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坐在那张陪伴我们五年的旧沙发上,沙发套已经褪了色,我望着墙上斑驳的水渍,回想起三年前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决定。
"妈,四千块钱是您亲口答应的,当初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我抱着小宝,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那是2012年初春的一个傍晚,窗外飘着细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坐在那张陪伴我们五年的旧沙发上,沙发套已经褪了色,我望着墙上斑驳的水渍,回想起三年前那个改变我命运的决定。
那时候,我和丈夫小赵刚结婚两年,生活在天津郊区一个普通的老小区里,砖红色的六层楼房,没有电梯,上下楼梯常常气喘吁吁。
一个儿子已经三岁了,正是调皮可爱的年纪,成天"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牵着我的手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他心爱的大白兔奶糖。
我和小赵都是普通工人,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算踏实,像是一条缓慢流淌的小河,看不到惊涛骇浪,也没有令人窒息的平静。
那年我二十八岁,在一家国营纺织厂当车间组长,小赵在建筑工地做木工,一双手常年粗糙得像砂纸。
每个月工资加起来四五千元,在当时的县城里,不算多但也能维持基本生活,街坊邻居都说我们小两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老大上幼儿园,每月保育费就要六百元,再加上房贷两千,水电煤气费,柴米油盐酱醋茶,月底常常捉襟见肘,有时连老大想买个小汽车模型都要掂量再三。
记得那年春节,我们拖着大包小包回老家,公交车上挤得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老大哭着闹着要喝水,我只能从包里掏出家里带的热水瓶,拧开盖子喂他。
放开二胎政策的消息像一阵风刮过全国,我们小区的院子里,大妈们摇着蒲扇议论纷纷:"你看,现在国家鼓励生二胎了,咱们这些当奶奶的有福了!"
那个闷热的夏天,家里两位老人像是商量好似的,先后找上门来,我至今记得那天的情景,就像一场精心排练的默剧。
先是婆婆李阿姨,六十出头,一头利落的短发,身材微胖,说话时总喜欢挥舞着双手。
那天她拎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笑眯眯地进了门,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闺女,今天特意来和你商量个事儿。"她边说边把水果摆在那张玻璃茶几上,上面贴着一层已经起皱的花纹桌布。
"你看咱家小军都三岁了,政策也放开了,要不你和小赵再要个孩子?"她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试探性地问。
我手里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记得当时正在切一条从菜市场买来的黄瓜,切到一半就停住了,苦笑道:"妈,您也知道咱家现在的情况,老大的幼儿园费用就不少,再生一个,负担会更重啊。"
厨房里的老式抽油烟机嗡嗡作响,偶尔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就像我那时的心情。
李阿姨眼睛一亮,笑容在她饱经风霜的脸上绽开:"这个你别担心!我和你爸商量好了,要是你们生二胎,我们每个月补贴你们四千块钱,一直到孩子上幼儿园!"
"四千?"我惊讶地看着婆婆,手里的菜刀差点掉到地上,这可不是小数目,几乎相当于我的月薪了。
"对!四千!"婆婆用力拍着胸脯保证,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拍打时发出"啪啪"的声响,"你爸退休金有三千多,我也有两千多,咱们老两口省着点,拿出四千来补贴你们不成问题!"
她抿了一口茶,继续说:"你看咱们老赵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多个孩子家里热闹,小军也有个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窗外传来小区广播站的声音,正在播放《今天是你的生日》,那熟悉的旋律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我没有立刻答应,只说需要和小赵商量,当时心里却已经有些动摇,毕竟四千块在2013年的县城已经是很可观的数目了。
婆婆离开后不到一周,我娘家妈妈也来了,她比婆婆年轻几岁,但皱纹却更深,多年操劳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近十岁。
她乘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看我,进门就从布袋里掏出一盒老家特产的绿豆糕:"闺女,这是你最爱吃的,妈特意给你带来的。"
我接过绿豆糕,熟悉的香味立刻勾起了童年的回忆,那时候每逢过年,妈妈总会做一大盒绿豆糕,放在旧式木柜的抽屉里,我和弟弟总是偷偷地掰一小块,生怕被大人发现。
"丫头,妈听说你婆婆让你们生二胎是吧?"她直截了当地问,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擦汗。
我点点头:"是有这回事,不过我们还没决定,现在生活开销这么大,再添一个孩子,怕是力不从心。"
"那她许诺给你们什么条件了?"妈妈的眼睛盯着我,像是要看透我的心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她说...每月补贴四千,直到孩子上幼儿园。"
妈妈一听就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四千?她们家能拿得出来吗?"
然后她靠近我,压低声音说:"闺女,妈实话跟你说,你要是生二胎,我和你爸每月给你两千块!虽然比不上你婆婆开的价,但这是实打实的保证!"
她说这话时,手里攥着那条已经褪了色的老式手帕,那是我上初中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一直留着。
"妈,您和爸的退休金也不多,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了?"我有些担忧地问。
"不勉强,不勉强!"妈妈连连摆手,"你弟弟现在工作稳定了,不用我们操心,我和你爸的退休金除了日常开销,还能剩下不少,给你两千完全没问题!"
她的眼神闪烁着,有些躲闪我的目光,这让我有些疑惑,但当时并没有多想。
两位老人的许诺像一阵春风吹开了我紧锁的眉头,那段时间,我经常在下班后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思考着这个决定。
小赵知道后也很高兴,他那双常年与木料打交道的粗糙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肩膀:"媳妇,要不我们就再要一个吧,有了老人的补贴,压力会小很多。"
他的眼里满是期待,我知道他一直希望有个热闹的家,像他小时候那样,兄弟姐妹一大群,虽然物质条件差,但其乐融融。
按照两家老人的承诺,每月至少能多六千元的收入,这在当时简直是一笔巨款,足够支付一个孩子从出生到上幼儿园的所有费用了。
2013年炎热的夏天,我怀上了二胎,那时的天气热得让人窒息,小区里的大树下挤满了乘凉的人,老人们摇着蒲扇,孩子们吃着冰棍,谈笑声此起彼伏。
怀孕期间,两位老人都格外关心我,婆婆隔三差五送来滋补品,一会儿是炖的鸡汤,一会儿是煮的鸡蛋,那段时间我几乎把一年的鸡蛋都吃完了。
妈妈则经常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嘱咐我要注意休息,少做家务,她的声音透过那部老式按键手机传来,带着沙沙的电流声,却满是温暖。
那段时间,我天真地以为,有了两家老人的支持,未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像是有了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不再担心突如其来的暴雨。
可谁能想到,这把"伞"竟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远远看去瑰丽无比,靠近却只有一场空。
2014年初春,小宝出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八斤二两,医生说这孩子挺结实,以后肯定壮实。
满月酒上,两位老人喜笑颜开,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坐在红色喜字的主桌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婆婆拉着亲戚们的手说:"我们老赵家有福气啊,一下子添了两个大胖小子!中午吃饺子,晚上吃面条,日子一定会越过越红火!"
妈妈也不甘示弱,挽着我的胳膊对来客炫耀:"看看,这孩子眉毛多像我们家的!眼睛圆溜溜的,跟我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亲戚们起哄说:"二婶子,你这是隔代遗传啊!基因可真强大!"
欢声笑语中,我心里涌起一丝温暖,觉得这个家终于要迎来和睦美满的日子了。
可是,好景不长,云会遮住太阳,风会吹散暖阳,这世上许多承诺如同泡沫,经不起现实的一戳。
小宝满月后不久,夜里的哭声常常把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段时间我几乎每晚只睡三四个小时,眼下的黑眼圈浓得像抹了墨汁。
有一天,趁着小宝睡着了,我试探性地向婆婆提起每月补贴的事情,她正在厨房包饺子,听到我的话,手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闺女,这个嘛..."婆婆搓着手,面皮在她的手中变形,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爸前段时间看病花了不少钱,这个月可能..."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身体倒退了两步:"妈,您不是说好每月四千吗?我们也是考虑到有这笔钱,才决定要二胎的啊。"
厨房里的老式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是这么说的,但也要看情况嘛!"婆婆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你看你爸刚做了膝盖手术,花了不少钱,这个月医药费就花了近万元,哪有多余的钱给你们?"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说:"等下个月吧,下个月一定补上!你也体谅体谅我们老两口,负担也不轻松啊!"
我站在原地,心如刀绞,手足无措地看着婆婆继续包她的饺子,好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就这样,"下个月"成了一个永远兑现不了的承诺,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永远在前方,却永远无法抵达。
不仅是婆婆,我妈那边的两千元也始终没有到位,每次我提起,她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家里盖房子了、你弟弟要结婚了、老家的地要交税了...
每一个理由听起来都合情合理,却让我心里的失望一点点积累,最终变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那段时间,我的压力大得几乎崩溃,白天要照顾两个孩子,晚上还要起来给小宝喂奶,眼下的黑眼圈像两弯新月,深得吓人。
小赵的工资几乎全部用来还房贷和支付生活费,我的产假结束后不得不提前回厂里上班,把孩子交给附近一个收费不高的老太太照看。
每天下班后,我都匆匆赶去接孩子,然后买菜做饭,洗衣服拖地,忙得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有时候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记得有一次,我在超市看到一款打折的鸡蛋,比平时便宜一块钱,兴奋得像捡到了宝贝,一口气买了三十个,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摔碎了哪怕一个。
晚上做完家务,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两个孩子,心里酸涩不已,这哪是什么"有老人帮衬"的幸福生活,分明是独自扛起一切的艰难时光。
更让我心寒的是,当我再次向两位老人提起补贴的事情时,他们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像是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又像是嫌我太过计较。
有一次,我在电话里委婉地提醒婆婆,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耐烦地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赚得比我们多,还跟老人家伸手要钱,传出去多难听啊!"
我忍不住反驳:"妈,当初是您主动提出来的啊!我们也是考虑到有您的补贴才决定生二胎的!现在每个月开销这么大,真的很吃力..."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不也过来了吗?再说了,孩子是你们自己的,难道不是你们应该负责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从头凉到脚,我呆立在电话旁,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啊,孩子是我们自己的,可当初为什么要用金钱做诱饵呢?为什么要许下那些根本无法兑现的承诺?
我放下电话,望着窗外的夜色,月光如水般洒在窗台上,照着那盆我养了三年的吊兰,叶子有些发黄了,像我那时的心情。
妈妈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当我委婉地提醒她当初的承诺时,她叹了口气说:"闺女,妈也想帮你,可你看家里情况...你弟弟刚买房,首付都是我们掏的,现在手头紧得很。"
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却也有一丝理所当然:"等过段时间吧,等你弟弟站稳脚跟了,妈一定补上!你也知道,弟弟结婚是大事,不能耽误..."
听着这些话,我的心越来越凉,手里攥着的电话听筒像块冰,冻得我手指发麻。
就这样,两家老人的承诺如同泡沫,在现实面前轻易破碎,而我和小赵,则要独自承担养育两个孩子的全部重担。
晚上躺在床上,小赵搂着我的肩膀说:"别难过了,咱们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不靠谁!"
他的话虽然朴实,却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依靠。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小宝一岁半的时候,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周末,我回老家看望父母,带着两个孩子乘坐了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
到家时,妈妈正忙着做饭,让我先休息一会儿,我把孩子们安顿好后,去厨房帮忙,无意中听到妈妈在电话里和她的姐妹炫耀。
"是啊,刚给小儿子买了辆新车,首付十万,我和他爸出的。"妈妈的声音里满是自豪,"孩子有出息,我们做父母的也跟着沾光啊!"
我站在门外,手里握着那把准备切菜的刀,心如刀割,一时间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原来,所谓的"家里困难"只是选择性的困难,对弟弟,他们可以慷慨解囊,出十万元给他买新车;而对我,却连当初承诺的一点补贴都无法兑现。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偏心",什么叫"重男轻女",尽管这些词早已被时代所摒弃,却在我的生活中真实地上演着。
我没有立刻揭穿妈妈,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客厅,看着已经睡着的两个孩子,心里的酸楚几乎要溢出来。
回家后,我把这事告诉了小赵,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沉默了许久,然后说:"算了吧,别指望他们了,咱们自己的孩子,咱们自己养,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我望着他布满老茧的双手,突然泪如泉涌,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怎么能这样骗我们?"
小赵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低沉而坚定:"媳妇,别哭了,往前看,往前看。我们不也走到今天了吗?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的话虽然朴实,却让我意识到,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就算是再亲的人,也不一定靠得住。
从那以后,我开始寻找增加收入的途径,不再把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补贴"上。
我利用晚上的时间在网上学习了电商运营的知识,小区里的王大姨把她闲置的旧电脑送给了我,虽然开机慢得像蜗牛爬行,但对我来说却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慢慢地,我在闲鱼上开始卖一些自己淘来的小商品,起初每月只能赚几百元,但总比没有强,至少能够给孩子们买些水果和零食了。
2016年夏天,我在一次厂里组织的培训中认识了李师傅,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员工,头发已经花白,但手上的功夫却是一绝,精通多种纺织工艺。
李师傅家就住在我家附近的老旧小区里,那种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六层砖房,狭窄的楼道里总是弥漫着各种炒菜的香味。
她看我勤快,主动提出教我一些高级缝纫技巧,说这是她年轻时在国营纺织厂学到的老手艺,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学了。
我利用休息时间跟她学习,常常是下了班就拎着布料和针线跑到她家,在她那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蝴蝶牌缝纫机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李师傅不仅教我技术,还引荐我认识了几个批发商,他们需要手工缝制一些精致的家纺产品,比如桌布、抱枕套、床单等。
就这样,我开始接一些小单子,利用周末时间在家加工,那台老旧的缝纫机被我从李师傅家搬到了我家,成了我们家的"新成员"。
那段时间,我常常忙到深夜,手指被针扎得满是茧子,但每完成一笔订单,那种成就感是无法形容的,就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光亮。
小军看着我熬夜干活,常常轻声问:"妈妈,你累不累啊?"
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笑着说:"不累,妈妈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有时候深夜我会偷偷掉眼泪,不是因为辛苦,而是因为那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太过痛苦。
慢慢地,我的小生意有了起色,从最初的零散单子,到后来有了固定客户,我的手艺也越来越精湛,能做的产品种类也越来越多。
到2017年底,我的副业收入已经能达到每月两千多元,虽然比不上那承诺的六千元,但这笔钱是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比起等待那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心里踏实多了。
两位老人看到我的变化,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或许是因为我不再向他们伸手要钱,也或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信。
婆婆有一次来我家,看到我在缝制精美的抱枕套,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她忍不住赞叹:"闺女,你这手艺不错啊,比外面卖的那些还精致呢!"
我淡淡地笑笑,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是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比等着别人帮忙强。"
我的话里有一丝讽刺,婆婆听懂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转而称赞我的针线活如何如何好。
妈妈则在电话里旁敲侧击地问我最近赚了多少钱,是不是日子好过了些,我只是笑着说:"够用就行,不多不少。"
不再像从前那样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我的经济状况,也不再抱怨生活的艰辛,就像是在心里筑起了一道围墙,不再轻易让人看透我的内心。
2018年春节前夕,我接到了一个大单子——一家新开的民宿需要定制三十套床品,全是手工缝制的田园风格,价格不菲。
这单生意做下来,纯利润能有五千多元,相当于我在纺织厂一个多月的工资,我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赵。
他正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预告,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太好了!这下可以给孩子们添置一些新年礼物了!"
我们计划用这笔钱给两个孩子添置一些新年礼物,再改善一下家里的条件,或许可以买那台小军一直想要的学习机,还有小宝喜欢的拼图玩具。
忙碌中,春节到了,按照传统,我们要回两边老家看望父母,先去了婆家,李阿姨热情地招待了我们。
她家还是那个老样子,墙上贴着已经发黄的福字,电视柜上摆着几个小瓷娃娃,那是她最珍贵的收藏品。
她特意准备了孩子们爱吃的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鱼,还有那道我最爱吃的醋溜白菜,酸中带甜,就像我们的生活,酸甜苦辣,样样都有。
席间,她突然感慨道:"闺女,这些年真是亏待你了,当初说好的补贴一直没给成,妈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正要说话,告诉她已经不在意了,她却接着说:"这不,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给你们一万块钱,就当是这几年的补贴,虽然比不上当初说的,但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那是一个普通的红纸包,上面印着"恭喜发财"四个烫金大字。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接还是该拒绝,一万元,远远少于她当初承诺的四千元每月乘以三年的数额,但毕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或许是想弥补一下心里的亏欠。
几天后,在娘家,类似的一幕又上演了,妈妈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个红包,里面是五千元。
"闺女,妈知道亏欠你的太多了,这点钱不算什么,但也是我和你爸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她的眼神躲闪,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敷衍,就像是履行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面对两位老人的"施舍",我内心百感交集,是接受这远低于承诺的补偿,还是坚守原则拒绝?
如果拒绝,会不会让两家的关系更加尴尬?但如果接受,是不是就等于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回家的路上,我和小赵商量了这件事,火车上人来人往,我们压低声音交谈,生怕被人听见。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钱,咱们可以收下,但不能忘了这些年的心酸,不是钱的多少问题,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诚信和尊重,他们的行为伤害的不是我们的钱包,而是我们的心。"
窗外的风景飞快地掠过,灰暗的天空下,田野一片萧条,就像我那时的心情。
他的话触动了我,是啊,这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题,更是关乎诚信和尊重的问题,是亲情的价值与界限的问题。
回到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把两个红包里的钱全部存入了一个新开的账户,取名"孩子的未来",这笔钱,我打算作为两个孩子将来的教育基金,而不是用于日常开支。
小赵对我的决定表示支持,他说:"这样挺好,孩子们长大后会明白,人生路上,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依靠。"
与此同时,我开始扩大自己的小生意,原来只是接一些零散的单子,现在我决定更加系统地经营,我在网上开了店铺,专门销售手工定制的家纺产品。
利用厂里学到的技术和李师傅教的手艺,我的产品做工精细,花色独特,很快就受到了顾客的好评,订单越来越多。
凭借精湛的工艺和独特的设计,我的产品很快受到了顾客的欢迎,有人甚至专门从外地来取货,就为了看看这些手工产品是如何制作的。
到2019年底,我的月收入已经超过了正式工作的薪水,有时候一个月能赚到五六千元,比当初两位老人承诺的补贴还要多。
2020年初,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去工厂的工作,全身心投入自己的事业,这个决定让许多同事和邻居都觉得我"疯了"。
"现在这年头,谁会放弃有保障的工厂工作啊?"单位里的老王这样劝我,"外面那么不稳定,万一生意不好怎么办?"
但我心意已决,十几年的工厂生活已经让我看到了天花板,而自己的事业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小赵全力支持我的决定,还帮我改造了家里的一个房间作为工作室,把原来放杂物的小屋清理出来,刷上乳白色的墙漆,安装了几个明亮的灯,又买了一台新的缝纫机。
"媳妇,你有本事,我相信你!"他笑着说,眼里满是鼓励。
事业发展的同时,我也在反思这些年的经历,两位老人的承诺虽然没有兑现,但这反而促使我找到了自己的路。
如果当初他们真的履行了承诺,给了我们每月六千元的补贴,也许我现在还是那个依赖他人的自己,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的潜力和可能性。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常说的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时不懂,现在却深有体会。
2020年春节期间,我邀请两家老人来我家吃饭,那是我们搬进新房后的第一个春节,房子不大,九十平米,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厨房里,我忙着准备饭菜,两个孩子在客厅玩耍,发出阵阵欢笑,那笑声是这个家最美妙的音乐。
饭桌上,我向他们介绍了我的小事业,今年的收入和明年的计划,并感谢他们当初的"激励"。
"妈,要不是当初你们的承诺没兑现,我可能不会这么拼命去找出路,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要感谢你们呢!"我半开玩笑地说,语气轻松,但话中有话。
两位老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但又不好发作。
婆婆低声说:"闺女,妈知道亏欠你的太多了,这几年一直心里过意不去..."
"不,妈,您没亏欠我什么。"我坚定地说,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孩子是我自己的选择,养育他们也是我的责任,我现在明白了,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您说是不是?"
妈妈眼圈红了,放下筷子,握住我的手:"丫头,妈以前太自私了,家里有点钱就想着优先给你弟弟,对你的承诺却总是拖着不兑现,现在想想真是太偏心了..."
她的坦诚让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多年的怨气也随之消散了一些。
"妈,已经过去了,我不怪您,只希望以后我们能互相理解,像真正的亲人那样互相支持。"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一起,分享着各自的生活和感受,两位老人似乎也从我的经历中有所领悟,话语间多了几分反思和敬意。
小宝坐在婆婆的腿上,扯着她的衣角问:"奶奶,你以前答应给妈妈钱,为什么没给呢?"
孩子的直接提问让现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婆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知如何回答。
我赶紧岔开话题:"小宝,奶奶给你买了新玩具,要不要去看看?"
但婆婆却摸了摸小宝的头,认真地说:"奶奶当时没有做到自己答应的事情,是奶奶不对,今后奶奶会改正的,好吗?"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暖,至少她愿意在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餐桌上放着两个红包,打开一看,婆婆的红包里是两万元,妈妈的红包里是一万元。
纸条上写着同样的话:"给孩子们的教育基金,以后每年都会有。"
我没有拒绝这份迟来的心意,不是因为需要这些钱,而是理解了他们想要弥补的心情,也许这是他们表达歉意和爱的方式。
如今,小宝已经六岁了,上了幼儿园,小军已经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成绩优异,是班里的小队长。
我的小事业蒸蒸日上,不仅养活了一家人,还帮助了几个和我情况类似的妈妈找到了工作机会。
我开了一个小工作室,位于小区附近的一个商业街上,不大,但温馨舒适,招聘了四个员工,都是附近需要照顾孩子又想有一份收入的妈妈们。
她们就像当年的我,渴望一份能兼顾家庭和工作的职业,在我的工作室里,她们可以灵活安排时间,既能赚钱养家,又不耽误照顾孩子。
两位老人也有了变化,他们不再动辄许下无法兑现的承诺,而是用实际行动支持我们。
婆婆经常来帮忙照顾孩子,有时候会接送小军上下学,有时候会给他们辅导功课,她的退休生活因为有了两个外孙而变得充实而有意义。
妈妈则会定期送来她自己做的腌菜和点心,那些我小时候爱吃的绿豆糕、南瓜饼,现在成了我孩子们的最爱。
有一次,小军问我:"妈妈,你为什么能做这么多好看的东西?"
我笑着回答:"因为妈妈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才能,只要肯努力,就能发光发热。"
回首这段经历,我想说的是,生活不会总是按照我们的期望发展,但每一个挫折都可能是通往更好未来的转折点。
那份未兑现的承诺,反而成就了今天独立自强的我,让我明白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依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依靠。
月光下,我轻抚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感激,感谢生活给我的考验,感谢那些未兑现的承诺,因为它们教会我最珍贵的一课:依靠自己的双手,才能拥抱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那盆已经开花的吊兰上,叶子青翠欲滴,花朵洁白如雪,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平静而美好。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