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未婚夫摘下我的助听器公布新娘不是我,可他不知道,我早已听得见(完)
未婚夫摘下我的助听器公布新娘不是我,可他不知道,我早已听得见(完)
另一边,包厢内。
沈黛樱浑身都透着尴尬。
她看一眼对面,正淡定自若、慢条斯理切着牛排的男人,欲言又止。
沈黛樱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相亲对象竟是傅祈越。
他可是……谢司珩的朋友啊。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傅祈越放下手中餐具,抬眸看她:“怎么了?不合口味?”
“不是。”
沈黛樱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要离开时,就听他说:“听说,你和谢司珩分手了。”
“嗯。”
“什么时候分的?”傅祈越追问。
“好久了。”
沈黛樱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详细。
傅祈越潋滟的桃花眼幽暗了几分,似笑非笑:“挺好的。”
沈黛樱有些疑惑,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但毕竟两人此刻处境尴尬,沈黛樱还是想溜走。
傅祈越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开口说道:“聊聊吧,长辈们的心意。”
话都说至此,沈黛樱只能应道:“好。”
饭后,傅祈越又“贴心”地提出送她回家。
“我到了,谢谢。”
沈黛樱满心都是终于得以解脱的庆幸。
她提起行李箱,赶忙与他道别:“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傅祈越却叫住了她。
沈黛樱回头望去。
傅祈越举起手机,声音清冷:“加个微信。”
他面容冷峻,仿佛只是单纯在完成长辈交代的任务。
沈黛樱犹豫片刻,还是掏出手机,扫了扫他的好友二维码。
待她走后,傅祈越看着新通过的好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轻笑。
只是,这抹笑在看到许初白发来的消息时,瞬间消散。
众生入色酒吧内。
灯光昏暗,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充斥其中。
傅祈越推开门,便瞧见谢司珩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着酒。
一旁的许初白满脸无奈,正劝说着什么。
许初白听到动静,看到他,连忙招呼:“阿越,你小子刚才搞什么鬼?”
傅祈越面无表情地落座在旁边的位置,语气平淡:“没什么,有点事。”
丝毫不见心虚之态。
许初白显然不信,凑过来问道:“我们刚才可都看见了,你副驾驶带着一个女人。你小子出国几年,这是谈恋爱了?大学时那么多女孩追你,你都无动于衷,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和尚入凡尘了?”
“那姑娘是谁,带回来给我们几个瞧瞧啊。”
许初白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他实在好奇,究竟是哪个姑娘能拿下他这位冰山兄弟。
傅祈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以后会有机会的。”
许初白喋喋不休:“以后是什么时候?你可别把我们当外人啊。”
这时,一直闷头喝酒的谢司珩突然看向他,递上一根烟。
谢司珩眸光冷峻,仿佛能冻结周围的空气,缓缓开口:“阿越,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包厢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连一直在说话的许初白也安静下来。
他看了看神情冷漠的谢司珩,又瞧了瞧一旁淡定从容的傅祈越。
只感觉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傅祈越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谢司珩,目光中透着些许意味深长:“未来女朋友。”
谢司珩眼中透着刺骨的凉意,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一句话:“我问她是谁。”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的气息一触即发。
许初白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拦住谢司珩,对着傅祈越歉意地说道:“阿越,你别介意,司珩自从女朋友跑了以后就这样,看谁都像沈黛樱。刚才瞧见你副驾驶的女伴,差点就认错了。”
许初白心里直骂娘,这都什么事儿啊,他们这群兄弟,没他可就散了。
然而,谢司珩的视线与傅祈越的视线仍在空气中碰撞,似乎都想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傅祈越率先移开目光,他将手中未点燃的烟折断,丢进红酒杯里。
“司珩下次可别认错人,别吓到我女朋友了。”
“还有事,先走了。”
傅祈越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任凭许初白在后面呼喊,他也没有回头。
门关上后,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许初白忍不住吐槽:“这阿越,去了国外回来,跟我们都生分了不少。”
谢司珩没说话,点燃了手里的烟。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冷峻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好似黑夜里蛰伏的野兽,透着几分颓然。
许初白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刚才那质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舒服。”
“阿越好不容易有个女朋友,你这么做,搞得大家都很尴尬。”
“司珩,你这毛病得改改,看谁都像沈黛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病了,得了臆想症。”
听到“生病”二字,谢司珩抽烟的手顿了一下。
同一时间,谢司珩的手机响了一下。
【查到了,今天上午,落地海城的G3657航班上,的确有你要找的人。】
沈黛樱这些年在国外,凭借设计稿件有了自己的小金库。
回国前,她在海城买了一套装修好的别墅。
回到家,她向父母报了平安,又简单提了一下今天与傅祈越的相处情况。
沈母紧张地问道:“那黛黛,你觉得不错,就继续处下去,说不定……”
“妈,我和他不太合适……”
沈黛樱没等母亲说完,便拒绝了。
电话那头,沈母的声音变了,既有担忧,又带着几分着急:“黛黛,你跟妈说实话吧,你不是还对你那个前男友念念不忘。”
“黛黛,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心理创伤,对感情抵触了啊?”
沈母又开始念起紧箍咒般的“关心经”。
沈黛樱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连忙应付道:“那我先相处试试。”
哄好沈母后,沈黛樱瘫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呆滞,心绪烦乱。
两分钟后,她打开微信,找到与傅祈越的对话框。
傅祈越的头像是一朵樱花,粉白相间,煞是漂亮。
这头像与他本人清冷寡淡的气质倒是不太相符。
沈黛樱手指在屏幕上敲击着,简洁明了地表达了自己还不想谈恋爱的想法。
发出去后,对面的人一直没回复。
沈黛樱放下手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觉得傅祈越可能也是受长辈胁迫,对这件事或许也并未上心。
这件事就这么在沈黛樱心里翻篇了。
然而,她没想到,第二天,她在对接合作方式时,又碰到了傅祈越。
刘特助笑着介绍:“沈小姐,这是我们傅总,关于衣服的细节和想法,您和傅总说就行。”
说完,刘特助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下去。
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她和傅祈越两个人。
沈黛樱顿时尴尬得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开口:“傅总,关于这次服装秀,您有什么想法吗?”
“你准备的设计稿都不错,按你的想法来,有问题我会和你说。”
沈黛樱:“……”
那今天喊她过来究竟是做什么?
她压根没想到珩越的总裁竟然是傅祈越。
傅祈越身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气质矜贵,说出的话却让人惊讶。
“别紧张,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接触。”
沈黛樱:“!!”
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开口:“傅总,你昨晚看到我给你的消息了吗?”
“看了。”傅祈越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沈黛樱松了一口气,心想他这个所谓长时间接触,应该指的是工作上的事吧?
她心里的石头还没落地,就听到他说:“你有拒绝我的权利,但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
沈黛樱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傅祈越同样注视着她,目光坦荡,看起来认真极了,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沈黛樱一下子卡壳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一般说道:“傅总,我和谢司珩之前在一起过,而你又是他的好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实在不合适。”
沈黛樱怎么也没想到,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傅祈越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开口道:“他是他,我是我,你和他在一起过,跟我喜欢你,不冲突。”
沈黛樱回到家中,整个人还是魂不守舍的。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傅祈越说的那些话。
沈黛樱心乱如麻,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
如今正值秋冬,冰水入口,带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她躁动的心。
沈黛樱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
傅祈越竟然说喜欢她?
她清楚地记得,之前谢司珩带她参加好友聚会时,每次看到傅祈越,他对自己都是冷脸相待。
在谢司珩的众多兄弟中,他是最讨厌她的。
她原本以为傅祈越和大家一样,觉得她配不上天之骄子般的谢司珩。
可现在,他却亲口说喜欢她?
沈黛樱越想,思绪就像被无数根丝线缠绕,怎么也理不清。
眼看着心绪又要烦乱起来,沈黛樱打算去楼上健身房,通过运动让自己静下心来。
刚准备上楼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林初打来的视频通话。
“黛黛,我已经到了,你都不知道,北方这儿可冷了,都下雪了,我给你看看。”
视频里,林初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粉色耳罩,玩得正开心。
“黛黛,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一起滑雪呀。”
林初捧着白雪,对着屏幕。
沈黛樱是南方人,之前很少见到雪,在国外那些年,又忙着事业,一直没有好好滑过雪。
这会儿被林初一激,有些跃跃欲试:“等我参加完这次汉帛奖比赛。”
提到这个比赛,林初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担忧地说:“黛黛,这个比赛是全程直播的,你之前和那渣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能会有影响,还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沈黛樱自然知道这点。
她嗓音很轻,但透着坚定:“没关系,咱们做设计的靠作品说话。”
“况且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都是我的过去,我不会为了过去的事,停下自己前进的脚步。”
那头的林初听了,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欣慰地说:“黛黛,你说得对,我支持你。”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林初眼尖地看出她心绪不宁的样子。
“黛黛,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是和恒越集团的合作,出了问题?”
沈黛樱如实将她和傅祈越的事,讲给了林初听。
说完后,电话那头的林初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爆发出尖锐的声音:“你说什么?不是吧,等会儿,让我缓一缓。”
林初惊讶得嘴巴张成了大大的 O 形状。
“黛黛,你是说,你和你前男友的兄弟相亲了,而且他说要追你?”
“然后他现在依旧是你的金主爸爸?”
“然后你拒绝了,他还大胆地继续追求?”
林初一连串疑问像连珠炮般砸过来。
沈黛樱躺在沙发上,声音平静:“对。”
“黛黛,你说傅祈越是不是故意捉弄你,替谢司珩报仇啊?”
“毕竟你们分手后,谢司珩一直找你,说不定对你怀恨在心。”
林初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层。
其实沈黛樱最初也有这样的猜测。
“傅祈越是恒越的总裁,以他的身份,若要给我找麻烦,没必要拐这么大的弯子,不至于如此。”
林初听完沈黛樱的分析,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什么?”沈黛樱疑惑地问。
“他是真的喜欢你,想要追求你。”
“黛黛,你之前和他有过很多接触吗?”
林初像个情感大师般,细细为她分析着。
沈黛樱刚想说自己和他没怎么接触过,忽然想起沈母之前跟她说的,傅祈越是她小时候的邻居哥哥。
但她没什么相关的记忆了。
沈黛樱不确定这点算不算数,但也将此事告诉了林初。
林初一听,顿时明了:“原来是旧识啊,那就说得通了。”
林初跟她讲述的时候,视频那头似乎有人叫她。
林初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说:“黛黛,你再好好回忆回忆,想起什么就跟我讲,我帮你分析分析,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
刚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沈黛樱躺在沙发上,大约之前憋在心口的那些话都宣泄了出去,此刻她的心难得静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
岁时,她刚失去听力一个月,暂时停学在家休养。
从前与她一同玩耍的伙伴们,一个个都不再理她。
她拿出自己珍藏的零食和玩具,满心期待地去讨好伙伴们。
伙伴们收下零食后,却依旧不带她一起玩。
她向他们解释,父母说过以后会让她恢复听力。
可伙伴们根本不相信,甚至在她身后用纸条写着“小聋子”,围着她转。
她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清楚看到他们眼中嫌弃、嘲笑的神情。
黄昏的夕阳下,她坐在公园的大石头上,泪水一下下砸落在地面。
她心里明白,助听器需要很多很多钱。
即便心里渴望听得见,她却从未催促过父母。
她只会一味责怪自己,为何当时不多跑远一点,为何要弄坏自己的耳朵。
抽抽噎噎的声音在公园中回荡。
突然,一条干净的手帕出现在眼前。
沈黛樱惊讶地抬眸,看到了一张冷冰冰却精致帅气的小脸。
她的眼泪瞬间止住,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手帕。
不敢伸手去拿。
可小男孩却固执地一直举着。
沈黛樱犹豫了片刻,终究伸出小手,飞快地拿过了手帕:“谢谢。”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小男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
沈黛樱低下头,心里想着,即便他说了什么,自己也听不见。
两个小身影就在夕阳下坐了一个小时。
沈黛樱不哭了,一心只盯着他瞧。
小男孩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依旧冷冰冰的,可耳尖却微微泛起红色。
他随手折下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沙沙地写着:“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沈黛樱看着地上的字,此时已经感觉到他或许是个好人。
对他的害怕也减少了几分。
她声音轻快,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你好看。”
说完,继续盯着他看。
小男孩耳尖更红了,继续用树枝写着:“不许看了。”
写完后,似乎有些犹豫,又慢慢地划掉,接着写下“随你”。
沈黛樱看着这两个字,开心地笑了。
他真的很不一样,至少和那些欺负她的小伙伴截然不同。
从那日起,沈黛樱时不时就黏着他一起玩。
三个月后,她的父母果然给她买了一只助听器。
她真的能听见声音了!
尽管声音很小,还有些沙沙的杂音,但她听到啦!
她兴冲冲地跑去小傅哥哥家找他,却发现他已经搬家。
她哭着跑遍大街小巷,找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再找到他。
她还没听过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叫小傅哥哥。
画面一转,那张冷冰冰的小脸和傅祈越清寒冷峻的脸,逐渐重合。
再次碰到傅祈越,是在谢司珩生日那天。
她刚和谢司珩确定关系,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谢司珩向他的兄弟们介绍她。
彼时,她自卑又胆怯,生怕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
可她所担心的事并未发生,大家都对她很尊重。
轮到傅祈越时,她顺着谢司珩的话喊了一声:“你好,阿越。”
傅祈越脸色瞬间紧绷,深深盯着她看了许久:“你叫我什么?”
沈黛樱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她无助地看向谢司珩。
谢司珩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对傅祈越说道:“阿越,你别吓着她。”
傅祈越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等人一走,她轻轻扯了扯谢司珩的衣角,声音沮丧:“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司珩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不是你的错,阿越就是这个性子。”
这些话被傅祈越尽收耳底,他离开的脚步越发匆忙。
从这天起,沈黛樱特别害怕傅祈越。
后来谢司珩带她出去玩时,她都要提前确认傅祈越是否在场。
只要他在,她就尽可能避开。
沈黛樱以为这样便能和傅祈越毫无交际。
直到后来在一次校园文艺校演的时候。
她正打算找谢司珩,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正站在路灯下等她。
她轻轻走过去,勾起他的手指,笑得狡黠:“司珩,抓到你了。”
手指相碰的刹那,面前的人似乎僵住了。
沈黛樱微微一愣,这才察觉手心触感不同,连忙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傅祈越缓缓转过头来。
沈黛樱呼吸瞬间凝滞,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傅祈越!
她脸上露出慌乱之色,话语都卡住了:“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沈黛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就想跑。
可刚一转身,就被傅祈越提了回来。
沈黛樱吓得背脊发凉,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
傅祈越的眸色愈发暗沉。
他似乎看了她许久,随后冰凉的手指摘下了她的助听器。
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沈黛樱听不到,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傅祈越那双桃花眼里,似乎藏着沈黛樱看不懂的情绪。
随后,他将助听器塞到她手心里,转身离开。
沈黛樱顾忌着谢司珩和傅祈越之间的关系,没有将此事告诉谢司珩。
从这天起,沈黛樱见到傅祈越就跟兔子见到狼一样,撒腿就跑。
直到后来傅祈越出国了,她才如释重负。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了进来。
沈黛樱缓缓从梦中醒来。
她有些愕然,没想到曾经的小傅哥哥竟然是傅祈越。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将此事告诉了林初。
林初那边没了回音,可能在忙。
沈黛樱收起这些过往的思绪,起身前往画室。
大约是昨晚没盖好被子,下午的时候,她发起高烧。
头晕脑涨的,看东西都有些迟缓。
她拿起手机,打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才发觉,医院把她送到了谢司珩之前任职的医院。
沈黛樱本想直接回去,可再找其他医院太远,她实在难受得不行。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今天并非谢司珩的出诊日期。
沈黛樱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腿往医院里走去。
可她没想到,刚到门诊室门口,就碰到了好久不见的谢司珩。
谢司珩身着简洁的白大褂,身姿挺拔如松,此时的眉眼比三年前更加深邃冷峻,也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气质。
一旁的实习助理正和他说着什么。
见谢司珩毫无反应,实习助理提高了音量:“谢医生,谢医生?”
谢司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黛樱身上。
压抑已久的思念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的目光炙热而专注,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整个视野里,唯有那道纤瘦的身影清晰无比。
谢司珩几乎是无法控制地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朝沈黛樱走去。
每一步都饱含着无尽的渴望与期待。
他的心跳如擂鼓,剧烈地在胸腔中回响。
自从知晓她回来之后,谢司珩每日都在寻她。
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谢司珩怕这又是一场梦。
“黛黛……”
相较于他的激动,沈黛樱面容平静,仿佛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她微微转过身,要离开这里。
还没来得及迈出几步,就被拉住了手腕。
“黛黛,真的是你……”谢司珩的声音嘶哑无比。
沈黛樱低下头,看着握着手腕的手。
熟悉的触感,让她感觉到一阵恶寒。
她的声音平静冷漠:“需要我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这话一出,谢司珩的呼吸都紧了一瞬,双眸瞬间变的通红。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力道很大,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里,再也不能分开。
“黛黛,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离开我了,我和许知夏没有任何关系。”
“那场婚礼也是假结婚的。”
“黛黛……”
谢司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声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每一句都带着无尽的眷恋。
一旁的助理见到这一幕,惊讶了一瞬。
在他的印象中,谢医生一直都是院内的高岭之花、不近女色,沉稳内敛。
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这么失控、卑微的一面。
从对话中,好像还是因为前女友?
实习助理默默地吃了瓜,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
沈黛樱蹙眉:“谢司珩,你放开我!”
沈黛樱挣扎着,可由于发烧,她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挣扎的几下也只是徒劳。
谢司珩抱的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沈黛樱脸色苍白,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谢司珩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体温不对,滚烫的吓人。
他连忙将沈黛樱打横抱起,朝着急诊室走去。
天色渐黑,昏暗的光线笼罩着房间。
沈黛樱费力的睁开眼,再看清所处的环境时。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血液逆流,呼吸跟着窒住了。
这个卧室是她和谢司珩在一起时的卧室。
装潢布置都一模一样。
就连屋子内的熏香都和以前一样是清冽的檀香。
沈黛樱的内心被恐惧和慌乱占据,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
她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慌乱的卧室的门跑了下去。
楼下的餐厅里。
谢司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居家服,他刚将熬好的虾尾粥,放到桌子上。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微微勾唇:“黛黛,你的烧退了,风寒感冒,接下来要注意多休息,保暖。”
这一幕,让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沈黛樱有些头皮发麻。
谢司珩转头,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眉头微微皱起。
目光随即落在她白皙的脚上。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一旁。
拿出一双和从前一样的情侣拖鞋。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语气无奈又宠溺:“生病了,还光着脚,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沈黛樱的心中满是恐惧和震惊。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谢司珩的手落了空,他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失落。
“谢司珩,谁让你带我来这里?”
“我们已经分手了!”
沈黛樱接连后退,想要离开这里。
谢司珩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些发颤;“黛黛,我们没有分手,当年我根本没有同意过分手!”
“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婚房。”
“黛黛,这里和从前一样没有变过,还是你喜欢的样子。”
沈黛樱当然看见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闪烁灯,还有字幕提示。
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听力有问题时的装置一模一样。
可就是因为这样,沈黛樱才会觉得可怕。
“黛黛,我知道从前是我错了,我没有尽到一个男朋友责任,我不该在不意你的感受。”
“许知夏的病已经好,我不会和她有交集了。”
“黛黛,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沈黛樱蹙眉冷声打断他:“谢司珩,那些已经过去了,在你一次次的选择许知夏时,我们就回不到最初了。”
谢司珩眸光发紧:“我能改的,黛黛!我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让一切都回到最初的。”
谢司珩表情执拗。
沈黛樱想让这件事彻底得到解决,才强忍着没有离开:“谢司珩,你对我的那些伤害是真的,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在我这里,没有破镜重圆一说。”
“所以,谢司珩你向前看吧,不要再执着于过去。”
一字一句,像一把淬了冰的刃,径直的穿过谢司珩的心口处。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
他缓缓抬眸看向沈黛樱。
她的眼睛依旧是清澈明亮,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了他的影子。
那种彻底被他抛弃的感觉,谢司珩受不了。
“你不肯原谅我,是因为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吗?傅祈越是吗?你爱上他了?”
谢司珩的声音微微发抖,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否认话。
沈黛樱蹙眉,觉得他不可理喻:“谢司珩,你胡说些什么?”
她没有否认!
这个认知让谢司珩的妒火更旺,烧的他理智全失。
“你回国那天坐的是傅祈越的车,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在国外的时候,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早就搞在一起了?”
“之前在学校时,他看你的眼神就不一样…”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沈黛樱气的浑身发,打过他的那只手,还在颤抖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寂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谢司珩被打的侧过了头,嘴角溢出血丝。
他缓缓转过头,眼眸发红,如同受伤的野兽:“你为了傅祈越打我?”
沈黛樱直直的迎视他,声音冰冷:“你嘴巴放干净点。”
谢司珩整个人宛如被抽干了力气,所有的动作都放缓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黛樱:“黛黛,傅祈越在你心中到什么地步了?”
沈黛樱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男人,背脊发凉:“谢司珩,你疯了!”
谢司珩听完,低低地发笑,昔日温润的眸光全是冷冽。
他修长的手指攫住她的下巴,朝着莹润的唇瓣贴下去。
他不知道如何宣泄心中的愤怒和嫉妒!
只想做点什么来证明沈黛樱还是自己的。
沈黛樱双眸放大,手脚并用的挣扎着:“谢司珩,别让我更讨厌你!”
然而男女力量悬殊,她的反抗只会让男人激起更大的占有欲。
在吻即将落下来的时候,沈黛樱撇开头。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谢司珩手上。
谢司珩心弦一颤,猛地睁开眼。
看着沈黛樱红着眼圈的样子,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黛黛,我……”
还没说完,沈黛樱就猛的推开他,往门外跑去。
沈黛樱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心脏剧烈跳动。
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敢停下来。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刘特助满脸笑容地看着她:“沈小姐。”
紧接着,后排车座的车窗也降下,一张清冷隽逸的脸庞露出。
“上车。”
傅祈越的声音简洁有力,却意外的让人心安。
沈黛樱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
谢司珩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辆扬长而去的黑色宾利。
谢司珩眸底寒沉的可怕,怒气上涌。
他死死地盯着那辆已经远去的宾利。
醒目的车牌号,提示着主人的身份。
是傅祈越!
谢司珩呼吸急促,手上的青筋几乎要破皮而出。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沉闷的声响传来。
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他的手。
可谢司珩却觉不及心里的痛半分。
另一边,车内。
刘特助很有眼力见,在沈黛樱上车后第一时间便上了挡板。
窄小逼仄的空间里,一片寂静。
沈黛樱刚平复完心底的躁动情绪。
一块藏蓝色的手帕悄然递到了她面前。
沈黛樱的目光缓缓上移,对上了傅祈越漆黑又深邃的眸子,如同无尽的夜空,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沈黛樱抿了抿唇,接下手帕:“谢谢,傅总。”
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感慨,傅祈越还是和以前一样,为什么她没有认出他来?
傅祈越微微侧头,看着她,声音清澈的泉水:“不想要被他缠上,就不要跟他单独出来。”
“我没有跟他出来,是他趁着我生病,强行把我带回去的。”
沈黛樱下意识的解释道。
傅祈越的眸光深深:“改道,去医院。”
刘特助接话:“是。”
沈黛樱连忙出声:“不用了,我已经看过了。”
“再去检查看看。”傅祈越嗓音沉缓。
沈黛樱还想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他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报警,或者打电话给我。”
声音低沉醇厚,无一不透露着让人安心感觉。
沈黛樱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藏蓝色丝帕。
丝绸质地,触感极好,光滑细腻。
她看向傅祈越,忍不住问道:“傅总,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是小傅哥哥吗?”
车内因为她的这句话再次陷入了寂静。
沈黛樱问完就后悔了。
这些小时候的事情,说不定他早就忘了。
沈黛低着头,捏了捏手指,正想说自己乱说的时候。
傅祈越开了口:“不全是。”
沈黛樱微愣,猛地抬头,就听见他说:“你也是我相亲对象,也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沈黛樱的注意力全在他没有否认的这件事上,声音激动了起来:“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小傅哥哥?”
“嗯。”
傅祈越冷峻的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有抓着扶椅手上泛起的青筋,出卖了他的不平静。
沈黛樱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你是在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傅祈越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看着她,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一下:“在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和我相认?”
傅祈越沉默了半响,开口:“因为那时,你身边已经有了谢司珩。”
……
夜色幽深,凌晨十二点。
沈黛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傅祈越对她说的话。
“沈黛樱,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和你相认。”
“沈黛樱,所以,你要跟我试试吗?”
她怎么也没料到,傅祈越竟然能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说着最赤热的话语。
沈黛樱拿枕头捂住脑袋。
可这些话还是在脑海里飘飘荡荡的。
沈黛樱认命一般丢开枕头。
下一秒,放在身边的手机‘嗡嗡’作响。
是林初的电话。
刚接听,林初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起:“黛黛,这么劲爆吗?”
“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啊?这是什么言情小说的人设。”
“你给我好好说说!”
沈黛樱顿时觉心里的东西,有了倾诉的对象,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又和林初说了。
林初听完后,咬牙切齿的怒骂道:“谢司珩果然又刷低了我的下限,不要脸!”
“谢司珩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骨子里这么变态,果然人不可貌相。”
“幸好,你没和他结婚,这简直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啊。”
林初骂骂咧咧的,骂了半个小时,谢司珩。
转头又开始聊起傅祈越。
“这傅总倒是可以。”
“黛黛,你什么想法?”
沈黛樱抿了抿唇:“我不知道,我觉得谈恋爱需要考虑的太多了。”
林初开解道:“谈恋爱很简单的啊,你不要想着太多,不是每段恋爱都要进入婚姻,谈恋爱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一段感情你感到开心,你就谈,一旦感到不开心了,就抽身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况且你要是谈恋爱了,你妈也不会催你。”
“按照你的小傅哥哥的性格,就算你说要分开,他也肯定同意的。”
“我有一个朋友也认识傅祈越,我偷偷帮你打听过了,听说他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就连绯闻也没一个。”
林初简直化身成了红娘,拼尽全力拉着红线。
电话挂断后。
沈黛樱下床,拉开床头柜,里面的礼盒里放着一条藏蓝色的手帕。
沈黛樱看了很久,脑海里又飘过林初的话
和傅总在一起的好处,好像还挺多的?
但沈黛樱只是这样想想,并没有真的这样做。
她自己本身就遭受过一段不公平的爱情。
她这样去对别人的话,和从前的谢司珩又有什么区别?
谈恋爱是可以获得开心不错。
但是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
沈黛樱将手帕放回到礼盒里,关上了抽屉。
熄了灯,沉沉的睡去。
虽然傅祈越对她表明了心意,可却没有逼迫她要一个答案。
在工作的时候,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私事。
沈黛樱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
自从那天后,她也没有再遇到过谢司珩。
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过的舒心,又惬意。
所有的心思都放在H.S设计比赛上。
众生入色酒吧包厢内。
外面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墙壁的束缚。
然而包厢里面的气场却冷凝至极,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初白大气都不敢出,看看谢司珩,又看看傅祈越。
谢司珩与傅祈安相对而坐,两人眼神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电火花在闪烁。
冷冽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包厢,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许初白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红酒,干巴巴的笑着:“那个……司珩,你找阿越是干什么来着,说啊,都是兄弟,有什么话直接说。”
许初白不动声色的提醒着两人的关系。
兄弟!
他们是好兄弟来着!
红酒倒满,两人均未动。
谢司珩点了一根烟,清白的烟雾遮挡了他冷厉的眼眸:“傅祈越,朋友妻不可欺,给我一个解释。”
闻言,许初白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许初白剧烈的咳嗽着,双眸瞬间放大。
他看向谢司珩:“司珩,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谢司珩没有回他。
许初白一贯散漫的神情也凝重了下来,他不确定的问道:“沈黛樱回来了?”
谢司珩还是没回答,一双泛着寒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傅祈越。
许初也看向傅祈越,问:“司珩这是什么意思,你和沈黛樱……你们……”
傅祈越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红酒,也没理他。
许初白:“……”
半晌后,傅祈越才沉沉出声:“你们没结婚,黛黛不是你的妻子。”
傅祈越的声音很轻,却直击人心。
没和沈黛樱结婚这件事,一直是谢司珩的心底的痛。
被傅祈越这样风轻云淡的提起,谢司珩压这些天压抑在心底所有的疼痛,瞬间爆发。
谢司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猛地拂开面前茶几上的酒杯,和酒瓶。
上面的东西摔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玻璃片四处飞溅。
许初白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谢司珩:“司珩,别冲动!”
傅祈越依旧淡漠如霜,没有半分惧意。
谢司珩看向他,眼中骇戾的吓人:“你敢说你在学校时,没惦记沈黛樱吗?当时她还是我女朋友,傅祈越,你龌不龌龊,趁虚而入,插足我们的感情!你要做男小三吗?”
谢司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咆哮出声。
声音大的,连许初白想劝和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心头一震。
他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阿越这样清心寡欲的人也喜欢……
诶……这……这叫什么事……
许初白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极力在劝和,一边拦着谢司珩,一边给傅祈越使眼色。
许初白打着圆场:“司珩,阿越不是那样的人,说不定是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许初白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因为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忍不了的。
被好兄弟抢了自己的女人,谁能忍?
到底他们几个是这么多年的交情,许初白也不想闹的太难看。
只能期盼着傅祈越让步一下。
可傅祈越非但没让步,更是丢出来一记重锤:“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插足过你们,况且,我认识黛黛比你早,算起来,你才是那个后来的人,这声,男小三我还真当不起。”
傅祈越的声音坦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许初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扶着额头,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果然下一秒,谢司珩怒不可遏的朝傅祈越挥过去一拳。
“砰”空气响起拳头打到肉的沉闷声响。
傅祈越被这打的微微侧过去,冷峻的面容上瞬间多了一丝红肿。
他指腹擦过嘴角,抹掉血迹。
桃花眼里原本的平静被打破,渐渐的也带了一点狠厉。
谢司珩不解气,怒意驱使着他挥出第二拳。
拳头挥出的时候带起一片劲风,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然而这次,傅祈越接住了拳头。
傅祈越一双桃花眼里冰冷锐利,看向他:“刚才那一拳,我受了,算是你们在一起时,我该受的,但这一拳,你打不起!”
说完傅祈越反手给谢司珩一拳。
谢司珩被打向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维持身形。
“是你自己没有好好对她,为了别人放弃她,怪不得别人!”
“你给了她希望,又再次让她失望,谢司珩你和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有什么区别?“
傅祈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重锤一般砸在谢司珩的身上。
他每说一个字,谢司珩的眼睛红一分。
到最后他不受控制的再次冲向傅祈越。
两个极为出色的男人,化为失去理智的野兽,厮打在一起。
碰撞声、玻璃碎裂声、还有拳拳到肉的声音在包厢里频频的响起。
许初白在一旁着急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任他怎么喊两人都没停下手。
倒是傅祈越脱外套的时候,看了一眼许初白。
傅祈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指着许初白,和谢司珩说:“哪天有空你闻闻许初白对沈黛樱是什么心思。”
许初白面色一僵,正想解释什么的时候。
两人又快速厮打在了一起。
许初白:“……”
他干脆起身去外面喊来了酒店经理。
酒店经理也急得不行,可这里面两个人的身份,他也不敢劝啊,更加不敢报警。
酒店经理看向刘特助:“你看这怎么办啊?”
刘特助也是汗流浃背了,也不敢贸然进去劝架。
脑海里飞速寻找着补救的办法。
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我联系沈小姐试试。”
闻言,许初白的眼睛瞬间亮了:“好,快叫沈黛樱过来。”
估计只有她在,里面那两位疯狗才能停下来。
否则他们今晚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初白再次回到包厢时,两人还在打,只不过都已受伤,挂了彩。
他们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一些,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和血迹。
眼看谢司珩要将手里的酒瓶子砸在傅祈越的头上。
许初白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上。
他连忙飞扑过去,挡在了傅祈越身前,急声说道:“司珩,你冷静点,沈黛樱马上就要过来了!”
“你想让她看到这样残暴的一幕么?”
“你别吓着她啊。”
一提到沈黛樱,谢司珩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双血红的眸子里仿佛有了几分清明。
“黛黛?”
谢司珩声音低哑,重复着脑海里听到的声音。
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对对对,沈黛樱马上就来。”许初白赶忙趁热打铁。
不断说着沈黛樱的名字,试图让谢司珩冷静下来。
“哐当”清脆的声音响起,谢司珩手中的酒瓶落地。
许初白刚想松口气,就看见谢司珩踉跄着往后倒去。
他连忙过去扶着谢司珩。
一旁的刘特助越赶忙扶起地上的傅祈越,紧张地问道:“傅总,你没事吧?”
刘特助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傅祈越身上的伤势。
伤得挺重的。
傅祈越擦了擦脸上的伤,没有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砰!”
匆匆赶来的沈黛樱推开了包厢的门。
灯光昏暗的包厢里,一片狼藉不堪,破碎的玻璃渣散落满地,桌椅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黛樱的身上。
沈黛樱的目光在房间内搜寻了一下后,像是看到了什么。
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
谢司珩在看到沈黛樱的瞬间,眸光里瞬间燃起一抹亮光。
他推开了扶着他的许初白,踉跄着向沈黛樱靠近。
谢司声冷厉带血的面容上努力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声音沙哑温柔:“黛黛……”
然而,话还没说完。
沈黛樱就像完全没看到他一样,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谢司珩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在了脸。
他带血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只在一瞬间触碰到了沈黛樱的柔软的发丝。
沈黛樱跑到傅祈越身前,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小傅哥哥,你怎么样?”
刘特助看见她,像看见了来救命稻草一样:“沈小姐,还好你来了,不然今天傅总伤只会更重。”
沈黛樱检查着傅祈越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浑身血迹。
她蹙起眉头,满是担忧。
傅祈越心尖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缓缓伸出手抚平她的皱起来的眉头:“别担心,我没事。”
站在不远处的谢司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的一切画面和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只有沈黛樱关心傅祈越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重复。
她轻声的问傅祈越,痛不痛。
她紧张傅祈越,担忧傅祈越。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傅祈越身上。
谢司珩像是自虐一般的看着一切。
身上的痛感在这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几乎要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看到沈黛樱搀扶着傅祈越要离开的时候。
谢司珩终于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
“黛黛,我也受伤了。”
谢司珩的眼中充满了祈求,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卑微至极。
“放手!”沈黛樱的声音冰冷决绝,“你受伤与我何干?”
谢司珩高大的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黛黛,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黛樱。
傅祈越脸色冷峻,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的恐慌。
他在害怕。
害怕沈黛樱会对谢司珩心软。
刘特助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家傅总是个嘴硬的闷葫芦,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是自己再难受也不敢表露出半分。
刘特助很有眼力见的出声道:“沈小姐,我们走吧,傅总这伤口要赶快送去医院。”
沈黛樱回神,“好。”
“放手。”沈黛樱又重复了一句。
然而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松懈,抓的更紧了,仿佛将她视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黛樱闭了闭眼,数秒睁开,毫不犹豫的抬手甩了谢司珩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厢内响起。
这一幕让包厢内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谢司珩,我们的事,不要再扯到别人,不然你只会让我更恶心。”
沈黛樱留下这句话后,便和傅祈越离开了。
直到关门声传来。
谢司珩的身体仿佛被降速了一般,动作僵硬迟缓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眼眶几乎充血。
‘恶心’两个字,像把带了冰的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剜他的心。
深入骨髓的疼痛,几乎让他直不起身子。
谢司珩踉跄了几步,直直地往后倒去。
许初白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一把:“司珩……”
谢司珩的眼睛猩红的吓人,他低声呢喃着:“黛黛往说我恶心,她说我恶心。”
在灯光的照耀下,许初白清楚的看见,他的眼角有湿润划过。
许初白的心头猛地一震。
他看到谢司珩这副样子,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听错了,肯定是你听错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许初白扶起谢司珩,向门外走去。
去医院的路上,谢司珩都在喊着沈黛樱的名字。
“黛黛……”
一声又一声,像是陷入了深渊的人,声声呼唤着能带给他光明的人。
许初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司珩永远也回不去了。
许初白对谢司珩是有愧疚的。
要不是他妹妹许知夏做了一些糊涂事,谢司珩和沈黛樱之间……
算了。
命运弄人。
……
另一边。
沈黛樱陪着傅祈越做完了检查。
傅祈越这种有洁癖的人,怎么都不肯住院,回了别墅。
沈黛樱看着他额头上,手腕包扎的白色绷带,心里的愧疚更厉了。
她轻声说道:“傅总,对不起。”
闻言,傅祈越眸子暗了一瞬,猛地看向她:“你是为谁说的?”
沈黛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诧异地看向他。
傅祈越端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解释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和谢司珩没有什么关系,不用道歉。”
沈黛樱了然:“嗯,我是为自己道歉,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了你,让你受了伤。”
傅祈越紧绷的心弦松懈下去,他声音清冽醇厚:“这个也不用抱歉,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沈黛樱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傅祈越的薄唇抿了一下:“黛黛,你永远不用跟我说抱歉。”
“嗯,知道了。”
炙热的视线让沈黛樱有些不自然,她目光往别处看去。
这副姿态,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青涩,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门后,端着果盘吃完全过程瓜的刘特助在心里给自己的傅总比了一个赞。
追女人就是要这样直白点,直白点才有老婆。
身后的一众佣人连连向刘特助打听:“刘特助,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啊?”
“是啊,她好漂亮啊,这还是傅总第一个带回家的女生。”
“这位小姐,跟傅总是什么关系啊?”
所有人都急切的看着刘特助。
刘特助很受用,他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这还用问吗?这么明显,当然是我们以后的女主人。”
……
H.S设计比赛,越来越近。
沈黛樱提交了决赛圈的资料。
当天晚上,决赛圈的入围的人选冲上了热搜。
林初发来消息:【黛黛,我一定在你比赛的时候赶回来!】
【好。】
林初又发了一条新闻链接:【对了,黛黛,评论区你可以放心看了,全是支持你的,你快看看!】
沈黛樱犹豫了,还是怀着忐忑的心点了进去。
和林初说的一样。
她的评论区再也没有了谩骂和羞辱。
全都是支持她的。
【支持黛黛小姐姐,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遭遇了爱情的背叛,网曝,还能逆风翻盘,这才是我想看的爽文!】
【从来没有黑过黛黛。】
【楼上加+1。】
看着这些评论,沈黛樱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自从打算参加比赛后,她就一直没看过评论。
她做好了会有一部分谩骂的准备,毕竟之前她和谢司珩,许知夏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林初:【看吧,网友们都是聪明的,黛黛,你也算苦尽甘来了,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沈黛樱喜极而泣:“嗯。”
……
另一边。
许知夏在看到关于沈黛樱的热搜时,狠狠的砸了手里的手机。
“砰!”巨响在客厅里传来。
许知夏胸腔剧烈起伏着,眼底的与怨毒明显,宛若一条毒蛇。
沈黛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回来想干什么?
又想抢走司珩哥吗?
她才从心理诊所被接回来,还没去找司珩哥,沈黛樱就回来了!
凭什么!
许知夏心中的嫉妒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生长,整个人焦躁不安,在客厅里噼里啪啦的摔着东西。
周围的的佣人也不敢劝,战战兢兢的。
知夏小姐的越来越严重了。
根本不像好了的样子啊。
许初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客厅。
对于这个妹妹,许初白已经彻底没有怜惜了。
许初白嗓音沉寒:“许知夏!你又要闹哪样?”
许知夏听到声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道:“哥,沈黛樱那个贱人是不是回来了?”
许初白薄凉的眸子剜了她一眼,警告出声:“学不会尊重人,就继续去心理诊所待着,许知夏,爸妈也说了,你若是再做一些糊涂事,许家保不了你,我们也不会管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许初白便绕开她,径直离开。
仿佛看一眼许知夏会脏了他的眼睛。
任凭许知夏在身后如何喊,也没有回头。
许知夏指甲陷入掌心,指甲断了几根,也像没有反应一样,眸子里满是阴毒。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发颤:“沈黛樱,都是因为你!”
……
一周后,H.S设计比赛现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沈黛樱坐比赛区内,心中忐忑。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起:【获得本届设计比赛第一名的是,沈黛樱小姐的作品,‘锦书’】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沈黛樱脸上扬起笑。
她下意识去看观众席上的林初和傅祈越。
林初激动的捂住嘴巴,声音大的格外突出:“黛黛你是第一名!”
傅祈越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她的身上,看着她荣耀加冕,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沈黛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登上了讲台,背后的大屏幕上是她的设计稿——‘锦书’。
一件国风旗袍,设计精美,无一不展现中国文化。
一个很大的玩偶娃娃,将奖杯送到她的手里。
沈黛樱拿起奖杯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句“恭喜”。
现场的声音很乱,沈黛樱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可能也只是工作人员的祝福。
她也没多想。
拿着奖杯与观众席上的傅祈越视线相撞。
领完奖后还有各大媒体的采访。
等沈黛樱采访完后,傅祈越不见了。
林初神神秘秘的拉着她:“走我们去一个地方,有惊喜。”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黛樱其实内心隐隐猜到了什么,是傅祈越要和她表白,她之前无意间,在傅祈越的办公桌前看到了策划书。
沈黛樱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
她想她是应该迈出那一步了。
林初走的比她快,偶然回她看一下,拿着手机和对面的人汇报。
沈黛樱看着林初为了自己爱情的操碎了心的模样,心中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突然,一辆疾驰的黑色车子,径直向她冲来。
“黛黛!”
沈黛樱好似还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没等她转过头,就被一股大力推开。
天旋地转间,是巨大的声响,还有周围的人尖叫声。
沈黛樱刚缓过来,就看到了不远处,被她颁奖的大头玩偶,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玩偶的头套掉落,谢司珩惨白的脸上,被鲜血染红。
沈黛樱的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
谢司珩的视线也落在沈黛樱的身上,鲜血不断涌出,模糊他的双眼。
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红色浸染。
只有沈黛樱的是清晰的。
他想溢出一丝笑容,告诉沈黛樱,他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可是他没有力气。
他拼尽全身力气,只艰难地说了一句:“黛黛,别哭。”
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沈黛樱根本听不见。
谢司珩也没有什么遗憾,在看到沈黛樱哭着向他跑来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这一生是值得的。
……
三年后。
谢司珩在医院醒来。
许初白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谢司珩的那一刻,也不住红了眼眶。
他拍了谢司珩的肩膀,笑着的声音发颤:“终于舍得醒了。”
谢司珩苍白的脸上晕开一抹笑,看着许初白:“你老了很多。”
许初白到嘴边的关心的话,咽了回去。
病房内电视里响起主持人播报的声音:“著名设计师和恒越集团总裁,婚礼现场,烟花秀……”
许初白眉心一跳,眼疾手快的要关电视。
谢司珩拦住了他,声音嘶哑:“不用,让我看看她。”
许初白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谢司珩看着电视机里的直播现场。
沈黛樱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笑容清婉。
婚纱应该是她自己设计的,还是那般惊艳,独一无二。
谢司珩缓缓看向自己病床边,也有一件婚纱,是之前沈黛樱设计的。
许初白听从医生的嘱咐,为了刺激他醒过来,把画室里的很多东西都搬到了这里。
谢司珩过分瘦弱的手,摩挲着婚纱。
突然他摸到了一张纸条,他指尖微颤,打开,上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体:“谢司珩,我原谅你了,早点醒来。”
谢司珩的眼眶瞬间湿润,一滴泪水滴落在纸条上,将纸上的字晕开。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很轻,轻到只有风能听到。
“黛黛,新婚快乐。”
【全文完】
来源:可可酱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