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准确说，是3月15日晚上七点半。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我家空调坏了，正趴在阳台上想着要不要叫师傅，就听见楼下传来《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

王阿姨开始跳广场舞那天，是2021年的春天。

准确说，是3月15日晚上七点半。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我家空调坏了，正趴在阳台上想着要不要叫师傅，就听见楼下传来《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

声音不大，像是从收音机里漏出来的。

我探头一看，王阿姨正站在单元门口的空地上，对着手机屏幕比划着什么。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有点拘谨。

手机放在地上一块砖头上，屏幕亮着，正播放着广场舞教学视频。

她跟着视频里的动作，左脚向前，右手摆臂，然后停下来，倒退几步，重新开始。就这样反复练习同一个八拍，汗珠从额头滚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擦，继续。

这时候，老王下楼了。

老王是她老伴，比她大三岁，在镇上的供销社工作了大半辈子，退休后每天晚饭后都要下楼遛弯。

“你在干什么？”

王阿姨停下动作，有点慌张地按掉手机：“没…没干什么，就是活动活动。”

“活动？”老王皱着眉头，“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年轻人那一套。”

“我才50，不算老。”

“50还不老？楼上楼下的，看见了笑话。”

老王说着，弯腰捡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暂停的画面，摇摇头：“明天别跳了，丢人现眼。”

王阿姨没说话，低头收拾地上的砖头。

砖头有点重，她双手抱着，走路有些摇晃。老王已经往小区门口走去，背影有点驼，像是被什么压弯的。

其实王阿姨想跳广场舞这事，酝酿了很久。

去年秋天，她的表妹从县城来看她，说起现在城里老太太都跳广场舞，身体好，精神也好，“你看我，跳了两年，腰不疼了，晚上也睡得香。”

表妹比她小五岁，但看起来精神头足，说话声音洪亮，走路带风。

“你也可以试试。”表妹说，“咱们这年纪，正是时候。”

王阿姨心动了。

她这辈子，好像没为自己做过什么事。19岁嫁给老王，生了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在外地工作，女儿嫁到县城，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平时就是买菜做饭，洗衣拖地，照顾老王的起居。

老王退休后，话更少了。每天除了看新闻联播，就是在阳台上摆弄他的君子兰。那几盆君子兰养了十几年，叶子绿得发亮，但从来没开过花。

“可能是品种问题。”老王总是这么解释。

王阿姨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也是品种问题？

50年了，好像从来没有绽放过。

但是跳广场舞这事，比想象中难多了。

首先是动作。王阿姨从小到大，除了干农活，就是做家务，身体很少做这种协调性的运动。手脚总是配合不好，音乐响起的时候，她经常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然后是节奏。《最炫民族风》的节拍挺快，她总是慢半拍，等她做完一个动作，音乐已经进行到下一个节拍了。

最难的是羞耻感。

每次练习的时候，总有人路过。有时是邻居大妈买菜回来，会停下来看一会儿，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时是楼上的年轻人下班，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指指点点。

王阿姨越来越紧张，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有一次，正练着呢，楼上的李大爷突然开窗户喊：“能不能小声点？我孙子在做作业！”

王阿姨赶紧关掉音乐，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那天晚上，老王回来后，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她听：“听说你今天被楼上骂了？我就说别跳了，多大年纪了，还不知羞。”

王阿姨没说话，默默收拾碗筷。

洗碗的时候，她看着水槽里的油花，突然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不甘心。

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后。

那天下午，王阿姨去菜市场买菜，碰到了同楼的刘大妈。刘大妈70多岁了，精神矍铄，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遛狗。

“听说你在学跳舞？”刘大妈问。

王阿姨有点尴尬：“瞎比划。”

“比划什么比划，我看挺好的。”刘大妈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跳舞，可是那会儿哪有这个条件？现在好了，想跳就跳。”

“可是大家都说…”

“大家说什么？”刘大妈摆摆手，“大家说的话要是都对，这世界早就变天了。你跳你的，关他们什么事？”

刘大妈顿了顿，接着说：“我跟你说，人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为孩子活，中年的时候为老人活，难道老了还不能为自己活一回？”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王阿姨心里的湖水。

当天晚上，她又出现在楼下的空地上。

这次，她没有躲躲藏藏。她把手机放在一个小凳子上，音量调得正合适，然后认真地跟着视频学习每一个动作。

路过的人依然会看，会议论，但王阿姨不再在意了。

她想起刘大妈的话：为自己活一回。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

王阿姨的广场舞技术有了明显进步。《最炫民族风》已经跳得很熟练了，开始学《小苹果》和《荷塘月色》。

她发现，跳舞真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以前每天晚饭后，她都是收拾完碗筷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往往看着看着就打瞌睡。现在不一样了，她有期待，有目标。

每天下午，她都会提前把晚饭准备好，等老王吃完饭，她就下楼练习。

动作越来越协调，节奏感越来越好，身体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她开始有了自信。

有一天，正跳着《荷塘月色》，一个路过的小姑娘停下来看，看完后竖起大拇指：“阿姨，你跳得真好！”

王阿姨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蜂蜜一样。

但是老王依然不理解。

“一天到晚蹦蹦跳跳，像什么话？”他经常这样抱怨，“邻居都在背后议论呢。”

“议论什么？”王阿姨问。

“说你…说你不正经。”

“跳个舞怎么就不正经了？”

“你一个老太太，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王阿姨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竟然这么难？

矛盾在秋天达到了顶峰。

那天是中秋节前夕，王阿姨跳完舞回家，发现老王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她问。

“今天老李来了。”老王说，“他问我，为什么不管管你。”

老李是老王的老同事，两人关系很好，经常一起下棋。

“他管我什么事？”

“他说，他老婆也想学跳舞，被他阻止了。他问我怎么这么惯着你。”

老王越说越激动：“你知道我多没面子吗？在老同事面前，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王阿姨也急了，“跳个舞怎么了？违法犯罪了吗？”

“你就是不听话！”老王站起来，“从明天开始，不许再跳了！”

“凭什么？”

“凭我是你老公！”

这是他们结婚30年来，第一次这样大声争吵。

最后，王阿姨摔门而出。

她一个人走在小区里，秋风有点凉，吹得她眼睛有些湿润。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平时跳舞的地方。地上还有她每天放手机的那个印记，被磨得很光滑。

她想起第一次跳舞时的紧张，想起动作不协调时的尴尬，想起逐渐熟练后的快乐。

这些日子，是她50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第二天，王阿姨没有下楼跳舞。

第三天，也没有。

第四天，她路过楼下空地的时候，发现有另外一个阿姨在那里跳舞。是隔壁栋的张阿姨，年纪比她还大一些，动作虽然不太熟练，但跳得很认真。

王阿姨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心里痒痒的。

张阿姨看到她，停下动作：“王姐，你怎么不跳了？我还想跟你学呢。”

“我老伴不让。”王阿姨有些难为情。

“不让？”张阿姨笑了，“我老伴开始也不让，后来我跟他说，我跳舞是为了身体健康，为了少去医院，为了给家里省医药费。他就不说什么了。”

这话提醒了王阿姨。

回到家，她翻出了体检报告。去年的体检报告上，她有轻微的高血压，血脂也有点高，医生建议多运动。

今年的体检还没做，但她感觉身体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上三楼就气喘，现在一口气能上五楼。以前晚上经常失眠，现在沾枕头就睡着。

当天晚上，她把体检报告拿给老王看。

“医生说我需要运动。”她说，“跳舞就是运动。”

老王看了看报告，没说话。

“而且跳舞不花钱，比去健身房便宜多了。”王阿姨接着说，“你想想，如果我身体不好，去医院花的钱，比现在这点电费贵多了。”

老王依然沉默。

但第二天晚上，当王阿姨准备下楼的时候，他没有阻止。

冬天来了，天气越来越冷。

王阿姨的广场舞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了。张阿姨、楼上的陈阿姨、还有对面楼的几个大妈都加入了。

她们不再只是各自练习，而是开始一起跳。有时候一个人忘记动作了，其他人会提醒。有时候学新舞蹈，大家会互相帮助。

王阿姨成了这个小团队里技术最好的一个，经常当”教练”。

“王姐，这个转身怎么转？”

“王姐，这个节拍我总是踩不准。”

“王姐，你跳得真好，是不是以前学过？”

被人需要的感觉，让王阿姨很有成就感。

她开始在网上看更多的广场舞视频，学习新的舞蹈，然后教给大家。她甚至买了一个小音响，音质比手机好多了。

老王对此依然不置可否，但至少不再反对了。

有时候王阿姨练得晚了，他会下楼叫她回家吃饭。虽然表情依然严肃，但声音没有以前那么生硬。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第二年春天。

那天，王阿姨感冒了，发烧38度，没法下楼跳舞。

晚上七点半，楼下传来了音乐声，但比平时小了很多。王阿姨趴在窗台上看，发现张阿姨她们在用手机播放音乐，声音确实有点小，动作也不太整齐。

第二天，王阿姨的烧退了一些，但还是有点头晕。她正准备休息一天，老王突然说：“你的那个音响呢？”

“音响？”王阿姨愣了一下，“在衣柜里。”

“拿出来。”

“干什么？”

“那些大妈昨天跳舞，音乐声音太小了，我在楼上都听不清楚。”

王阿姨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老王没回答，自己去翻衣柜找音响。

找到后，他拿着音响下楼了。

王阿姨赶紧跟在后面，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到了楼下，老王把音响放在平时王阿姨跳舞的地方，对着刚到的张阿姨说：“用这个，声音大一点。”

张阿姨惊讶地看着他：“王叔，你这是…”

“我老婆身体不舒服，你们将就着用一下。”老王说完，转身就要走。

“王叔！”张阿姨叫住他，“要不您也一起跳？”

“我？”老王摆摆手，“我不会。”

“没关系，我们教您。”

“不用不用。”老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你们跳吧，声音大点没关系，我在楼上听着挺好的。”

王阿姨站在一旁，看着老王上楼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从那以后，老王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开始关注王阿姨的广场舞。虽然不说什么，但有时候会在阳台上看一会儿。有时候王阿姨回来后，他会问：“今天跳什么了？”

夏天的时候，天气热，王阿姨跳完舞回来总是满头大汗。以前老王从来不说什么，现在会主动递给她毛巾，或者倒一杯凉开水。

“慢点喝，别呛着。”他会这样说。

秋天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刮大风，王阿姨担心大家的安全，准备取消当天的活动。老王听说后，主动下楼帮忙收拾音响和其他东西。

“风太大了，明天再跳吧。”他对大家说。

大妈们都很惊讶，没想到平时严肃的老王会这么体贴。

最大的惊喜，发生在第三年春天。

那天是王阿姨的生日，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老王。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好，跳舞的时候格外卖力。

跳完舞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大纸箱。

“这是什么？”她问。

“你打开看看。”老王说，表情有点不自然。

王阿姨打开纸箱，里面是一个崭新的音响，比她现在用的那个大了一倍，还带着彩色灯光。

“这…这是给我的？”

“你那个音响声音太小了。”老王说，“我听张大妈说，有时候后面的人听不清楚。”

王阿姨拿起音响，发现很轻，但功能很多。除了播放音乐，还能录音，还能连接手机蓝牙。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老王有点不好意思，“我问了卖音响的小伙子，他说这个最适合跳广场舞。”

王阿姨眼睛湿润了。

她想起三年前，老王嫌她跳舞丢人现眼，阻止她下楼练习的情景。现在，他竟然主动给她买了更好的音响。

“谢谢。”她说。

“谢什么。”老王转身去厨房，“你高兴就行。”

当天晚上，王阿姨带着新音响下楼，大家都很兴奋。

新音响的音质确实好很多，声音清晰，节拍感强。最重要的是，声音大小可以调节，既不会影响邻居休息，又能让后面的人听清楚。

“王姐，你老伴真好！”张阿姨说。

“是啊，这音响肯定不便宜。”陈阿姨也说。

王阿姨心里美滋滋的。

跳舞的时候，她发现老王在阳台上看着她们。以前他总是匆匆看一眼就走，今天却站了很久。

中途休息的时候，有人提议：“要不叫王叔下来一起跳？”

“他不会的。”王阿姨说。

“不会可以学啊，我们当初也不会。”

“而且男的跳广场舞挺帅的，我在网上看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声音不小，楼上的老王肯定听得到。

王阿姨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老王还在阳台上，没有走。

第二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王阿姨正在教大家一个新动作，突然发现老王出现在空地边缘。

他没有过来，就站在远处，双手背在身后，表情有点紧张。

“王叔！”张阿姨发现了他，“您也来跳舞吗？”

“我…我就看看。”老王说。

“别光看，一起来！”

“我不会。”

“不会没关系，我们教您。”

大家都停下动作，围了过来。老王有点紧张，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不用，我就是…就是路过。”

“王叔，您先看着，觉得可以的话就加入。”王阿姨说，“没有压力。”

于是大家继续跳，老王就站在旁边看。

一开始他还有点不自在，看了一会儿后，身体开始不自觉地跟着节拍轻微摆动。

一曲结束后，张阿姨走过去：“王叔，您刚才是不是跟着节拍在动？”

“有吗？”老王有点尴尬，“我没注意。”

“有的有的，我看到了。”陈阿姨也说，“王叔其实很有节奏感。”

“要不您试试？就一个简单的动作。”

在大家的鼓励下，老王终于走了过来。

“就试一下。”他说。

老王的第一次跳广场舞，场面有点滑稽。

他的动作很僵硬，手脚不协调，节拍总是慢半拍。但他很认真，眉头紧锁，像是在解决一个数学难题。

“放松点，王叔。”王阿姨在旁边指导，“不要想太多，跟着感觉走。”

“左脚向前，右手摆起来。”

“对，就这样。”

“王叔学得挺快的！”

大家都很耐心，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老王虽然笨拙，但进步很明显。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能跟上最简单的几个动作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王阿姨说，“慢慢来，不着急。”

“嗯。”老王点点头，脸上有点红，但看得出来心情不错，“明天…明天我还来吗？”

“当然！”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从那以后，老王成了广场舞队伍的一员。

虽然他的动作依然不太优美，节拍感也不是很好，但他很努力。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出现，风雨无阻。

有时候王阿姨身体不舒服，他甚至会替她当”队长”，负责播放音乐，组织大家练习。

“王叔真的变了很多。”张阿姨私下对王阿姨说，“以前看起来那么严肃，现在笑得多了。”

确实如此。

老王跳舞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以前他总是闷闷不乐，现在经常能听到他的笑声。以前他很少和邻居打招呼，现在见到谁都会点头问好。

最重要的是，他和王阿姨的关系也变好了。

以前两个人很少交流，现在经常会讨论跳舞的事情。哪个动作应该怎么做，哪首歌的节拍比较难掌握，明天要不要学一个新舞蹈。

“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个更大的音响？”有一天老王突然问。

“为什么？”

“现在人越来越多了，这个音响可能不够用。”

王阿姨笑了：“你变化真大。”

“什么变化？”

“以前你嫌我跳舞丢人，现在你比我还积极。”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是我不对。”

“怎么不对？”

“我不应该阻止你做喜欢的事情。”他说，“看到你跳舞时候的笑容，我就明白了，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三年的秋天。

广场舞队伍已经发展到二十多个人，除了本小区的，还有附近几个小区的大妈大爷。王阿姨和老王成了这个团队的核心，一个负责教动作，一个负责维护设备。

这天晚上，大家跳完舞正准备散去，突然听到鼓掌声。

转头一看，是小区物业的李经理，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各位大爷大妈，跳得真好！”李经理走过来，“我是来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下个月小区要举办邻里节，其中有一个文艺表演环节。我们想邀请大家参加，给其他居民表演广场舞。”

大家面面相觑，有点紧张。

“我们…我们能行吗？”张阿姨问。

“当然能行！”李经理说，“我们已经观察很久了，大家跳得越来越好，而且很有团队精神。”

“而且，”李经理接着说，“如果表演成功，小区会给大家购买专业的音响设备，还会在广场上安装照明灯，方便大家晚上活动。”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兴奋。

“王叔、王阿姨，你们觉得怎么样？”李经理问。

老王和王阿姨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我们愿意试试。”王阿姨说。

为了准备表演，大家开始更认真地练习。

王阿姨选择了三首歌：《最炫民族风》、《小苹果》和《荷塘月色》。这三首歌难度不同，能够展示团队的整体水平。

老王负责音响设备和队形安排。他甚至买了一本关于广场舞编排的书，认真研究怎样让队形更好看。

“你看，如果我们这样站位，”他拿着纸笔画图，“前面个子矮的，后面个子高的，这样观众都能看清楚。”

“转身的时候，大家要保持一致，不能有人快有人慢。”

“音乐的间奏部分，我们可以加一个造型动作。”

看着老王认真的样子，王阿姨觉得很有趣。三年前，他嫌她跳舞丢人现眼。现在，他比谁都认真，比谁都投入。

“你真的变了。”她忍不住说。

“嗯？”老王抬起头。

“以前的你，绝对想不到会有今天。”

老王放下笔，想了想，说：“以前的我，确实有点固执。总觉得什么事情都有个标准，超出标准就是不对的。”

“现在呢？”

“现在觉得，开心就是标准。”他笑了笑，“看到你跳舞时候的快乐，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对的。”

邻里节的日子到了。

小区广场搭起了临时舞台，安装了音响设备，还挂起了彩色拉花。整个小区都很热闹，有很多居民带着小板凳来看表演。

王阿姨有点紧张。

虽然平时跳舞已经很熟练了，但面对这么多观众，还是会有压力。

“没关系的。

来源：云朵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