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问大伯借5万,他逼我写下15万欠条,如今打开欠条我哭了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5 11:32 4

摘要:"他让我写15万的欠条,可我只借了5万。那时我恨极了,现在打开这张欠条,才明白大伯的良苦用心。"

"他让我写15万的欠条,可我只借了5万。那时我恨极了,现在打开这张欠条,才明白大伯的良苦用心。"

1992年夏天,我从县城技校毕业,怀揣着一腔热血回到了小镇。

那时的小镇正如我的青春一样,处处洋溢着改革开放的生机与活力。

街边的国营商店门口不再排起长队,供销社里的商品也不再需要凭票购买,人们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期待和憧憬。

我叫陈建国,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却寄托了父母一辈对新中国的深厚情感。

父亲是镇上供销社的一名普通职工,见证了从凭票供应到自由购买的变迁,母亲在镇织布厂做工,一家人生活虽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家里唯一值钱的电器是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每到晚上八点《新闻联播》开始时,院子里的邻居们常常挤在我家小客厅里,搬着小板凳,一起看那个方方正正的屏幕里播放的世界。

那年,我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脑袋上留着和港台歌星一样的蓬松发型,穿着九分裤,脚上蹬着从县城淘来的仿李宁球鞋。

技校学的是机电一体化,在当时算是个吃香的专业,不少同学已经被分配到县里的国营厂子里,月工资七八十,还有住宿。

但我不想像父母那样,一辈子在体制内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看着工资条上那几个固定的数字,直到退休那天。

"建国,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咱们年轻人得闯一闯。"

我最好的朋友老李在镇口的小饭馆里,一边扒拉着炒青菜,一边拍着我的肩膀说。

"你看咱们镇上,开小店的、办厂的,哪个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老李的眼睛里闪着光,就像九十年代初期南巡讲话后,所有年轻人眼中的那种光芒。

他的话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开始整日琢磨着自己创业的事情,睡觉前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一项项地列着可能的生意,电子修理、服装批发、小餐馆……翻来覆去,总觉得不够理想。

经过多方考察,我发现镇上及周边几个村的农用电机维修市场很有潜力。

农村改革后,家家户户都添置了各种小型农机具,水泵、碾米机、粉碎机用着用着就会出问题,但维修点少得可怜,村民们只能扛着坏了的机器去县里,来回折腾不说,价格还贵。

于是,我决定开一家电机维修店,将学校里学到的技术和生意头脑结合起来。

盘算下来,店面租金、维修设备、零配件库存,至少需要七八万元启动资金。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却遭到了强烈反对。

那天晚上,饭桌上摆着几个家常小菜,母亲特意炒了我爱吃的酸辣土豆丝,但听完我的计划后,筷子直接放下了。

"你技校刚毕业,手艺都还没练熟,就想自己开店?"

父亲皱着眉头说,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深,"我看县里那个国营机械厂正在招人,你去应聘一个,踏踏实实干几年,攒点经验和钱再说。"

母亲也附和道:"是啊,你看隔壁王家的儿子,比你大两岁,现在在县里机械厂当技术员,一个月有九十多块钱呢!"

"还有住宿呢,一个月只花十块钱伙食费,多好啊!"

母亲的眼里满是对"铁饭碗"的向往,那是他们那一代人骨子里的安全感。

我知道父母是为我好,但我不甘心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那时的中国,到处都是机会,只要肯干,敢拼,总能抓住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窗外的夜色中,不时传来小商小贩的吆喝声,那是镇上新兴的夜市,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爸,妈,我已经想好了。"

我放下碗筷,掷地有声地说,"这个行业前景好,我技校学的就是这个,再说了,镇上和附近村子都没有专业的电机维修点,我占了先机,肯定能成功。"

父亲叹了口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你有多少钱开店?光靠嘴说行吗?"

这个问题正中我的软肋。

毕业后在县里实习的那点工资,除去日常开销,我只攒了不到一千元,连个像样的工具箱都买不起。

"我会想办法的!"我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那天晚上,我躺在家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星空,绞尽脑汁想着筹钱的办法。

夜深人静,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仿佛在提醒我时间不等人。

突然,一个人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父亲的哥哥,我的大伯陈建民。

大伯比父亲早几年下海经商,赶上了改革开放的第一波红利,在县城开了一家建材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每次过年回来,他总是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开着当时少见的桑塔纳轿车,在镇上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记得小时候,大伯还经常给我带各种城里的零食和玩具。

我至今记得那个会发光的塑料手枪,是镇上孩子们眼中的至宝,让我在小伙伴中威风了好一阵子。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大伯回镇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与我们家的联系也渐渐疏远了。

而且父亲和大伯之间,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父亲从不向大伯开口,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他常说:"自家的日子自己过,靠别人不是长久之计。"

但此刻,我别无选择。

第二天一早,我趁父母还没起床,悄悄写了张纸条,说自己去县城找同学,便背着简单的行李出了门。

那是个周末,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车来到县城,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大伯的建材店。

初夏的阳光灼热,照在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大伯的店面不小,足有两百多平方米,从门口就能看到里面堆放整齐的各种建材。

门口停着刚刚兴起的大哥大移动电话,在当时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工人和应接不暇的大伯,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大伯站在柜台后面,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人交谈,不时地点头微笑。

他比记忆中又胖了些,肚子微微突出,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充满了商人特有的精明和干练。

"建国?你怎么来了?"

大伯抬头看见了我,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职业化的笑容。

"大伯好,我...我有事想和您商量。"我吞吞吐吐地说,心里忐忑不安。

大伯看了看表,对店里的伙计交代了几句,便带我去了旁边的一家茶馆。

茶馆装修得很讲究,墙上挂着字画,古色古香的桌椅散发着檀木的香气,和我们镇上的大众点评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大伯点了壶龙井,示意我说明来意。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创业计划和盘托出。

说着说着,我越发激动,眼睛里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热情和憧憬。

我说了计划中的选址——镇中心附近那个闲置的小铺面;说了预计的客源——周边十几个村的农户和小作坊;甚至还说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不仅修理,还要代理销售电机和零配件。

大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抿一口茶,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精明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我说完后,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手心里全是汗。

"你需要多少钱?"大伯问道,语气平静,一点也不像在谈一笔可能影响亲戚关系的借贷。

"我算了一下,至少需要七八万。"

我犹豫了一下,怕数字太大会吓退大伯,又补充道,"不过,如果能借到五万元,再加上我自己的一点积蓄和其他渠道,应该够了。"

大伯沉默了片刻,茶杯上的热气在他脸前形成一层薄雾,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建国,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大伯终于开口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有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你知道县城里有多少人和你一样,怀揣梦想却最终铩羽而归吗?"

我心里一沉,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我已经做了很多功课,镇上和周边真的需要这样一家维修店。"

"我技校学的就是这个专业,老师说我是班上动手能力最强的,再加上我的努力,应该不会失败。"

说这话时,我的底气其实并不足,创业计划书也只是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根本没有写在纸上。

大伯微微摇头,手指在茶杯沿上轻轻敲打着,那个动作和父亲思考时一模一样:"年轻人嘛,总是对未来充满幻想。"

"这样吧,五万块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有个条件。"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大伯,您说。"

"你得给我写一张15万的欠条。"大伯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个让我震惊的条件。

"什么?15万?"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茶水从杯子里溢出来,烫到了我的手指,但我顾不上疼痛,"但我只借5万啊!"

"没错,欠条上写15万,三年后还我15万。要么写,要么不借,你自己选。"

大伯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与我记忆中和蔼可亲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放下茶杯,直视着我的眼睛,那目光就像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在审视一个菜鸟。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手心里的汗更多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收我10万的利息吗?

年息高达66%,就算是当时最猖獗的高利贷也不过如此!

在九十年代初期,15万可是一笔巨款,普通工人干几十年也攒不下来。

我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委屈,这哪是亲戚,分明是趁火打劫!

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大伯补充道:"建国,做生意就要学会算账。"

"如果你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趁早回去上班吧,别做什么生意了。"

他的话刺痛了我的自尊心。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大伯——精明算计、唯利是图的商人,而不是记忆中那个疼爱侄子的长辈。

茶已经凉了,我却感到一阵燥热,眼前浮现出父亲那张固执却正直的脸。

"我考虑考虑。"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起身告辞。

大伯没有挽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生意伙伴。

走出茶馆,县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

那是座正在快速发展的县城,街上的楼房越来越高,摩托车、自行车川流不息,人们说话的声音也比小镇上大了许多。

我站在路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回程的长途车上,我坐在最后一排,周围挤满了从县城置办东西回乡的人,有人怀里还抱着鸡鸭。

车窗外掠过的是初夏的田野,麦子已经开始泛黄,农民们正在田间劳作,不时用草帽擦拭额头的汗水。

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一方面,我迫切需要这笔钱来启动我的创业计划;另一方面,15万的欠条让我心里难以接受。

如果创业失败,这笔债务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更让我难过的是,记忆中那个和蔼可亲的大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车子颠簸着,我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回到家,我把与大伯见面的经过告诉了父母,当然,隐去了大伯要我写15万欠条的事情。

"你大伯愿意借钱给你?"

父亲有些意外,手里正在修理的老式座钟停了下来,随即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母亲倒是高兴:"那太好了!你大伯做生意这么成功,肯定能给你不少建议。"

"你要是开店成功了,以后我们老了,也有个依靠。"

母亲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声音里满是憧憬。

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我心里更加纠结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窗外,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几声狗吠传来,这些熟悉的声音往常能让我安心入睡,今晚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起床,翻出了那个记录创业计划的小本子,一遍又一遍地计算着可能的收入和支出。

墙上的挂历显示着1992年的日期,那是一个充满希望却也布满荆棘的年代。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最终决定接受大伯的条件。

毕竟,如果创业成功,10万的"利息"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失败,那就当是给自己上了一堂昂贵的人生课。

三天后,我再次来到大伯的店里。

店里比上次还要忙碌,几个工人正在搬运水泥,大伯站在一旁指挥着,看到我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考虑好了?"大伯问道,声音平静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我点点头:"我同意您的条件。"

大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我走进了店后的小办公室。

那是间不大的屋子,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张证书和奖状,桌上放着一部当时很少见的大哥大移动电话。

他拿出一张白纸:"你自己写吧,写清楚借款金额、期限和还款方式。"

我咬了咬牙,在纸上写下:今借到陈建民(大伯)现金人民币15万元整,期限三年,到期一次性还清。

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式而冰冷。

没有任何废话,大伯收好欠条,从桌子下的保险柜里拿出五万元现金,一沓沓的百元大钞,清点后交给了我:"钱给你了,希望三年后你能按时还清。"

"记住,生意场上没有亲情可讲。"

我接过钱,心里五味杂陈:"谢谢大伯,我会的。"

走出建材店的那一刻,我感到口袋里的钱既沉重又烫手。

但更沉重的,是心里那个结,就像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带着这笔钱和心中的疙瘩,我回到了小镇,开始了我的创业之路。

镇中心那间十几平米的小店,成了我的创业起点。

店面简陋得很,一张木桌,几把旧椅子,墙上钉了几个架子放工具和零件,门口挂了个手写的招牌:"陈氏电机维修部"。

头几个月,生意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镇上的人虽然知道有了这么一家维修店,但大多数人对我这个年轻人缺乏信任,宁愿多花钱跑到县城去修。

记得开业第一周,整整五天,一个客人都没有。

我坐在空荡荡的店里,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一阵阵发凉。

晚上回到家,父亲不动声色地问:"今天有生意吗?"

我只能撒谎说有几个人来问价了,明天可能会送机器来修。

直到第二周的一个下午,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骑着自行车,后座绑着一台水泵,停在了我的店门口。

"小伙子,这水泵不转了,能修不?"

我连忙起身,接过那台沾满泥土的水泵,心里比中了彩票还高兴。

那是我的第一单生意,虽然只挣了十五块钱,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从那以后,我咬牙坚持,白天在店里等待客人,晚上就骑着自行车到各个村子去宣传。

夏日的黄昏,我踩着咯吱作响的自行车,走村串户,一家一家地敲门介绍自己的维修店。

有时遇到村民们正在院子里乘凉,我就站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技术和价格优势。

大多数时候,人们只是礼貌地听着,然后说一句"有需要会去找你",但我知道,他们心里多半还是怀疑的。

偶尔也会有人直接说:"小伙子,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技术行吗?要是修坏了,谁赔我的机器?"

每当这时,我总是笑着回答:"您放心,修不好不收钱,修坏了我赔!"

这句话成了我最有力的宣传口号。

渐渐地,通过几次成功的维修,我的口碑开始在当地传开。

人们发现这个年轻人虽然看起来稚嫩,但技术确实不错,价格也比县城的维修店便宜很多。

"陈师傅,我家的碾米机卡住了,能不能今天就修好?"

"陈师傅,隔壁村李家的水泵是你修的吧?修得真好,我家的也出了问题,你帮忙看看。"

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喊我"陈师傅",虽然我才二十出头,但这个称呼让我感到无比自豪。

半年后,生意有了起色。

我开始接到附近村子的订单,甚至有些小型企业也会找我维修电机。

我雇了一个帮手——村里的二愣子,人虽然木讷,但勤快肯学,很快就能帮我做些简单的维修工作。

店面也从最初的十几平方米扩大到了三十多平方米,添置了更专业的维修设备和工具。

赚到的钱,我大部分都投入到了业务拓展中,只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

晚上回家,常常累得连饭都不想吃,但看到父母脸上那种欣慰的笑容,所有的疲惫都值得了。

父亲不再提让我去国营厂子上班的事,有时还会在我修理复杂电机时,默默地站在一旁递工具,眼神中满是欣赏和骄傲。

一年多后,我的电机维修店在当地已经小有名气。

不仅是周边农户的电机出了问题找我修理,就连一些小型企业和作坊也成了我的客户。

我的眼光也逐渐放得更远,不仅做维修,还开始销售一些小型农用电机和配件,利润也比单纯维修要高得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但心里那个解不开的结却始终存在——大伯的那张15万欠条。

每当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盘算收入和支出时,那个数字总是如鲠在喉。

三年的期限看似遥远,但时间就像指缝中的沙,悄无声息地流逝。

就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一场意外打破了平静。

那是1994年初夏的一天,骄阳似火,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着,仿佛要把所有的热情都宣泄出来。

我正在店里拆解一台电动卷扬机,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浸湿了工作服。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那是我刚装的座机,在当时也算是稀罕物。

"喂,是陈师傅吗?这里是县城郊外的兴盛砖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我们厂主电机出了故障,全厂停产了,听说你技术不错,能不能马上过来看看?"

这是个大单子,我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叮嘱二愣子看好店,便骑上摩托车——那是去年赚的钱买的,在当时算是个奢侈品——直奔县城而去。

兴盛砖厂规模不小,占地几亩,烟囱高耸,厂区内砖坯堆得像小山一样。

但此刻整个厂区异常安静,机器都停了,几十名工人站在厂房外,脸上写满了焦急。

"就是你小陈师傅啊?看着真年轻!"

厂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头大汗地迎了出来,"时间就是钱啊,你可得帮我们想想办法。"

经过检查,我发现是电机的主轴承损坏,需要更换。

正常情况下,这种维修并不复杂,但当我拆开电机时,才发现这台设备的型号很特殊,普通的轴承无法替代。

厂长站在一旁焦急地问:"陈师傅,能修好吗?厂里有二十多号工人等着开工呢!一天停产,损失上千啊!"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型号的轴承我这儿没有现货,需要去省城采购。"

"如果赶在今天下午,明天一早就能装好。"

厂长连连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多少钱都行,只要能尽快修好。"

于是,我当即驱车赶往省城。

省城比县城大了何止十倍,高楼耸立,车水马龙,人潮汹涌,让我这个小镇青年有些眼花缭乱。

在那个没有导航、没有网购的年代,找到特定型号的配件并不容易。

我跑了好几家店,翻遍了货架,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找到了所需的轴承。

买完配件,我迫不及待地往回赶。

当时正值雨季,天空阴云密布,远处还能听到雷声滚动。

在一个转弯处,因为车速过快,再加上路面湿滑,我的摩托车失控了,直接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我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浑身是伤。

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让我想起了童年家里下雨时漏水的情景。

医生告诉我,我有轻微脑震荡,右腿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需要住院治疗至少两个月。

"你命大,要不是路过的卡车司机及时发现你,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说这话时,我看到他皱纹密布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两个月不能工作,意味着我的店铺可能面临关门的风险。

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客户基础和信誉,可能就此流失殆尽。

更重要的是,砖厂的订单无法完成,这会严重影响我的声誉。

而大伯的那张15万欠条,就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躺在病床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是大伯。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听说你出车祸了,我过来看看。"大伯的语气依然平淡,就像在谈论天气。

看到大伯,我心里一阵复杂。

自从借钱后,我们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期间没有任何联系,仿佛那笔借款只是一场交易,而非亲戚之间的互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勉强点头示意,心里却充满了羞愧和不安。

大伯在床边坐下,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了一些我的伤势情况。

他的问话简短而直接,目光不时地扫过我的腿和头上的绷带,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突然,他问道:"你那个维修店现在怎么样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本来挺好的,现在出了这事,可能会受影响。"

"还有砖厂的那个大单子,我答应他们明天修好的……"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哽咽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所有的努力,可能因为这场意外而付诸东流,这个念头让我心如刀绞。

大伯沉默了片刻,屋子里只剩下老式吊扇嗡嗡的声音和远处走廊上的脚步声。

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说道:"给我你店里的钥匙,还有那个砖厂的联系方式。"

我愣住了:"大伯,您要做什么?"

病房的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了我们一眼,又飞走了。

"你躺在这儿养伤,店里总得有人看着。"

大伯的语气依然平淡,但我却感受到了一丝关切,"至于砖厂那边,我去帮你解释一下,看能不能找人先把活儿做了。"

我完全没想到大伯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是来帮我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或者是担心我还不上钱?

"大伯,这……这太麻烦您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心里却充满了怀疑。

大伯摆摆手:"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小伙子。"

"钥匙给我,还有砖厂那边,你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就说我是你叔叔,会处理好这事。"

就这样,在我住院的两个月里,大伯每天往返于县城和小镇之间,帮我打理店铺。

让我惊讶的是,大伯不仅仅是应付了事,而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忙。

他甚至找来了县里一家大型机械厂的技术员,把砖厂的电机修好了,赢得了厂长的连连称赞。

每周,大伯都会来医院看我一次,带来一些水果和营养品,还会详细汇报店铺的情况。

"你那个叫二愣子的帮手,倒是个实诚人,手脚麻利,就是话太少。"

"周边几个村的生意我都替你联系好了,等你出院后直接上门服务就行。"

"对了,县里新开的那个乳品厂,他们的制冷设备需要维护保养,我已经谈好了,每月固定收入,你把这个做好了,未来前景广阔。"

……

听着大伯的话,我的心一点点温暖起来,那个当初只会冷冰冰谈借贷的商人形象,逐渐被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者所取代。

更让我意外的是,大伯还利用自己的人脉,帮我接了几个大单子。

当我出院重新回到店里时,发现生意不但没有因为我的缺席而下滑,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店面焕然一新,工具和配件排列得整整齐齐,账本上的数字也超出了我的预期。

"大伯,真的太感谢您了。"我由衷地说,心里的疙瘩终于解开了一些。

大伯摆摆手:"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能工作了吗?"

窗外,夏季的阳光照在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

"医生说已经没大碍了,可以正常活动。"我回答道,心里充满了感激。

"那就好。"大伯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别忘了咱们的约定,还有两年到期。"

大伯最后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沉。

原来他还是惦记着那张欠条,所有的帮助都是为了确保我能按时还钱?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看着大伯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但无论如何,我都感激大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在大伯的帮助和指导下,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不仅扩大了维修业务,还开始代理销售一些知名品牌的农用电机,生意范围也从最初的小镇周边扩展到了整个县城。

1995年,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全国,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我的电机维修和销售生意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1996年春节,我特意买了不少礼物回家,给父母添置了彩电、冰箱等电器,还给家里装了电话。

那天晚上,当《春节联欢晚会》的歌声从彩电里传出,映照在父母笑意盈盈的脸上时,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但唯一让我心神不宁的,就是即将到期的那张欠条。

三年过去,我的小店已经发展成为当地最大的农用电机销售和维修中心,年营业额超过了三十万,净利润也有七八万。

按理说,还15万不成问题,但想到其中有10万是"利息",我心里始终有些不是滋味。

到了还钱的日子,我特意从银行取出了15万现金,整整齐齐地装在一个皮包里,亲自送到了大伯的建材店。

大伯的建材店比三年前更加兴旺了,店面扩大了一倍,员工也增加到了十几个。

他本人依然西装革履,但眼角的皱纹多了些,头发也开始花白。

大伯正在店里忙碌,看到我进来,微微一笑:"来还钱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催促,也没有意外,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在今天出现。

我点点头,将皮包放在桌上:"大伯,这是15万,按照约定,今天全部还清。"

皮包里的钱厚厚一沓,是我这些年努力的结晶,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能兑现承诺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自豪。

大伯没有立即接过钱,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三年前的欠条,递给我:"你看看,是这张吧?"

我接过欠条,熟悉的字迹和手印让我回想起当初写下这张欠条时的心情,那种屈辱和不甘,如今想来已经淡了许多。

正当我准备将它撕掉时,我发现欠条的背面竟然还写着一行小字。

我翻过来一看,不禁愣住了。

那是大伯的笔迹,写着:"实借5万,若能按时还清,余下10万作为对建国创业的奖励。"

这行字的落款日期,正是我写下欠条的那一天。

我感到喉咙一阵发紧,眼眶湿润了:"大伯,这是什么意思?"

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大伯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当初让你写15万的欠条,是想测试你的决心和能力。能按时还清15万,说明你这三年没有白干,现在你做到了,那10万就是你应得的。"

我完全被震惊了,呆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多片段在我脑海中闪回:大伯最初的冷淡态度,他帮我打理店铺的那两个月,他介绍给我的客户和生意……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大伯继续说道:"建国,做生意不仅要有热情,更要有责任心和毅力。"

"三年前我让你写那张欠条,就是怕你把钱当成救命稻草,而不是创业的种子。如果你只是逃避现实,没有真本事,那么无论多少钱都会打水漂。"

"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不仅按时还上了钱,还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我很欣慰。"

我眼中含泪,终于明白了大伯的良苦用心。

"那我现在只需要还5万?"我哽咽着问。

大伯摇摇头,从皮包里取出5万,将剩下的推给我:"这5万也不用还了,就当是我送给你再创业的资金。"

"去年你住院期间,我看过你的账本,知道你经营得不错,但资金周转还是有些紧张。这钱你留着,好好发展你的生意,争取早日做大做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大伯的脸上,他眼神中的那份关切和期许,让我想起小时候,他教我骑自行车时的神情。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大伯,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伯拍拍我的肩膀:"不用说什么。你父亲是我弟弟,你是我侄子,帮你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做生意这条路不容易走,我希望你能吃些苦头,长点本事。现在看来,你已经成长了很多。"

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大伯当初的"苛刻"。

那不是冷漠无情,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关爱和期望。

他没有简单地给我钱,而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和一种压力,逼我在逆境中成长。

回家的路上,骑着摩托车,初春的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暖意。

十几年来,我一直以为大伯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因为发财而疏远了亲情。

现在看来,这个判断多么荒谬啊!

大伯用他特有的方式,教会了我生意场上最宝贵的品质——诚信、毅力和责任心。

晚上,我把这个惊人的发现告诉了父亲。

父亲沉默了很久,然后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你大伯一直是这样的人,看起来精明,其实心里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你还记得他当年去县城创业时,我曾经反对过吗?"

父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那时候改革开放才刚开始,很多人还不敢'下海',怕政策变了吃亏。"

"但你大伯坚持自己的想法,还说服了我们全家支持他,他说:'时代变了,要抓住机会才行。'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听着父亲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伯从来不直接帮助我们家,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是想让每个人都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就像他自己一样。

1997年,也就是还清欠条的第二年,我用大伯留给我的那15万元,在镇中心租了一间更大的店面,开始代理销售一些进口农用设备。

同年,我结婚了,娶了县城一家纺织厂的会计小赵,大伯亲自操办了婚礼,送了我一套县城的商品房作为新婚礼物。

婚礼上,大伯举杯致辞,说了一句话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建国,人这一辈子,靠的不是聪明,而是踏实和坚持。"

"你能有今天,不是因为我借了你那5万,而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记住,无论做人还是做生意,诚信永远是最重要的。"

1998年,百年不遇的洪水席卷长江流域,我和大伯一起组织了一次捐款活动,为灾区筹集了物资和资金。

那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大伯的处世哲学——既要精明能干,也要心怀大爱。

2000年前后,随着家电和机械设备在农村的普及,我的业务范围又扩大了,不仅修理农用电机,还涉足家电维修和销售。

如今,我的公司已经成为省内知名的农业机械销售和服务企业,年营业额超过千万。

而那张欠条,我一直珍藏在公司的保险柜里,每当遇到困难和挫折,我就会拿出来看看,提醒自己不忘初心。

前不久,大伯八十大寿,全家人聚在一起庆祝。

我特意邀请他来我的公司参观,看着宽敞明亮的展厅,琳琅满目的设备,还有忙碌的员工,大伯欣慰地笑了:"建国,当初没看错你。"

我握住大伯的手,那手粗糙而有力,上面布满了岁月的印记,心中满是感激:"大伯,如果没有您当年的那张欠条,就不会有今天的我。"

大伯摇摇头:"欠条只是一张纸,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你自己把握住了,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回想起这三十多年的创业历程,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中最珍贵的,不是得到了多少,而是在得与失之间领悟了什么。

那张欠条,不仅是一份借贷凭证,更是大伯对我的考验和期许,是一份沉甸甸的亲情信任。

有时候,看似严厉的要求背后,往往隐藏着最深沉的关爱;而那些不动声色的付出,才是最无私的情感表达。

就像那张欠条上偷偷写下的那行小字,悄无声息地改变了我的一生。

现在,我也有了自己的儿子,他即将大学毕业,和当年的我一样,有着闯荡世界的激情和梦想。

我想,当他有一天要追逐自己的梦想时,我也会像大伯当年对我一样,用看似严厉实则用心良苦的方式,帮助他成长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

这,或许就是我们这个家族最珍贵的传承吧。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那张泛黄的欠条上,映照出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旅程和一份特殊的亲情。

来源:旧时光丫丫的影子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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