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呢,在农村生活到28岁,才逮到老六这条被爱情伤的鱼鳞都快掉完的大鱼,我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认到的字不多,闹过的笑话可不少。
别看老六是90年代正儿八经的本科生,在某大学还有一份像样的工作。
我呢,在农村生活到28岁,才逮到老六这条被爱情伤的鱼鳞都快掉完的大鱼,我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认到的字不多,闹过的笑话可不少。
我到现在也搞不懂,大亮为啥那时候极力戳穿我和老六。不管别人给老六介绍啥样的女孩,有工作的,漂亮的大亮总是从中作梗,挑出一些致命的不适合老六的理由。
眼看老六都30多岁了,也没遇到可心的,老六怕再相亲大亮的出现耽误事,所以我俩相亲的时候,老六就瞒着大亮。
但这并不影响我和老六同事了好多年。
甚至他们学校好多老师和领导对我的印象比对老六还好些呢。
不然当年也不会有老师撮合我和老六结婚呀。
40岁那年,我们公司来了一个新同事,我看一眼他的工牌,笑着和他打招呼,“张芃(凡)。”
张芃20多岁,毫不掩饰地对我说,“大姐,我叫张芃(péng)。”
那家伙把我尴尬的哟。
回家我赶忙查字典,芃:形容草木旺盛的样子,多用于人名。
嫁给老六后,我常常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耻,尴尬过几次之后,我就学乖了,听不懂的话先不开口。
老六经常怪我,“这都是你不学习的原因。”
这些年我倒是有条件看些闲书,但我又喜欢看那些外国的小说,尤其是十几世纪的欧美,像大小仲马,雨果,我谁的小说都看。
但我唯一看不进,老六给我买的那些之乎者也。
这样的书老六买了好几大箱,他每天看的津津有味,我连一页也翻不下去。
我说看不懂。
老六说,“那都有解析呀。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故事,却又蕴含着大道理,多看这样的书,你才能有提高。”
话说我本来就是个没智慧的人,老六推荐的书我又看不进去,这就导致和人聊天时,很多正常的知识,我都不能理解,大多时候还惊讶的表示是出第一次听说。
记得我30多岁上班那年,同事大姐给我说乔布斯,我都不知道乔布斯是吃的还是用的。
就包括现在有智能手机了,我每天也在头条上浏览一些信息,但我更喜欢看那些旅游博主拍的视频。
最近收益大降,博主们也都不更新了,我又捡起来以前爱看外国电影的习惯,吃饭的时候就播放着电影。
不像老六,要么看股票,要么看动物世界,要不就是看球赛。
就文化方面来说,我和老六是没有共同话题的。
我扯这些干啥呢?
因为昨天晚上散步的途中,遇到老六学校一个退休的老领导。
路上的光线不好,我和老六又正在聊着小六,还有行人骑着电瓶车在人行道上逆行,差点和老领导就要擦肩而过。
只有五六步的距离,老领导举起右手,跟老六打招呼。
我和老六赶忙停下来,老领导一点架子都没有,伸出双手热情的和老六握着,然后又紧紧的握住我的右手,“六毛,好多年没见了呀。”
我20多岁在老六学校打工的时候,这个老领导才40岁。当然了,那时候他还不是领导。
他的头发应该是才染过黑色,但还很浓密,牙齿看着也不像假的,身材还和40多岁一样,瘦高笔直,背后看就像50岁,穿一身休闲的运动装。
我笑着说,“陈院长,好多年没见了,你一点没变呀,还是那么帅气逼人。瞧你这气色,你这身材是咋保持的呀?”
陈院长双手合十,哈哈哈的笑,“你还是那么会说话,但你这话里有假。”
我以前只听说过“话里有话。”
我是个情绪很容易受外界感染的人,看个电视,看个小说也能哭。
我立马也笑,“你一定很自律,运动量也不少,不然这身材不可能有这样。”
陈院长耳不聋眼不花,也没戴眼镜,笑得更哈了,“我吃的特别多,不过我也爱运动是真的。”
老六只会站在一边,说着场面上的应酬话,不像我和陈院长,就像拉家常,好多年没见的老邻居似的。
人行道不宽,我和老六站在陈院长对面,都往树荫下面移动了一下,好让出路让人家骑电瓶车。
我羡慕地看着陈院长红润的气色,身材比老六还笔直,脸上也没有老年斑,只有几个黑崔雀,好像是点缀,“你这退休了,可该是享受了。”
没想到刚才还满脸笑意的陈院长,突然停止了笑,“你们是不知道,我现在过得可累可苦。”
我爱强话的毛病又掩饰不住了,“那怎么可能?你孩子又优秀。”
陈院长叹口气,“你看我都70多岁了,现在过的是以老养老的生活,现在开100公里的车,就累的受不了。但没办法,每两天还得回一趟老家,因为我在家里是老大呀。”
陈院长又扭头看老六,“过年你们去我老家,情况不都看到了吗?我老父亲90多岁了,过年又摔了一跤,彻底站不起来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老六赶忙解释,“这些情况我没给六毛说。”
陈院长双手搓着,“人越老越不听话,让他来城里和我们住,他坚决不干,让他别下地干活,他也不听,说给他请个保姆,他更是敲拐棍的要打人。”
我接着,“咋不去养老院呢?”
陈院长叹口气,“我老父亲说了,他养这么多孩子,谁敢送他去养老院,他就撞墙。本来生活还能自理,这摔了一跤,完全离不开人了。我也70多了,每隔两天就得开车回去照顾一下,平常都是我大妹妹在那里。”
我才明白,刚开始他说的以老养老。
在我以前只听说过“倚老卖老。”
张院长的儿子在外地,老伴儿去他那里帮忙带孙子。他一个人在老家,每周还得回去两三次照顾老父亲。
我居然无知的问,“既然嫂子不在家,你也可以回老家住呀,免得来回跑。”
张院长双手一摊,“这边也离不开我,学校有时候有事,我还得去。”
张院长问我们家几个孩子,他还记得我家小六已经上大学了。
老六说只有一个孩子,“我们70后正好赶上计划生育。”
我笑,“张院长,按说你得有两个孩子呀。”
张院长笑着摇摇头,“我们那时候也不允许啊。儿子打电话让我去帮忙辅导孙子, 我可是拒绝的很直接:我们当年谁来辅导呀?自己生的自己管。”
也就那么一会儿,说起他现在的苦和累,张院长的表情有点落寞,在聊到其他话题,他又开朗的笑。
临分手时我笑着说他,“就你这心态,保准偷吃了唐僧肉。”
张院长笑的用手捂着嘴巴咳,又腾出右手,用指头指着我,“你个六毛呀,我也是苦中作乐,摊上这样的老人。”
回来的路上我对老六说,“我以前还不知道以老养老啥意思。”
老六低头好像也在沉思着,“70岁的儿子照顾90多岁的又不能自理,性格又倔强的父亲,可不就是老人养老人。”
想起早逝的公公,4年前去世的婆婆,我倒是舒了一口气,“老六,等你退休了,咱虽然没钱,日子也可以过得逍遥自在,没有老人需要咱以老养老呀。”
来源:晒不黑的黑炭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