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25年11月21日深夜,滦州火车站突然响起了汽笛声。郭松龄站在站台边,脚下是刚印好的讨伐张作霖通电。
1925年11月21日深夜,滦州火车站突然响起了汽笛声。郭松龄站在站台边,脚下是刚印好的讨伐张作霖通电。
他的副官递来大衣,却被他挥手推开:“不用,此战若败,我郭松龄必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候一列满载士兵的火车轰鸣着驶向奉天方向,中国近代史上震动一时的郭松龄反奉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这场看似“清君侧”的兵变,实际上是旧军阀体系的裂痕,也是新东北的胎动,可惜胎动太早,乱世容不下这个早产儿。
随着兵变的失败,东北失去了最后一道抗日屏障,之后小本子才敢瞎胡闹。那郭松龄为啥要悍然发动兵变呢?
郭松龄1883年出生在辽宁盖平,他早年考进了奉天陆军小学堂,武昌起义时因为响应革命被清廷撤职。
在奉天闲居时,他认识了大家闺秀韩淑秀。当时郭松龄因为密谋起义被捕,韩淑秀冒死说是他未婚妻,才救了他一命。两人婚后立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这誓言后来也确实成了真。
护法运动失败后,郭松龄回到了奉天讲武堂当老师,在这里遇到了张学良。两人虽然相差18岁,但因为观念相近成了莫逆交。
张学良敬佩郭松龄治军严明,郭松龄欣赏张学良的学识品格。
张作霖曾骂儿子:“你除了不能和郭松龄睡,大概吃什么都要分他一半。”但张学良不以为意,甚至把自己的第三军全权交给了郭松龄。
郭松龄在奉军中迅速崛起,成了“五虎上将”之一。他在第一次直奉战争中力挽狂澜,在山海关阻击战中以少胜多,保全了奉军主力。
第二次直奉战争中,他率部血战山海关,为奉系入主中原立下头功。
但也就是这些战功为他埋下了祸根。
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大胜后,论功行赏时张作霖把江苏、安徽等富庶地盘分给了老派将领,新派中只有杨宇霆得到了江苏督办职位,郭松龄只得了个空头嘉奖。
杨宇霆是日本士官学校出身,和郭松龄的陆大派素来不合。他仗着张作霖信任,在军中颐指气使。
郭松龄多次向张作霖抱怨,老帅却敷衍道:“茂宸啊,杨宇霆办事利索,你多担待。”
这种偏袒让郭松龄寒心。
更让他愤怒的是,1925年郭松龄去日本考察时,得知张作霖竟在和小本子秘密谈判,以承认“二十一条”为条件换取军火,准备进攻冯玉祥的国民军。
郭松龄拍案怒道:“大帅这是卖国!”他立刻联系了国民军代表韩复榘,表示愿联合反奉。
当时的奉系内部,派系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旧派张作相、吴俊升掌控着黑龙江、吉林,反对任何改革。士官派杨宇霆、姜登选垄断了军需物资分配,主张“武力统一”。
陆大派郭松龄、李景林倡导“东北自治”,要求裁撤吃空饷的旧军。
郭松龄甚至当面质问杨宇霆:“你带过几天兵?凭什么拿江苏?”矛盾一触即发。
1925年11月22日,郭松龄在滦州通电全国,历数了张作霖四大罪状:穷兵黩武、卖官鬻爵、勾结日本、压制革新。
他提出“清君侧,除国贼”,要求张作霖下野,拥护张学良主政东三省。
通电发出后,郭松龄率7万精锐回师奉天。他的部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一路势如破竹。12月5日占领了锦州,13日攻克了白旗堡,前锋直逼新民,距离奉天只百里之遥。
张作霖立马慌了神,一边调集残兵在巨流河布防,一边准备跑路到大连租界。
当时张学良乘坐镇海号炮舰赶到秦皇岛,试图劝郭松龄罢兵。他在电报中写道:茂宸,你我情同手足,何苦走到这一步?
郭松龄回电:汉卿,我不是反你,是反你父亲的卖国行径。只要你主政,我立刻退兵。
张学良夹在父亲和挚友之间,左右为难。
郭松龄的反奉军虽然占尽了优势,但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占领锦州后,他没有乘胜追击,反而休整了三天,给了奉军喘息之机。
张作霖趁机调集吉林、黑龙江的援军,又通过日本南满铁路运兵,在巨流河集结了8万兵力。
更糟糕的是,盟友冯玉祥突然倒戈。原本约定共同反奉的冯玉祥,在郭松龄进军时不讲武德偷袭后方,导致郭军腹背受敌。李景林也撕了协议,和张宗昌组成直鲁联军,切断了郭军退路。
12月22日,巨流河决战打响。郭松龄亲自到前线督战,结果发现炮兵旅长邹作华临阵倒戈,把炮弹全部打向了空处。
奉军在日本顾问的指挥下发起反攻,郭军全线崩溃。郭松龄夫妇乘大车逃亡,藏进菜窖时被奉军骑兵抓获。
这场战役的失败,表面上看起来是盟友背叛和战术失误导致的,实际上是郭松龄理想和现实的残酷碰撞。
他低估了旧派反扑力度,误以为张作相会中立,没想到旧派和士官派在“反改革”上迅速合流。7万大军深入奉天,补给线长达800里,被奉军骑兵切断后,士兵靠劫掠村落维持,民心尽失。
张学良的心理战更是致命一击。他通过广播喊话:袍泽兄弟们,我是汉卿!郭军长被赤化分子利用了!回家者发路费,留队者升一级!
仅仅一天跑路的士兵就超过3000人,张作霖悬赏“生擒郭松龄赏10万大洋,献首级赏5万”,邹作华见利倒戈,还顺手拉走了全部12门重炮。
血溅奉天1925年12月25日,郭松龄夫妇被押解回奉天。张作霖下令把他们绑在大车上,游街示众后处决。
杨宇霆担心张学良救援,催促张作霖速杀。行刑前,韩淑秀对郭松龄说:“军长,我们终于可以同生共死了。”
两人相拥而逝,尸体被曝尸三日,不准收殓。
张学良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他在日记中写道:茂宸之死,非其罪也。若天假其年,东北必能革新。
多年后接受采访时,他仍感慨:如果郭松龄成功,日本不敢轻易发动九一八事变,中国历史可能会被改写。
郭松龄反奉失败告终深刻影响了东北局势,此战导致奉系元气大伤,张作霖被迫转向日本妥协,加速了东北的危机。
张学良掌权后,处决了杨宇霆,试图革新,但最终因为历史局限没能实现郭松龄的理想。
郭松龄的失败,让东北失去了一次走向现代的机会。他的“东北新政”蓝图,即废除军阀世袭、建立议会制度、颁布《土地均权法》、军队职业化。
这些如果能实现,东北或许能成为抵御小本子侵略的坚固堡垒。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张作霖和小本子签订的《日奉新约》,允许日本在东北设立“治安维持会”,为九一八事变埋下伏笔。
我党和郭松龄的隐秘联系,也为历史增添了一抹亮色。郭松龄部下中有30多名共产党员,比如郭军参谋处长王以哲,兵变失败后部分人转入了地下工作,1936年参与西安事变。
毛主席曾评价:郭松龄反奉,是旧军阀营垒中第一个敢打反帝旗号的,虽败犹荣。
在沈阳大帅府的陈列馆里,现在还陈列着郭松龄的遗书。泛黄的纸页上,他写道:松龄起兵,非为个人权位,实欲救东三省于水火。
斯人已逝,但他救国救民的初心,我们不能忘记。只可惜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理想主义者的鲜血,终究没能染红黎明前的天空。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