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坐飞机时我总爱选机尾靠走廊的座位,安全感大多来自这里。爱坐机尾是因为背后没人,靠走廊则是停稳后拿行李方便,不用挤过旁边的人。直到这偏好成了习惯,我才发现自己天生不是这样 —— 小时候我可是非靠窗不坐的,因为知道爸妈会坐在旁边,他们操心行李,我只需要扒着小窗看天
坐飞机时我总爱选机尾靠走廊的座位,安全感大多来自这里。爱坐机尾是因为背后没人,靠走廊则是停稳后拿行李方便,不用挤过旁边的人。直到这偏好成了习惯,我才发现自己天生不是这样 —— 小时候我可是非靠窗不坐的,因为知道爸妈会坐在旁边,他们操心行李,我只需要扒着小窗看天,还不时晃醒熟睡的爸妈。再大点,我成了坐中间的人,因为妈妈想看窗外。其实她一直是那个好奇的小孩,只是前 18 年把做小孩的机会让给了我。而爸爸永远坐在靠走廊的位置,好像只要他在那儿,就没人能伤害我们。我偶尔会想,他是否也想坐窗边看看风景?
回成都那次,我经历了最可怕的颠簸。当晚突降大雨,飞机在气流里晃了近 40 分钟。每次失重时心脏都像停跳,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又狂跳得像跑错代码的程序。空姐一遍遍提醒系安全带,广播里重复着气流不稳定的提示。好在机上很多商务男士模样的乘客都很镇定,旁边的叔叔看我惊慌,笑着问:“不敢坐海盗船?” 我愣了下说:“要是全程低头抓地攥拳头算敢的话,那我敢。” 他嘴角扬起,侧过身轻声说:“抓住扶手就好啦,一会儿就过了。” 他说的是 “好啦”,带着哄小孩的温柔。
在那些心脏骤停的瞬间,我的大脑却异常清醒,仿佛有个旁观者在拷问自己:“如果生命就此结束,会遗憾吗?”“不会,一切都很圆满。”“那如果还有机会,想做什么?”“想跟好多人说谢谢。” 那一刻,大脑自动生成了长长的名单,那些和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一一闪现:和妈妈在北京吃烤鸭、和哥哥们在院子里疯玩、和爸爸牵手压马路、全家过年玩大富翁、和朋友在路灯下大哭、被人安慰的瞬间…… 原来临死前真的只会想起这些温暖的片段。
如果有遗憾,或者说如果还有时间,我想再对他们说声谢谢,不管是第一次还是无数次。谢谢他们包容真实又幼稚的我,谢谢他们愿意维持那些长距离的关系。“那你有遗言吗?”“希望他们幸福,最好能删掉和我的记忆,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飞机落地后,我给那些在 “最后时刻” 想到的人发消息,讲这 40 分钟的心路。雪花酥说:“幸好你活着,不然我们约好的见面怎么办?”T 问:“最后一刻决定了什么?” 我笑说在想分遗产,朋友调侃我有 “电子遗产”,可我不想他们对着冷冰冰的文字回忆我,那只会让人更痛 —— 明明对话还在,却再触不到说话的人。
拿行李时,箱子被行李架勾住,后排的哥哥帮我抬起盖子,笑着说:“到家了哦。” 在行李转盘又碰到他,他点头微笑。那一刻突然鼻酸,谢谢这些旅途中的善意,愿他们一切都好。
我还是那个喜欢看着亲人和朋友走远的 “小大人”,但这次,他们回头笑着等我跟上。原来活着的意义,就是能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感谢,一遍遍地说给重要的人听啊。
来源:重症医学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