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哎,老马,听说你是76年入的伍?那都啥年代了,讲讲呗!"刘大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板凳上,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本故事部分情节虚构,请师友们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感谢阅读,您的支持就是我继续创作的动力!】
"哎,老马,听说你是76年入的伍?那都啥年代了,讲讲呗!"刘大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板凳上,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嗨,有啥好讲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笑着摆摆手,但心里那股回忆的潮水已经止不住地涌上来。
那是1976年夏天,我刚满18岁,正是懵懂的年纪。记得接到征兵通知那天,我爹乐得嘴都合不拢,拿着那张纸在村里到处炫耀:"我家娃要当兵了!"
村里人羡慕得不得了,邻居王大娘还特意蒸了一笼白面馒头送来,说是给我壮行。那时候,能当上兵可是光荣事,姑娘见了都另眼相看。
"你小子有福气啊!"我爹拍着我肩膀说,"好好干,争口气!"
临走那天,我妈红着眼眶,偷偷塞给我两块老家特产的黑芝麻糖和一双她亲手缝的布鞋垫。"馋了就吃点,脚疼了就换上。"这些小东西,后来成了我在部队最深的乡愁。
坐了整整一天的绿皮火车,颠得屁股生疼,终于到了集合地点。一下车,就见一位戴红袖章的老兵扯着嗓子喊:"新兵集合!排队点名!"
第一天就给我们剃了光头,发了军装。那崭新的军装有股特殊的味道,裤子大了点,走路时沙沙响。穿上军装照镜子,差点没认出自己,心里还挺美滋滋的。
"小马,分到修理厂了。"指导员看着我的档案说。我一脸茫然,连修理厂是干啥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我就被带到了团里的修理厂。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机器轰鸣,到处是机油味和金属味混在一起的气息。
"新来的小兵?"一个满手黑乎乎机油的老兵打量着我。
"是,是的。"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会干活不?"
"不,不会。"我老实承认。
"得嘞,跟老李学车工。记住,手笨别硬来,伤着可没人赔你的。"
就这样,我遇到了我的师傅老李。四十来岁,瘦瘦的,整天叼着烟卷,眼睛却特别亮。据说他是从外地大厂调来的技术骨干,在厂里已经干了十五年。
"看好了,小子。"老李操作起车床来,动作行云流水,金属屑像小溪一样流下来。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辈子能学会一半就不错了。
"刘哥,你是不知道,刚去那会儿,我可真是受罪啊!"我笑着对刘大哥说,"最开始只能干些打下手的活,递工具、扫地、清理切削液,整天一身油污。晚上洗澡都洗不干净,搓澡巾都成黑色的。"
修理厂的活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主要是修理车辆、机械设备的零部件,有时候也做一些简单的工具。我们那会儿条件差,很多东西都得自己做。
部队的生活特别规律。早上五点哨声一响,立马起床叠被子,洗漱完毕跑操。早饭通常是白馒头稀饭,有时候会有点咸菜。中午饭稍微好点,一周有三四次能见到肉星子。
记得刚去那会儿,特别不适应,晚上经常睡不着。我和其他五个新兵睡一间宿舍,有个河南来的小伙子叫小赵,晚上总偷偷掏出家里带的糖果,我们几个轮流吃。
"老马,你在修理厂学啥活来着?"刘大哥问。
"车工啊,就是操作车床加工零件那种。"
刚开始学车工那会儿,可把我愁坏了。手笨,又不敢问,生怕被老兵笑话。第一次独立操作车床时,手抖得像筛糠,车出来的轴套歪七扭八的。
"重来!"老李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就这样重来了无数次,差点想打退堂鼓。有一晚上,我偷偷哭了,想家想得厉害。小赵发现了,递给我半块家里带的山楂糕:"别想了,咱当兵人,得扛得住。"
慢慢地,我开始熟悉起来。半年后,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零件的加工了。记得第一次车出合格的传动轴,老李难得露出笑容:"小马崽子,有点出息了!"那个高兴劲,比过年还兴奋。
"老马,你在修理厂有发津贴不?"刘大哥又问。
"那时候哪有啥钱啊!每月就几块钱津贴,够买点肥皂牙膏洗衣粉啥的。最盼的就是发津贴那天,连队里的小卖部生意特别好,方便面和饼干卖得最快。"
虽然钱少,但大家都不在乎。记得有次过春节,连队给每人发了两个橘子和一块巧克力,我们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宿舍里的灯开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着家乡的年俗。
修理厂的日子虽然忙碌,但也有乐趣。厂里有个班长叫张大力,东北人,力气出奇的大,能单手举起一个二十多斤的齿轮箱。他特别爱讲故事,尤其是东北的民间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我们听了无数遍,每次还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今儿个给你们讲个新鲜的!"他总是这么开头,然后就是一个我们早就听过的故事。
有个叫老黄的,是四川人,炒得一手好菜。每次他休假回来,总会偷偷带些家乡特产,什么泡椒凤爪、麻辣豆干之类的,大家馋得不行,围着他转。我们几个要好的,经常窝在一起打牌,输了的就得给大家跑腿打水。
"刘哥,你猜我第一次回家探亲是啥时候?"我问刘大哥。
"当兵第二年?"
"第三年!那时候探亲假不好批,得表现特别好才行。我第一次回家探亲,可把我妈乐坏了,提前两天就开始蒸馒头、炖肉,村里人都来看我,就跟参观什么新鲜事物似的。"
在部队的第三年,我已经能独立完成很多复杂的加工任务了。最拿手的是加工轴承内套,虽然看着简单,但要求精度特别高,稍有不慎就得报废。
"这小子手挺巧。"老李有次对厂长说,我在一旁听了,乐得嘴都合不拢。
那几年,也有不少苦日子。记得有年冬天,零下二十多度,修理厂水管冻裂了。我们几个轮流值班,每隔两小时就得起来检查设备。手冻得跟冰棍似的,晚上回宿舍痛得直哭。
"刘哥,你知道我在修理厂干了多长时间吗?"
"三四年?"
"整整七年啊!从76年到83年。"我感叹道,"那七年,青春都搁那儿了。"
说实话,刚开始我也想着早点退伍回家。可到了后面几年,反而舍不得走了。修理厂就像个大家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日子虽然苦,但充实。
1983年,我接到了退伍的通知。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想家,想回去看看;另一方面,又不舍得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
退伍前的那天晚上,修理厂的兄弟们给我弄了个小聚会。老李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马啊,你小子有出息,别忘了咱厂的日子!"那一刻,我眼眶湿润了。
离开时,部队给我出了一份技术证明,上面写着我在修理厂当了七年车工,技术等级评定为三级。当时这个证明可值钱了,回地方找工作特别管用。
"老马,你回来分到哪儿了?"刘大哥问。
"县里机械厂啊!厂领导看了我的证明和工作表现,给我定了四级工,月工资51元。"
"51?那时候不少了吧?"
"可不!那会儿一般工人也就三四十块钱。记得我第一个月发工资,揣着那叠钱回家,走路都觉得腰板直了不少。"我笑着回答。
刚回地方那会儿确实不太适应。部队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叠被子得方方正正,吃饭有定时,工作有计划。地方上就随意多了,同事们看我早上五点半就起床,以为我有什么毛病。
"这不是老兵油子改不了的臭毛病吗?"他们笑我。我只能嘿嘿一笑,心想这习惯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在机械厂工作了几年后,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伴。她是厂办公室的打字员,文静又能干。第一次见她,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好在她不嫌弃我这个粗人,86年我们就结了婚。
婚后日子过得也算顺心。我们有了两个孩子,工厂分了一套小两居,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一家人住了。那51元工资虽然不多,但那会儿物价低,勉强够花。
"老马,你说当年在部队那会儿,最想啥?"刘大哥问我。
我想了想,笑道:"想家,想妈做的红烧肉,还有......"我停顿了一下,"就是想出门不用报告。你知道的,部队里出个门都得请假,特别麻烦。"
如今退休在家,闲来无事,最爱的就是翻翻泛黄的老照片,看着那个年轻时的自己,穿着军装,站得笔直,眼神坚定。那个年轻人,曾经以为未来很远,如今才发现,那些日子已经成为最珍贵的回忆。
"老马,你后悔当兵不?那么苦!"刘大哥又问我。
"后悔啥啊!那七年,是我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我坚定地说,"要不是当兵,我可能一辈子就在村里种地,哪有机会学一门手艺?再说了,我这人就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做事踏实,不偷懒。"
确实,军旅生涯虽然辛苦,但那段经历塑造了我的一生。我学会了一门技术,认识了一帮好兄弟,更重要的是,养成了良好的生活和工作习惯。
"我那会儿退伍,不像现在有这么多优惠政策。"我对刘大哥说,"就是凭着部队发的那张技术证明和自己的两只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前几年,我还和几个老战友聚了一次。老李已经满头白发,但精神还好;张大力退休后开了个小修理铺,生意不错;小赵当了村干部,还挺有模有样。我们坐在一起,喝着啤酒,聊着过去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机器轰鸣的修理厂。
"来,老马,咱再喝一个!"刘大哥举起杯子,"敬你的军旅岁月!"
我笑着举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早已融入我的血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回家,我又翻出了那张泛黄的修理厂合影。照片上,我们几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一起,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我轻轻抚摸着照片,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十八岁的自己,背着小包,踏上绿皮火车,开始了那段永生难忘的军旅岁月。
师友们,这个故事最打动你的地方在哪里?
欢迎评论区留言讨论。
来源:李德龙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