皆沉默不语。
“我有。”
一道清亮女声打破寂静。
还未等傅霄鹤回应,另一道刺耳的声音紧随其后。
傅霄鹤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发声之人。
“胡闹!”黄老怒不可遏,“许小姐,这次比赛可不是你能玩闹的地方!若沈氏因此失利,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这次,她总不能再侥幸胜出吧!
许知宜没有回答,只将目光投向中间的傅霄鹤,目光坚定,毫不闪躲。
傅霄鹤被她的视线刺得心头一颤,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她的眼神……太像茜洋了,像极了那个还未经历风雨的沈茜洋。
“闭嘴!”他低喝一声,朝助理示意,“让她看看比赛题目。”
许知宜接过画板,迅速浏览要求后便开始作画。
她笔速极快,落笔之处往往出人意料,却每一笔都精准有力,令人惊叹。
很快,一幅初具雏形的设计图跃然纸上。
本以为只是试探功底,没想到仅凭框架便已惊艳四座。
设计主管仔细看过图纸后激动地对傅霄鹤说道:“傅总,这次比赛我们真的有机会。”
面试结束后,许知宜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忽然传来傅霄鹤的声音:“许知宜!”
她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傅霄鹤正朝她快步走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锁住她,语气小心而试探,仿佛在观察她的每一个举动。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来源:时光记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