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他不见了。 饭菜都凉了。 那辆车停下了。 车上下来的人,让我彻底懵了。 这一切,都要从半年前那个雨天说起。
我叫屈向阳,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退休老头。在我们这个老旧的筒子楼里,住了快一辈子。街坊邻里之间,谁家多双筷子少个碗,都一清二楚。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从工厂的岗位上退下来,拿着不多的退休金,和老伴苏惠兰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我总跟人说,我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娶了惠兰这么个好媳妇,她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可我当时哪里想得到,正是她的这份善良,给我们这个平静的家,带来了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风暴”。
那是个秋天的下午,天阴沉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抹布,说下雨就下雨了。我和惠兰刚从菜市场回来,正准备做晚饭,就听见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惠兰往窗外瞅了一眼,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我正择着菜,头也没抬地问。
“向阳,你快来看,”惠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楼下屋檐那儿,蹲着个人,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怪可怜的。”
我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一个男人,看着也就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地黏在额头上,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就那么抱着膝盖蹲在墙角,任凭雨水溅湿他的裤腿,整个人缩成一团,一动不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我这人,心肠其实没惠兰那么软,总觉得凡事得多留个心眼。可看着那人在风雨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谁家没个难处呢?
惠兰已经坐不住了,她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面还卧着个刚煎好的荷包蛋,又拿了两个馒头。
“你干啥去?” 我拉住她。
“给他送点吃的,这么大的雨,估计一天没吃东西了。”惠兰说得理所当然。
“你小心点,来路不明的。” 我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这可不是我心狠,实在是如今这社会,不得不防。
惠兰撑着伞下了楼。我站在窗户边,看着她走到那人跟前,把碗递了过去。那人开始好像有点警惕,抬头看了惠兰一眼,但当他看到碗里冒着热气的饭菜时,眼神里的防备瞬间就融化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吃相,真是饿坏了。
等惠兰回来,碗已经空了,刷得干干净净。
“他把碗给洗了,”惠兰说,“看着不像个坏人,就是不爱说话,我问他叫啥,家在哪,他一个字也不说。”
不说就不说吧,一顿饭而已。我当时以为,这不过是我们平淡生活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雨停了,人走了,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傍晚,又到了饭点。我跟惠兰刚把饭菜端上桌,就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我打开门一看,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昨天那个流浪汉。他还是那身打扮,只是身上的衣服干了。他没说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儿,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把扫帚。他看到我开门,默默地转身,开始扫我们家门口的楼道。楼道里邻居们扔的垃圾叶子,被他扫得干干净净。
我跟惠兰面面相觑,这算怎么回事?
惠兰心软,叹了口气,又进厨房盛了一碗饭菜递给他。他接过去,还是蹲在门口,默不作声地吃完了。吃完,把碗筷洗干净,恭恭敬敬地还给我们,然后转身就走了,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从那天起,这就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惯例。
每天一到饭点,他就会准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也不敲门,也不说话,就先找点活干。有时候是扫地,有时候是把楼道里堆的杂物给归置整齐,甚至有一次,我们家水龙头坏了,我正发愁,他比划了半天,示意他能修。我半信半疑地把工具递给他,没想到三下五除二,还真给修好了,一滴水都不漏了。那手艺,比我这个老钳工都利索。
干完活,他就默默地等着。惠兰也习惯了,每天都会多做一份饭菜。我们就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我们从不问他的过去,他也不说一个字,只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换取一顿温饱。
因为他总在星光漫天的时候出现,又在夜色中离去,惠兰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耿星河。我们觉得,这么一个沉默的人,心里或许藏着一片星河吧。
当然,这件事很快就在邻里间传开了。我们这筒子楼,隔音不好,有点风吹草动,第二天全楼都知道。
对门住的潘翠芬大妈,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其实就是爱嚼舌根。她不止一次在楼道里“提醒”我们。
“老屈,惠兰,我说你们两口子心也太大了!”潘翠芬敲着我们的门,声音大得半个楼道都听得见,“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浪汉,你们就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万一是个逃犯怎么办?引狼入室啊!”
我这人好面子,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只能含糊地应付:“潘大姐,没那么严重,就是看他可怜,给口饭吃。”
“可怜?可怜人多了去了!你看他那样子,身强力壮的,干点啥不能吃饭?偏偏赖上你们家!我跟你们说,这人啊,看着老实,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等哪天把你们家搬空了,你们哭都来不及!”潘翠芬说得唾沫横飞。
惠兰听不下去了,走出来说:“潘大姐,耿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每次都帮我们干活,从不多拿我们家一针一线。”
“哟,还叫上‘耿大哥’了!”潘翠芬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惠兰啊,你就是太善良,容易被骗!我这可是为你们好!”
这样的话听多了,说实话,我心里也犯嘀咕。毕竟,潘翠芬的话虽然难听,但道理不是没有。这个耿星河,确实像个谜。他不说话,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和……悲伤。
有一次,我试探着问他:“老哥,你这手艺不错啊,以前是干啥的?”
他正埋头吃饭,听到我的话,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始终没开口。
我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时间一长,我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反常”的地方。
比如,他虽然衣衫褴褛,但个人卫生却搞得很好。每次吃完饭,他都会去楼道尽头的水房,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的指甲总是修剪得很整齐,一点不像个常年流浪的人。
还有,他对一些事情的反应很奇怪。有一次电视里播放一个商业访谈节目,一个企业家正在侃侃而谈什么“供应链管理”、“资本运作”,我听得云里雾里,正要换台。蹲在门口吃饭的耿星河突然抬起头,盯着电视屏幕,眉头紧锁,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不对,数据模型错了……”
声音很小,但我听见了。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流浪汉,懂什么数据模型?可等我再想细问,他又恢复了那种沉默如石的样子。这个细节,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让我对他更加好奇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耿星河的存在,成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潘翠芬的闲言碎语还在继续,但我们已经不那么在乎了。我们甚至觉得,家里多了这么一个沉默的“食客”,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
我儿子屈子昂在外地打拼,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做得不太顺,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有次他回家,正好撞见耿星河在我们家门口吃饭。
子昂当场就急了,把我拉到一边。
“爸,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在家门口待着?太危险了!”屈子昂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担忧和责备藏不住。
“他不是坏人,都大半年了,就是来吃口饭。” 我解释道。
“大半年?!”子昂的音量都高了,“爸!妈!你们是不是糊涂了?现在社会多复杂啊!你们查过他身份吗?万一他……”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潘大妈一个口气!”惠兰不高兴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那么可怜,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吗?”
“妈,我不是说您不善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屈子昂急得直跺脚,“我明天就去派出所问问,查查这人的底细!”
那天晚上,我们家爆发了少有的争吵。子昂觉得我们不可理喻,我们觉得他小题大做,不近人情。
第二天,子昂真的去了派出所。结果是,查无此人。耿星河这个名字是我们起的,他身上又没有任何证件,根本无从查起。子昂更不放心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小心。
子昂的担忧,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我也开始重新审视耿星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流落至此?他那些奇怪的举动和知识,又作何解释?
就在我疑虑最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天我照常去公园下棋,跟老伙计们杀得正欢,一时激动,血压“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惠兰和子昂都在旁边,哭得眼睛通红。
惠兰告诉我,是耿星河救了我。
原来我晕倒在公园,周围的老伙计们都吓傻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路过那里的耿星河,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他拨开人群,非常专业地检查了我的呼吸和脉搏,然后让我平躺,解开了我的衣领,保持我的呼吸通畅,并且立刻拨打了120。在救护车来之前,他一直守在我身边,做着基础的急救措施。
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而且前期的急救措施做得非常到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这是突发性的高血压危象,要是耽误了,很可能就中风偏瘫了。
我躺在病床上,心里五味杂陈。那个我一度怀疑、提防的沉默流浪汉,竟然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子昂也沉默了。他从医生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走到我床边,低声说:“爸,对不起,是我……是我小心眼了。”
我拍了拍他的手,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出院那天,是耿星河来接的我们。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辆三轮车,把我和惠兰一路稳稳当当地拉回了家。一路上,他还是没说话,但蹬车的背影,在我眼里,却像山一样可靠。
从那以后,我们一家人对耿星河的态度,彻底变了。他不再是一个来蹭饭的流浪汉,而是我们家的恩人,一个特殊的家人。子昂每次打电话回来,都会特意问一句:“耿大叔还好吗?”
我们想过要报答他,想给他买身新衣服,想给他点钱,但他都拒绝了。他只是摇摇头,眼神里透着一种固执。他似乎只想维持现状,用每天的劳动,换一顿安稳饭。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的饭菜更丰盛一些。惠兰会特意给他炖肉,包他爱吃的饺子。看着他吃饭时满足的样子,我们心里也觉得踏实。
那段时间,是我们和耿星河相处最融洽的日子。他脸上的悲伤似乎也少了一些,偶尔,看到电视里的喜剧节目,嘴角还会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们都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直过下去。
可是,他却突然不见了。
那天跟往常一样,惠兰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可是从傍晚等到天黑,楼道里始终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惠兰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朝窗外张望。
“可能吧,再等等。”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
我们等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出现。
第三天,依旧杳无音信。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家门口的楼道,再也没人打扫了,变得脏乱起来。饭桌上,也总是空着一个位置。
惠... 兰整天唉声叹气,“向阳,你说星河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病了?还是遇到坏人了?”
我也急得不行,发动了街坊邻里,把附近我们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桥洞下,废弃的工地,公园的长椅……所有流浪汉可能栖身的地方,我们都去了,但就是没有耿星河的影子。
潘翠芬又开始说风凉话了。
“我就说吧!这种人,靠不住的!指不定是觉得你们家没啥油水了,又找下家去了!或者,就是在外面犯了事,躲起来了!”
这一次,我没理她,直接把门关上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耿星河,你到底在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我们渐渐从焦急的寻找,变成了无奈的接受。惠兰还是会在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地朝门口望一眼,然后叹口气,摇摇头。耿星河这个名字,成了我们家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痛点”。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平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而子昂那边,也传来了坏消息。他那个小公司,因为一个大客户的突然撤资,资金链断了,濒临破产。子昂在电话里,声音都带着哭腔。我和惠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把一辈子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那段时间,我们家真是愁云惨淡。我甚至想,如果耿星河还在,他那么聪明,看到子昂的企划书,会不会能给出点什么好主意?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自己都下落不明,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就在我们家最艰难,几乎要山穷水尽的时候,那辆车出现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午后,我正坐在窗边发呆,一辆黑得发亮的奥迪A8L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这破旧的筒子楼下。这车跟我们这环境,简直格格不入。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潘翠芬更是第一个跑下了楼。
车门开了,先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他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他。
耿星河。
不,或许不能再叫他耿星河了。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脸上还是带着岁月留下的风霜,但眼神里的迷茫和悲伤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沉稳、睿智的光芒。他整个人,脱胎换骨了。
我当时就愣在那里,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惠兰也闻声走到了窗边,她捂住了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在所有邻居惊愕的目光中,那个曾经的“流浪汉”,如今气度不凡的男人,径直走到了我们这栋楼前,抬头,准确无误地看向了我们家的窗户。
他和我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他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门铃响了。
我机械地走过去开门,手都在抖。
门口站着的,正是耿星河,和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屈大哥,苏大嫂,” 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但无比清晰,“我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完整地说一句话。
惠兰再也忍不住,哭着说:“星河!你……你这半年跑哪儿去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让你们担心了,” 他眼圈也红了,“我们……能进去说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他们请了进来。屋子很小,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潘翠芬在门口探头探脑,被我用眼神“请”了回去。
关上门,耿星河看着我们,再次深深地鞠躬。
“大哥,大嫂,如果不是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请受我一拜。”
我和惠兰赶紧扶起他。
接下来,他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讲述了他的故事。一个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故事。
他的真名叫耿星河,这个名字,竟然被惠兰误打误撞地叫对了。他曾是国内一家知名物流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几年前,在一次去外地考察的途中,他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他的妻子当场丧生,他自己也头部受到重创。
虽然命保住了,但他却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选择性失忆。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事业和财富,脑子里只剩下一些混乱的片段和巨大的悲痛。在一次情绪失控下,他从疗养院跑了出来,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流浪生活。
“那段时间,我的世界是灰色的,”耿星河的声音很沉重,“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该去哪里。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到处游荡,饥饿、寒冷、旁人的白眼,我几乎就要放弃了。直到那个下雨天,我遇到了大嫂。”
他看向惠兰,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大嫂给我的那碗饭,那个荷包蛋……跟我小时候,我母亲给我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就是那个味道,让我在一片混沌中,抓住了一丝温暖,一丝活下去的念头。”
惠兰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们谁能想到,一碗再普通不过的蛋炒饭,竟成了一个绝望之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后来,在您家的这段日子,是我流浪以来最安稳的时光。你们没有嫌弃我,没有盘问我,只是给了我最基本的尊重和温饱。每天扫扫地,修修东西,吃一顿热饭,这种简单、规律的生活,反而让我的大脑慢慢地从混乱中平静下来。我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比如……那个商业节目的数据模型,其实是我早年亲自设计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那天您在公园晕倒,我看到那种情况,急救的知识和流程就不自觉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好像是本能一样。也正是那次经历,给了我很大的刺激,让我的记忆恢复了一大块。”
“那你后来为什么突然走了?” 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耿星河叹了口气:“救了您之后,我的记忆恢复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痛苦。我开始想起车祸,想起我去世的妻子……我怕自己情绪失控,会伤害到你们。那天晚上,我脑子疼得厉害,就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不觉走到了我们公司以前的一个旧仓库。仓库的保安认出了我,马上联系了我的助理,也就是小骆。”
他指了指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
那个叫骆峻峰的年轻人站起来,对我们恭敬地说:“屈叔叔,苏阿姨,我叫骆峻峰,是耿总的助理。耿总失踪以后,我们一直在找他。接到保安电话的时候,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半年来,耿总一直在接受治疗和康复,恢复得很好。他身体一好转,第一件事就是要来找你们。他说,你们是他的再生父母。”
真相大白。
我跟惠兰听得目瞪口呆,感觉像在听一部传奇小说。那个每天在我们家门口默不作声吃饭的流浪汉,竟然是这么一个大人物。
潘翠芬要是知道这一切,下巴不得惊掉?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那你……公司没事吧?你失踪了那么久。”
耿星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商人的自信:“我早就做好了预案,公司有职业经理人团队在管理,没出大乱子。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一切都会重回正轨。”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看向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大嫂,我知道,金钱上的报答,是对你们善良的侮辱。但我前几天,听小骆说……子昂的公司,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骆峻峰解释道:“耿总吩咐我了解一下您家里的情况,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我查到子昂的公司最近遇到了麻烦。”
耿星河接着说:“大哥,我上次在您家,无意中看过一眼子昂留在家里的创业企划书。说实话,他的想法非常好,很有前瞻性,只是在风险控制和市场渠道上,经验还不足。这次的危机,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我和惠兰几乎不敢相信的话。
“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投资子昂的公司。不是施舍,是商业投资。我觉得他的项目有价值。而且,我愿意做他的创业导师,把我这几十年的经验,都教给他。大哥,大嫂,你们愿意给我这个报恩的机会吗?”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这不是报恩,这是在给我们家续命啊!
我一个劲地点头,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惠兰更是捂着脸,泣不成声。
后来,在耿星河的帮助下,子昂的公司不仅起死回生,而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壮大。耿星河没有直接给钱,而是手把手地教子昂如何管理,如何谈判,如何布局。他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子昂也争气,跟着这样一位传奇人物学习,成长得飞快,不到两年,就在行业里崭露头角。
我们家的生活,自然也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改善。我们搬离了那个老旧的筒子楼,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但我们和耿星河的友谊,却从来没有变过。他不再是那个沉默的“食客”,而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是子昂最敬重的老师,更是我最投缘的棋友。
我们常常在一起喝茶聊天,他会跟我讲商海的波谲云诡,我会跟他聊邻里的鸡毛蒜皮。他每次来,惠兰还是会亲自下厨,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和荷包蛋。他说,吃遍了山珍海味,还是大嫂做的家常菜,最暖他的心,也最暖他的胃。
有一次,我们又聊起那段往事。
我问他:“星河,说实话,当初潘翠芬天天说风凉话,我们两口子心里也动摇过,也怕过。你……怪我们吗?”
耿星河给我斟满茶,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我怎么会怪你们。在那种情况下,你们的每一次开门,递出的每一碗饭,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善良。你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尊严,给了我一个可以喘息的港湾。我感激都来不及。”
他顿了顿,看着窗外的夕阳,轻声说:“其实,我最应该感谢的,是我那去世的妻子。是她生前一直教导我,无论身在何处,身居何位,永远要心怀善意。我想,是她留在我心底的这份善念,指引着我,在最黑暗的时候,敲响了你们家的门。”
那一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祥和。我忽然明白了,善良是一种轮回。你付出的每一份善意,或许不会立刻得到回报,但它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个路口,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温暖你,照亮你。
我们这个故事,后来在老街坊里传为佳话。潘翠芬大妈见到我们,再也不敢大声说话了,总是绕着道走,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或许对她而言,这个故事的结局,比任何说教都更有冲击力吧。
如今,我也老了,常常会想起那个蹲在屋檐下,浑身湿透的男人。想起惠兰递出的那碗热饭,想起那半年奇特的“共生”岁月。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也是我们家最宝贵的财富。
它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金钱和地位更重要。比如,一碗饭的温暖,一次援手的勇气,一份不问来路、不求回报的善良。
那么,朋友们,我想问问你们: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跌入谷底、需要帮助的陌生人,你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愿意伸出援手,递上那一碗能暖人心的热饭呢?一个小小的善举,或许真的能点亮一个绝望的灵魂,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您说,是这个理儿吗?
来源:浩哥风云录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