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晋南插队,感岁月长歌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3-16 19:41 1

摘要:1968 年,全国兴起了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热潮。这场运动并非硝烟弥漫,也无需与敌人持枪战斗,但其意义非凡,它顺应了社会发展的趋势,致力于缩小城乡等方面的差别。对于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知识青年而言,这是一场涵盖思想教育、身体锻炼、信念与信仰重

哈素娟口述 白国荣整理/北京

我是哈素娟,曾是一名从北京前往山西插队的知青。回首过往,那段知青时光宛如一首激昂且深情的歌,即便到如今,那旋律仍在我心中长久萦绕,令人难以忘怀。

1968 年,全国兴起了知识青年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热潮。这场运动并非硝烟弥漫,也无需与敌人持枪战斗,但其意义非凡,它顺应了社会发展的趋势,致力于缩小城乡等方面的差别。对于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知识青年而言,这是一场涵盖思想教育、身体锻炼、信念与信仰重塑的深刻变革,其目的在于让知青为农村文化建设以及农业机械化、高科技发展贡献力量,堪称一次前所未有的上山下乡革命运动。

从右至左:1970年王永琴、方美荣、李秋萍、哈素娟在东晋峪村合影

我原是北京市第 67 中学初二年级 2 班的一员。1968 年 12 月 20 日,这一天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我校 103 名男女同学一同开启了前往山西省绛县大交公社插队的旅程,大家分散在么头、冯村、梅村、续鲁峪、东晋峪、西晋峪等村落。次日清晨,我与袁霞、王永琴等同学从北京站出发,一路直达晋南侯马站。出站后,绛县大交公社团委书记已率领多辆大篷汽车在站内广场等候我们。然而,眼前所见并非想象中山西的优美景色,而是黄风肆虐、尘土飞扬的场景,与心中山清水秀、绿草如茵、麦浪滚滚的美好景象截然不同。

我清楚地记得,卡车经过大交么头村、梅村、冯村、续鲁峪时,部分同学陆续下车。而我们 18 人最终在东晋峪大队村口停下。大队干部把我们安排在村里的一个四合院里,11 名女生住在北房,7 名男生居于南屋,灶房在南房西侧,院外是农民提前为我们修建的男女公共旱厕,只是这里没有洗澡的条件。那时农村环境十分艰苦,我们女生只能在屋里频繁洗手洗脸洗脚,偶尔擦拭身体;男生有时在房间打水简单冲洗,天气炎热时就会去河里、渠里游泳,多数知青都是回到京城后,才有机会在浴池尽情洗澡。

1970年素娟和王永琴在太原晋祠公园留影

初到村里,广播反复播报着毛主席的指示:“农村是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 这些指示仿若一盏明灯,瞬间点燃了我们的热忱,让我们内心充满力量,愈发坚定了扎根农村、建设农村的信念。

刚下乡时,政府每月为我们知青提供 18 元的生活费,每人还有 44 斤粮食,均由大队统一管理,大队还专门安排了社员厨师为我们做饭。半年之后,我们开始通过劳动获取工分,年底进行分红。只要全勤,每天可记 8 分。平日里,吃白面要往集体磨房赊账,吃蔬菜也要在集体菜地赊购,等到年底,会扣除相应工分折算的费用,好在这样的生活基本能保障我们衣食无忧。

1969年素娟和郝娃(村里好姐妹)留影

下乡最初的一两个月,我们都参与了往庄稼地挑粪的劳动。当时我年仅 17 岁,挑粪时丝毫不比小伙子差。然而,每晚收工后,肩膀和脚上都磨出了水泡,疼痛难忍。热心的老乡教我用在灯火上烤红的缝衣针戳破血泡,第二天,我便垫上破布、手绢,忍着疼痛继续挑起粪担。在村里,冬天得捡柴烧炕取暖,如果不小心感冒发烧,也没有特效药物,只能喝点白开水,捂着被子蒙头睡下,依靠发汗来缓解症状。

两三个月后,春节将至,身处他乡的我们这些知青,每日都满怀期望能回到北京,与父母相聚。诚然,知青生活并非全是艰辛,也有许多欢乐时光。在田间劳作的休憩时分,我们会与社员一同引吭高歌,《让我们荡起双桨》《我和我的祖国》《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等一首首广为人知的革命歌曲在田野间久久回响。青春年少的我们有时颇为顽皮,我与袁霞、王永琴曾勇敢地攀爬正在施工的约 30 米高的铁路桥墩,沿着工人作业的软梯逐步向上。如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倘若当时不慎坠落,不是丧命便是重伤。

1970年素娟和知青同学王永琴在天安门前留影

1969 年春节,知青们纷纷回到京城的家中欢度新年。我到家后,母亲先让我把内外衣服脱在院子里,仔细查看有无虱子。在那段知青时光里,我们把城市的卫生习惯和文明观念带到了农村,而农民们则将他们的质朴、勤劳与淳厚传递给了我们,彼此建立起了极为深厚、纯粹的情谊。

在农村生活的那段时光,知青们各显身手。有的从事教师工作,为农村孩子传递知识;有的担当电工,保障村里的用电正常;还有的成为机械师、拖拉机手,甚至在政府机关出任干部,在这片广袤天地中大展宏图。改革开放前,知青们依照相关政策逐步返城。此后,农民们也有了进城务工的需求,他们往往会寻求相熟的知青帮忙解决住宿,寻找合适的工作岗位。南樊公社史村知青田晓薇返回北京进入中国农科院工作后,2000年帮助第二故乡引进新型“樱桃”品种苗,村里的农民兄弟很快掌握了大棚种植技术,全村人借此发家致富,也带动了绛县樱桃产业,发展成华北地区樱桃第一县。

1972年素娟与袁霞在颐和园内留影

初到农村时,我们这些城里的孩子完全分不清五谷,常常将麦苗误作韭菜,把蓖麻当作棉花,把荆芥错认为芝麻。是纯朴善良的农民兄弟姐妹,耐心地手把手教我们牵牲口、扶犁耕地、开垦荒地播种。有时辛苦劳作一整天,回到宿舍时身心疲惫,根本不想做饭,社员家属们总会热情地拉我们去他们家中吃现成的饭菜,那份温暖至今仍铭记于心。

在众多乡亲之中,与我关系最为亲密的当属“多多”姐姐。自相识起,她便时常邀我去她家,让我品尝烤红薯、素菜饺子、西红柿捞面条等农家美食。农民姐妹的实在与真挚,令我深受触动。于我而言,在各个阶层里,农民是最为纯真质朴的,他们能与知青心贴心,无论是交流、做事还是劳作,都相处和谐。然而令人痛惜的是,我回京没几年,她年仅 50 岁就与世长辞,每忆起此事,都满心惋惜。

哈素娟和爱人白小平

农村的生活确实艰辛,不过日复一日的田间劳作和家务琐事,实实在在地强健了我的体魄。在那 6 年的下乡时光里,我极少感冒生病,更没有如今普遍的“三高”问题。同时,这段经历极大地磨炼了我的意志,培养了我自强自立的精神。地里的肥料和水,都由自己一担担挑;种子由自己一边挖坑一边播撒;除草浇地要往返 6—7 里路;收麦割秋时,套牲口拉车、碾场、晒粮等一系列活儿,也全由我们动手。为了能在农村立足,过上安稳日子,拾柴挑水、淘麦磨面、做饭做菜等家务,也都成了我们的日常技能。

时光匆匆。其后,我的发小同学袁霞前往父亲干校所在地下乡;3 年后,方美荣因病提前返回北京工作;李秋萍婚后转至北京郊区成为农民,最终仅余我和王永琴、吴景玉同学留在村里。我的舅舅曾凭借朋友关系,打算将我们这些剩余的学生安排到西安手表厂工作,然而当时绛县的主要领导思想极其左倾,执意不许我们知青离开东晋峪村。

那段日子,我与同学们的心境极度消沉,内心满是悲观和迷茫,时常自我质疑,难道我们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学生,当真要终生扎根农村?尤其是我身为回族,在村里饮食和生活有诸多不便,种种艰难让我深感命运苦涩。

从右至左:哈素娟、白小平(爱人)、白菱(女儿)、白涛(儿子)

所幸后来有了转机,地处垣曲县的中条山铜矿招工,我获得了一份描图的工作。在此,我结识了我的爱人,而后又调入一个军工厂。紧接着,儿子白涛依照政策率先回到北京,与姥爷姥姥共同生活。终于,在 1996 年 5 月 29 日,我和爱人携女儿白菱,与儿子白涛在北京相聚,一家人的户口也顺利迁回北京。至此,我们漂泊的生活圆满结束。

讲述者简介:

哈素娟,现年 74 岁,系北京知识青年,1968 年响应号召到山西省绛县东晋峪村插队 6 年。后到垣曲铜矿上班又调至军工厂工作至退休,长期居住北京。

整理者简介:

白国荣,山西绛县横水镇人,从事行政工作,现已退休,长居北京。

来源:晋南道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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