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创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创作
“你的名字是王志明,对吧?”民警张建国放下电脑鼠标,嗓子突然干涩得说不出话。
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是我,怎么了?我资料有问题吗?”王志明紧张地搓着双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01
王志明今年56岁,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要深得多。他的眼神有些躲闪,不太敢与人对视,这是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
28年前,他还是个28岁的年轻小伙子。
那时候,邓小平南巡讲话刚刚发表,全国上下都在谈论改革开放。王志明在县城一家国营工厂做工,月收入不到两百元,但他很知足。
他和妻子小芳结婚三年,有个刚满周岁的儿子。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每天下班后,他都会骑着自行车回家,路上给儿子买个小玩具或者糖果。
王志明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没离开过那个小村庄。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也是村里少有的高中毕业生,算是父母的骄傲。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他在工厂附近的小饭馆吃饭,隔壁桌一个醉汉无缘无故找他麻烦,两人发生了争执。
那人先动的手,王志明只是下意识地推了一把,谁知道那人重心不稳,摔倒时后脑勺正好磕在桌角上。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王志明后来在法庭上一遍遍地解释,“我只是自卫,没想打人。”
但没有人相信他。目击证人的证词对他不利,法医鉴定也表明死者颅脑损伤严重。检察官描述他为“暴力倾向明显的危险分子”。
医院抢救了三天,那人还是走了。法院判他过失伤人罪,十年有期徒刑。可后来因为监狱里的一些事情,他的刑期一延再延,最终在里面待了整整28年。
初入监狱的头几年,王志明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他梦见自己回到那个小饭馆,尝试着不同的方式避免那场悲剧。
有时他选择忍气吞声,有时他提前离开,有时他报警求助...但无论如何尝试,结局总是相同的:他被带走,被关押,失去自由。
王志明在监狱里表现得很安分守己。他学会了木工技术,每天按时完成工作任务,从不惹事。木工车间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在那里,他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囚犯。
他制作的小木凳、茶几和书架,线条流畅,做工精细,得到了狱警的赞赏。他们有时会额外给他一些木材,让他制作些小物件带回家送给孩子。
一开始,妻子和父母会定期来看他。小芳每次来都会带着他们的儿子。孩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王志明只能通过这些短暂的探视时间了解儿子的成长。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四岁的儿子问道。
王志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摸着儿子的头说:“爸爸要工作,等工作结束就回家。”
渐渐地,小芳的来访间隔越来越长。她每次都显得疲惫而憔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王志明能感觉到,她正在慢慢放弃这段婚姻。
十年后,小芳带着离婚协议书来见了最后一面。她已经认识了另一个男人,打算改嫁。
“对不起,志明,我等不了了。”小芳低着头,声音中带着歉疚,“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王志明沉默地签了字。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怪她,也没有能力给她和儿子一个正常的生活。
几年后,他的父母相继去世。他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甚至没能参加葬礼。亲戚们也渐渐断了联系,仿佛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王志明成了一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他的世界缩小到了监狱的高墙内,日子过得机械而单调: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吃早饭,八点开始劳动,十二点午餐,下午继续劳动,五点晚餐,八点熄灯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像一台精确运转的机器。
他最大的遗憾是错过了外面世界的巨大变迁。
监狱里偶尔会放些新闻片段,他从中得知了社会的发展:高铁、智能手机、电子支付、互联网...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如同天书。
有次,一位新来的狱警在闲聊中提到自己用手机点了外卖。
“外卖?”王志明不解地问,“什么是外卖?”
狱警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解释:“就是用手机APP点餐,然后他们送到你家门口。现在城里人基本上都不自己做饭了,一部手机就能解决吃喝穿用。”
王志明点点头,装作理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无法想象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世界。
更让他心痛的是,他再也没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孩子出生时他刚入狱不久,现在应该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大人了。妻子离婚后带着儿子改嫁,从此再无音讯。
有时,王志明会试着想象儿子的样子。他长得像谁?是否继承了自己的倔强性格?有没有考上大学?结婚了吗?但这些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
十五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二十五年过去了...王志明的头发从乌黑变成了花白,他的背也微微驼了下来。
监狱里的新囚犯都叫他“王老头”,连狱警都忘了他的真名,只记得他是个做木工的老犯人。
他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王志明,一个曾经有家庭、有工作、有未来的普通人。但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02
2023年的春天,王志明终于获得了自由。
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他站在原地许久,不敢迈步。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停地眨眼,28年的牢狱生活已经让他习惯了阴暗的环境。
“王志明,这是你的出狱证明和存折,里面是你这些年的劳动报酬。”负责办理手续的干警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有什么打算吗?”
“回老家看看吧。”王志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干警点点头:“社会变化很大,你要慢慢适应。临走前,狱长让我转告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的社区帮扶中心。”
王志明道了谢,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了这个困了他大半生的地方。他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扇铁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重的“咣当”一声。
28年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监狱门口,王志明不知所措地站着。他不确定该往哪个方向走,世界对他来说太陌生了。远处,一辆出租车正缓缓驶来。
王志明赶紧招手,出租车停下了。这是他第一次坐上现代化的出租车,车内的设备让他眼花缭乱。司机见他一脸茫然,好心地多解释了几句。
“大爷,去哪啊?”
“县城汽车站。”
“好嘞。”司机踩下油门,汽车平稳地驶出,“刚出来?”
王志明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现在都用手机打车了,你这样在路边等,不一定等得到。”
“手机打车?”王志明不解地问。
“对啊,滴滴打车、曹操专车,还有花小猪...很多APP都能叫车。”司机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连智能手机都没有吧?”
王志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司机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车内的广播正播放着一首流行歌曲,曲调轻快,但歌词王志明一句也听不懂。
汽车穿过城市,王志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方块——那应该就是智能手机吧。
他记忆中的小县城已经变成了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曾经熟悉的街道现在布满了他不认识的店铺:星巴克、麦当劳、优衣库...这些名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路边的广告牌上,年轻的明星们摆着各种姿势,推销着各种产品。他一个也不认识。
出租车在一处宽阔的广场前停下。“到了,汽车站。”司机说道,“一共38元。”
王志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钱,递给司机。他注意到这钱的样子也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给你找12元。”司机递给他零钱,“要不要我教你下载个打车软件?以后出行方便。”
王志明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智能手机。”
“那得赶紧买一个了,现在没手机寸步难行。”司机友善地提醒道,“祝你好运,大爷。”
到了汽车站,王志明傻了眼。电子显示屏、自助取票机、安检门、验票闸机...这些都是他不熟悉的东西。
曾几何时,上车买票就是喊一嗓子“去某某地”,然后给售票员递几张皱巴巴的钱,就完事了。现在,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个入口进去。
一位好心的工作人员见他站在原地发愣,主动上前询问:“大爷,要去哪儿?需要帮忙吗?”
“我想去淮安县城。”王志明感激地说。
“淮安县已经撤县改区了,现在叫淮安区。”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然后带他去窗口买票,教他如何检票上车。
三个小时的车程后,王志明终于回到了阔别28年的家乡。
下车后,他茫然地站在车站前,不知道该往哪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他认不出任何一条街道。
“师傅,淮安县城绿水村怎么走啊?”王志明拦住一位摩的师傅。
“绿水村?那地方早就拆了,现在叫翠湖花园,是个高档小区。”
王志明顿时如遭雷击。他的家,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竟然不复存在了。
“那...那里的人都搬到哪去了?”
“政府给补偿款了,有的买了新房,有的去了新农村。具体的我不清楚,我是外地人。”摩的师傅回答道,“要不我载你去翠湖花园看看?”
王志明点点头,上了摩托车。
翠湖花园确实如其名,环境优美,一栋栋高楼围绕着一个人工湖而建。保安亭前,穿着制服的保安正在检查出入人员。
“这里以前真的是绿水村?”王志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千真万确,我小时候还在这边的池塘里钓过鱼呢。”摩的师傅肯定地说,“城市发展太快了,几年的工夫,面目全非。”
王志明花了一整天时间,四处打听自己的亲人,却一无所获。老家的房子早已被拆迁,亲戚们不是搬走就是去世,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他试着回忆小芳娘家的地址,希望能通过她的家人找到儿子的消息。但那个小村庄也已经被并入了城市,原来的村民早已四散。
天色渐暗,王志明浑身疲惫,精神上更是受到了重创。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廉价旅馆住下。
“身份证给我看一下。”前台的年轻女孩说。
“我的身份证...过期了。”王志明掏出那张已经发黄的老式身份证。
女孩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个太旧了,系统都无法识别。”她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您有其他证件吗?”
王志明拿出出狱证明。女孩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帮他办理了入住手续。
“您要住几天?”
“不确定,先一天吧。”
房间虽小,但干净整洁。王志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床铺不习惯——监狱的床比这还要硬得多——而是因为未来的迷茫。
他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思绪万千。他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投靠的地方。更糟的是,他的技能和知识都已经过时了。
第二天,王志明去了当地的民政部门,登记了自己的情况。工作人员告诉他,他属于“刑满释放人员”类别,可以享受一些基本的社会救助。
“目前我们有个临时安置点,可以让您先住下来。”工作人员说道,“同时,我们也会帮您联系就业指导中心,看看有没有适合您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王志明住在当地政府安排的临时安置点。
那是一栋老旧的集体宿舍,住着一些和他情况类似的人:刑满释放人员、无家可归者、特困群体。条件虽然简陋,但比流落街头要好得多。
他每天就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小区里的孩子们骑着五颜六色的自行车呼啸而过,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玩游戏。
年轻人戴着耳机,低头走路,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老人们聚在一起,不是打牌就是看手机。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安静的中年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故事。
靠着出狱时的那点积蓄,他勉强维持着生活。但他知道,钱总有用完的一天,他必须学会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安置点的社工帮助下,王志明学会了使用基本的智能手机功能。社工小李从自己家里拿来了一部旧手机送给他,教他如何打电话、发短信、使用微信。
“微信能干什么?”王志明好奇地问。
“几乎什么都能做。”小李笑着说,“聊天、支付、看新闻、点外卖、打车...现在到处都是扫码支付,没有微信很不方便。”
王志明惊讶于这个小小的设备竟然集合了电话、相机、地图、银行等多种功能。他像个孩子一样,对这个新世界充满了好奇。
“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图标问道。
“这是抖音,可以看短视频的。”小李打开APP给他演示,“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刷抖音,很多网红都是靠这个平台火起来的。”
“网红?那是什么?”
小李耐心地解释着现代社会的各种新名词、新概念。王志明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决心要学会这些,融入这个社会。
他也慢慢熟悉了现代交通工具。共享单车、地铁、公交卡...这些词汇逐渐变得不再陌生。他学会了用手机地图导航,不再害怕在陌生的城市迷路。
但每当看到别人熟练地扫码支付,他还是会感到一丝落伍和无力。因为他没有银行卡,无法绑定微信支付和支付宝。
“我能帮你办一张银行卡。”小李提议道,“但需要身份证。”
王志明苦笑着摇摇头:“我的身份证早就过期了。”
“那得赶紧去派出所补办。”小李说,“否则很多事情都办不了。”
03
一个月后,王志明遇到了一个大问题——身份证。
他在监狱里的那张身份证早已过期,而没有有效身份证,他几乎寸步难行:找工作要身份证,租房要身份证,办理医保也要身份证,甚至连去医院看病都需要实名登记。
“大爷,您得去派出所重新办理。”安置点的社工小李告诉他,“带上您的户口本、出狱证明和旧身份证,应该就可以了。”
王志明点点头,但心里充满了忐忑。监狱生活让他对任何执法部门都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即使他知道自己已经刑满释放,是一个自由人了。
他把材料准备好,装在一个塑料文件袋里。他反复检查,生怕漏掉什么。户口本已经泛黄,但幸运的是,监狱在他出狱时把这些证件都还给了他。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床了。站在镜子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希望看起来体面一些。社工小李给了他几件二手衣服,虽然有些旧,但很干净。
王志明尝试着整理头发,但那些灰白的头发怎么也梳不平整。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眼角的皱纹像蜘蛛网一样密布。
镜子里的男人已经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像蜘蛛网一样密布。他不由得想起28年前第一次被带进派出所时的样子:年轻、慌张、不知所措。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长达28年的牢狱生涯。
如果可以重来,他会选择那天晚上不去那家小饭馆吗?或者他会选择忍气吞声,不与那个醉汉争执吗?但这些假设都没有意义了,时光不可逆转。
现在,他又要去派出所了,虽然身份变了,但那种忐忑和不安的感觉却如出一辙。
他知道自己的档案上写着“前科人员”。这个标签会不会让警察看不起他?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刁难他?这些念头在王志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想起监狱里流传的一些故事:有些出狱的人因为前科,找不到工作,租不到房子,最后又重新走上犯罪道路,再次入狱。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不能这么想,”王志明对自己说,“我已经失去了28年,不能再自暴自弃了。”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不管怎样,他都要勇敢面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过去的错误已经用28年的时光赎清了,现在的他是自由的,有权利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他没有选择。如果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就必须跨出这一步。
社工小李本来要陪他一起去的,但临时有事不能来。王志明决定自己去,这也是他融入社会的第一步。
小李给他写了详细的路线指导,他把字条和地图截图保存在手机里。他还查了公交路线,确保能准确到达目的地。
早晨八点,王志明准时出发了。他穿着最整洁的衣服,戴着小李给他的帽子,显得精神了许多。
公交车在派出所门口停下,王志明深吸一口气,走了下去。
现代的派出所和王志明记忆中的大不相同。宽敞明亮的大厅,自助服务一体机,电子叫号系统……这里更像是一个服务大厅,而不是执法场所。
大厅的墙上挂着“为人民服务”的大字,下面是各种便民服务的宣传海报。空调吹出的凉风让整个空间十分舒适,完全没有王志明印象中派出所的那种压抑感。
前台坐着两位穿制服的女警,面带微笑地接待着前来办事的群众。角落里的便民服务台上摆放着开水、纸杯和便民雨伞,墙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安全防范知识。
王志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前台的女警问道。
“我...我来办身份证。”王志明声音有些发抖。
女警熟练地操作电脑,打印出一张号码牌递给他:“您拿着这个,去右边的等候区等叫号就行。现在人不多,应该很快就能办理。”
王志明接过号码牌,默默走到等候区坐下。他紧张地握着那张塑料号码牌,生怕弄丢了。
等候区坐着十来个人,有老人、年轻人,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他们有的在看手机,有的在低声交谈,气氛很轻松。
王志明在等候区坐下,拿着号码牌,局促不安地等待。周围的人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有人在填表,有人在自助机前操作,还有人在低头玩手机。
“为什么大家都低着头?”王志明疑惑地想。在他那个年代,人们见面总是要打招呼聊两句的。
一个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进来,孩子哭闹不停。她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动画片,孩子立刻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王志明暗自感叹这个“神奇的小盒子”的魔力。他也想过要不要买一部智能手机,但想到那复杂的操作和不菲的价格,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小李给他的这部二手手机已经够用了。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记忆中的派出所是阴暗、压抑的,警察是严肃、威严的。而现在,一切都变得亲民和现代化了。
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一则新闻,说的是某地警方破获了一起电信诈骗案。王志明听得津津有味,他在监狱里很少能看到外面的新闻。
一位老人坐在他旁边,似乎是来办理户口迁移的。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了,精神矍铄,正熟练地用手机发语音消息。
王志明忍不住偷偷观察着这位老人。他比自己大个十几岁,却比自己适应现代社会得多。老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友善地笑了笑。
“第一次来办事?”老人问道。
王志明点点头:“是的,来办身份证。”
“现在方便多了,以前要跑好几趟,现在一次就能办好,拍照、采集指纹、填资料,一气呵成。”老人说,“我那个年代,办事还要托关系呢。”
王志明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不想告诉这位老人,自己其实已经与社会脱节了28年。
“A36号请到3号窗口。”电子屏幕上闪烁着王志明的号码。
他紧张地走到窗口前,将材料递给坐在电脑前的年轻民警。
“您好,我是来办身份证的。”王志明的声音有些发抖。
“身份证办理?”名牌上写着“李伟”的年轻民警接过材料,“请出示您的户口本和旧身份证。”
王志明把所有材料都交了上去,包括那张已经泛黄的出狱证明。
李伟翻看着材料,在电脑上录入信息。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皮肤白净,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举止很有礼貌。
当他看到出狱证明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保持着专业的态度。
“您之前的身份证已经过期很久了,系统显示您有……呃,特殊情况。”李伟委婉地说道,“我需要请示一下所长,您稍等。”
王志明的心一沉。果然,前科的烙印无法抹去。他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虽然实际上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中年男子。
李伟拿着材料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透过玻璃门,王志明看到他正在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警官交谈。那警官接过材料,仔细查看,然后敲击键盘,查询着什么。
几分钟后,李伟回来了,身后跟着那位年近六旬的警官。
“这位是我们张所长。”李伟介绍道。
张建国,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警官,身材高大,面容和蔼,举止沉稳。他接过王志明的材料,认真地翻看起来。
当他看到王志明的名字和照片时,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反复核对着电脑上的信息,又看了看站在窗口前的王志明,眼神复杂。
“我们这个系统需要更新一下您的信息。”张所长的语气异常平静,“李伟,你去处理一下其他事情,这个案子我来办。”
李伟点点头,离开了窗口。
“您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张所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志明忐忑地跟着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难道自己的材料有问题?还是因为前科,需要特殊审批?
他们走进一间小办公室,张所长关上门,示意王志明坐下。
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墙上挂着各种证书和奖状,书架上摆满了法律书籍和档案袋。张所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里是一家四口人,看起来很幸福。
张所长坐在办公桌后,再次仔细地查看材料,时不时抬头看王志明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
“您是王志明,1995年因过失伤人罪入狱的那个王志明?”张所长问道,声音微微颤抖。
“是的。”王志明低下头,“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希望能……”
没等他说完,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张所长突然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过身去,肩膀微微颤抖。他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但眼泪仍然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转过身,当着办公室里其他民警和前来办事的群众的面,失声痛哭。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志明也一脸困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办公室里的其他民警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们一向严肃的老所长情绪崩溃。
李伟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在这个派出所工作两年了,从来没见过张所长如此失态。
“所长,您没事吧?”李伟担忧地问道。
张所长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王志明更是不知所措,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难道自己的出现勾起了张所长什么不好的回忆?还是他认错人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事情的解释。
隔壁办公室的几位警察也被吸引了过来,站在门口好奇地张望。前台的两位女警也疑惑地看着这边。
整个派出所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而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04
张所长平复了一下情绪,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王志明两个人。
“对不起,我失态了。”张所长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你可能不记得我了,28年前,我还是派出所的一名实习警员,参与了你那个案子的调查。”
王志明愣住了,他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当年有这么一个人。那时候,他见过太多警察、检察官和法官,这些面孔在他的记忆里早已模糊。
“那时候,我刚从警校毕业,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按照上级的指示收集证据。”张所长苦笑着摇摇头,“案发当晚,我去现场勘查,发现了一些疑点,但那些证据后来都被忽略了。”
“什么疑点?”王志明问道,声音干涩。
张所长打开电脑,调出一个古老的档案。“你的案子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特意把档案扫描保存了下来。”他转动屏幕,让王志明看到上面的内容。
“死者身上的伤痕与你所描述的推搡不符,”张所长指着屏幕上的法医报告说,“死者后脑勺的伤口是圆形的,而餐馆的桌角是方形的。而且餐馆老板起初的证词中提到,死者在与你争执前已经和另一桌的客人发生了冲突,可能已经受了伤。”
王志明仔细看着报告,心跳加速。这是他从未知道的细节。
“但后来,老板改口了,说死者只和你发生了冲突。这些线索就被抛弃了。”张所长叹了口气,“那个年代,破案压力很大,上面要求快速结案,所以很多细节都被忽略了。”
“那时候我年轻,没有话语权,加上上面急着结案,你就这样被定罪了。”张所长的声音充满了自责,“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
王志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发抖。他没想到,28年的冤屈,竟然在今天得到了一个警察的承认。
“我后来一直跟踪这个案子,希望能找到新证据。”张所长继续说道,“我升职后,私下里多次翻阅案卷,试图找出疑点。”
“找到了吗?”王志明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希望。
张所长点点头:“三年前,一个叫马强的人在医院临终前忏悔,说他在1995年意外打死过人,后来有人顶罪,他一直活在愧疚中。我立刻联系了当地医院,但马强很快就去世了。”
“他就是那个真正的凶手?”
“根据他的描述,时间、地点和情节都吻合你的案子。他说自己是因为醉酒,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推倒对方,导致对方死亡。后来有人被抓,他因为害怕,一直没有自首。”张所长停顿了一下,“但马强去世前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证据,案件相关的物证也早已销毁,我们无法重启调查。”
“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查找新证据,希望能还你一个清白,但始终没有突破。”张所长的眼睛又湿润了,“今天看到你,我……我真的很抱歉,王志明,真的很抱歉。”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王志明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的人生因为那场错误的判决而彻底改变。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作为父亲的权利,失去了与父母最后相处的时光。这一切都无法挽回。
“我不怪你。”良久,王志明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当年的事情,很多细节我也记不清了。这么多年过去,怨恨已经没有意义了。”
张所长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恨我们?不恨这个系统?”
“恨又有什么用呢?”王志明淡淡地说,“我最好的年华已经过去了,我的妻子离开了我,我的父母去世了,我甚至没见过我儿子的样子。这些都不会因为恨而改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监狱里,我见过很多因为仇恨而自我毁灭的人。整天想着报复社会,结果一出狱就重新犯罪,再次入狱。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现在只想平静地生活,做一个普通人。”
“你能这样想,我很敬佩。”张所长深深地看着王志明,眼中充满了敬意,“换作是我,可能无法如此豁达。”
“人不能活在过去。”王志明说,“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不想再浪费剩下的时间和精力去憎恨。”
他看着张所长办公桌上的全家福,轻声问道:“那是你的家人吗?”
张所长点点头:“我老伴,儿子和儿媳。”
“你很幸福。”王志明由衷地说。
05
阳光渐渐西斜,办公室里的光线变得柔和。两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坐着,一个是执法者,一个是前囚犯,但此刻,他们只是两个被命运捉弄的普通人。
张所长倒了两杯茶,递给王志明一杯。茶的香气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带来一丝宁静。
“你有什么打算?”张所长问道。
王志明摇摇头:“没想好。找份工作,租个小房子,慢慢适应这个社会吧。不过现在连身份证都办不下来,其他事情更是难以开始。”
他苦笑着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我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电子支付、智能手机、电子产品...我什么都不懂。在监狱里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来后能很快适应,没想到差距这么大。”
“身份证的事情我来处理,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办好。”张所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份工作。我弟弟在郊区开了一家家具厂,缺一个有经验的木工。”
“真的吗?”王志明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在监狱里学了十几年木工,应该能胜任。”
“他们主要生产实木家具,工艺要求很高。你在监狱里学的传统木工技艺正好适合。”
“那就再好不过了。”王志明感激地说,“我只怕因为...我的情况,别人不愿意用我。”
“我弟弟不是那种人,他会看重你的技术,而不是你的过去。”张所长微笑着说,“实际上,他的工厂里有几个工人也是刑满释放人员,都表现得很好。”
“那就这么定了。”张所长点点头,“至于住的地方,我们局里有几套廉租房,专门给特殊困难群体,你符合条件。”
王志明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张所长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你的遭遇让我意识到,作为警察,我们的责任不仅是打击犯罪,更应该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合法权益。”
他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们警方的工作理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注重破案率和抓捕,现在更注重服务群众、维护公平正义。”
“我能感觉到这种变化。”王志明说,“刚才在大厅里,我看到警察们对每个群众都很有耐心,很友善,完全不像我记忆中的样子。”
“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在学习和改变。”张所长说,“说实话,你的案子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今天见到你,听到你如此宽容的话语,我心里的负担轻了很多。”
他递给王志明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任何困难,随时可以联系我。”
王志明接过名片,轻轻道了一声“谢谢”。这是他出狱后第一次感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还有人愿意帮助他。
“你有尝试联系过你的儿子吗?”张所长突然问道。
王志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小芳离婚后带着他改嫁了,后来就断了联系。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果你想找他,我可以帮忙。”张所长说,“以我的职务,查到一个人的信息不会太难。只要你想,我就帮你。”
王志明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儿子的生活。儿子可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稳定的生活,突然出现一个坐过牢的父亲,会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让我再想想吧。”最后他说,“我怕突然出现会打乱他的生活。”
张所长点点头,表示理解。
“时候不早了,”张所长看了看表,站起身,“我送你去照相,今天就把身份证办理手续走完。三到五个工作日就能拿到新证件了。”
他们走出办公室,经过大厅时,其他警员和群众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戏剧性,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张所长和王志明都没有解释的意思。有些故事,只适合藏在心里。
三天后,王志明的新身份证就办好了,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走关系了。”张所长笑着解释,“我跟制证中心的老杨打了招呼,特事特办。”
张所长亲自开车送他去了家具厂。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工厂,位于郊区的一个工业园区内,环境整洁,工人们都很友善。
工厂的大门上挂着“淮安市康泰家具厂”的牌子,院子里堆放着各种木材,散发着自然的香气。
张老板,张所长的弟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脸上总带着笑容,说话爽快。他听张所长介绍了王志明的情况后,并没有因为他的前科而有所顾虑,反而对他的木工技术很感兴趣。
“我们这里缺一个能做榫卯结构的老师傅,你正合适。”老板热情地说,“月薪五千,包吃住,怎么样?”
王志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监狱里,他一个月的劳动报酬才几十元。五千元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我……我能行吗?”他有些迟疑,“我对现代的家具设计不太了解。”
“没关系,你懂基本工艺就行,设计有专门的设计师。”老板拍着他的肩膀,“现在很多年轻工人都不懂传统工艺了,他们只会操作机器。像你这样熟悉手工榫卯的师傅很难找。”
“来,我带你看看车间。”
车间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忙碌着。有的在操作切割机,有的在打磨木板,有的在组装家具。现代化的设备和传统的手工工具并存,显示出这家工厂尊重传统工艺的特点。
老板给王志明介绍了工厂的各个部门和主要产品:餐桌、椅子、衣柜、床架等。他们主打高端实木家具,强调环保和工艺。
参观完毕后,老板拿出一份合同让王志明签字。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正式的劳动合同,他仔细阅读了每一条款,然后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王志明就正式开始了工作。刚开始,他对一些现代机器的操作不太熟悉,但他学得很快。他的木工基本功很扎实,做出来的榫卯结构精准牢固,很快就赢得了同事们的尊重。
工厂的工人们对他的过去并不好奇,大家只关心他的技术好不好,人品如何。他也乐于教年轻工人一些传统技艺,慢慢地,他在工厂里建立了自己的位置。
工厂附近就是张所长介绍的廉租房,虽然只有一室一厅,但干净整洁,足够一个人生活。房租很便宜,每月只需三百元,还包含水电费。
王志明小心翼翼地布置着自己的小家。他用工厂淘汰的木料,亲手做了一张小桌子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是工厂里一个年轻工人送给他的。
每天下班后,王志明会在附近的公园散步,看着落日余晖,感受自由的空气。偶尔,他会想起监狱里的日子,但那些记忆正在逐渐淡去,就像一场遥远的噩梦。
他开始学着融入这个社会。他买了报纸,看新闻,了解时事。他和邻居打招呼,和小区的老人们下象棋。他学着使用公共自行车,去超市购物,在餐馆点餐。
一个月后,王志明存够了钱,买了一部智能手机。他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如何使用它,从最基本的打电话、发短信,到后来的看视频、用导航、网上购物……每掌握一项新技能,他都像孩子一样兴奋。
他迷上了看纪录片,尤其是那些介绍中国近三十年发展变化的节目。通过这些节目,他慢慢填补了自己知识的空白,了解了这个国家和世界的变迁。
张所长经常来看他,有时带着家人一起来。他们会一起吃饭、聊天,张所长的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木工“叔叔”,经常缠着他讲监狱里的故事。
“你有没有想过找律师申诉?”一次饭后,张所长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证据不足,但也许值得一试。”
王志明摇摇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回头看了。”
他望向窗外,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我已经失去了28年,不想再浪费剩下的时间去追究过去的不公。向前看,这是我在监狱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张所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秋天的时候,王志明的木工技艺得到了老板的高度赞赏,他被提拔为小组长,负责培训新工人,工资也涨到了七千元。这在小县城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他开始考虑买一套小房子。虽然廉租房很便宜,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有了固定工作和稳定收入,他终于有勇气规划未来了。
他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给了工厂里的那些年轻人,告诉他们珍惜自由的重要性。那些年轻人起初不敢相信这个温和的师傅曾经坐过28年牢,后来,他们都把王志明当作人生导师,经常向他请教各种问题。
“王师傅,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有一天,一个年轻工人问他。
王志明沉思了一会儿,说:“能见到我的儿子,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年轻人们被他的故事感动了,偷偷告诉了张老板。张老板又转告了张所长。
冬天的一个周末,张所长带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来到王志明的住处。
“这是我查到的一个线索。”张所长神秘地说,“这位小伙子可能是你的儿子。”
王志明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颤抖着看向那个年轻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或者前妻的影子。
年轻人也紧张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长得很像小芳,但眉宇间又有几分王志明的神韵。
“爸爸?”年轻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爸爸”,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王志明的心。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称呼。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梦见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叫自己“爸爸”,但梦醒后总是一场空。
如今,梦想成真了。
他张开双臂,将儿子紧紧抱住,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儿子,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王志明的声音哽咽。
“不是你的错。”儿子也泣不成声,“妈妈告诉我真相了,我一直在找你。”
原来,小芳虽然改嫁了,但并没有刻意隐瞒儿子的身世。
儿子长大后知道了真相,一直想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他得知父亲已经出狱的消息后,便联系了张所长,希望能相认。
“我叫王明,妈妈说这是为了纪念你。”儿子擦了擦眼泪,“我现在在县医院当医生,已经结婚了,有个两岁的女儿。”
王志明听着儿子讲述自己的生活,心中充满了骄傲和感激。他的儿子不仅没有因为父亲的过去而自卑,反而更加努力,成为了一名受人尊敬的医生。
这一刻,王志明感觉自己的生命终于完整了。
台下,张所长和王志明的儿子坐在一起,为他鼓掌。他们的眼中都闪烁着泪光,但那是幸福的泪水。
王志明站在灯光下,微笑着环顾四周。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属,找到了家。
尽管曾经失去了28年,但生活依然美好。因为,永远不会太晚,去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春天,王志明和儿子一家去公园赏花。小孙女在草地上奔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笑容灿烂如花。
“爷爷,你看这朵花,好漂亮啊!”小孙女摘了一朵野花,献给王志明。
王志明接过花朵,轻轻插在小孙女的发髻上:“像你一样漂亮。”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满足。人生的遗憾虽然无法弥补,但新的希望正在绽放。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无论经历多少磨难,都不放弃希望,不放弃重新开始的勇气。
走出公园时,王志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繁花似锦的园子,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生命,就像这春天的花朵,永远有再次绽放的可能。
来源:一才的篮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