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是朵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花【完结】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2 08:59 2

摘要:我条件反射般,顺势摔在地上,捂着脸,梨花带雨地看着将军:「不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

将军带回来一个女子,人前柔弱无害,人后对我露出獠牙。

一日,将军过来,绿茶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条件反射般,顺势摔在地上,捂着脸,梨花带雨地看着将军:「不怪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

绿茶蒙了:不是,你怎么把我的词给说了?

我:呵!小小绿茶,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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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们一家四口,除了我娘,全是绿茶。

我娘曾是京城第一美人,追她的人不是权势滔天的王爷,就是立有赫赫战功的将军,可是却嫁给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庶子爹。

就是因为我爹独创的茶学。

自我有记忆开始,家中就茶香四溢,我和我姐很难不成长为小绿茶。

我姐从小好学,比我厉害多了,一路茶到天子后宫,成为荣宠一身的贵妃。

而我,已经是天子小姨子,没必要再发展茶学这门高深的学问,于是抛之脑后,开始摆烂人生。

直到我嫁给沈越的第一年,他从边关立了战功回来,还带回来一个柔弱的女子。

沈越揽过我的肩,和我轻声道:「她叫孟云,是我爹以前旧部的女儿,此次带她上京,也是受两位老人所托,帮她找一门好亲事,夫人可要帮我好好地相看相看。」他半开玩笑道,「毕竟,夫人这么有眼光,居然在众多王孙公子中,一眼就相中了为夫。」

我:……

之所以嫁给他,完全是因为我爹说我的茶艺不精,身体也不够健壮,得找个恋爱脑才行。

然后他在众多人中选中了沈越。

虽然,我半点没看出来。

我点头:「这是我爹眼光好,等我过几日回去问问我爹。」

沈越捏了下我的脸颊,说:「娘子真爱开玩笑。」

……

第二日,孟云过来见我。

她一改昨日的谨慎可怜,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

「我还当你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竟然能嫁给沈哥哥这样的大英雄,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我:????

「楚善善,我听说你身体不好,也不许别的女人靠近沈哥哥,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沈哥哥纳妾?」

我疑惑道:「你听谁说的?」

孟云柔柔地一笑说:「自然是沈哥哥,别的成亲的将士们,都能收到家中妻子的书信,偏偏沈哥哥一封没收到。他说你身体柔弱,书信来往实在劳神,如今一看,你的身体看起来很好,分明就是沈哥哥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想收你的信。」

我:……

「沈哥哥英明神武,边关好多姑娘都抢着要嫁给他,可他说家规森严,不允许纳妾。哪有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的?明明就是你是个妒妇,不许沈哥哥纳妾!」

……

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孟云眼睛一亮,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太过熟悉的场面引起了我久远的记忆,我条件反射般地摔在地上,泫然欲泣地看向门外。

我记起来了,这是七岁时,我爹陷害情敌的名场面。

下一刻,沈越出现在门口。

「不怪妹妹,是我自己没站稳。」

我又微微地扬起脖子,凹了个脆弱而漂亮的姿势后,才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脸也是我摔的。」

看起来真是柔弱中带着几分坚强,可怜中带着几分美丽。

孟云被我这套连贯的动作搞蒙了,瞬间愣在原地。

沈越将我一把抱起来,吩咐下人叫大夫。他不悦地看向孟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云这才想起来解释,半低着头,露出白皙纤弱的脖颈,柔弱道:「沈哥哥,云儿初到你府上,只认识你一人,只是整日地去找你,怕别人误会。〕

「以前听沈哥哥你说,姐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就想着来找姐姐玩。〕

「只是,云儿刚进门,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姐就突然摔倒了。」

沈越脸色阴沉,直接忽略前面一大段,问:「突然摔倒?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善善以前怎么没摔过,偏偏今日你出现了,她就摔了?」

沈越冷笑一声,气急了,「你居然还敢打她的脸?」

孟云一愣,拼命地否认:「云儿没有!我没有打姐姐,云儿是冤枉的,沈哥哥。」

她是真的冤枉。

我抹了下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啜泣道:「沈越,妹妹没有打我。」

沈越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许多:「善善,你就是太善良,才让有些不知感恩的东西,踩到你的头上耀武扬威。」

他把我放下,带着几分诱哄道:「善善,别怕,打回来,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她。」

我:……

我把脸埋进沈越胸膛,装出害怕的样子。

心里却在吐槽,哪有绿茶在明面上动手的?

沈越安抚性地拍着我的后背,对孟云道:「夫人心善,比不得某些蛇蝎。我原本只是看在两位老人的面子上,好心地带你入京,你不知感恩就罢了,居然在我家中欺负我的夫人。明日一早你就收拾东西回去吧,我府上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孟云:……

孟云木着脸转身要走,沈越把她叫住了。

「等等,你打夫人一事,夫人不计较,我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从沈越怀中抬起头,扯着唇角露出一个委屈的笑容,道:「沈越,没关系的,我不疼。」

孟云已经被我的演技,震惊到失去面部管理,表情扭曲道:「得!沈越,你小子牛,在家里养蛊是吧?」

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又道:「算我倒霉!出师不利,遇到你们!」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我在心中冷笑,绿茶,是姐的家传绝学。

姐生下来就泡在茶水里。

2

不久后,太后寿宴。

我和沈越一起出席宫宴,在去皇宫的路上遇到了沈越的表弟赵耀。

赵耀弃马,上了我们的马车,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似乎对我很有意见,语气不太好,问沈越:「表哥,这就是你的新夫人?」

沈越斥责他:「没大没小,你应该叫嫂子。」

赵耀「切」了声,意有所指道:「表哥,我可听说你在外面打仗的时候,某些人在家里可是吃得好、睡得香,一点也不担心呢?」

沈越皱眉:「又是听谁胡说八道?」

「表哥,我可听你的副将说,你天天都羡慕地看着他妻子寄给他的信,还每天都问他京城沈府可有人送信过来。」

沈越脸色一下变得不自然起来,看了我一眼,说:「别听他胡说!这是没有的事。」

我:……

我们成亲不过半月,沈越就去了边关,我对他还真没什么感情。

而且,那时我已经没搞茶学那一套了,自然不会给他玩假的。

更何况,他每月寄来的信,也没说要我回信。

赵耀看到我们二人的反应,顿时明白这是真的,于是对沈越恨铁不成钢道:「表哥,你去了边关这么久,她连封书信都没有,根本就不关心你!」

这话触发了我绿茶的防御能力,将自己择干净的话脱口而出:「边关战事吃紧,我只是害怕书信往来会让你分心。」

紧接着,我又垂下眼皮,假意失落,以退为进,「沈越,你没收到我的信,应该很失望吧?表弟说得对,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沈越握着我的手,眼神温柔:「没有,善善是最好的妻子,沈越能娶到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善善与我心有灵犀,善善的思念我都知晓,不需要外物来证明。」

沈越又立马变脸,看着赵耀,声音冷漠而坚定,「你也听到了,善善只是怕书信往来会让我分心罢了,她这还不关心我?」

赵耀:……

「表哥,你打仗把脑子打没了吧?」

赵耀气得当场跳车。

到了宫中,宫宴还要些时候,我姐让人把我叫到了她那里。

她一身紫色宫装,头上满是珠翠金簪,华丽动人,与她以往的小白花形象完全不一样。

见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她眨了下眼睛,说:「绿茶,不是看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而是看她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给我交流了会儿,最近悟到的绿茶心得后,忽然问我:「你与沈越过得怎样?」

我想了下,说:「还行吧。」

我姐挑了下眉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林逾白回来了,待会儿你应该会见到他。」

我:……

我们做绿茶的,总会遇到一种人,那就是能一眼把自己看穿的人。

譬如我爹的情敌,譬如我姐的情敌。

但他们段位高,至今还没遇到搞不定的人。

我不一样,我茶艺不精,就遇过此生最难搞的人,那就是林逾白。

他并非我的情敌,而是与我作对的人。

我们很小就认识,在我发展茶学散发茶香时,他总能一下把我拆穿,害得我至今没有一个朋友。

不过好在前些年林逾白考上了状元,去了外地做官。

宫宴过半,太后和皇上都离去了,宴会气氛一下轻松了许多。

男女眷席位是分开的,我出去醒酒时,碰到了沈越的表妹赵宁,和林逾白的妹妹林静安。

赵宁并没有打算搭理我,反倒是林静安温婉地一笑,说:「沈夫人,你也在这里透气啊?」

绿茶的第六感让我下意识地,打量了下周遭的环境,这里有一个池塘,水很深,但还没到致命的程度。

而长廊那边有几个夫人在赏花。

我顿时笑得比她还要温婉,说:「对啊,适才饮了些酒,头疼得厉害。」

赵宁洋洋得意,话中带刺道:「你确实该头疼,我听说沈表哥从边关带回了一个女子。」

「阿宁。」林静安打断她。

赵宁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静安姐姐,这事京城都传遍了,她早就把脸丢光了。」

我:???

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女子是沈越父亲旧部的女儿,不过因为太过想念家中亲人已经回去了。」

林静安忽然捂住嘴巴,说:「可我听说,是你……」

说到这里一下停住了。

赵宁道:「分明就是你善妒,逼着那女子离开的。」

我大概知道这两人的打算了,一唱一和不过是想让我生气,她们好发挥。

我立马垂下眼皮,故作伤心道:「全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说到这里,我又抬起头,露出一抹坚强而委屈的笑容,仿佛爱沈越爱到骨子里:「但如果沈越喜欢,我也会答应的。只要沈越开心,我就开心。」

赵宁:……

林静安:……

她们的表情都很无语。

一计不成,赵宁急躁起来。

林静安朝我走来,就在离我一步时脚一崴。

我迅速地找了一个好角度,面带笑容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下,朝着池塘倒下去。

除了最前面的视角,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林静安将我推进去的。

林静安:「你怎么没告诉我她很会装?」

赵宁:「妈的,死绿茶!」

我正要得逞,一股力将我拉了回来。

睁开眼就看到林逾白的脸,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眼皮一跳。

赵宁顿时慌张起来,解释道:「林大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我们没有推她,不信你问静安姐姐。」

林静安表情复杂:……

林逾白皮笑肉不笑,说:「赵小姐慌什么,本官可什么都没看到呢。」

他看了眼林静安,林静安一抖,说:「二哥,我出来得太久,应该回去了。」

说着福了福身,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赵宁走了。

全程我都没说话,毕竟对着林逾白装绿茶,和对着瞎子抛媚眼没区别。

我转身也要离开,林逾白忽然阴阳怪气道:「沈夫人,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我谢谢他?没他我早就让那两人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绿茶了。

我快走几步,林逾白上前拉住我的手,道:「你站住!」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讪讪地放开我的手,说:「沈越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吗?你说,我要是告诉沈越,他会怎样呢?」

我无所谓道:「那你就告诉他吧。」

反正我也不爱他,谁在乎他怎么想。

话音刚落,沈越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我快速地走向沈越,他看起来有点受宠若惊。

「怎么感觉今夜善善对我格外热情?」

我敷衍道:「沈越,我累了。」

「我们回家吧。」

「好。」

就在我们上马车时,林逾白又出现宫门口,他叫住了沈越。

我坐在马车上,很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林逾白说:「沈将军,你可别被人骗了。」

沈越觉得莫名其妙,问:「林大人何出此言?」

林逾白笑道:「沈将军,你的这位夫人可是很会骗人呢,你小心被她骗得团团转。」

沈越脸色不好起来,说:「林大人似乎管得也太宽了一些。」

「沈将军不知道吧,我与善善很早就认识了,早在你们成婚前。」

林逾白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很难不让人误会我给沈越戴了一顶希望帽。

果然,我们做绿茶的,最怕这种宿命式的敌人。

空气静默了一瞬,沈越的声音很快响起。

他说:「善善怎么只骗我,不骗别人?她肯定是爱我。」

还刻意地加重「别人」二字。

林逾白:……

我:……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爹眼光毒辣,能在众多人中,一眼看出沈越适合当挖野菜的恋爱脑。

而且,就现场这一面倒的情况,林逾白这种疯子,第一次面对恋爱脑也是束手无策。

3

祖父寿宴,我带着沈越回娘家。

远远地就看见我爹和英王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煮茶。

英王是我娘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爹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毕竟一个绿茶,一个白莲花,两人斗了这么多年,英王就因为棋差一招,从此失去了爱情。

英王至今未娶,还每年花费大量时间与精力在保养上,皮肤比沈越这小年轻还要好,是以我爹防他就跟防贼似的。

我爹咳嗽了一会儿,眼中沁出湿意,声音柔弱,言话却十分锋利:「英王殿下,臣岳丈大人的生辰与你何关啊?」

我爹是入赘的。

英王小时候曾在府中住过一段时间。

英王殿下看到我爹这副模样就来气,当年他就是没可怜过我爹,顿时脸色扭曲道:「你咳了几十年了,怎的还没死?」

我爹笑意盈盈道:「看来要让英王殿下失望了,臣虽身负顽疾,奈何就是命长。」

换句话说就是:我有病怎么了,就是死不了,你气不气?

英王当然生气,只是刚把腿伸出来,余光中就看到了我娘的身影,立马变踢为摔。

我爹动作更快,一把提起英王,自己倒在了地上。那姿势,那气势,那麻利劲儿,一点儿也不像一个不小心就归西的人。

英王咬牙:「晏怀安,你这老小子可真阴毒啊。」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的表情变得无辜起来,看着我娘,说:「阿姊,晏怀安好像做了噩梦,嘴里还叫着你的名字,忽然就摔倒了。」

我扭头看向身边的沈越,只见他面露困惑,低声道:「为何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显然,他要开始思考了。

我赶紧拉着沈越去前厅给祖父拜寿。

林逾白也在,他曾是祖父的学生,正在大堂与我祖父相谈甚欢。

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原来是林逾白知道祖父喜欢收藏字画,便送了一幅祖父最喜欢的大师真迹。

这样下来,沈越送的贵重礼品就显得太过庸俗。

寿宴过半,我爹忽然把我叫去了房间,他叹了口气,问:「善善,你是否会怪爹当年自作主张,挑了沈越做你的丈夫?」

我纳闷道:「爹,你怎么了?」

「今夜见沈越与林逾白站在一处,我忽然心生感慨罢了。」

我爹笑着摇头,「当年你祖父属意林逾白,十七岁的状元郎啊,多风光,如今他又被皇上重用,前途无限。」

「当年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是永信候后宅不宁,处处都是明争暗斗,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会如他表现出得那样无害?」

我惊悚地看着我爹,嫁给林逾白,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

不过我爹多虑了,林逾白这厮根本没在我面前装过,一直拿他的丑恶面孔对着我。

我爹又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若你学得我身上一半的本事,或是像你姐那般省心,这天下哪有什么搞不定的人和事。」

……

从书房出来,在经过一个小花园时,我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林逾白。

石子路狭窄,他又站在出口处。

四周无人,我正准备绕路时,林逾白忽然开口了。

「楚善善,我等你很久了。」

我问:「等我做什么?」

「对啊,等你做什么?」他的语气茫然起来。

「有病。」

我转身准备绕路,下一刻手却被林逾白拉住了。

他一使劲,我就扑到了他怀中,鼻尖传来浓郁的酒味。

林逾白低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放开。」

我推了一下发现推不开,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小子指不定就在阴我。

果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逾白拉着我躲进蔷薇从中,花刺割伤了他的脸,他靠着身后的墙偏头睡着了。

他怎么比我还熟悉我家啊。

躲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声音后,我踢了林逾白一脚后才从里面钻了出来。

一只手贴心地替我撩开带刺的蔷薇花,我抬起头就看到沈越的脸,下意识地一抖。

他静静地看着我,弯起的唇角毫无笑意,问:「好玩吗?」

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无论我怎么解释,都只会越描越黑。

我第一次取下柔弱的面具,直视沈越,说:「在这里见到你,我很失望。」

沈越微微地睁大眼,像是看到一群猪排队往河里跳那般震惊。

他不理解,他那一向温柔乖巧的老婆,嘴里怎么会吐出这么离谱的话?!

「你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他逼近我,质问,「他哪点比我好,叫你如此念念不忘?就连成亲了,也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与他藕断丝连?」

冤枉啊!此刻,我比孟云还要冤。

「如果,我说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信吗?」

沈越沉默了一下,正要开口,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赵宁急急地从外面亭子里冒出来,道:「表哥,她就是在骗你!我刚刚明明就看到她和林大人抱在一起,林大人还躺在里面呢,表哥你也看到了不是吗?」

似乎是在证实赵宁的话,身后传来林逾白的呓语。

「善善……」

赵宁高兴道:「表哥你听!」

我:……

上辈子我是刨林逾白祖坟了吗,这辈子要这么对我?

我叹了口气,忽然没了要解释的想法。

做绿茶好累,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没多少感情的男人,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

我说:「沈越,我们和离吧。」

我想回家躺平啃老。

沈越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说:「胡说什么?夫妻间吵架乃常事,哪有人一吵架就和离的?更何况,是林逾白勾引你在先,与你有什么干系?一切都是林逾白的错。」

我看向天空,有气无力道:「可是,我……」

沈越瞪了一眼赵宁,说:「向你嫂嫂道歉,否则你会知道后果。」

「表哥!楚善善根本不爱你!只有我才是真的一心一意地爱你啊,表哥。」

赵宁去拉他的袖子,急得跺脚,「你看看我,表哥。」

沈越先是惊讶了一番,才严肃道:「抱歉,我无法喜欢上一个两岁喜欢吃鼻屎、六岁还在尿裤子……」

一句话逼回了赵宁的眼泪。

她伸出手阻止沈越接下来的话,木着一张小脸,语调平稳、没起伏地道歉:「嫂嫂,对不起我的错,是我痴心妄想嫁表哥,从今以后不会了。」

我:……

4

被沈越这么一打岔,和离这事不了了之。

过后几天,他总是刻意地避着我,就算遇到了,也会找个借口匆匆地离开。

既然打定主意不装了,我便过回了以前的生活,没事就出门逛街,花钱总让人的心情变得很好。

正当我试衣服试得起劲时,脖子一痛,就晕了过去。

等我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

外面传来赵耀和赵宁的声音。

「姐,你猜我有什么好东西给你看?」

「这荒山野岭有什么可看的?」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赶紧闭眼装晕。

只听见门被打开又很快地被合上,赵宁诧异道:「她怎么在这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把她迷昏了。」

「送回去送回去。」

「为什么啊?」

赵耀不解,「你以前不是一直喜欢表哥吗?楚善善这个女人把表哥骗得团团转,就应该把她抓起来吓吓她才好。」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直到......」

赵宁默了片刻,「年龄才是我和表哥之间最大的阻碍,他长我几岁,势必知晓许多我不愿提及,甚至不想提及,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往事,你懂吗?」

赵耀摇头:「我不懂。」

赵宁像是想到什么糟糕的记忆,尖叫一声:「啊!把她送回去就行了!我不管,快些,你怎么带她来的,就怎么带她回去。」

「好吧。」

赵宁离开后,赵耀忽然变了一副模样,他蹲在我面前,冷笑一声:「楚善善,你不就长了一张好脸蛋吗?若是毁了,看还有哪个男人喜欢你。我姐一定会高兴的,表哥也会认清你丑陋的内心。表哥和我姐才是最相配的。」

......

这是什么极端兄控和姐控啊。

赵耀抽出匕首,我赶紧往旁边一滚,匕首插在地上。

「你果然都是装的!」

我们做绿茶的,反应自然要比常人快,不然怎么见机行事。

「赵耀,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站起来一边与他周旋,一边往门口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你,我姐一定会嫁给表哥,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也不知给表哥喂了什么迷魂药,就见过一面非得要娶你。」

真是飞来横祸,我爹千算万算没算到沈越会有个极端表弟。

我说:「这是你表哥的问题,你问你表哥啊,饼子不好吃,你不怪手艺和用料,反而怪客人,这是什么道理?」

赵耀见说不过我,抽出匕首朝我刺来。

我险险地躲开,匕首划断了几根头发,我趁机把手中的沙扬出去,然后转身就跑。

到处都是树,赵耀在后面追,来不及辨别方向,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竟真让我找到了官道。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赵耀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他歪头一笑,眼中的恶毒与脸上天真的笑容,形成强烈的对比,竟让人觉得有些惊悚。

这时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一驾马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将赵耀撞翻在地。

车门被打开,露出林逾白的脸。

他说:「真巧,我又救你一次。」

林逾白笑得不阴不阳,我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

我赶紧又要跑,车夫将我抓上马车。

车门在背后被关上,林逾白说:「善善,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看看沈越能不能找到你。」

「你有病吧,为什么非抓着我阴?」

「为什么?」他古怪地笑了声,「这不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吗?」

「其实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聊聊天、喝喝茶,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我就喜欢看平时在别人面前柔弱无害的楚大小姐,在我这里跳脚的样子。」

「去死吧,林逾白。」

车轮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动,进城时,我们与沈越擦肩而过。

我刚要呼救,林逾白道:「你说一个字,我就亲你一下。」

我瞬间像是被卡住了脖子,只能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林逾白不愧是绿茶杀手,果然知道如何恶心我。

5

被林逾白绑架了三天,因为认床,我失眠了三天。

他诧异道:「沈府你不也是第一次去,怎的没有这怪毛病?」

我趴在软榻上虚弱地摇头:「不知道,大概是沈越身上的香气很助眠吧。」

骗他的,那是因为我也过度了,许久才习惯沈府的床,一开始我也辗转难眠,至今还和沈越分房睡。

林逾白将一块薄毯披在我身上,说:「那时我不在京城,你最好没有骗我。」

也不知是不是我失眠产生了错觉,竟在他身上看出几分温柔。

我抛开这诡异的想法,说:「爱信不信。」

「楚善善,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骗我的时候都会……」

他顿了下,转移了话题,「海棠花又开了,一年快要过完了。」

我心中纳闷起来,问:「都会什么?」

「不告诉你。」

……

好讨厌这个人。

当天夜里,沈越找到了我。

他一身夜行衣,蹲在我床前,将我推醒。

我先是迷茫了会儿,然后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慢?要是林逾白想杀我,我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沈越扯过一旁的披风披在我身上,又把我抱起来,低声道:「我的错,是我太任性,没有保护好你,回去罚我跪搓衣板,不把搓衣板跪光滑,不准我起来。」

……

眼看着我们要成功地逃出去时,火把照亮了这个偏僻的院子。

林逾白手握一把弓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沈越惋惜道:「还以为沈大人是武将,脑子应该不是那么聪明的。」

沈越道:「那还真是抱歉,没如林大人的意。」

林逾白敛起脸上笑容,举起弓对准我们。

「放下她,你可以安然地离开。」

「如果我不放呢?林大人要当场射杀朝廷命官吗?」

「这里哪有什么沈大人,不过是夜闯我府上的小贼罢了。」

林逾白轻笑一声,「沈越,要不要看看是我的箭快,还是你的速度快?」

沈越放下我,说:「那就比一比。」

林逾白弯了弯眼睛:「一共三十支箭,沈将军若能全部躲开,我就让你们二人安然地离开。」

我试图缓解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提高两人安全出去的概率:「别这样,你们这是干吗啊,大家相见即是缘,在官场上还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要搞打打杀杀那一套,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吃饭、喝喝茶?」

林逾白轻飘飘道:「争风吃醋啊,看不出来?善善,你可在心里偷着乐吧。」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表情顿时如吃了屎一般地难看,林逾白恶心人可真有一套。

「瞧你,乐得都把脸笑僵了。」

……

比试很快地开始了,我躲在一旁的长廊上观看。

林逾白手上拉弓射箭的动作几乎没停过,箭箭射向沈越的眉心。

忽然,有一支暗箭朝我飞来,几乎是同时,沈越站到了我面前替我挡住了。

耳边传来箭入血肉沉闷的声音,沈越偏头一笑,说:「林大人,你府中也不是全是自己人啊。」

他表面跟没事人似的,说完就显出原形。

我赶紧抱住倒下的沈越,愤愤道:「林逾白,你不讲信用,你耍赖!」

林逾白脸色发白,眼中情绪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最终转头对身边的下人道:「送他们回去。」

箭从沈越后背穿过,大夫费了好大工夫才把箭头取出来,保住了他的命。

我守在沈越床边,等他醒来。

他毕竟是为我受的伤,要真死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三天后,沈越醒来了,不过失忆了。

他坐在床上,疑惑道:「你是谁?」

我定定地看了他半天,问:「你真的记不得我了吗?」

沈越摇头:「抱歉,姑娘,我对你毫无印象。」

府中下人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捂着胸口,神情失落,道:「我本是你的妻子,可是你一点都不喜欢我,甚至还要为了别人休了我。」

沈越面露茫然。

我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又道:「这样也好,既然你记不得我了,也就记不得我们曾经那段破裂的感情。如此甚好,你写一封和离书给我罢,从此以后,你我再不相见。」

府中下人又对沈越投来同情的目光。

沈越捂着头,痛苦道:「啊!我的头好痛,我想休息一下,此事日后再说。」

我狐疑道:「你伤的不是胸口吗?」

痛呼声一顿,沈越捂住了胸口,说:「痛得我开始胡言乱语了呢,善……」

他倏然捂住嘴巴,默默地牵起被角,把自己藏在里面。

「好啊,沈越,原来你在骗我!我就说伤的又不是头,怎会失忆?」

沈越在里面闷闷道:「我本是怕醒了后,你又提起和离一事,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还是会提。」

「既然你失忆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越,我自然也没有要过下去的想法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想和我在一起?」沈越掀开被子,对上我的视线,「你喜欢我吗?」

我不假思索道:「沈越,我是你的妻子,自然是喜欢你的。」

沈越脸上的笑意逐渐地变淡,他说:「不是我的妻子,是作为楚善善,是林逾白口中那个真实的一面。告诉我,善善,你喜欢我吗?」

我一怔,脑中忽然浮现出他为我挡箭那一幕,假话堵在嘴边,我说:「其实,只有感动的。」

沈越笑了起来,握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说:「只要我足够真诚,感动也会变成爱的。」

我心一跳,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这一刻,我觉得沈越比我还像个绿茶。

6

沈越借口养伤,偏要和我睡一个房间。

伤倒是快好了,人却是越来越娇弱,已经到了喝水要我喂的状态。

沈越看着摆在一旁的茶杯,声音不自觉地夹起来,颇有些撒娇的意思:「善善,手疼。」

我一时语塞,并转身就走。

在绿茶面前装柔弱,他怎么敢的啊?

或许是看到了我的便秘脸,沈越发现这招对我来说没用,但他很快恢复如常,并开始反思。

他小声地嘀咕:「怎么回事?当初我不是很吃这套吗?为什么对她没用?」

我:......

真是见鬼,沈越装柔弱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他看起来坚毅得能一拳打死一头发疯的熊。

我还没踏出院子,就看到赵耀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

沈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半拥着我,看着赵耀,眼神冰冷,说:「道歉。」

赵耀有些不服气,但无可奈何道:「对不起。」

沈越问:「谁对不起谁?」

赵耀一个哆嗦:「嫂嫂,对不起,我当时只是昏了头。」

我抱着手臂,说:「我不原谅你。」

「你这女人,我都已经道歉了还要怎......」

在沈越的眼神威胁下,赵耀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越冷笑一声,说:「舅舅将你送来,本以为你已经知错了,如今看来还是死性难改,今日绑架毁容,他日岂不是要当街杀人?」

沈越拿过侍从递上的匕首,上前两步,挡住了我的视线,「这样也好,若是你痛哭流涕,我还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赵耀惊恐道:「表哥,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表弟!我爹是你亲舅舅,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越道:「赵耀,你应该知道我向来有仇必报。」

「表哥,啊!」赵耀惨叫一声,很快晕了过去。

沈越用手帕擦着手指上的血,转身将血腥的一幕挡住:「林逾白断他一条腿,我只能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疤。善善,你可会怪我手下留情?」

我问:「你怎会知道是他绑了我?」

「查一查总会知道的。」

「赵耀可是你舅舅的独苗,现在断了腿不说,还被毁了容,以后可是说亲都难了。」

「无碍,舅舅那边我自有交代。」

我有些担忧道:「沈越,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

沈越打断我的话,目光认真:「赵耀是家中独苗,你难道不是家中珍宝,被家人呵护着长大?怎的嫁给我后还要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我亲情淡薄,不代表就不会爱人。」

我一愣,想起成亲前,我爹曾说过,沈越父母早亡,受尽白眼长大却依旧没有长歪,这样的孩子坚韧、狠辣,却不会下作。

即使日后夫妻反目,我也能全身而退。

过后几天,沈越忽然又搬回了书房。

以前我是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最近不知怎么了,忽然对他生出些好奇。

我来到书房外,却看到侍从在给沈越换药,他后背的鞭伤纵横交错。

这应该就是他说的「交代」。

侍从不解道:「将军,为何要瞒着夫人?」

沈越趴在窗口的软榻上,道:「苦肉计用一次就行了,多了她就该心疼了。」

侍从茫然,「啊」了一声,问:「用多了不是该不管用了吗?」

沈越叹气,笑得甜蜜:「小李,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

小李暗暗地揭他伤疤:「将军这次搬出来,下次又应寻什么理由搬进去呢?」

沈越的笑僵住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被二人听见。

沈越倏然抬头,牵扯到了伤口,笑得龇牙咧嘴:「善善可听到了?」

「听到了。」我走进房间,坐到榻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有趣?」

「善善现在发现也不晚。」

沈越暗地里朝小李使眼色,小李没明白意思,行礼后在一旁站得笔直。

沈越咬牙:「小李,煞风景是会有报应的。」

小李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退出房间,顺带关上门。

沈越把头枕在我腿上,问:「你怎么过来了?」

「忽然心中有个想法,看看你在做什么。」

「看来,我的真诚有用,善善已经开始主动关心我了。」

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遮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

我问他:「你疼不疼?」

他一愣,抓住我的手贴在脸上:「本来是疼的,听到善善这句话突然就不疼了。」

「我是药不成?」

「或许你就是沈越的灵丹妙药。」

……

沈越低低地笑起来:「怎么一说甜言蜜语,你就开始沉默呢?真是让我不知道下一句该如何说了。」

「不怪你,上次说这话的是我爹,听得我有些心情复杂。」

......

7

很快迎来冬日,往年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会去方雾山小住几日。

那里是我爹娘定情的地方,以前是座学堂,我娘是里面的剑术老师。

后来学生们换了地方,那里就被我爹买下改成住宅。

我姐前些年忙着宫斗,今年终于腾出时间来了,带着小外甥女在院子里堆雪人。

我娘在练剑,我爹抱着汤婆子荡秋千。

不知为何,今年我带了沈越一起去。

我爹和我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挑了下眉头。

沈越恭敬地一一见礼。

我娘没觉氛围不对,轻轻地颔首:「沈越,来得正好,陪我练练剑。」

两人切磋时,我姐把小外甥女交给丫鬟,带着我往外面走。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我以为你和林逾白会私下里在一起。」

「为什么会是他?」

「欢喜冤家啊,你瞧瞧在他面前,你多生气啊,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

......

我摆出苦瓜脸,我姐终于不打趣我了。

「真心难求、两情相悦很难的,沈越真是好运气,竟能让我妹妹对他另眼相待。」

我问出心底的疑惑:「姐姐当年为何进宫呢?」

她想了想,说:「或许是太无聊了,想驯服个天子给大家看看。」

......

等我们回去时,我爹和沈越在下棋。

天空飘起雪花,地上的积雪将我的鞋袜打湿了。

我回到房间准备换下来,却在梳妆台上面看到一个锦盒。

我打开,里面是一支海棠花簪,上面刻着一个「善」字。

我问守在这里的丫鬟:「这是谁送的?」

丫鬟道:「小姐忘了吗?是林公子在一年前派人送来的,那时小姐正在择婿。」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当时也没太注意他送了什么,随手扔在了这边。

如今想来,林逾白不会喜欢我吧?

想到此,我心中大骇,缓缓地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与我作对的人其实心中喜欢我?喜欢我才会处处和我作对?

真是见鬼,这可比和沈越生个孩子还要恐怖。

沈越从外面进来,见我表情扭曲,问:「这支簪子怎么了?」

他凑近了些,念出簪子另一边刻的「林」字。

这下轮到他表情扭曲了。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沈越很快地恢复如常,将我拉到床边坐下,半蹲在地上为我换下湿掉的鞋袜。

或许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他轻笑一声,道:「你下次小心些,这次就当我没看见。」

我:......

他抬头望着我:「善善不必内疚,其实爱不爱我并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让我爱你就很好了。」

......

内疚?我只会倒打一耙。

我幽幽地叹气:「沈越,我一直以为你和别的男子不一样,原来你也这么想我。」

????

沈越眨了眨眼,面露茫然。

「没关系,就算你要休我,我也不会怪你。」

「怎会?沈越这辈子就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是吗?可你似乎一点都不信任我。」

沈越默了默,说:「善善,我爱你,所以那些都不重要。」

「可是沈越,信任是很重要的,太多误会夹杂在一起,慢慢地就会消耗掉一切喜欢。」

我话音一转,「你大可问我这支簪子是怎么一回事,林逾白为何要送我这个?」

他惊喜道:「我可以问吗?我以为你会觉得我这样多事很烦人。」

我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沈越在感情里单纯而直白,完全就是个野菜能手。

不知道他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什么,握着我的手腕,笑得灿烂:「所以善善现在是在关心我,害怕我会因为这些误会而难过?」

......

很好,都不用我费心思地去忽悠他,他自己就很会骗自己。

我姐本来想叫我们去吃饭,一不小心听到我们的对话,拍掌道:「有道理有道理,沈越请上桌吃饭,自己夹一块肉吃补点脑子,啊不,补补身体。」

8

临近年关,沈越忙了起来,只在方雾山上待了一天就走了。

天子也派人来接我姐和小外甥女回宫。

送走他们后,爹娘去午睡了,而我坐在秋千上发呆。

远处的雪地里有一人撑伞走来,停在篱笆墙外。

伞微微地抬起,露出林逾白的脸。

我有些疑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说:「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若是以前,我会觉得林逾白估计又在想阴招,现在只觉得有些尴尬。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再搭理他。

林逾白推开篱笆门,走到我面前蹲下,问:「楚善善,你又在心里琢磨什么?又准备骗我什么?」

我:……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回到屋里拿出锦盒丢给他。

「听说你让人送我的,我不喜欢,你拿回去吧。」

他一愣,说:「海棠,有思念之意,亦表苦恋之情。」

林逾白忽然笑了一下,又说:「你都知道了,是吗?」

我指着头上的发髻,说:「林大人,我已经成亲了。」

「那又如何?」

「你没有一点好心,也知礼义廉耻吧?我可是有夫之妇。」

「守了这么久的礼义廉耻有什么用?如果不能做我想做的事......」

林喻白顿了顿,变得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喜欢上沈越了?」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中情绪疯狂:「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我挣扎不开,心中也被激起了怒火。

「先认识又怎样?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先来我就要喜欢你,这是什么道理?」

话音刚落,林逾白被人推倒在地。

沈越冷声道:「她说了,她不喜欢你,林大人真是好生死皮赖脸。」

林逾白冷笑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沈越,你不过就是运气好,父母死得早,没有一个拖累的家族。」

他眼神上扬,透出一种轻蔑的嘲笑,「你以为她真爱你?死心吧沈越,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你娶到她又如何?她不会爱你,也不可能会爱你。」

沈越向来只爱听想听的话,勾起唇角,露出得意的笑:「没办法啊林大人,我就是运气比你好,就是娶到了善善。」

我:......

林逾白:......

他第一次被油盐不进的恋爱脑气到翻白眼,从地上站起来,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风度。

沈越慢悠悠地将掉在地上的锦盒捡起来,扔到林逾白怀中:「林大人,你的簪子,慢走不送。」

林逾白看向我,似乎在等待我说些什么。

沈越在一旁悄悄地扯我袖子,两人又较起劲来。

我说:「林大人,雪天路滑,慢走不送。」

林逾白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楚善善,你对我一贯狠心。」

......

不然呢?让他留下来加入我们,当场给沈越戴顶绿帽子?

我是绿茶,又不是疯子。

林逾白转身迈入大雪中,背影孤寂落寞。

我问笑得像是打了胜仗的沈越:「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沈越摇头:「没有,在半道上看到了林逾白的马车,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他却闲得像是去踏青,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好了,我这次真的要回去了。」

他捧着我的脸,用额头亲昵地蹭了下我的额头,「你在这里和岳父岳母玩得开心点,玩够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嗯。」

「对了,今年还是我和你第一次过年,你想在哪里过?岳父岳母这里吗?」

「你想在哪里过?」

「听你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舅舅那边不会有意见吗?」

「不会,我向来都是一个人过年。」

「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沈越无奈地叹气:「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哪家会在意野孩子?」

我怜爱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可怜?」

怪不得长成了恋爱脑。

他:......

我把沈越送到篱笆门外,又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沈越,你现在是家孩子了,想我了就寄封信来。天冷了记得加衣,渴了记得喝水,饿了记得吃饭。」

他看着我慈爱的眼神,表情复杂。

再次送走沈越后,我回到房间就看了我爹。

他披着狐裘坐在桌边,说:「看到你和野......沈越相处甚好,为父也就放心了。」

我:他肯定早就在了。

他咳嗽一声,又道:「林逾白这小子,我观察过一段时日,性子有些偏激,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难保有一日他不会变心。」

「爹,你就这么信任沈越?」

「这倒不是,以你那点手段,能拿得下的人中,也就沈越当属佼佼者。你别一脸不服,要是把你送进宫里,不出半月我就得到处找人打点,让你能留条命在。」

9

沈越回去后,每天给我寄一封信,我觉得分别还没有几天,对他没什么思念,就没有回。

直到送信来的侍从小李道:「夫人,你就给将军回一封吧,哪怕写个『滚』字也行啊。本来当值就烦,将军还天天问属下,属下真的想撞墙啊。」

……

于是我给沈越回了一封信,听说他逢人就炫耀,不论在讨论什么事,最后都会变成一句:「嗯,没错,我夫人昨日就特意地写信嘱咐我这些。」

沈越来接我时已经是腊月了,我那时正在外面堆雪人,一抬头就看到他站在面前。

他笑道:「多日不见,善善可有想我啊?」

我朝他伸出双手,他顺势放进怀里捂着。

我说:「有的。」

就他那每天一封信,很难让人忘记。

我爹那样的老绿茶看到那些信时,都「嘶」了声,说:「沈越这倒霉孩子,光吃野菜都能吃一辈子。」

告别爹娘,我们回到沈府。

府中挂满了大红灯笼,喜庆极了。

我看着牵着我手的沈越,说:「大年夜,我们在家里过吧。」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你会放爆竹吗?我娘就会,每次我爹就假装害怕地躲在我娘身边,好让我娘去安慰他。年年都重样,我娘年年都上当。今年我们初一去那边,你去放爆竹,揭穿我爹的真面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真的不会挨打……」

他忽然反应过来,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家?是这儿吗?」

我点头:「对呀,我的第二个家啊。」

沈越抿唇一笑,看起来却有些委屈:「我也有家了。」

他抱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的:「小时候总有同龄的孩子叫我滚回我家去,可是我没有家,不知道去哪儿。〕

「我记得十二岁那年,又有人这么说,我就跑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摔倒了才停下来。〕

「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别人都有家就我没有?我会不会永远都是一个人?〕

「善善,其实我很害怕孤单,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看着那些热闹的场景,就觉得我好像与他们格格不入。〕

〔可是今年,我看着那些红灯笼,心中却觉得十分开心。」他吸了下鼻子,「你在我身边,真好。」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以后,我也会在你身边的,你可以一直这样开心。」

「我不信,你要和我拉钩才行。」

「你好幼稚啊,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我当小孩子时没有朋友的……」

「好吧。」我叹气,放开他,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

他将小拇指勾在我的上面,说:「一百年不许变。」

「变了就是……」

「沈越就是小狗。」

沈越心满意足地盖了章,「誓约已成,我要永远开心,不然我就会变成一只小狗。」

我:……

10

初一的早上,我忽然惊醒。

以前这个时候,我爹早早地准备好了糖炒栗子放在我床头,醒来就吃一颗。

新年伊始,吃糖炒栗子寓意着这一年都会顺顺利利。

以前都是我爹亲自去买栗子,现在我出嫁了,差点给忘了这事儿。

我赶紧起床洗漱,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快速地出了门。

等我买好糖炒栗子回来时,府中气氛十分低迷。

小李看见我出现,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问:「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大家都垂头丧气的?」

小李说:「夫人,我们都以为你丢下将军独自回去了。」

「沈越呢?」

「将军一大早过来没找到你,现在不知道蹲在哪里伤心呢。」

……

我只留了一包糖炒栗子,其他的都让小李分给沈府众人。

找了半天,终于在池塘边找到了发呆的沈越。水面结了冰,沈越的肩膀上也缀了一些雪花。

我走过去,把他肩上的雪花拂去。

他愣愣地看着我,说:「我差点变成小狗了。」

他的控诉好委屈。

我捻了一颗糖炒栗子,说:「张开嘴巴。」

沈越听话地张嘴,我把还热乎的栗子喂进去。

「甜吗?」

「嗯。」

「沈越不会变成小狗,今年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善善今年也会一切顺利,万事皆安。」

我踮脚亲了他嘴唇一下:「哇,你的嘴巴真是比栗子还甜。」

沈越的脸瞬间比栗子还红。

我们回娘家时已经是中午了,一大家人围着桌子吃饭。

天子姐夫也在,他抱着小外甥女喂饭。

祖父祖母相当拘谨,我娘常年面若冰霜,看不出来什么表情,我爹就自在多了。

我爹给沈越夹了一筷子菜:「沈越,这是荠菜,你尝尝,特意为你采来的。」

我和我姐对视一眼,埋头吃饭。

沈越受宠若惊:「谢谢岳父。」

「味道如何?」

「很香,厨艺很好。」

我爹笑得意味深长:「傻孩子。」

午膳过后,我们家会放爆竹,以前都是我娘点第一根爆竹,寓意着新的一年家里红红火火,无病无灾。

我和娘说了一下,她立马同意了。

沈越去点爆竹的时候,我就装成我爹以前的样子,牵着沈越的袖子,躲在他身后。

由于我害怕沈越会真的以为我害怕,所以装得很假,但这也是我爹在我娘看不到时的状态。

果然,我娘发现了不对之处,瞥了一眼此时站在一旁,一点也不害怕的我爹。

我爹本来对我笑得不阴不阳,在接触到我娘的视线时,一秒变脸,弯了弯眼睛,露出温和的笑容。

「阿瑜,新年了。」

说着,牵着我娘的手,紧紧地贴着她。

我娘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恍然大悟:「没事的,我在。」

我悄悄地和沈越咬耳朵:「快看快看, 正宗绿茶。」

爆竹声太响,沈越没听到, 错过了我爹的真面目。

我有些可惜道:「哎呀,太可惜了,你没看到他的真面目。」

我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敲了我头一下,阴恻恻道:「和你爹玩心眼?我的真面目就是你爹。」

……

沈越赶紧来护我。

吃过晚膳,我和沈越在烟花爆竹中回家。

我喝醉了,不肯坐马车, 他只能背着我, 往家里走。

一道白色身影与我们擦肩而过, 我感觉到沈越的身体一僵。

我趴在沈越的背上,没太在意,说:「沈越,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沈越渐渐地放松下来, 步伐不停,说:「这是醉话吗?明日一早赖账可怎么办?」

「不是, 不赖账。」

「那我可要信了,你可不许反悔, 不然……」

我立马接话:「这个世上会多一个叫沈越的小狗, 哈哈。」

……

沈越无奈地摇头:「果然醉了。」

我猛地往上, 抱着他的脖子往我这边拽,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说:「我虽然醉了,可脑子清醒得很, 嘴巴还会亲你呢。」

沈越低低地笑起来,说:「我相信了。」

「沈越。」

「嗯。」

酒意上来,我开始胡言乱语。

我用手指戳了下沈越的肩膀,问:「你是谁?」

他说:「善善, 我叫沈越,是你的夫君。」

我「哦」了声,又趴了回去,余光中看到冷风中矗立了一道萧瑟的身影。

我又问:「那是谁啊?」

沈越说:「林逾白,我的情敌。」

「啊……他为什么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在这里看着我们?」

「不知道, 兴许是羡慕吧。」

「好怪。」

困意袭来,我的眼睛忍不住闭上。

我又突然睁开眼, 气愤道:「我记起来了!林逾白就是那个让我没有朋友的人!可恶至极!」

沈越轻笑一声, 说:「是的,是很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做?真是个坏人。」

我连连点头:「是的, 坏人,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骂他的人,你真好。沈越,我们交个朋友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记起来了,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沈越:……

「嘻嘻,还好你是我夫君。」

烟花声终于停下来了, 在寂静的夜里,沈越叫了我一声。

「善善。」

「嗯。」

「我们到家了,我和你的家。」

【完结】

来源:逢坂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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