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笔记:栾城南石碑、徐家营、南浪头之间的麦田景象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6 08:23 3

摘要:从很有名的城郎村向南,在著名的抗日模范温秀芝的家乡北高村西边,味道府路串联起了几个平原上的村庄:南石碑、南浪头,以及它们南边的徐家营。这些平铺在平原上的村庄遥遥可见,由麦田中绿树成行的护道树下的道路连接起来,形成广袤的大平原上的快速通道。站在麦田中向着任何一个

从很有名的城郎村向南,在著名的抗日模范温秀芝的家乡北高村西边,味道府路串联起了几个平原上的村庄:南石碑、南浪头,以及它们南边的徐家营。这些平铺在平原上的村庄遥遥可见,由麦田中绿树成行的护道树下的道路连接起来,形成广袤的大平原上的快速通道。站在麦田中向着任何一个方向望出去,都能看见远处的树行下行驶的车辆,真像是动画片里一样纯净。

温秀芝家在当年日本人的铁蹄疯狂肆虐的残酷岁月里,是平原上著名的抗日堡垒户,她不仅挖了地道掩护伤员,还做了精细的狗皮褥子为战士防潮。自己的多个子女都参了军,在战斗中牺牲……

只是时间不同,八十多年前这片现在看来像是动画片一样纯净的大地上的一切都是另外一个模样。

现在站在这一片平原上,因为视野没有遮挡,从麦梢上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汽车的窗户和车顶,看见开着电动车的人的上半身都在做无声的位移。电线杆在大地上绵延,电线杆在麦田上绵延,就像当初麦田生长出来之前它们在大地上绵延一样,现在它们在麦田里绵延。麦田将平坦的大地整体拔高了一米,形成在风中可以浮动起来的麦浪,形成麦浪组成的像是大海一样浮动的统一颜色的新大地。

在这麦子装点的新大地上,在南石碑村南口的道路与味道府路交叉的十字路口位置上,微微泛黄的麦田上正有燕子和麻雀在麦芒上飞,正有布谷鸟在树冠深处看不见的位置上叫。

有人说是布谷鸟叫黄了麦子,从麦子抽穗灌浆形成麦浪景观以后就开始俯瞰着麦田叫了,逐渐就把麦子叫黄了。先是不均匀的、好像被灼热的阳光晒伤了的黄,这里黄一些那里绿一些的黄,然后就是大面积的黄,不可抑制的黄,让大地由绿变黄、彻底改变颜色的黄。布谷鸟那时候就快走了,它们是麦子的伴郎,看不得麦子收获以后大地上的空空荡荡。这样看来布谷鸟也是麦田的一部分,它们悠远的叫声所描绘出来的麦田的广袤,就是广袤的麦田的标准声音形象。

现在,微微的小雨里,微微泛黄的麦田之上,布谷鸟叫得还很安详。

小雨时紧时缓,紧的时候点点滴滴砸在身上,砸在路上,砸在小蓟和看麦娘上,更砸在无边无际的麦田上。让人觉着在麦田里下着这样的小雨也是很般配的一种天气呢,小雨落下来偶尔发出不均匀的噼啪声,大多数时候都无声无息,像是大地的血液在循环流动,像是天地之间亘古以来从未停止运转的继续运转并将永远运转下去的永恒过程中,被你注意到的一个小小的时间点。在这个时间点上你才意识到你是与世界同步的,你是整个世界运转的一部分。

前面的小路边,有麦田中的一户临时住所。我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人还在远远的地方,那里铁笼中的狗就已经开始叫。犬吠加上屋顶插着的旗子,使这平原深处的麦田中的独立房舍具有一种理想的浪漫色彩。住在这里的人,与村庄拉开距离,与麦子和大地亲密无间,打破乡间的约定俗成。不是死了以后以坟墓的形式回归土地,而是活着的时候就体验大地在四季昼夜中的全部细节,这是属于他自己麦田里的瓦尔登湖。

走到跟前,狗也就不叫了。门却是上着锁的,于是继续走麦田中的小路。

一个骑电动车的人在麦田中的小路上迤逦而行,慢慢地巡视着他的麦子。看这一块地和另一块地的长势,看路边被车辆碾倒的麦子、被小蓟和看麦娘欺占得太近的麦子。这是麦子从播种出苗到冬眠之后返青、拔节、抽穗、灌浆、黄熟、收割的全过程中,麦子的主人不断要重复的事情。人总是和自己的麦子息息相关、时时厮守。

麦田和麦田是相像的,但是麦田和麦田又完全不同,不同在于麦子的品种、麦子的黄熟程度,更在于麦子周围的树和村庄匍匐在麦田中的样子。麦田中的村庄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有的从村口就开始有树,有的则会在村中间隆起年代久远的高高树冠。村庄紧挨着麦田,麦田簇拥着村庄,远看麦田好像要淹没村庄,村庄像麦田中的船。像是大海的麦田比大海更美的是,可以随时落地,随时停车,随时走入麦田之中,脚踏实地,稳稳地徜徉。

麦田如海,不单是像海的广阔,还有海的充沛水汽。每一棵麦子里都储存了充分的水,在小雨中它们还在做更充分的吸收,吸收的同时也在过滤散发出有麦香味儿的湿凉气息。这湿凉气息的麦田像海又没有海的威胁,任何一个位置都很踏实,都很稳定,丝毫不晃动,不晕眩。这是麦海像海又比海可亲可敬的最可爱品质,这是置身平原,置身被麦子填满均匀涂色的平原的时候最让人踏实的好感觉。

既审美又不冒险,有着农业社会的稳定踏实的恒久品质。只有这样在麦田里长时间行走后,才会确定地体会到,当下的自己正回归到这种好感觉里来。这实际上就是为什么一直要在麦田里行走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有长时间行走了,才可能逐渐收获类似这样早就存在,现在才被自己体会到、切实体会到的感觉。

麦田徒步的不同地点给人的审美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到不同的地方的不同麦田中去徒步的不竭动力源泉。

徐家营村北的路口上的两棵柳树很婀娜,一棵杨树很挺拔。它们身后红顶的房子的屋顶,被雨水打湿以后,有微微的反光。看了资料才知道,徐家营是石家庄市级美丽村庄。不必到村子里去看,只这样从麦田的角度遥望,也会觉着这样的命名是恰如其分的。在今天的华北平原大地上,能找到这样一个从审美的角度回望村庄,没有过多的建筑遮挡,没有扰人的喧嚣,让村庄在地平线上呈现出人居与自然一致着的无限境界,诚属难能可贵。

大地广袤,麦田无边无际,海洋一样向着四面八方无限扩展。徐家庄西边的南浪头村东,与麦田的海洋之间是直接相接的,一条笔直的小路是村庄和麦田之间的唯一隔离。远看房舍直接淹没在麦田里,走到这条笔直的小路上才能看到房舍小路之间的这唯一通道。很多人家门前都停放着庞大的农业设备,有带着一排巨大梨铧的拖拉机,有身高马大的收割机,它们都是村庄和麦田的紧密关系的见证者和实践者,都是枕戈待旦、在上一次使用和下一次使用之间做静静休养的壮劳力。

从这里重新走上味道府路的时候,正有橘黄色的校车行驶在林荫道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它驶过麦田,驶过南石碑村口大面积的土豆地,沿着有太阳能路灯的马路进入村庄,很快就又反向开了回来。把放学的学生送回家,黄色校车的这个职能在麦田簇拥、林荫夹道的大地上的作为,很美。

我在麦田中忘我地行走,不知不觉就已经超过了两万步。有人说,能经常到陌生的地方徒步是使身心都健康的重要选择之一。我主观上并非以这样的逻辑来行走的,我是被麦田的美吸引着,客观上臻于此境的。至少在整个持续大半年的麦季里,大地有多辽阔,这样的美就有多丰富。

来源:艺术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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