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放弃了身材管理的女人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5-23 20:30 3

摘要:人们总爱将女性的饮食失调简化为 “虚荣” 或 “脆弱”。当一位女性用食物自毁或自囚时,问题远没有那么简单。对于《饥饿》的作者罗克珊来说,暴食是她对抗创伤的盔甲:“我试图用肉体筑起一座堡垒,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再也找不到入口。” 而诗人格丽克在诗集《新生》里,将厌

人们总爱将女性的饮食失调简化为 “虚荣” 或 “脆弱”。当一位女性用食物自毁或自囚时,问题远没有那么简单。对于《饥饿》的作者罗克珊来说,暴食是她对抗创伤的盔甲:“我试图用肉体筑起一座堡垒,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再也找不到入口。” 而诗人格丽克在诗集《新生》里,将厌食症凝练成一句冰冷的隐喻:“我的身体是一座废弃的教堂,连神都选择绝食。” 她们和身体搏斗的成果,并非体重秤上的数字,而是对自我叙事的主权。

《饥饿》

推荐语:

被你深爱的人所伤,只会使你痛恨自己,而不是痛恨他。你也不会因此否定爱,但你会因此否定自己。

关于此书,作者罗克珊说:“这本书讲述的是我的身体、我的饥饿,但归根结底,它讲述了消失和迷失,以及想要被看见、被理解的灼烈渴望。”

丨罗克珊·盖伊

内容简介:

她爱着他,他叫克里斯托弗,“那么英俊,那么受欢迎”,她把他视作“我的甜蜜高谷男孩”。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在同一个邻区居住,他们都出身于优渥的中产家庭。不同的是,她属于来自加勒比海的有色人种,所以天生就有着克服不了的疏离感。正是这种疏离感注定了他对她的吸引力,她无比需要他的爱:“我需要他来填补心中的孤独,来缓解我作为边缘女孩试图融入时承受的尴尬和痛苦。”

他没有明显拒斥她,却也从不想承认她。她知道,他只是在利用她,她不过就是他的一根鸡肋而已。可她不想计较,她爱得卑微,卑微到了可以无视自我。即使那天他把她领到一间林中的小木屋,当着其他那些男孩的面侵犯她,随即又怂恿那些男孩对她进行轮番侵犯,而且对于她的苦苦哀求显得无动于衷,甚至还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她也依旧没想否定他的爱:“我当时告诉自己,现在仍这么想:他只是想向他的朋友们炫耀。我告诉自己他并不是故意的。”她很容易就骗过了自己,爱不在乎伤害。事后,她照样保持着同他的往来,允许他继续利用自己。或许,也不全然是因为爱。在她看来,那次屈辱已使她变得一无是处:“我深信自己不配得到更好的待遇。”也就是说,她对他的爱开始转向对自己的恨。那些男孩视我毫无价值,所以我也变得毫无价值。

多年以后,罗克珊终于有了面对这一历史创伤的勇气,她决定用文字记录下这个爱的梦魇,将其取名为《饥饿》。这是一部身体的回忆录,罗克珊将赤裸裸的自我暴露于公众面前,毫不介意让人们看到她最丑陋和最脆弱的一面。借此,她同时也使我们知道,那被其遮掩住的伤害其实从未停滞或者消失。事实上,它始终在蔓延。其中,饥饿感的出现便是这种蔓延的表征之一:“我破碎了,为了麻痹自己,为了忘记破碎的痛苦,我不停地吃啊吃,这引起的后果已不是简单的超重或肥胖。”罗克珊随时咀嚼着,吞咽着,仿佛是在咀嚼和吞咽着自己那无人知晓的痛苦。食物之于此刻的罗克珊不再单纯,它已不仅仅是饥饿的对象: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求助于食物。又或许我知道。我感到孤独,恐惧,而食物能给我即刻的满足。当我需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向爱我的人求助时,食物给了我安慰。食物很美味,让我感觉好了一些。食物是我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食物固然能给罗克珊带去安全感,但这安全感却是以遗忘为前提的,故而它并不确保她是走在通往自我的归途上:“我吞咽着自己的秘密,让自己的身体膨胀、爆炸。我找到了在众目睽睽下隐藏自己的方法,即不停填补那个永远无法满足的渴望,不再受伤的渴望。我把自己的身体变大了。我让自己更安全了。”最终,罗克珊不再像自己,也不再像家人,她长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九零、重达500余斤的巨无霸。针对安全感的寻求促使罗克珊彻底放逐了自我,转而向那些伤害过她的男孩看齐。这也可以理解作她的反抗,问题是这反抗攻击的总是她自己,一如其对那些肥胖歧视者的反击:“当人们试图因为肥胖羞辱我时,我感到愤怒。我变得固执。我想让自己变得更胖,以对抗那些无耻之徒,尽管我真正刁难的人其实是我自己。”事实表明,罗克珊从来就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显而易见,这样获得的安全感就像一件罩在罗克珊身上的属于暴徒的外衣,极不适合她,而她也不可能喜欢它。身穿这件外衣的罗克珊是相当不真实的,她不得不想方设法毁掉这种令其深感别扭的不真实。她从耶鲁大学退学,随随便便和不同的男女约会,为的就是尽情伤害自己。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价值,只配用来伤害。

罗克珊所能抱怨的仅有自己,于是她的身体就成了最显在的目标。文身即标志着她对自己身体的攻击,但同时又意味着她对它的控制:“有了文身,我就能说,这些都是我为自己的身体所做出的选择,是我高声支持的选择。”文身是破坏,也是修饰抑或伪装,而恰是这样的暧昧性使得罗克珊意识到了自我之于个人身体的权利,并提示她把身体与自我统一起来。

身体不再是罗克珊的敌人。然而,当她尝试接纳这个肥胖的身体时,她突然又一次遭到了伤害。她发现,这个世界所有的公共设施对她的身体都不够友好,甚而只想让她时刻意识到肥胖是一种严重的缺陷。人们嫌弃它占用了过多的空间,这对他人无疑是种冒犯。还有,肥胖会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如健康方面的,经济方面的,甚至是环保方面的。结果,肥胖本身又从道德过错上升成了违法犯罪。

肥胖抹去了罗克珊所有优点,也遮蔽了她所有的身份,乃至她的性别:“我肥胖的身体赋予人们抹杀我性别的权利。我是女人,但不被当成女人。我常被误认为是男人。我被称为‘先生’,因为人们看到我的庞大体形,就会忽略我的脸、我有型的头发,以及我非常丰满的胸部和其他曲线。”这些招致了罗克珊的再度迷失,她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顺从了人们的误会:“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只穿男装。我非常想变得男性化一点儿,因为我明白,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女人会招来麻烦、危险和伤害。我以男性身份自居,因为我觉得安全。”如此求得的安全感当然同样是虚假的,它让罗克珊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并且因此可以改变人们对其身体的看法。

好在罗克珊很快便明晓了自己的错误,索性她不再把身体当作一座堡垒。罗克珊认识到,与其说这堡垒是在呵护她,毋如说是一直在隐藏她真实的自我。也就是在这一刻,罗克珊知道自己终于痊愈了,她没有了恐惧。那个受伤的小女孩已然足够强大,强大到敢于蔑视一切外在异样的目光,只为发出自己的声音:“我逐渐明白,感到幸福的标准不是体重的减轻,而是觉得活在自己的身体里很舒服。我更多地投身于挑战有害的文化规范,这些规范对于女性该如何生活、如何对待自己的身体规训过多。我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那些需要被看到和听到的人们。”

某一天,当罗克珊拨通克里斯托弗的电话时,我们实在不难理解她的沉默:她不是为了复仇,更不是为了和解;她仅仅是想重新面对,面对过去,面对自己。最重要的是,她想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忘记。

《新生》

推荐语:

大家常常大而化之地将厌食症归结为虚荣,归结为“病态地追求美”以获得性吸引力,进而责怪以瘦为美的风气,责怪时尚产业,责怪一个性别对另一个性别的物化与凝视。这种逐层深入的批判有其价值与意义,然而某种程度上,这一易于理解、传播的维度,也掩盖了厌食症的其他维度。

厌食症是复杂的。在“追求美”之外,它或许也关乎心性的细腻与敏感——容易过度解读他人的眼神与评判;关乎紧张的家庭关系——渴望在兄弟姐妹中出类拔萃,得到父母的肯定,亦或是抗拒听从父母的安排;关乎某些隐秘的个人抱负——想要“战胜自我”,无论用多么偏激的方式;关乎潜在的宗教集体无意识——原罪情结、净化情结与灵肉之辩。我们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想:厌食症与人的文明同样古老,而以瘦为美的风气是后来的事了,甚至是其结果而非原因。

丨露易丝·格丽克

内容简介:

格丽克的容颜与作品都是在与厌食症的肉搏中慢慢出落成形的。“你将继续吃,你将长大,成为一个诗人!”是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祝福,出现在诗作《新生》里。《新生》探讨了她在丈夫离开后,从困扰她多年的绝望和孤独中走出来的心路历程。她像战胜厌食症一样战胜种种无常,像写诗一样深沉又不乏美感地生活着。

在不断暴瘦的那些日子里,格丽克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这里的死亡并非抽象的、隐喻的死亡,而是真切可感的死亡。

格丽克笔下的死亡确实与饥饿紧密相连,《黑暗中的格莱特》中对饥饿的恐惧与对死亡的恐惧是并存的。这种饥饿的渊源存在于她的青春期厌食症中。在《忠贞的神话》一诗中,冥王哈得斯心爱的少女珀尔塞福涅“再不嗅什么香味,当然也再不吃什么”。这首诗背后是有典故的,古希腊传统认为,少女们如果未到成婚的年龄,早早死去,多半会嫁给冥王哈得斯。在格丽克看来,“再不吃什么”、嫁给冥王、死亡,是同一件事的三种表述。她的诗所关注的正是这种死亡。

格丽克真的那么想瘦下来吗?诗人也要靠身材出圈吗?她在学校因为胖被欺负了吗?她有一个非常瘦的情敌吗?况且,她明明已经很瘦了啊!她的身材放到现在看绝对符合“bm女孩”的苛刻标准了。

正如她在随笔中写到的那样,她也曾监控、记录自己的体重,为自己瘦下来感觉到欣慰,但她的厌食症更多地来源于一种个人信念——她对纯洁和控制怀有痴迷,想通过减少进食效法贞德的苦行。她本人提及自己的厌食经历时,写道“到青春期中段,我发展出一种症状,完美地亲合于我灵魂的需求”。她试图通过饥饿来控制贪欲,获得独立的自我。

在人的文化中,进食带有一定程度上的原罪烙印。因而“七宗罪”中就包含暴食——这令很多人困惑,吃得多点儿而已,至于吗?然而从人的暴食行为中,我们不难辨认出所有嗜欲、心瘾的原型。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宗教对人性的规训也常常体现在饮食上。

而不得不说,与暴食相对的饥饿是一种充满超越性的体验。村上春树曾经在一篇短篇小说里非常文艺地把饥饿描绘成一幅画:“乘一叶小舟,漂浮在湖面上。朝下一看,可以窥见水中火山的倒影。”

其实反观我们身边那些患了厌食症的人,ta们就那么想瘦下来吗?ta们要参加综艺节目出道当偶像吗?瘦下来才有人爱,不够瘦就只会被嫌弃吗……这些问题是禁不住追问的,为了瘦而残害身体的行为是站不住脚的。每一个厌食症患者都有自己真实的心结,真的不一定仅仅是为了变美——这就好像强迫症患者也知道路边的电线杆不数清楚自己也能活,吃的坚果数目不是6或6的倍数自己也能活,书不按照颜色排好自己也能活,但是他们依然会产生强迫行为难以自控。

通常而言,处在青春期的女性——正如曾经的格丽克——更容易患上厌食症。并非每个女孩都能大大方方接受甚至欣赏自己逐渐隆起的胸部、逐渐丰满的臀部。尤其是在性教育没做到位的情况下,发育只会让这些女孩感到羞耻甚至恐惧。这时候当她们偶然发现不吃饭就能控制这个趋势,很容易就在小团体里相互模仿,形成风气。

格丽克的诗中也曾隐晦地表达过对于成熟的抗拒。这集中体现在她笔下珀尔塞福涅的形象。在格丽克的诗歌中常常出现珀尔塞福涅的形象。漫长的文学传统中,珀尔塞福涅逐渐成为少女类形象的原型。她一次次以珀尔塞福涅自喻,在珀尔塞福涅的世界里,性是被强暴,婚姻是进入冥府,而在草地上采野花,追蝴蝶,才是永远的青春之梦。

然而格丽克并不止步于此。她在自己身上发现了珀尔塞福涅,继而通过体验珀尔塞福涅重新发现了死亡,死亡是将她与妈妈分开的一道隔离,进一步地,她从自己身上发现了妈妈,从而发现了大地与物质。

正如作家赵松所言:“但这注定是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就像自己孕育自己并生下自己,然后还要亲手剪断那带血的脐带、亲手拍打自己的柔弱身体直到发出哭声……作为生产者与诞生者的合体,她必须得经历双重极致的挣扎与痛苦。”

饥饿是她青春的主修课,破茧般艰难,化蝶般美丽。

来源:上官文露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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