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宇树成为一家明星机器人公司后，它的创始人王兴兴也进入大众视野。作为一个 90 后，王兴兴的创业史却接近十年，无论经历与背景在中国的机器人赛道都是独树一帜，激发许多人的好奇心。

当宇树成为一家明星机器人公司后，它的创始人王兴兴也进入大众视野。作为一个 90 后，王兴兴的创业史却接近十年，无论经历与背景在中国的机器人赛道都是独树一帜，激发许多人的好奇心。

宇树推出 9 万 9 人形机器人后的一年时间里，雷峰网走访了曾在多位不同时间段、不同维度与王兴兴或宇树有过深度交集的业内人士，一个有趣的发现是：在不同时期的宇树员工眼中，王兴兴呈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2020 年至 2022 年在宇树的研发吴子奇描述，王兴兴在公司只有两个状态，一个是狂喜、一个是暴怒。

他几乎不穿西装，除非是见投资人或出席重要场合。个人情绪与工作风格一样，“非常极致”，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对亲密关系与物质“似乎都没有太大欲望”，几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最后一个才离开。

有一次，王兴兴加班到深夜。外面下大暴雨，他骑小踏板车回家，被送外卖的撞了，满脸都是血。他的第一反应是回公司，幸好当时宇树还有人没走，帮他打了 120 去医院处理伤口。但第二天，王兴兴还是回到公司办公，躺在行军床上一边疼得哼唧哼唧、一边处理公司事务。

在这之后，他再也不骑踏板车，而是在宇树旁边租了个房子，每天走路上下班。那一次，他还与身边的人说怀疑有人要暗杀他。

而在 2023 年后加入宇树的杨坤看来，王兴兴是一个对待研发“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开心也不说，生气也不说。杨坤认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戴了一个面具，比如有礼貌、笑脸或严肃等，“但王兴兴身上没有这些（面具）。他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在意自己所展现出来的状态，也不会把自己的很多想法表达出来。”

他猜测，这是因为王兴兴能把控全局，对其他人不抱有更高的期待。宇树的研发节奏很快，王兴兴每天的工作时间也很长。除非研发人员专门去找他，他才会回到社交的状态。

这两种不同的形容指向一个乔布斯式的人物。有人崇拜他，有人否定他。但无论是哪一方，又都认同：在草根创业者王兴兴的身上，极致技术追求与超强控制欲得到了同等充分的表达。这也在宇树的发展中得到了体现。

这么多年过去，王兴兴一直没有变，但环境变了。

无人之地

投资人朱红见过 2018 年的王兴兴。

那时候，宇树的 Laikago 已经有成品出来，研发投入也即将弹尽粮绝，于是王兴兴开始出来见投资人。朱红看到机器狗，觉得非常“黑科技”，对宇树的技术没犹豫，但王兴兴的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念头。

当时，她问王兴兴，打算怎么让机器狗赚钱？王兴兴的回答是：在没有电梯的小区爬楼送快递。

后来宇树成名后，2018 年王兴兴找投资无人搭理的微信聊天截图在网上走红，科技投资圈掀起了一场“为何会错过宇树”的反思潮。但在朱红看来，这在当时“就是投不出手”，没有人敢放弃其他的新兴赛道、去投一个不知道能做什么的“铁疙瘩”。

专注技术、不考虑商业化，是早期接触过宇树的投资人对王兴兴的一致评价，包括宇树自己的投资人也认同。而在 2016 年宇树创立前后，也正是王兴兴的纯粹技术理想主义，驱动了他在这块无人之地的开辟。

相比明星光环傍身的主流科技创业者，一开始王兴兴的个人背景显得如此平平无奇：

浙江理工大学本科、上海大学硕士，文理严重偏科，毕业后只在大疆工作了两三个月就创业了，创业前最拿得出手的荣誉，是他 2015 年一个人手搓的四足狗 Xdog 获得上海机器人设计大赛二等奖、并在海外社交平台 YouTube 上火爆出圈后——这也是王兴兴创业的契机。

王兴兴对机器人的热爱，是典型的“发烧友”、“极客”作风。

熟悉王兴兴的人都知道，“王兴兴很宅”：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在杭州只去过西湖与毕业旅游去过千岛湖，其余时间基本上在工作。他的兴趣爱好就是捣鼓机器，机械、电子控制都懂，电子玩累了，回头玩玩机械，主打一个对机器的疯狂。

他的话也不多，往往经过深思后才回答。谈及技术话题，不会进行天马行空的推演，而是立足当下，逐一解释技术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果要解决某个问题，至少需要拆解哪些技术点，“是一个在机器人方向技能齐全的全栈工程师，对于下一步要做什么想得很清楚”。

这份对技术的极致追求，让他从大学开始就始终沉浸在四足机器人的世界里，最终拎着 Xdog 直奔创业去了。他所选中的四足机器人，彼时还只是一个极其小众的赛道，小众到早期拿不到钱，还需要教育市场认知。

2016 年之前，国内鲜有个人团队单枪匹马做四足机器狗的研发。山东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浙江大学等几所高校承接了国家 863 项目在开展相关研究，也更多是走液压路线，对标机器人鼻祖波士顿动力。

比起四足机器狗的冷清，同一时期人形机器人还迎来一次热潮，优必选闪亮登场，身价一再攀升。反观王兴兴，始终坚持做四足狗，融资频频不顺，只好收拾行囊去了大疆打工机器人，期间还婉拒了赵同阳一同做人形机器人的邀请。（关于赵同阳的故事，可以看过往报道鹏行往事：一个智驾巨人的机器人反思录）

他的这份执着，最终赢得了一笔 200 万的天使投资，宇树由此诞生。然而，由于整个四足狗行业过于早期，商业 PMF 没跑通，机器狗 Laikago 做出来没多久后，因为资金捉急，宇树进入濒死状态，早期创始团队一度走光，王兴兴不得不自费给宇树续命，直到新一笔融资进来后，才短暂由危转安。

这是宇树距离企业脉搏停跳最近的一次，也是王兴兴距离机器人梦想折戟最近的一次。很少有人能讲清楚这段经历对王兴兴的具体影响是什么，在宇树的官网介绍上，公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2013 年，唯独 2018 年是空白的。但在 2018 年之后，宇树就发生了一次较为明显的变化，即：开始重视商业化造血。

事后来看，宇树的早期商业化始终追着市场跑，就像饿虎扑食一样简单粗暴，“因为需要算账，要盈亏平衡”。也因为这是一个小众赛道，宇树牟足了劲，试图将能赚到的钱都给赚了，不放过一块能够带来商收的市场。

第一个让宇树成功造血的市场，来自科研教育领域。

宇树第一代莱卡狗（Laikago）在 2017 年完成初步研发、2018 年下半年正式发布。从此，王兴兴经常带着机器狗混迹于各种论坛、活动、会展，还在知乎、B 站等平台上积极分享内容，成为机器人圈热门博主之一。关于宇树早期科研市场为何从海外起步，更多内幕消息欢迎添加作者 whx23999 交流。

王兴兴早期带着四足狗 Laikago 参展图片，黄色四足狗为Spot

而与此同时，海外市场苦波士顿动力久矣。尽管波士顿动力的 Spot 依靠病毒式传播更早成为现象级网红，但价格高昂：2019 年推出的租赁服务，每月租金最高能达到 2000 美金，2020 年正式发售的单机价格也高达 74500 美元，以致销售惨淡。

宇树抓住了这一机会，2018 年开始转向海外市场，并很快获得订单、实现了自我造血的目标。2019 年，宇树还率先将四足狗的价格打了下来：2019 年 AlienGo 的定价是 40 万人民币、比 Spot 低了 1/3，很快通过海外展会积累了名气。

为了开拓教育市场，王兴兴还曾写了一本书，叫《四足机器人控制算法—建模、控制与实践》。

科研市场虽然小而散，但却是像机器狗这样的新技术最好的落地场景，“门槛最低，做一个能动的东西，后续提供技术支持就足够了，研究生会解决剩下的问题。”一位宇树早期员工告诉雷峰网。加上彼时四足机器人领域玩家少，科研市场并非兵家必争之地，这就给了宇树更多的生存空间。

哪怕是 2019 年 MIT 四足机器人方案开源后所涌现的四足机器人潮，大多应时而生的初创公司选择了更宏大、更 sexy 的故事：哈崎、蔚蓝、鹏行智能等厂商，押注 C 端，追求家庭情感陪伴。当下回顾过去，那些野心勃勃、温情脉脉的故事，最后大多成了历史的尘埃，只有极少数存活下来。

相比之下，看起来最“老实”的宇树，坚持到了最后。乃至 2023 年具身智能浪潮到来后，所有初创公司都发现，做科研市场已经没有机会了，原因是：

首先机器狗贵，实验室经费有限，很难买多；其次，实验室用惯了宇树的狗，如果更换成其他家狗来跑实验，中间会有时间消耗。这和机器人厂商不轻易更换硬件供应商的底层逻辑是相似的。王兴兴的技术判断第一次被证明是非常正确的。

分野

2018 年之后，宇树的第二大变化，发生在 2021 年。那是宇树的四足机器狗第一次上春晚，团队对此殊荣十分珍惜，也付出了巨大努力。

宇树前员工方兆城至今记得宇树团队 2020 年年底在北京备战央视春晚的细节：驻场时间长达两个月，将近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王兴兴、张阳光、田园等技术骨干也亲临现场，配合节目组对几十只四足狗进行舞蹈动作与动态走位的调试。

在最后一个月，由于长期睡眠不足，所有人的身体与精神疲惫都达到了极限，累到可以每天不洗澡、晚上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但尽管如此，整个过程还是面临不断的挑战。

机器狗的视觉定位算法是第一次开发，没有经验。后空翻动作训练坎坷，二十几只机器狗一起训练、总有几只会出现故障失败，直到中宣部审查当天才成功实现所有狗的完整后空翻。较为简单的行走轨迹，也因原先的负责人准备离职、工作不上心而调试受阻。

宇树员工一度因巨大压力情绪失控。四足狗的行走轨迹调试因为负责同事分心出岔时，另外一位同事罗骏直接在春晚后台开麦，训斥不尽职善后的研发，王兴兴在旁边观看，默认其骂了十分钟才喊停。但宇树团队的付出是值得的：

2021 年除夕夜，宇树的 24 台 A1 “犇犇”与刘德华等人一起登上春晚的舞台，成为当年春晚的话题王，收获了国民级关注，知名度指数上升。

宇树 A1 “犇犇”

所有参与春晚鏖战数月的宇树成员都非常高兴，他们以为“宇树以后都不会有再比春晚更火的时候”，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保守了”。

2021 年春晚是宇树发展的一次分水岭，也是宇树、优必选与云深处等公司逐渐分野的一个起点。

优必选与宇树是唯二两家登上春晚舞台的足式机器人公司，宇树出的是小四足，优必选是大四足。春晚结束后，优必选坚持聚焦于人形机器人、没有分精力给大四足，反而宇树受到强烈启发，开始在大四足上投入较大资源，并凭借大四足打开了巡检市场。2022 年，宇树就在巡检市场拿到了上亿订单，占了当年宇树商收的大头。

早期优必选与宇树都布局四足狗，但两家的技术路线完全不同。此前优必选与日本 ASIMO 的路线一样，是舵机驱动，每个关节都是位置控制、不能感知接触力的大小；而宇树是电机力控，能保持一个合适的接触力，即使四只腿不一样长也能站稳。

很长一段时间内，能够控制力输出的电机是极其昂贵且高难度的。优必选当时没有这方面的积累，而宇树则很早投入大量时间攻克电机的难题。后来，电机驱动成为机器人技术主流，优必选与宇树开始分野。

在四足狗上，相比云深处，宇树原是后来者。虽然云深处是 2017 年才成立，但创始人朱秋国在 2011 年就已在浙江大学主导了四足机器狗“绝影”与“赤兔”的研发。此外，云深处的技术栈十分全面，同样采取电机驱动路线，两家几乎势均力敌。

但作为宇树在国内四足狗方向最大的竞争对手，云深处早期的发展过于一帆风顺。成立没多久，云深处就顺利拿到了国家级上亿经费的项目，很长时间内专注于国家项目，商业化的速度与对市场的敏感度不如宇树。2021 年宇树借力春晚营销后，知名度更是大幅领先云深处，后来居上。

事实上，早期国内的巡检市场并不大，但优必选不做、云深处没精力，就给了宇树充足的发展机会。后来尽管云深处也分精力给巡检、并分走了宇树的一些订单，但宇树在商业化上“巡检+科研”的两大市场组合依然完胜云深处，两家公司的差距逐渐拉大。

巡检后来被验证是一个“并不太理想”的市场。

由于续航与导航问题，四足狗在巡检场景中的落地一直无法闭环，轮足形态出来后因为耗电量减少有所改善，但至今也还面临许多问题。此外，四足狗在巡检场景的应用也一直被质疑是“伪需求”，以石化巡检阀门为例，阀门非常重、一个壮汉尚且需要借助工具，已经超过机器人的操作范围。所以宇树的主要收入还是在科研市场上。

同一时期，唯一曾引起宇树内部恐慌的厂商，只有高调推出 9999 元四足机器人铁蛋的小米。这跌破万元的售价，远低于宇树同期标价 1.7 万元的消费级四足机器人 Go1，直到 2023 年，四足狗 Go2 的价格才进一步压缩至9997元。彼时巨大冲击之下，小米一度被视为宇树最大的威胁。

但很快，宇树内部的警惕与危机感烟消云散。小米“铁蛋”价格最低，但产品数量不多，后续也没有大规模的商业化动作，很快偃旗息鼓。而另一边同样高调造狗、财大气粗的鹏行智能，迟迟没推出落地产品，也就谈不上威胁。

从宇树内部的紧张来看，不难发现，彼时四足机器狗的优势重点在于性价比。距离 MIT 开源方案已过了一两年，技术方面早已实现本地化，剩下的看各家工程与量产能力。

只是，小米并没有很坚定押注这一赛道，造狗的第二年，转去拥抱了人形机器人，随后机器人这块水花渐无，一心投身造车大业。

相较之下，王兴兴依然坚守四足机器人，一门心思削减成本，打磨产品，追着市场。在这种极致的专注下，宇树业务飞速发展，并在 2020 年到 2022 年期间进行了一次较大的扩张，团队数量由 30 多人增加至上百人。

那两年，吴子奇在宇树的一个最大感受就是“蒸蒸日上”：生产部门不断变大， 同事不断变多，测试条件不断变好。一开始只有一层楼，租了一层厂房，左边隔出来给研发和市场，右边给工厂；后面宇树工厂扩建，搞了一个超级大的工厂。

虽然管理半径拓宽，但王兴兴依然保留了最早的管理风格。

“高度扁平化”，是每一个熟悉宇树、接近王兴兴的人不约而同提到的评价。王兴兴，集 CEO 与 CTO 一身，与每位研发人员直接 1v1 单线联系，向下点对点布置任务，每月挨个询问进度情况。

在这样的管理框架下，早期宇树内部连会也不用开，直到人数暴涨后，钉钉上才开始有了清晰的组织架构，整体以功能划分组别，例如运控、感知、前后端等，每一个模块由一个资深工程师来把关大方向，带着应届生做大量预演探索工作，开会也由此搬上议程。

这套组织架构虽然是搭建起来了，但王兴兴扁平化管理风格一以贯之，依然是由他直接带兵打仗、指挥前线，持续至今。

“宇树的产品一号位其实也是王兴兴本人。”多位前员工向雷峰网发出了相似感叹。

王兴兴把关着产品的审美，并审视着产品的迭代方向，为此高度投入工作，成了拼命三郎，每天工作 12 个小时，甚至更久，基本是全公司走得最晚的。即便宇树已在教育市场站稳脚跟、二登春晚舞台、蜕变为明星企业后，他仍然保持着创业初期的工作强度，只多不少。

创始人的奋斗基因也渗透进了全司的组织文化中。宇树的工作时间从标准 996、标准单休，到早九晚九、大小周的工作机制，全员投入。曾有人提出设立家庭日，被婉拒。直到几年后，因为离职员工频繁提到双休问题，七周年纪念日时，宇树取消了大小周制度，但每日工作 12 小时的惯例延续至今。

对于人才招聘，王兴兴也会亲自面试、甚至亲拟笔试题，涉及产品、机器人、人文艺术、社会科学等等方向。杨坤向雷峰网分析，这是为了考验候选人的价值观和产品思路“与王兴兴合不合得来”。

对于热爱机器人的研发人员来说，宇树在早期有独特的魅力。相比互联网的高薪，机器人行业实际更接近制造业，所以早期选择宇树的员工都是出于与王兴兴相似的纯粹技术理想主义。所以宇树一直有一种工程师文化，公司整体氛围偏极客、以解决问题为导向。

比如对成本的极致把控。宇树计算成本的方法论是按照材料重量计算，也是绝对底线。机器狗的成本在电机上，宇树要求计算一个电机上有多少克金属、多少克铜、多少克塑料，然后划一个固定的底线，所有人的目标就是达到这个底线。

控制成本是一件无穷无尽的事，变相给宇树赋予了一种没有上限的企业文化，让所有人都追求用较低的原材料成本实现较高的毛利率。据说宇树的毛利率很早就高达百分之七八十。

二次胜出

在宇树早期投资人胡成宇看来，宇树成为中国机器人符号的前两年，“战略与打法属于无功无过，更多是大模型与具身智能的浪潮推了宇树一把”。

“宇树一直是苦过来的，在 ChatGPT 出来前的日子都过得很拮据，钱哪怕浪费一点、可能公司就会死掉。”胡成宇评价。ChatGPT 出来后，高校科研团队在思考大模型的最佳落地场景是什么？许多人认为是机器人，于是 2022 年底开始，宇树的机器人销量迎来爆发。

也是在这一年，宇树的研发扭亏为盈。根据可靠数据，2023 年之前宇树的营业额都在 1 亿左右，2023 年翻了一倍、约为 2 亿，2024 年增加人形后又翻了至少 2 倍——这在机器人领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2023 年，宇树万元以下的机器狗（如 Go2）成为海内外集成 ChatGPT 的热门接口：算法团队在宇树的机器狗上部署大语言模型，让用户与机器狗对话，并执行一些底层预设功能。这时正处于行业的新旧交替期，旧的一批公司如优必选、云深处、小米都没有打科研市场，新的一批公司又还在创业起步阶段，宇树率先量产的四足与人形都占了市场先机。

宇树是 2023 年开年后才正式入局人形机器人。

据知情人士透露，早在 2020 年之前，投资人与内部员工就多次问过王兴兴：做不做人形机器人？王兴兴的回答都是不做。在王兴兴上大一的寒假，他曾自己组装过小型仿生人形机器人，但效果距离预期太远，原因是当时人形机器人的控制器还不够理想，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人形一直不在王兴兴的优先级上。

到 2022 年年底，宇树依然没有布局人形。但已经有客户找到宇树表示想购买人形机器人产品，加上 ChatGPT 的发布标志了 AI 的大变革，王兴兴才觉得是时候了，2023 年春节后开始投入人形，采用原来四足狗的量产方案。据雷峰网了解，2023 年宇树的大部分时间与精力还是放在机器狗的新品 B2 上，人形的研发只投入不到十人。

但尽管如此，不到半年时间，2023 年 8 月宇树就推出了它的首款人形机器人本体产品 H1，面向全球发布、并拿到了不少订单。2024 年，宇树才开始将更多资源投向人形机器人的研发上，并在 5 月 13 日东京机器人学术顶会 ICRA 期间推出了震惊海外的 9 万 9 人形机器人 G1。

宇树 G1 机器人

G1 相比 H1 体型更小、只有 1.3 米高，跟宇树所希望打造的通用硬件平台更契合——除了工业场景对负载量的要求更大、更适合 H1，家用、商用机器人的体型小巧会更亲切、易落地，方便其他团队在 G1 的基础上开发各种各样的功能算法。

四足与人形有许多可以共用的技术，包括电控系统、软件、OTA 升级平台、后台 AI 算法等。宇树在人形机器人上的后来居上无疑得益于其在四足机器狗上的积累：一块是打通科研市场的销售渠道，二是大规模量产与品控质保，三是形成一套独有的控成本方法论。成本低、量产快，也是宇树 G1 能所向披靡的两大关键。

人形机器人最大的技术难点是灵巧手与关节，灵巧手需要软硬件结合，所以机器人本体硬件最难的是关节一块。而宇树从四足狗时代就开始自研电机，是国内第一家自研电机的机器人公司，因此宇树在人形本体上有先发优势。

电机也是宇树控成本的核心武器。吴子奇向雷峰网分析，“机器人公司如果不自研电机就是死路一条，即使不是死路一条也是九死一生。”

首先，如果机器人公司不自研电机，成本很难控制。早年与宇树同台竞争的四足狗企业大多对外采购，买的是 Maxon 电机，一个机器人 12 个自由度、就需要 12 个电机，占了物料成本的绝大部分，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自己控制成本、而是被上游供应商牵着鼻子走。而宇树自研电机，不仅将四足狗的成本降了下来，还顺便开发了新产品健身泵。

其次，现在机器人用的电机是 FOC 控制的永磁无刷电机，目前还是一个高度特异化的产品、没有统一标准，就像汽车发动机，虽然有些发动机能同时装好几种不同的车，但整体上不同车型之间的发动机差别很大，排量从 1.0 升到 6.0 升不等，甚至一款车也要采取不同的发电机。发动机是汽车主机厂的核心优势，同样电机也是机器人的核心优势。

也因为有电机，宇树在四足与人形的研发节奏上才能实现全链条的把控。吴子奇能明显感觉到，宇树研发团队的协作非常顺畅——算法团队最严重的时候试过一个下午连着烧坏三个电机，但因为宇树自研所有硬件，新的电机马上供应、还能要求硬件团队修改电机，问题很快被解决，不用跟供应商扯皮。

宇树的四足与人形机器人在许多地方也有共同之处：一方面，设计风格都追求尽量简洁，要求外观与功能都避免复杂，注重交互的简洁性；另一方面，产品从设计阶段就开始考虑降价，比如 G1 采用三指、而非五指，就能节省至少 1 个电机的成本。

西湖机器人是宇树在杭州的竞对之一。据雷峰网独家了解，西湖机器人的第一款机器狗造价高达 25 万元，而宇树却能将相同产品的成本控制在 2 万元区间、差了将近 10 倍。这得益于宇树多年来对硬件供应链的极高把控。

此外，宇树控成本的另一个极致体现是，王兴兴就坚持走标品路线、拒绝定制化。

在 Laikago 时代，宇树走的是定制化路线，因为刚开始主要打科研市场。当时科研市场的特点是“散”、每个人的要求不一样，量也不大。但 2020 年 A1 后，宇树的出货量开始增加，王兴兴就果断转向了标品，标志性转折是 A1 机型的整体框架从激光 3D 打印变成了注塑。

宇树四足机器人 AI

王兴兴追求泛用的量产机，走量、将价格打下来。宇树出名后，找上来的客户越来越多，销售团队为了拿订单、给客户承诺可以做定制化开发，每一次都会被王兴兴痛骂回去。一开始所有人都质疑王兴兴的决定，但机器人行业的爆发证明了他的决策正确。

据了解，2024 年宇树的机器人营收达到了 5 亿左右。对比更成熟的工业机器人来说，以某协作机械臂头部玩家为例，团队规模大约有 500 人、一年的销售额也是 5 个亿，而宇树团队人数只有其一半。

人形对宇树是一个新的收入增量。但总的来说，宇树的主要出货量还是在四足机器狗上。

宇树四足狗的市场涵盖个人消费端、科研教育端与行业端（安防、巡检等），同时由于宇树的产品单价持续降低、消费端增长速度加快，据了解 2024 年大约占了机器人整体营收的 1/3，而人形目前主要还是在科研市场上，与四足狗的出货体量不在同一水平。

与四足狗时代相比，宇树的人形在今天的市场上也面临更激烈的竞争，主要原因是：机器人的硬件壁垒在降低，未来五年、乃至十年机器人市场的最大变量转为王兴兴并不擅长的人工智能算法；同时机器人赛道的创业从非共识变为共识，宇树的竞争对手数量增加了。

机器狗时期，王兴兴靠不变应万变的极致技术理想主义与集权式控制，让宇树穿越了数次行业变迁。但如今的具身智能叠加了更大的变量，宇树的方法论或许已经过期。

一种声音

不久前，5 月 10 号，王兴兴参加演讲，公开谈到宇树的每个岗位都很缺人，受到行业的广泛关注。但少为人知的是，除了宇树的高速发展所需，造成这一景象的背后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即宇树员工的高流动性。

尽管过去两年宇树的估值已经快速飙升、翻了不止 5 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机器人独角兽，但这并没有阻止宇树的人才流失。根据多位猎头透露，2025 年的年终奖发完后，宇树的员工又走了一批。

一方面，是因为外部竞争对手的觊觎。2022 年之前，国内能纯粹研究机器人的公司寥寥无几，宇树是其中之一，薪资待遇相比杭州的物价也不错，所以选择加入宇树的员工大多对机器人抱有较高热情。但现在，环境变了，中国的机器人公司数量大幅增加，宇树的资深员工有了更多选择。

另一方面，宇树的超级加班文化与创新空间依然没有得到改善——王兴兴依然是最高掌权者，集 CEO 与 CTO 于一身。多位宇树前员工对雷峰网表示，“宇树的加班文化太严重了，自己的身体垮了，所以选择离开”。许多宇树的资深员工出去后能担任各个机器人公司的高管，忍受宇树高压、集权的氛围不再是员工的必选项。

所有人都认可，“宇树依然是中国最优秀的机器人公司”，也佩服王兴兴在机器人技术上的深厚积累与认知，但是工作到最后，又几乎所有人都会陷入迷茫：看着王兴兴追逐机器人梦想时的全情投入，那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作为宇树最卷代表，王兴兴推动了宇树的研发节奏，同时又加剧了员工的“耗材”心理。机器人的技术迭代速度非常快，运控范式从 MPC 换成强化学习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而在宇树高强度的工作节奏下，“员工基本没有学习新技术、进行自我提升的时间与空间。”吴子奇告诉雷峰网。

多位宇树前员工描述，王兴兴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 12 个小时，离开公司的时间一般在晚上 11 点之后，已经持续多年。相比王兴兴对机器人的热爱，更多的员工只有“凡胎俗身”。到最后，部分人离职的一大原因是“工作强度太大，导致身体崩了”。

宇树从 MPC 转到强化学习，也是直接招了新人来负责。相比硕博期间一直在学校里探索前沿技术的应届生来说，宇树的老员工认为自己“毫无竞争力”——机器人需要不断学习，但宇树的工作强度又不允许，这是很残忍的事实。传统控制算法被淘汰，宇树原先负责 MPC 的一批人也自然流失了。

宇树不会用薪酬留人。部分在 2020 年之前加入的新人员工曾拿到 2/1000 的期权，后来被不断稀释，也有硬件岗位的关键人物因为期权被王兴兴扣掉而愤愤离开、两人不欢而散。与之对应的是，宇树推行为期两年的竞业，竞业补贴为薪酬的 50%，同时内部鼓励举报，举报离职同事跳槽竞对有奖励。

大环境变了，但宇树还没变。具身智能浪潮来临后，创新与集权的冲突在试图将 AI 算法与机器人结合时变得更加迷离。

关于王兴兴是否懂 AI，雷峰网获得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种看法认为，王兴兴对技术的判断能力非常强，包括 AI。在过去几年里，王兴兴曾多次建议宇树员工都去买英伟达的股票，部分跟着买了的宇树员工都十分感激王兴兴，因为后来英伟达股票翻了好几倍。

另一种看法则认为，王兴兴根本不懂大模型等新兴的泛化学习算法。数位在 2023 年后加入宇树的 AI 算法人才向雷峰网评价，“宇树内部讨论 AI 时，王兴兴会分享他的观点，但这些观点常常显得不符合常识”；作为一个硬件背景人才，“王兴兴的 AI 算法基础却很薄弱”。

抛去两种观点不评价，当前宇树迈向具身智能的事实是：王兴兴很重视人工智能，但宇树至今还没有引入能够与王兴兴获得同等话语权的 AI 技术大牛。

王兴兴认同一个趋势：无论是四足或人形，所有硬件产品的迭代方向都是相似的，成本更合理、生产更容易、外观更好看、产品寿命更长、交互设计更友好等，未来机器人的最大变量是人工智能（或称“机器智能”）。所以，虽然宇树的商业模式是聚焦硬件平台，但 2023 年就开始物色机器人学习方向的算法人才。2024 年，宇树就已经发布基于强化学习的运控 demo。

虽然宇树在硬件上的投入很节制，但对算法人才却很大方。据猎头爆料，宇树的几位核心算法人才虽然工作时长都只有两三年，但税后年收入已经达到 150 万左右的水平，且都有期权，远远高于市场平均水平。2023 年年中加入宇树的强化学习核心骨干，年底年会就坐在了王兴兴的旁边。

在大模型与机器人的结合上，宇树也十分重视，但这类人才十分稀缺，而国内现有合适人选中又能够与王兴兴合作、愿意接受王兴兴集权管理的又是凤毛麟角，“至今还没有出现”。

据雷峰网了解，投资人给王兴兴引荐过多位人选，但最终都没有合作成功。

“王兴兴有非常强的控制欲，不愿意放权，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大家必须 follow 他，所以他很难找到一个 AI 算法方向的 Partner（合伙人）。”另一方面，训练基础模型的人才无论在中美都十分稀缺昂贵，除了机器人公司还能选择互联网大厂与大模型创业公司，去宇树并不是必选项。

管理缺失导致创新不足的直接结果是，宇树的机器人基础模型推进了两年，依然没有显著的成就。与外界如火如荼的基础模型研发相比，宇树的 AI 进展缓慢，进一步影响了宇树内部人才对于参与具身智能竞争的信心。

接近宇树与王兴兴的人士分析，王兴兴不愿意放权、或对 AI 投入克制，背后的一大原因或许与王兴兴的保守有关，“因为他经历过公司的濒死状态，所以不愿意冒险”。宇树保守的另一体现，是在产品战略上：坚持做标品化的硬件平台、不做场景化探索。

随着智元、魔法原子等越来越多切场景的机器人公司成立，宇树专做硬件平台的商业化路线遭到了越来越多的讨论，因为“只做硬件平台就意味着只能做小的科研市场，将机器人硬件卖给具有算法与行业资源的团队去开发”。

“王兴兴或许是希望等市场将某个场景走通后再下场去追。”一位接近王兴兴的投资人告诉雷峰网。那么，如今时过境迁，机器人行业已不再是七八年前只有技术理想主义者的时代，通用机器人的任务逐步解锁，更多人认为有“应该先切入一个场景，然后再不断加产品 feature”，留给宇树追赶的时间还有多少？

宇树是一家硬件公司，与 AI 的结合分为上下两肢，下肢主要是基于强化学习的运控，上肢操作则必须结合具体场景，后者需要冒一定风险。这考验宇树是否能靠纯硬件撑起百亿估值，又考验宇树能否承担算法的不确定性探索场景完成闭环。当市场竞争变得越来越激烈，不进则退几乎成为铁律。

多数声音认为宇树应该探索场景，主要原因有二：一是“科研市场不能长久”。机器人产品不是耗材，平均使用寿命高，同时海内外的高校与企业科研团队有限，需求也有限，按合理推算，科研市场很快进入瓶颈期；二是如果宇树不做场景化探索，距离客户太远、也无法满足客户的真实需求。

曾任宇树海外经销商的李超雄对雷峰网举例：美国加州一个农场向他采购宇树的机器狗，但显然宇树没有考虑自家产品可能需要在加州夏天高达 40 度的天气下暴晒数小时的实际需求，最终“宇树的机器狗在室外暴晒半个小时就烧死了”。由此可见，机器人的硬件升级也需要适配不同的应用场景。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比如吴子奇就认为，机器人的场景化落地（如进工厂）需要在非标自动化非常普及之后：“哪怕现在有非常强的 AI 技术，也应该先把非标自动化盘活，把工厂做到无人工厂的程度。”

与此同时，宇树也在变相防软件团队的二次开发。据雷峰网获悉，二次开发团队如果想在宇树的机器人上接入 API 或 SDK 造其他应用，收费就是 C 端客户的好几倍。随着国内机器人硬件生产的团队越来越多，宇树与应用公司之间必有一战：宇树可以自研算法，应用公司可以找代工厂造硬件平台，关键是看谁跑得快。

据了解，截至 2025 年，宇树在科研市场的占比大约是 60%，波士顿动力是30%多，但并不代表宇树已经进入安全区。

宇树的北美销售告诉李超雄，如果李超雄一年能在海外卖到一百台机器人产品、什么条件都好谈，“这意味着一百台可能就是宇树最大的渠道商。”李向雷峰网分析道。据了解，今年宇树的商收改为主要通过押注渠道商而非经销商来完成，这被业内解读为“宇树也有业务压力了”。

新的冲刺

“有名了后大家开始吹捧，但创业的时候就是大家都不看好，那才有我们作为草根创业的机会。如果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能干的事，那说明草根已经不能再进行创业了。”一位宇树前员工向雷峰网发出感叹。

宇树的变化仅仅发生在这两年里。随着知名度的增加，对于宇树的争议也汹涌而来。但无论噪音再多，更多人趋向认为：宇树终究离不开王兴兴。

多位前员工告诉雷峰网，王兴兴是“宇树的灵魂”，也是宇树“唯一具备战略思考能力的人”。除了王兴兴的其他合伙人，只在单一领域见长，对整机技术栈未能有全面认识，也就难以提出具有战略价值的建议。

虽然 AI 成为机器人领域的新变量，但人形机器人硬件与具身智能的技术路线也尚未收敛，这意味着做决策的风险更高，也要求一位决策者有足够资深的从业经验、踩过足够多的坑，比如了解 90% 以上的机器人库。而在宇树，能担任“排雷兵”的只有身经百战的王兴兴。

作为机器人硬件的“守门员”，具身智能浪潮兴起后，业界也热衷于讨论一个问题：单纯的硬件优势是否能够成为宇树的竞争壁垒？

一些人认为，宇树的硬件优势并非难以超越，而软件层面复现并不难。硬件主要是电机等，一般场景下的机器人、机器狗并不需要后空翻、踹不倒等特别酷炫的动作，也就并不需要特别复杂的硬件；其次，宇树整体软件控制系统沿用 MIT 开源架构，拆解相关论文便能知其所以然。

但也有一部分人坚信，宇树的硬件依然具有足够的竞争力——对于机器人公司来说，一个大项目的成功，“工程占八、算法占二”。至于大脑端或所谓的“scaling”技术，与市场期望实现的机器人“scaling”目标相去甚远，甚至可能在几年内都难以达到，所以短期内硬件端仍是机器人赛道的最大竞争点。

国内早期有许多机器人创业公司已经尝过机器人硬件短板的亏。以逐际动力为例，在创业初期，由于创始人是自动化背景、算法出身，一度视纯理论至上、瞧不上硬件和代码，直到团队中负责电机的核心人员中途离职、硬件进度极大受阻，才开始转向重视硬件。

“这是因为硬件并不像理论，难以沿着一条清晰的研究脉络进行探索，也少有人能整理出一份详细的资料，更多倚重积累与经验。”吴子奇向雷峰网解释。

与新技术伴随的是市场态度的反复。这么多年来，宇树一直在被定义与被推翻中切换，最直接的体现是宇树每一轮的投资逻辑都不一样，比如：

2021 年前后，宇树宣称有 2 亿电网订单，投资者选择给它所讲的电力巡检故事买单，电机顺带研发出的健身泵也是关注点；20 亿那一轮时，投资人又都在押注宇树会成为人形机器人第一股，因为这会带来“最高投资回报”。

现在，这两个投资逻辑又都被推翻了。如今，连宇树的老投资人都没想到，在科研市场之外，宇树当下最主要的商收来自迎宾、表演等营销场景——而这也是宇树擅长的地方。

事实上，在宇树过往的市场反馈上，足式机器人在表演上的优势已有显现。早期曾有客户花费 9000 元购买机器狗 Go1，用于在自家餐厅门口招揽顾客，效果显著；另外，在早期各种展会展出时，也会有不少人前来观看四足狗。

再叠加宇树在营销端的发力，通过各种动作酷炫的机器人视频，极大地教育了市场。宇树只要不断在抖音、Tiktok上发视频，就会源源不断有人去购买，进一步助推了机器人的租赁消费热潮。

这也是创收最快的途径。9.9 万元的机器人租一天，再带一个操作员，一共 6000 元一天，成本与部分展会模特的费用不相上下，但能够更加吸睛和引流，性价比更高。

这一趋势向行业传递了一个信息：创新技术的发展，或许不必然遵循人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比如机器人的创收，原先行业以为宇树只有科研、巡检等行业场景，但“网红”宇树已经在表演、迎宾、展览等更多原先意想不到的场景中创收。

机器人的发展，从硬件迈向与智能算法的结合受阻，宇树的一个截面对行业更有启示意义的点或许是体现了：机器人从纯硬件产品到人类级的智能水平，还有不仅算法创新的障碍，两种话语体系的融合、从制造业往高科技创新发展的公司架构调整等也是关键。

注：罗骏、方兆城、吴子奇、杨坤、丁洋、李超雄、朱红、周萧为化名。

来源：雷峰网lei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