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内斗、逆袭,德国右翼如何在黑暗中走向巅峰?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23 02:00 2

摘要:在西方的政治光谱中,右翼政党的兴盛程度就反映了人们对物质匮乏和生存威胁的感知程度。因此,每当经济下行,右翼政党就变得更受欢迎。

人类有很多种品质,其中一些转瞬即逝,另一些则亘古不变,例如对生存的渴望。

在西方的政治光谱中,右翼政党的兴盛程度就反映了人们对物质匮乏和生存威胁的感知程度。因此,每当经济下行,右翼政党就变得更受欢迎。

在美国,这表现为“达则普世价值,穷则美国优先”。

在欧洲,我们可以看到,经济状况最差的意大利,极右翼政党头目梅洛尼已经上台执政。

经济稍好一些的法国,极右翼候选人勒庞在上一届总统大选中与马克龙分庭抗礼,距离执政仅剩一步之遥。

如今,在欧洲经济实力最强的德国,同样属于极右翼的德国另类选择党在7月份的民意调查中已经上升到全国第二大党。

而德国选择党是明确提出要彻查北溪真相,拒绝援助乌克兰,主张与俄罗斯恢复经济合作的右翼政党。这无疑会激起美国的不满。

德国极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AfD

并且,德国还有着两个特殊的身份:一是,历史上德国纳粹作为一种超级极端的右翼思想,在战后被系统地清算过;二是,德国是欧洲经济的领头羊,长期被视作右翼政党的禁区。因此,德国的右转将是整个欧洲全面右转的一个明显信号。

这一次,历史还会不可避免朝着人们熟悉的剧情一路狂奔吗?困境下的德国又将走向何方?

1.柏林墙的遗产

1989年被誉为德国的奇迹之年。无数溢美之词被献给了那些走向街头,推倒柏林墙的东德人。

在西方的历史书上,这被看作是自由世界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然而,当柏林墙倒塌后,那些“勇敢”的东德人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失败者。

1989年11月 东西德民众庆祝柏林墙倒塌

在私有化浪潮之下,前东德地区的大部分工业在柏林墙倒塌后的几年里便倒闭了,剩下的部分则被西德人或外国公司控制。

三十年过去了,萨克森、图林根、勃兰登堡等德国东部五个州的居民,仍然有很多理由感到沮丧。

即使首都柏林位于前东德地区,也没能将这里的经济水平提升上去。长期以来,东德五州的平均工资水平是西部80%左右,失业率则是1.5到2倍。

2018年的一份政府报告指出,没有一家东德公司被纳入德国最重要的证券交易所指数DAX-30。

在德国人的公共生活中,从商业、文化、媒体到政治高层,东德五州的存在感也一直很低。

自两德统一以来,以绿党为代表的新式左翼政党逐渐成为了主流媒体的新宠。他们的主要关注点是环境政策,强调生态、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性发展的“绿色政治”。

不过,绿党这个名字经常会导致误解,让人们以为他们真的亲近自然,爱护自然。

实际上,根据不来梅大学政治学教授洛塔尔·普罗布斯特(Lothar Probst)的研究,绿党及其选民是由于长期生活在富裕的城市环境中,而成为了特别关注精神需求的“后物质主义者”。

更直白一点说,他们所谓的爱护自然是通过在城市公寓里一边吹着空调一边在网络上分享风景优美的图片,或者乘着大排量喷气式飞机四处演讲,来进行的一种精神追求活动。

选举证据也表明,绿党的支持者主要来自经济条件优越的大城市。他们往往受过高等教育,从事报酬优厚的工作,并且在主流媒体中占据了关键位置。

在更加靠近自然,靠近“绿色”的农村地区,绿党的得票率反而很低。

根据这种理论,经济状况较差的东德地区显然不会是绿党的爱好者。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东德地区不仅对绿党没有好感,反而为德国右翼政党提供了生存土壤。

2013年4月,德国另类选择党在柏林宣布成立,并确立了右翼保守主义的政党纲领。后来成为选择党联合主席的爱丽丝·韦德尔也在那一年加入了。

爱丽丝·韦德尔

新成立的选择党参加了2013年德国联邦大选,但因为票数不足没能进入联邦议院。

不过,第二年,选择党在萨克森、图林根、勃兰登堡等属于东德地区的三个州共赢得了25个议会席位。

尽管这远不足以让选择党在州议会中占据多数,但是考虑到这时的德国经济正处于“黄金十年”,绿党意识形态风靡全国,身为右翼的德国选择党能够找到栖身之地就已经难能可贵。

实际上,与法国、意大利、希腊等国相比,德国作为欧洲经济的领头羊一直被认为是右翼政治势力的禁区。

同一时间的法国,右翼政党领袖玛丽亚·勒庞早在2012年就在总统大选中排在了第三名。

在意大利,贝卢斯科尼已经率领中右翼联盟执政了将近十年。

与它们相比,德国选择党此时的影响力简直微不足道。然而,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的一项政策在不经意间大大扩展了选择党的生存空间。

2.默克尔的助攻

从2010年开始,中东和北非各国爆发了一系列抗议和示威活动。这是美国借助全球互联网大规模输出西方意识形态,对阿拉伯各国政权进行定向改造的一次尝试。

从破坏的角度看,美国的试验大获成功。突尼斯、埃及、利比亚、也门等国的政权被颠覆,统治者被迫下台。

2011 年的利比亚班加西抗议活动

西方媒体对此大加赞赏。2011年,诺贝尔和平奖、《时代》杂志年度人物、世界新闻摄影奖等西方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和奖项,都将荣誉授予了参与相关事件的人物。

然而,从建设的视角看,这些国家的结局糟糕透顶。突尼斯经过了十几年的议会混乱,最终重新改回了总统制。埃及军方推翻了要奉行伊斯兰教法的民选总统穆尔西,成立了军政府。利比亚军阀割据,经济倒退到了20年前。也门、叙利亚等国陷入内战,至今仍未停止。

这一惨痛的经历带来了一个让欧洲人倍感意外的后果:大批中东难民开始穿越国境线,向欧洲迁徙。

2015年,由于中东多场战争升级,130 万难民涌入欧洲,创造了二战以来的最高纪录。

有一种说法认为,所谓的“阿拉伯之春”实际上就是美国为了给欧洲制造难民危机而设计的。

这显然是一种阴谋论,因为尽管从逻辑上成立,但是根本找不到充分的证据。

不过,从实际后果来看,这场难民危机对欧洲产生了重大的政治影响,是导致欧洲各国对欧盟的信心下降,社会动荡加剧,右翼势力壮大的转折点。

根据《都柏林条例》,这些难民必须在他们进入的第一个欧盟国家提出庇护申请。但是,面对上百万的难民,欧洲大多数国家关闭了边境。

这时,作为欧洲经济实力最为雄厚的国家,欧盟的领导者,欧洲人的良心,德国站了出来。

前德国总理默克尔

2015年8月下旬,在危机最严重的时候,默克尔政府暂停了《都柏林条例》,宣布将全盘接收通过其他欧盟国家来到德国的难民。那一年,共有110万寻求庇护者涌入德国。

然而,德国人的道德热情仅仅持续了很短时间,就转变成了焦虑和恐惧。

这场重大危机成为了德国选择党在全国发展壮大的契机。

2015年,主张反移民,反伊斯兰的弗劳克·佩特里Frauke Petry当选为党首,带领选择党向右急转,赢得了大批选民的欢迎。影响力开始从德国东部走向全国。

2016年的州议会选举,选择党在德国西部三个州获得了两位数的得票率。在总理默克尔的家乡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选择党击败了默克尔所在的基民盟,位列第二。

紧接着在2017年的德国联邦大选中,选择党凭借12.6%的选票赢得了94个席位。这也是它第一次在联邦议会中获得一席之地。

尽管党首弗劳克·佩特里凭借反移民的政策,带领选择党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是她坚持应该避开那些有争议的激进观点,来团结德国的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保守派。

这一派在选择党内部被称作“米特派”,也就是中间派、温和派。

另一群人则更加强调“德国优先”,强烈反对外来民族,排斥外来文化,甚至开始重提反犹主义。这一派自称为“天翼派”,也被主流媒体称为极右翼、极端保守派。

就在大选刚刚结束后第二天,选择党内部出现了权力斗争。为了防止党派分裂,弗劳克·佩特里辞去了党首职位,离开了选择党。

坚定的保守派,选择党创始人之一,76岁的亚历山大·高兰(Alexander Gauland)被推举为新的领导人。

同时,为了平衡两个派别,属于温和派的爱丽丝·韦德尔被选为联合首席候选人。

爱丽丝·韦德尔被选为联合首席候选人

自此,改组后的选择党在德国的政治生态中,牢固地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但是,德国毕竟经济实力雄厚。跟当时声势越来越壮大的绿党相比,选择党的影响力仍然无法相提并论。

然而谁也想不到,2022年,绿党的支持率刚刚达到顶峰,与朔尔茨所在社民党开始联合执政,却在短短一年时间急速衰败。

与之相反,德国选择党则开启了逆袭之路。

3.走向执政

2023年6月25日,星期日,路透社柏林分部。一名叫做玛德琳·钱伯斯Madeline Chambers的记者,正在密切关注德国南部一个叫做索内贝格的小县区。

最近的一个月,这里正在进行着政府改届选举。如今,这个只有56000人的小县却吸引了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新闻媒体。因为这里很可能会诞生德国战后第一个极右翼地方政府。

两周前,在索内贝格的所有其他政党联合起来反对的情况下,德国选择党候选人罗伯特·塞塞尔曼仍然杀出重围,进入了最后的决选。

最终,玛德琳·钱伯斯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罗伯特·塞塞尔曼赢得了超过半数的选票,极右翼德国选择党首次在地方政府成功执政。

德国极右翼选择党赢得地方市政选举

尽管所有人都预期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一旦成为事实,这对以美联社、路透社、法新社等为代表的主流媒体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震撼。

第二天,一篇新闻稿出现在了路透社官方网站上,其中还特意提醒读者“右翼极端主义是德国民主最大威胁”。

十几年来,西方主流新闻媒体见证了欧洲右翼政治势力崛起的全过程。这些生活条件优越的知名媒体人,咖啡馆里的公共知识分子无不痛心疾首。

他们忧心忡忡地在相关新闻报道中添加了民粹、极端、激进等负面词汇,提醒人们远离这些政党。

但是,这些努力仍然没有阻挡右翼政党的突飞猛进。如今欧洲的最后一个堡垒,德国也开始沦陷。

另一方面,如日中天的德国绿党却开始走下坡路。

2023年7月进行的下一次德国联邦选举民意调查显示,绿党的支持率去年夏季的23%下降到了现在的14%,德国选择党则上升到了20%,位居第二。

愤怒的媒体将原因又追溯到那个早已消失的红色帝国。《法兰克福汇报》曾经这样写道:东德人已经习惯了苏联式的威权统治,即使在30年后,他们也没有学会什么是民主。

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立刻引起了东德人的愤怒。

在他们看来,自己早已被柏林联邦政府抛弃了。两德统一后,来自西德地区的大型企业迅速吸干了东德的资源和人才。很多城镇人烟凋敝,街道破旧,没有商场,也几乎没有儿童。

当2015年大批难民开始抵达德国时,许多东德人更加感到难以理解:早在难民到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那里了,但没有人关心他们。

前绿党联邦议员,于2015年退党的赫尔梅瑙Antje Hermenau如此评价两个德国在政治上的差异:“德国东部在看待政治的方式上很现实,而西部则在做梦。”

如今,波罗的海的两声巨响,将很多德国人从美梦中唤醒了。但是,绿党仍然在坚持。

去年秋天,绿党重要成员,德国副总理兼经济部长哈贝克提出对消费者征收一项特别的天然气税,以支持陷入困境的能源供应商。

今年春季,绿党又推出一项供暖法,从2024年开始禁止德国家庭安装新的燃气和燃油供暖系统,用气候友好但是更加昂贵的热泵取代。

最近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一半的德国人希望哈贝克辞职。

联邦经济部长罗伯特·哈贝克

另一方面,德国选择党则在攻城略地。

7月2日,汉内斯·洛斯 (Hannes Loth )当选为德国选择党历史上第一位市长。按照目前的形势,明年的州议会选举,德国选择党有望在东德地区的至少三个州成功执政。

据德国电视新闻频道(N-TV)透露,选择党正准备为2025年德国联邦大选提名一位总理候选人。风头正盛的爱丽丝·韦德尔是最有希望的人选之一。

不过,欧洲强大的主流媒体仍然在顽强抵制这股右翼政治势力。他们抓住一切机会呼吁人们抵制右翼政党,拯救德国的民主。

然而,这个世界归根结底是唯物的,再强大的舆论宣传也仅仅能扭转一时。

就连这些在大媒体供职的人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到今天仍然能够高高在上地指责“民粹”,不是因为他们意志力更加坚定,而是能源价格还不足以影响到他们舒适的生活。

当面包再一次涨到50万马克(欧元),谁也无法阻挡下一个美术生扔下画笔。

来源:棱镜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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