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搭伙过日子六年了,我们把钱都存起来,每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
"搭伙过日子六年了,我们把钱都存起来,每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
"别人说我们抠门,我说这是我们的幸福经。"老李放下搪瓷茶杯,笑着对院子里的王大爷说。
我叫李守义,今年七十岁,退休前是一家国营机械厂的技术员。
妻子王淑兰走得早,五年前的那场大病带走了她,也带走了我生活的重心。
那段日子,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整日在空荡荡的家里晃荡,连厨房的煤球炉子都布满了灰尘。
儿女都在外地,虽说常打电话,但天各一方,隔着千山万水,那声音总是飘忽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小区里不少老伙计们常劝我,"老李,你这么过不行啊,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清早起来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得找个伴儿。"
我只是笑笑,心里却没底,这把年纪了,谁愿意跟我这老头子搭伙过日子呢?
直到遇见了张桂珍。
那是1998年秋天的一个周末,国庆长假刚过,街上的红旗都还没撤下来。
我去菜市场买菜。
平日里我对买菜没什么研究,随便抓两样青菜回去炒炒就算了,也不讲究荤素搭配。
那天站在一个卖青菜的摊位前,我正纠结着买什么好,一位戴着老式亚麻遮阳帽的老太太走过来,拿起一把青菜熟练地掂了掂。
"这菜新鲜,价钱也公道。"她突然转头对我说,声音里带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
我愣了愣,看着她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会挑。"
"看茎部,要翠绿的,叶子舒展有光泽的,这样的才新鲜。"她示范着,那股子干练劲儿让我想起了淑兰。
就这样,我俩一路从菜市场聊到小区门口,才发现原来是邻居,她住在7栋那栋八十年代刚建成的六层楼房里,我在5栋,走路不过五分钟。
张桂珍比我小两岁,也是丧偶多年,丈夫是在九十年代初下岗潮中受了打击,忧郁成疾离世的。
她儿子在南方打拼,几年才回来一次。
桂珍说起这些时,眼神里有掩不住的落寞,但语气却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的日子,我们经常在菜市场偶遇,有时候一起买菜,回来后各自回家做饭。
小区广播喇叭里播放着老歌,我们就一边听一边走,偶尔还会哼上两句。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会在回家路上绕点远路,经过小区的那片银杏林,看树叶一天天变黄,然后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问我:"李师傅,咱们年纪都大了,一个人做饭多麻烦,不如搭个伙如何?你出钱我来做,或者轮流来,省事儿。"
我心里一动,这主意好。
于是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搭伙吃饭的日子。
开始只是吃饭,后来慢慢地,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连在了一起。
桂珍是个勤快人,家里永远收拾得一尘不染。
她会做一手好菜,尤其是红烧肉,肥而不腻,吃起来满口香。
有时候她会突发奇想,变着花样做些新菜式。
"活到老,学到老,吃到老。"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我也不是光吃饭不做事的主。
机械厂干了一辈子,修东西是拿手好戏。
桂珍家的水龙头滴水、电灯不亮、柜门歪了,只要我一出马,准保妥妥当当。
"你这手艺,在厂里准是个香饽饽吧?"桂珍常这么夸我。
我只是笑笑:"那时候咱们国营厂福利好,干得好不好,工资都一样,没那么多说道。"
"我们那时候就不一样了,计件算工资,手快的多赚,手慢的少拿,我在纺织厂,手脚麻利,常常完成定额的一百三十多。"桂珍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着光。
日子久了,我俩养成了无言的默契。
每天早晨六点,我会拿着两个搪瓷缸去楼下接开水,回来冲上麦片,然后敲开她的门,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我们一起去小区的空地上打太极拳,跟着收音机里的节拍,一招一式,不紧不慢。
转眼间,我们这样搭伙过日子已经六年了。
六年来,我们各自保持着经济独立,但在生活方面却相互依靠。
每月的退休金,除了必要的生活开销,我们都存了起来,每人只留一千块零花钱。
"咱们这岁数了,钱花不了那么多,存着给儿女留着,或者哪天自己有急用。"桂珍总是这么说。
她有个老式的存折本,里面记着每月的收入和支出,笔迹工整,一丝不苟。
我曾问她:"这年头谁还用这老古董?直接银行卡不就行了。"
她摇摇头:"习惯了,一辈子都这么记账,看着心里踏实。"
我也赞同存钱的做法,打小就有节俭的习惯,觉得钱不是用来乱花的。
在我们那个年代,"能省则省"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然而,小区里有人说闲话,说我俩是凑合着过日子,说我们抠门,每天算计着过,这是穷日子过惯了的心态。
还有人说我们这把年纪了还不享受,是给儿女攒钱呢,怪可怜的。
这些话往往是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那些退休老人们的茶余饭后谈资。
"你们看看老李和老张,搭伙过日子六年了,听说每天就花二十块钱,剩下的都存起来,这是给谁存啊?"
"就是,儿女们指不定还嫌弃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呢,干嘛这么省?"
这些话传到桂珍耳朵里,她只是笑笑:"人家怎么说是人家的事,咱们怎么过是咱们的事。"
不过,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很在意。
有一回,我偶然看到她站在那面老式穿衣镜前,抚摸着脸上的皱纹,眼神里满是落寞。
那一刻,我心里猛地一疼。
"那些老东西说闲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走到她身后说,"咱们活得明白就行。"
"我没往心里去,"她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时候想,咱们这么过,是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桂珍,我看咱们该出去走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对正在做早饭的桂珍说。
她穿着那件八十年代末流行的碎花围裙,手里拿着锅铲,闻言一愣:"出去走走?去哪儿?"
"市里新开了个湖心公园,听说风景不错,还有荷花,咱们去看看?"
桂珍愣了愣,然后笑了:"好啊,那我多做两个菜,咱们带着去吃。"
"不用带,今天咱们下馆子。"我一本正经地说。
"下馆子?那多贵啊!"她下意识地说,手里的锅铲停在半空中。
这反应很正常。
在我们那个年代,下馆子是件稀罕事,工资低,物价也不高,但大家习惯了在家吃饭,出去吃总觉得是浪费。
"偶尔一次,咱们攒钱不是为了不花,而是为了在该花的时候花得心安理得。"我说这话时,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释然。
那天,我们坐公交车去了新开的湖心公园,买了两张门票,在湖边散步,看孩子们放风筝,老人们打太极。
湖水很清,能看见里面游动的鱼儿。
岸边的杨柳随风摇曳,枝条轻拂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桂珍穿着她那件浅蓝色的老式春秋装,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戴着一顶草帽,看起来精神极了。
"你看那边,"她指着湖中心的一片荷花,"这个季节还有荷花开,真好。"
"荷花倒是配得上你。"我脱口而出,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桂珍的脸微微红了,轻轻打了我一下:"少贫嘴,都什么年纪了。"
中午,我带她去了一家不算太贵但很干净的小餐馆,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还要了两瓶啤酒。
"你从来不喝酒的。"桂珍有些惊讶。
"今天高兴,破例一回。"我举起杯子,"来,为我们搭伙六周年干杯!"
桂珍脸上浮现出红晕,小口小口地抿着啤酒。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我恍然发现,她虽已七旬,眼角眉梢却依然有着当年的风韵。
吃完饭,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老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
照相师是个老头,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大相机,拍完后还要等几天才能拿照片。
"你们是老夫妻吧?"照相师调整镜头时问道。
我和桂珍对视一眼,都笑了,谁也没解释。
从那以后,我们有了一个新规矩:每个月要有一天是"浪费日",就是可以不计成本地享受生活。
有时候是去看场电影,坐在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银幕上的故事,偷偷握住对方的手。
有时候是去郊外踏青,看田野里的麦浪翻滚,听蝉鸣鸟叫,回忆起各自年轻时的故事。
有时候仅仅是买些平时舍不得买的水果,坐在家里的阳台上,一起剥橘子,看夕阳西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桂珍之间的关系也在悄然变化。
我们从单纯的搭伙吃饭,到一起解决生活中的大小事情,再到分享各自的喜怒哀乐。
虽然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房子,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一起。
桂珍家里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是她丈夫当年送的结婚礼物,她常在上面做些针线活。
我喜欢坐在一旁看她操作,那熟练的动作,像是一种舞蹈,优雅而从容。
她给我缝了一件深蓝色的中式棉袄,冬天穿着特别暖和。
"这是我自己纺的线,结实,不容易坏。"她骄傲地说。
我则帮她修好了家里的老座钟,那是她父亲留下的遗物,停摆了多年。
当座钟再次发出清脆的"当当"声时,桂珍的眼睛湿润了。
我们都珍藏着过去的记忆,但也在一起创造着新的回忆。
有一次,我感冒了,发着低烧。
桂珍二话不说,拿着我的医保卡带我去了社区医院。
回来后,她熬了姜汤,整夜守在我床边,生怕我有什么闪失。
那一晚,我迷迷糊糊间看到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头一点一点的,额前的几缕白发在台灯下泛着银光。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我的烧退了,但我假装还有些不舒服,就为了多享受一会儿她的照顾。
"老实交代,"她端着粥走进来,笑着说,"你是不是装的?"
我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
"你这老头子,昨晚睡着了还在笑呢。"她白了我一眼,但还是把粥递给我,"趁热喝。"
那粥是用小米熬的,又香又稠,里面还放了枸杞和红枣,甜丝丝的,像极了儿时的味道。
我曾经以为,人到暮年,生活不过是一天天重复着吃饭、睡觉的单调。
但和桂珍在一起的日子,让我明白了即使是平凡的日常,也能充满温暖与意义。
去年春节,我的儿子一家从广州回来过年。
儿子在南方做生意,忙得很,好几年才回来一次。
他看到我和桂珍的相处模式,显得有些惊讶。
"爸,你和张阿姨这样,挺好的。"儿子说,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晚上,等桂珍回她自己家后,儿子悄悄问我:"爸,你们这样挺好的,但怎么不干脆结婚呢?"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我从未认真思考过。
结婚?
我和桂珍都已经七十岁左右了,还需要那张纸吗?
"儿子,你别瞎操心,我们这把年纪了,搭伙过日子挺好的,何必那么麻烦。"我故作轻松地说。
"爸,你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张阿姨。"儿子一针见血。
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晚上睡不着,我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问题。
确实,这些年和桂珍在一起,我感到了久违的幸福。
她的勤劳、善良、体贴,都让我越来越离不开她。
但我们这个年纪了,谈情说爱是不是有些可笑?
第二天一早,我和桂珍去买菜。
路上,我犹豫再三,终于开口:"桂珍,昨晚我儿子问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问,目光还停留在路边的小摊上。
"他问我,我们怎么不结婚。"我说完,心跳加速,像个毛头小伙子似的。
桂珍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慢慢放下:"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可能是看我们处得不错吧。"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们这把年纪了,搭伙过日子挺好的。"
"嗯,确实挺好的。"她点点头,又继续挑菜。
晚上,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桂珍。
她正在织毛衣,听我说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笑了:"我们这把年纪了,结不结婚有什么区别?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
"是啊,现在这样挺好的。"我附和道,但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
几天后,儿子一家回广州了,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我发现桂珍变得有些沉默,做事情也心不在焉的。
有一次,她竟然把糖当成了盐,做出来的菜又咸又甜,难吃极了。
我笑话她:"你这是怎么了?心思都飞到哪去了?"
她勉强笑笑:"可能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有一天晚饭后,她突然说:"老李,我想回老家一趟,那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要多久?"我问,心里突然有些慌。
"可能要一个月吧。"她低着头说,不敢看我的眼睛。
一个月?这么久?
我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但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那你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桂珍走后,我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一个人买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却格外孤单。
我这才意识到,桂珍已经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开始怀念她做的饭菜,怀念她的笑声,怀念她在身边的感觉。
有时候,我会情不自禁地走到她家门前,抬手准备敲门,然后又想起她不在,悻悻地放下手。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看见了,又开始议论纷纷。
"看看老李那样子,跟丢了魂似的,这是真的离不开老张了。"
"那俩人明明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非要装什么搭伙过日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吗?"
我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每天按时按点地生活,但心里却一天比一天空虚。
桂珍走的第二十天,她打来电话,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可能要多待几天。
听到她的声音,我既高兴又失落:"没事,你慢慢处理,别着急。"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光喝粥,记得吃点肉。"她叮嘱道。
"知道了,你才走多久啊,我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暖烘烘的。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心里百感交集。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不失去,就不知道有多珍贵。
桂珍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月的时间,漫长得像一年。
终于,在第三十天的下午,我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桂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很明亮。
"回来了?"我故作平静地问,但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嗯,回来了。"她笑了笑,"想我了吗?"
"想了。"我没有掩饰,"家里没人说话,怪冷清的。"
桂珍笑得更灿烂了,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带了老家的特产,茶叶。"
我接过盒子,发现有些沉:"这是什么茶叶这么重?"
"你打开看看。"她眼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
我打开盒子,里面除了一包茶叶,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本子——是她家乡那边民政局发的结婚证样式。
"这是......"我一时语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回老家,是去把户口迁了出来,"桂珍说,声音有些颤抖,"现在我可以在这边领结婚证了,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我眼眶一热,突然明白了她这一个月的失踪。
她不是真的有事要处理,而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做准备。
"桂珍,我有话想对你说。"我深吸一口气。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她抢先开口,"这段时间我回老家,其实是想清楚一些事情。我们搭伙六年了,彼此已经成为对方生活的一部分。我在想,我们这把年纪了,或许应该更珍惜相处的时光。"
我心跳加速:"你是说......"
"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她有些难为情,"可以住在一起,省得两边跑。当然,还是各自有各自的空间。"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就只是住在一起?"
桂珍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老李,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结婚。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桂珍的眼睛湿润了:"你确定?我们都这把年纪了......"
"正因为这把年纪了,才更应该珍惜每一天。"我握住她的手,"我不想等到某一天,我们中的一个人离开了,另一个人才后悔没有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
桂珍扑进我怀里,肩膀微微颤抖:"傻老头,我等这句话等了六年。"
那一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幸福。
两个月后,我们在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会心的微笑:"祝福你们。"
我们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几个老朋友吃了顿饭。
席间,老王端起杯子:"我就说嘛,你们俩早该这样了,搭伙过日子搭了六年,还不如直接结婚。"
"是啊,"老刘也笑道,"搭伙搭到白头,这缘分不就是天注定的吗?"
桂珍红着脸,低头不语。
我却高兴地举杯:"感谢大家见证我们的幸福!"
儿女们得知这个消息,都很支持,说早该这样了。
儿子特意从广州打来电话:"爸,我为你高兴。张阿姨是个好人,你们在一起,我也放心。"
现在,我们住在我的房子里,桂珍的房子暂时空着,偶尔回去收拾一下。
尽管结婚了,我们依然保持着各自的经济独立,每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其余的都存起来。
但不同的是,我们开始学着享受生活,不再那么计较每一分钱。
每个月的"浪费日"变成了两天,我们去了不少地方,看了许多风景。
桂珍买了一台傻瓜相机,记录下我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那些照片被她贴在一个专门的相册里,封面上写着"我们的第二春"。
我也买了一套园艺工具,在小区的一角开辟了一小块菜地,种些时令蔬菜。
桂珍常站在一旁指导我:"这个要深点,那个要浅点,你这是第一次种地吧?"
我笑着反驳:"谁说的,我小时候在农村插过队,什么农活没干过?"
"那你怎么把葱和韭菜种反了?"她忍不住笑出声。
这样的日常拌嘴,成了我们生活中最温馨的部分。
小区里的人不再说我们抠门了,而是羡慕我们相伴的日子。
有几对老夫妻甚至开始效仿我们,学着节约但不吝啬地生活。
小区的党支部还邀请我们去做了一次分享,题目是"如何经营幸福的晚年生活"。
那天,会议室里挤满了人,大家都认真地听我们讲述搭伙六年后结为夫妻的故事。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诀窍,"我说,"就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找到生活的平衡点。"
桂珍补充道:"还要学会在该节约的时候节约,该享受的时候享受。最重要的是,找个真心相伴的人。"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前几天,桂珍问我:"老李,你后悔和我结婚吗?"
我笑了:"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她靠在我肩膀上:"我也是。以前总以为钱要省着花,日子要省着过。现在才明白,该花的钱要花,该享受的生活要享受,但最重要的是有个真心相伴的人在身边。"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地位、名声,都比不上一颗真心。
那些年我们省吃俭用存下的钱,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而真正的安全感,来自于彼此的陪伴与理解。
如今,我和桂珍依然每天去菜市场买菜,依然每月只留一千块零花钱,依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但我们的心是富足的,因为我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份来之不易的晚年幸福。
有时候,桂珍会拿出那个老式的收音机,调到戏曲台,听一段京剧或评剧。
我会坐在一旁,看着她跟着哼唱,那神情专注而陶醉。
这时候,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在菜市场遇见她,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还是那个孤独的老头子,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晃荡吧。
人生七十古来稀。
在这个年纪,我遇见了自己的第二春,遇见了一个可以真心相伴的人。
我想,这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吧。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看着熟睡中的桂珍,心里满是感激。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感谢我们都有勇气跨出那一步。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平平淡淡的陪伴。
每当有人问起我们的相处之道,我总是笑着说:"真心相伴,岁月才会长久不累。"
因为我深知,在这个充满变数的世界里,唯有真心,才能穿越岁月的长河,抵达生命的彼岸。
来源:恋过的美丽风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