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二十年了,今天又成了选择的日子。"我轻声自语,手里捏着那张请柬,心头泛起涟漪。
那封米黄色的请柬放在茶几上,落款是老王两个字。
"二十年了,今天又成了选择的日子。"我轻声自语,手里捏着那张请柬,心头泛起涟漪。
老伴从厨房探出头来,擦了擦手上的水:"老刘,又在嘀咕什么呢?"
"老王家孩子要出国了,办欢送会,请咱们去。"我放下请柬,望向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
那是一九九五年的夏天,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和老王趴在纺织厂的围墙上,听厂领导宣布改制方案。那天厂门口贴满了大字报,人群像沸腾的水,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在纺织厂家属院长大,上同一所小学,一起进厂,连工位都挨着。
我俩趴在斑驳的红砖墙上,汗水浸透了背心,脸上的汗珠不断滚落。那红砖墙是我们少年时翻过无数次的"围墙",如今却成了人生的分界线。
那天,我们都沉默不语,因为我们都明白,人生的岔路口到了。
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地难吃,咸菜炒土豆,汤水般的稀饭。我们却吃得格外认真,就像是在记住什么。
"振华,我打算留下。"老王叼着一支劣质红塔山,眼睛望着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你呢?"
"我走。"我很干脆,"拿了补偿金,出去闯闯。"
我们沉默着,夕阳把我俩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厂区的大喇叭还在播放着《东方红》,那声音飘荡在空气中,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在经历这场改革的阵痛,国企下岗工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命运的风吹向四面八方。
报纸上天天刊登着转岗培训的广告,收音机里播报着改革的最新进展,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下海"的事。
"我借了五万块钱交了留厂费。"次日,老王拉我去厂后的小树林,神情复杂地告诉我,"卖了爹妈留下的老房子,又找亲戚借了点。"
五万块在那时候是天文数字,足够买一套小房子了。为了凑这钱,老王家那个传了三代的老柜子,还有他奶奶留下的翡翠镯子,都搭了进去。
"你傻啊?"我惊讶地看着他,"厂子都这样了,以后的路谁知道怎么走?"
树林里萦绕着槐花的香气,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老王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家里人都反对,我爱人差点跟我闹离婚。"
"那你为啥还要留下?"我不解地问。
"我就信这一回。"老王固执地说,"总得有人守着这机器转,它转了这么多年,养活了多少人啊。"
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他爹,那个在厂里工作了一辈子的老车间主任。那老人临终前还念叨着厂里的事,没想到这股子倔劲传给了老王。
我拿着三千多块钱的补偿金,和老伴儿商量了一宿,决定去南边闯闯。
家属院的邻居们七嘴八舌,有人说我胆大,有人说我糊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拍着胸脯说,"趁着还不到四十,出去拼一把,实在不行再回来。"
其实心里也打着鼓,只是不敢说出来。
临行前,我去找老王道别,他正在车间里紧张地忙碌,衣服被汗水浸透。
"振华,别忘了写信回来。"他抬起头,脸上沾着棉絮,"咱们谁也别忘了谁。"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怀表,那是我们上山下乡时一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一人一个。
"兄弟,留个念想。"我把怀表塞进他手里,"以后看到它,就想想还有个老刘在外面打拼呢。"
南方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摆过地摊,给人跑过运输,开过小杂货店,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刚去的那会儿,住在城乡结合部的筒子楼里,一个小房间,连个独立厕所都没有。晚上老伴儿睡床,我打地铺,蚊子多得像进了蚊子窝。
最难熬的是那年夏天,摆地摊卖服装,被城管追得满街跑,货被没收了一半。晚上回到出租屋,我和老伴对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不,咱回去吧。"老伴小声说,眼圈都红了。
"再坚持坚持。"我握着她的手,却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
有时深夜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敲打着铁皮屋顶,我会想起老王,想起那五万块钱,心里不是滋味。
我给家里写信,报喜不报忧。给老王的信里,把南方的繁华描绘得天花乱坠,其实连肉都舍不得吃几回。
第三年,我在一家私营纺织厂找到了工作,凭着在国企学到的技术,很快当上了小组长。
老板是个台商,看我懂行,慢慢重用我,工资也比一般工人高出不少。
我也给老王写信,他回信说厂里情况还行,只是工资发不全,大家都在坚持。
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上,有几处被水迹晕染开的字迹,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他在信的末尾写道:"振华,有时候我也在想,当初的选择对不对,但人这一辈子,总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啊。"
我把他的信放在枕头下面,夜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我又一次失业了。
台商老板卷款潜逃,工厂关门,拖欠了我们三个月工资。那段日子,我靠收破烂度日,起早贪黑,每天推着三轮车满大街转悠。
老伴病了一场,我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是邻居们凑的钱。
"刘振华,你也有今天!"同村出来的老乡讥讽道,"当初不是挺能耐吗?看看现在,连老婆都养不起!"
我憋着一口气,带着积蓄和经验,决定回到北方,在家乡县城租了间小店,做起了布料生意。
那时候,改革开放十多年,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对布料的需求也多了起来。我凭着在南方学到的经验,进了一批时髦的花色,生意渐渐好起来。
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店里放着一台老式收音机,总是播放着评剧和相声。
一天,我在店里忙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老王?"我惊讶地放下手中的布料。
他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但眼神依然坚定。他穿着一件褪了色的中山装,那是我们厂以前的制服。
"振华,厂里又要裁员了,这次可能轮到我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拉着他坐下,泡了杯茶。屋外下着小雨,雨水顺着檐角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些年,还好吗?"我给他点了支烟。
"还行吧,就是孩子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他搓了搓手,手上的茧子比以前更厚了,"小伟今年高三了,成绩不错,想考重点大学。"
"听说你做布料生意?"他环顾着我的小店。
"对,刚起步,不过看着有盼头。"我看着他的眼睛,"要不...你也出来干点什么?"
老王摇摇头,笑了:"我这把年纪了,还是守着那厂子吧。再说,交了那么多钱,不能白搭啊。"
他从怀里掏出我当年给他的那块旧怀表:"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我就看看它,想想你在外面咬牙坚持,我就没理由退缩。"
怀表的玻璃有些磨损,但还能走时。老王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怀里,像是在珍藏一件宝物。
那晚,我和老伴儿商量了一夜,决定拿出一些积蓄给老王家周转。
"他对你不错,这时候咱们得帮一把。"老伴儿说着,把压箱底的一千块钱拿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两千块钱去找老王,他却已经回厂里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振华,谢谢你的好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我选的路,我得走下去。"
两千块钱压在纸条下面,一分没动。纸条背面还画了个笑脸,就像我们少年时在作业本上瞎画的那样。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倔强,什么是坚守。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布料店从小到大,从一间到两间,又开了分店。
生意红火起来后,我还办了个小型加工厂,从单纯卖布料发展到了生产成衣。
儿子大学毕业后,也回来帮忙,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他比我有文化,懂电脑,会算账,很快就成了我的得力助手。
我们盖了新房子,买了小汽车,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每次过年,我都会给厂里的老同事们寄些礼物和贺卡,但很少回去。部分是因为忙,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依然在厂里苦苦坚持的人们。
"爸,你这是怕啥?"儿子不解地问,"你混得挺好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摇摇头:"不是这个理。当年一起的,有人走,有人留,各有各的苦。"
"那您挺会选的。"儿子笑着说。
"可选对了的人,未必就比选错了的人更快乐。"我叹了口气,"你王叔叔那样的人,认准了一条路,就算是死路也要走到黑。"
而老王,始终守在那个日渐萎缩的厂子里。
每当我们见面,他总是说厂里正在转型,情况越来越好,但眼角的皱纹却越来越深。我知道,那不是岁月留下的,是生活的重担压出来的。
九八年,老王他老伴因为长期积劳成疾,得了严重的风湿病,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
老王一边照顾老伴,一边照顾两个读书的孩子,每月那点工资根本不够用。他开始利用休息时间跑出租车,从早上四点一直开到晚上十一点多。
"有时候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他在一次醉酒后对我说,"但想想孩子,想想她,又得继续撑着。"
春节时,我偷偷塞给老王媳妇五百块钱,让她给孩子们买新衣服。她接过钱,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刘大哥,你别告诉老王,他那人,死要面子。"
二零零五年,老王他们厂被一家外资企业收购了。
因为他坚守多年,掌握着关键技术,被提拔为生产部主管。他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女儿也在县重点中学读书。
那年中秋,他请我去家里吃饭。家里的家具还是老样子,但多了台彩电和一台洗衣机。
老王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比月亮还亮。他拿出珍藏多年的"贵州茅台",两斤装的老酒,瓶口都封了蜡。
"五万块钱,值了。"他举起酒杯,眼里闪着光。
"厂子转型成功了?"我好奇地问。
"嗯,外资收购后,投了不少钱,设备更新了,产品也换代了,现在主要生产高档面料,出口创汇。"他骄傲地说,"他们留下我,是因为我对老设备特别熟悉,能够在过渡期发挥作用。"
我没说话,只是和他碰了碰杯。心里却想,如果当初我也留下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转念一想,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没有对错,只有不同。
"你儿子呢?大学毕业了?"我问道。
"嗯,在省城找了份工作,计算机专业,收入不错。"老王眼中满是骄傲,"前段时间还帮单位解决了个难题,领导都表扬了。"
"了不起。"我由衷地说。
就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老王的儿子小伟打来电话,说要回家看望父母。老王的脸上笑开了花,连声说好。
"振华,那小子就想你儿子,有出息。"他放下电话,眼里含着泪花,"当年咬牙供他读书,值了。"
二零零八年金融危机,我的生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原材料价格上涨,订单却在减少,几家分店不得不关闭,员工也裁了一半。
那段时间,我天天愁眉不展,连饭都吃不下。老伴儿急得直掉泪,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王来看我,带了两瓶老白干和一些自家腌的咸菜。他穿着还算体面的夹克衫,却骑着一辆老旧的自行车。
"兄弟,怎么了?"他坐在我的店里,看着空荡荡的货架。
"还能怎么样,快撑不下去了。"我苦笑着,"订单没了一半,工人也养不起了。"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前几天,我接到个德国客户的电话,他们要找家小型加工厂合作,做高档窗帘面料,你有兴趣不?"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认识外国客户?"
"我们厂的德国技术顾问推荐的。"他笑了笑,"他们觉得你的小厂可能更灵活,成本也低些。"
就这样,在老王的牵线搭桥下,我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外贸订单。虽然量不大,但利润可观,而且稳定。
"振华,挺住。这些年,我在厂里见过多少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小子比我有本事,更不在话下。"他用力拍着我的肩膀。
我们喝到深夜,醺醺然地靠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春风拂过脸庞,带着泥土的气息。知了在树上叫着,就像二十年前那个夏天一样。
"老王,你说我们这辈子,值不值?"我望着星空问道。
"值啊,怎么不值?"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夜空,"你看那星星,一闪一闪的,像不像咱们厂的机器灯?只要它还亮着,就说明有人还在坚持,有人还在期待。"
我心里一酸,鼻子发涩。。
仿佛是上天的眷顾,危机过后,我的生意慢慢好转。。
我开始转型,从传统的布料生意向高端面料定制方向发展。儿子学了计算机,帮我建了网站,把生意延伸到了线上。
2010年,我的小加工厂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五十多名员工的中型企业,年营业额过千万。
县里的报纸还专门采访了我,称我为"乡镇企业的典型代表"。照片上,我西装革履,笑容满面,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
儿子拿着报纸给我看:"爸,你出名了。"
我却想起了老王,想起了那个依然穿着工作服的老伙计。
"去,把这报纸给你王叔叔送去。"我对儿子说,"告诉他,这里面有他一份功劳。"
一五年后,老王厂里的技术被总部看中,他带着团队去德国培训了半年,回来后负责了新生产线的筹建。
他儿子小伟考上了研究生,如今在北京一家知名企业工作,年薪二十多万。女儿也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在县城中学当了老师。
老王一家搬出了老旧的家属院,买了新房子,生活终于殷实起来。
而我的生意经历了起伏后,在电商兴起的时候转型成功,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品牌和工厂。
。儿子继承了我的事业,还把它做得更大更强。
"爸,您说咱们和王叔叔家,哪个选择更明智?"有一次,儿子问我。
"都明智。"我笑着回答,"人生没有标准答案,只有适合自己的选择。"
今天,我收到了老王的请柬,是为他儿子留学美国举办的欢送会。我把那张请柬放在桌上,思绪万千。
那个在厂子里咬牙坚持的老王,如今儿子要去美国留学了。他那五万块钱的"执念",终于得到了回报。
晚上,我穿上久未穿过的西装,来到老王家。
他家还是那个院子,只是房子重新装修过,显得敞亮了许多。院子里停着一辆中档轿车,门前的老槐树依然苍翠。
"振华,你来了!"老王热情地把我拉进屋。
他还是那样,瘦瘦的身材,黝黑的脸庞,只是两鬓已经斑白。他儿子小伟长得和老王年轻时一模一样,高高瘦瘦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
"振华叔叔好!"小伟恭敬地向我问好,"爸爸常提起您。"
屋子里挤满了人,都是来祝贺小伟的。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都是当年厂里的老同事。
他们中有的依然在厂里工作,有的已经退休,还有的像我一样"下海"经商。岁月在每个人脸上留下痕迹,但眼神依然明亮。
老王准备了一桌子菜,不算奢华,但很丰盛。有我们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他拿手的红烧肉。
"来,尝尝我的手艺,这些年可没落下。"他笑着给我夹菜。
酒过三巡,老王站起来,环顾四周,然后举起酒杯:"谢谢大家来参加小伟的欢送会。其实今天,我也想感谢一个人,我的老哥们振华。"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二十年前,我和振华面临同样的选择。他选择离开,我选择留下。"老王的眼睛湿润了,声音有些哽咽,"那时候,多少人笑话我傻,说我五万块钱打了水漂。"
屋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两个。
"但正是他的选择,给了我勇气。"老王继续说道,"每当我在厂里遇到困难,想到振华在外面摸爬滚打,我就告诉自己,坚持下去。"
"那时候,多少个夜里,我拿着他给我的那块旧怀表,告诉自己,振华能挺过去,我也能!"
小伟也站起来举杯:"谢谢振华叔叔。爸爸常说,是您的勇气给了他力量。而我,则从父亲的坚守中学到了坚韧。"
"每次我想放弃学习的时候,爸爸就会告诉我振华叔叔的故事,说人生没有容易的路,只有值得走的路。"
我的眼眶湿润了,举起酒杯:"其实我也要感谢老王。每当我在外面遇到挫折,想到他在厂里默默坚守,我就不敢轻言放弃。"
"我记得有一年,生意特别难,我都想回家种地去了。是想到老王还在厂里坚持,我才咬牙挺了过来。"
我儿子也站起来:"是啊,父亲常说,老王叔叔的执着让他学会了坚持。而我,则从父亲的闯劲中学到了不畏艰难。"
那一刻,我和老王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夏天,两个年轻人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满怀憧憬又忐忑不安。
"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老王高举酒杯。
"为我们的选择干杯!"我也举起了杯子。
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子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酒足饭饱后,我和老王来到当年我们一起工作的老厂。
围墙已经拆了,旧厂区变成了现代化的科技园。夕阳西下,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记得咱们刚进厂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老王指着眼前崭新的厂房说。
"是啊,那时候,自行车还要票买,电视机是个稀罕物,我们就想着好好干几年,买台电视,让全家人享享福。"我感慨道。
"如今倒好,孩子们直接买轿车,住洋房,出国留学。"老王笑着说,"都赶上我们当年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了。"
我们坐在工厂门口的石凳上,那是当年吸烟休息的地方。虽然环境变了,但那些石凳却还在原地,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老王,当初你真的不后悔吗?那五万块钱,要是拿出来做点小生意,说不定比我还强。"我由衷地问道。
"说实话,最难的那几年,我真的动摇过。"老王掏出烟,递给我一支,"尤其是每次看到你回来,穿得体面,开着车,我心里不是滋味。"
"那你为啥还坚持?"
"可能是认死理吧。"他笑了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得走到底。再说,厂子养活了我一家老小,我不能眼看着它倒下。"
"当年你留下,我离开,现在看来,咱俩都没选错。"我感慨道。
"是啊,人生没有对错的选择,只有不同的路。。"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们不约而同地掏出了那块旧怀表,上面的指针依然在走动,就像时光,就像生命,从未停歇。
回家的路上,天空飘起了小雨,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我想起这些年的起起落落,想起老王和我走过的不同道路,心中倏忽安宁。
命运给了我们不同的选择,但坚持和勇气,让我们都走出了自己的精彩。在这个飞速变化的时代,或许没有永远正确的答案,只有不变的初心和不懈的坚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像是在演奏一首生活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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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伴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满是感激。
这么多年,她陪我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从未抱怨过。若没有她的支持,我不可能坚持到今天。
我从柜子里取出那个尘封已久的老相册,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我和老王当年在厂门口的合影。
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穿着厂服,胸前还别着大红花,那是我们入厂的第一天。我们站在厂门口的大牌子下,笑得像两个孩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九零年七月,振华、老王入厂留念。愿友谊长存,前程似锦。"
我轻轻抚摸着那泛黄的照片,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我们都有过迷茫,有过挣扎,有过痛苦,也有过欢乐。。
人生如棋,每一步都要慎重。但更重要的是,走出去的每一步,都不要后悔。
将相册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我轻轻关上灯,躺在床上。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但我知道,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
睡意渐浓,我微微一笑,心中踏实而安宁。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