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儿女们,今年不用回来,妈妈想去养老院歇歇。"拿起那部老式按键电话,我声音平静。
"儿女们,今年不用回来,妈妈想去养老院歇歇。"拿起那部老式按键电话,我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我叫许桂兰,今年七十八岁,住在河北一个小县城。
一九八零年代末,我和老伴王德贵辛辛苦苦把一儿一女拉扯大,那时候还是票证时代,粮票、油票、布票攒了一抽屉。
如今他们都成家立业,住在大城市。
我们年轻时从单位分到的这套六十多平米的砖瓦平房,已住了三十多年,青砖灰瓦,屋檐上长了几丛小草。
墙上的老式上海牌挂钟滴答作响,走走停停,像是和我一样,年纪大了不中用,却还在倔强地计算着我一个人度过的时光。
德贵去世五年了,留下我独自生活,老伴那张躺了二十多年的旧木床,现在只有半边凹陷。
乡下老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老珠黄无人问"。
倒也不是,儿女们逢年过节都回来看我,只是每次背后的辛苦,我心里清楚得很。
去年春节,儿子王建国和儿媳小周带着孙子从省城赶回来。
"咱老北方这地方,冬天冷得刀子似的。"我常这么跟电话那头的儿女们说。
那天下着雪,他们坐了五个多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转了一趟县城的中巴车,拖着行李,脸冻得通红。
儿媳怀里抱着感冒的孙子,穿着厚厚的棉衣,一进门就咳嗽不停,一家人像霜打的茄子。
我赶紧用煤炉子烧水暖身子,顺手从炕头的老柜子里翻出德贵生前爱喝的红盖茶泡上,看着儿媳疲惫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
"妈,我们回来了。"儿子放下行李,搓着手说,眼睛里带着倦意。
"快坐,快坐,我烧好饭了。"我忙不迭地张罗,把准备了一上午的酸菜猪肉炖粉条、糖醋里脊、拍黄瓜端上桌,都是儿子小时候爱吃的。
那顿饭吃得并不轻松。
孙子一直哭闹,儿媳忙着哄他吃药,儿子接电话——单位有急事,年假可能要缩短。
我看着他们疲惫的样子,笑容在脸上凝固了,心想:也许,不回来对他们更好?
女儿王丽比儿子小三岁,在南方一个沿海城市做会计,她很有本事,大学毕业就进了外企。
她和女婿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硬座才到家,黑眼圈深得像熊猫。
那天晚上,我起夜时听见女婿在卫生间里小声打电话:"对不起领导,我岳母那边走不开...是是是,过完年立马赶回去加班...不会耽误项目进度的..."
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个小房子里,连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二月的北方,天寒地冻。
我家老房子没有暖气,只靠一个小煤炉取暖,煤渣的气味混着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儿女们穿着厚棉袄还是直哆嗦。
女儿晚上睡不着,我听见她和女婿小声嘀咕:"妈妈一个人在这里,我真不放心,可带她去南方又..."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咱们那小房子,两室一厅四十平,你妈来了住哪啊?"女婿的声音压得更低。
"要不等我们换大房子再说?可是房价一年比一年高..."女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我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被子下面悄悄掉眼泪。
德贵啊德贵,你当年怎么说来着?"等孩子们长大了,咱们就享福了。"
可现在,我连让孩子们回家看我一眼,都成了他们的负担。
那年离别时,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拖着行李艰难地走在雪地上。
儿子回头喊:"妈,夏天我接你去省城住段时间!"
我使劲点头,扯着嗓子回应:"好嘞,妈等着你!"笑着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慢慢放下手臂,佝偻着背走进冷清的屋子。
我知道儿子的心意,可那年夏天他们装修新房,哪有空接我。
女儿打电话说要来看我,我找借口说和老姐妹去旅游了。
其实我哪也没去,就在家门口的小广场上跳广场舞,和退休的老姊妹们一起聊天解闷。
朱大姐教我跳了一支《雪山姑娘》,腿脚不利索,跳得东倒西歪,大家笑作一团,那天晚上我回家还开心了好久。
这些年,我最亲近的伙伴是同院的张大娘。
她比我大两岁,和我一样,也是丧偶独居。
冬天的早晨,我们常一起去菜市场,带着印着"为人民服务"的老式布兜,买几根葱、几棵白菜,够一个人吃的量。
"哎呦,桂兰,你家羽绒服真好看,是不是孩子们买的?"张大娘总会一边挑菜一边唠家常。
"是啊,去年女儿寄来的,说是什么名牌,我也不懂,穿着暖和就行。"我笑着回答,心里偷偷得意。
有几回,我看见张大娘偷偷在院子里哭,她儿子很少回来看她。
"桂兰,你说咱们这把年纪,是不是该去养老院?"张大娘有一天突然问我,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
我一愣:"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我大闺女前两天来看我,说她们单位附近有个养老院条件不错,想送我去。"张大娘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不肯,可想想也对,我住那破房子,她们不放心;去她们那挤着,又不方便,给人家添乱。"
我没吱声。
心里却在想,或许我也该考虑这条路?
八十年代,我和德贵在纺织厂上班,那时候儿女们还小,我们住在集体宿舍,四家人共用一个厨房。
工作再累,回到家看见孩子们睡得香甜,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有一年厂里分房子,我们好不容易分到这套平房,德贵高兴得一宿没睡,抽了一整包大前门。
孩子们长大后,日子也渐渐好起来。
九十年代,德贵从厂长变成了下岗工人,我们靠着缝纫机和修自行车的手艺,硬是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大学。
德贵常说:"吃糠咽菜也要让孩子们有出息,将来好孝顺咱们。"
我们那一代人,不就是盼着儿女有出息,自己晚年享清福吗?
现在想来,是我们把梦想寄托得太满了。
年后,我偷偷去看了县里的福寿园养老院。
说是养老院,其实就是一排平房改建的,条件一般,但干净整洁,还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几棵老槐树。
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见我来打听,热情地招呼我。
"大娘,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最近搞活动,入住半年以上的老人,第一个月可以免费试住。"她递给我一张宣传单,上面印着老人们围坐一圈打扑克的照片。
"伙食怎么样?"我问。
"一日三餐,有专门的食堂,每天都有肉,周末还有鱼。"院长比划着说,"条件不比城里的,但在咱们县城,算不错的了。"
我回家后,把宣传单压在枕头底下,想了好几天。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成为儿女的负担,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腊月二十九,外面飘着小雪,我正往火炉里添煤,接到儿子的电话。
电话那头喧闹声不断,像是在什么公共场合。
"妈,今年我们公司放假晚,可能三十才能动身,初二就得回来。"儿子语气有些犹豫,"要不您来省城过年吧?"
我明白他的难处。
省城到我们县城,高铁要四个小时,二十年前修了高速,开车也要三个多小时。
春运期间一票难求,网上抢票全靠运气,连儿子这样的电脑高手都常抢不到。
去年孙子在路上着凉,病了好几天,儿媳偷偷跟我说怕孩子再经不起折腾。
我坐在那个德贵生前爱坐的旧沙发上,沙发套已经洗得发白,四角还用针线缝了又缝。
"建国,妈妈想去养老院试试。"我直接说出了准备已久的话,心里比嘴上轻松。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儿子声音哽咽:"妈,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
"不是,不是,"我急忙解释,"妈是想换个环境,那里有老姊妹陪着,热闹。"
"这事儿得好好商量,我和丽丽来看您,当面说。"儿子语气坚决。
放下电话,我的心情复杂得很。
年轻时候,我和德贵起早贪黑,就是为了儿女能过上好日子。
如今他们日子是好了,却不得不为我操心。
年节回家成了他们的负担,我怎么忍心?
德贵的照片还挂在墙上,是八十年代照的,穿着发蓝的中山装,神气活现。
我常对着照片说话:"老头子,这事儿你说怎么办才好?"
照片里的德贵依旧笑得憨厚,像是在说:"听你的,老太婆。"
次日,我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准备去养老院住两天试试。
几件老棉袄,一个搪瓷缸子——是我和德贵结婚时用的,一本泛黄的相册,还有德贵的老钢笔,这些是我最放不下的东西。
恰好遇见隔壁李师傅。
他刚退休两年,正在院子里劈柴,见我收拾东西,停下手中的活计。
"许大姐,去哪啊?"他看着我手里的包,好奇地问。
"去养老院住两天。"我笑着回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李师傅愣住了:"您儿女不回来?"
"他们工作忙,我就别让他们为难了。"我整理着围巾,避开他的目光。
"可大过年的,去养老院..."李师傅欲言又止,眼神里透着惋惜。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我们这一代人眼里,父母进养老院,常被视为子女不孝。
小时候,村里有个老太太被送进敬老院,全村人都戳儿子的脊梁骨。
可时代不同了,我不想让旧观念束缚住儿女,也束缚住自己。
"李师傅,现在不比从前了,养老院挺好的,有人陪,有活动。"我故作轻松地说,"您要得空,可以来看我,给您带年画贴。"
李师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许大姐,有事您就敲院墙,我一定来帮忙。"
福寿园养老院里大多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我到的那天,正赶上他们排练节目,准备过年演出。
一位白发老太太拉着二胡,曲子是《洪湖水浪打浪》,我和德贵年轻时最爱听的。
旁边几位老人打着拍子,身上穿着过年新衣,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
看见我进来,他们热情地招呼我加入。
"年轻人不是不孝顺,"一位老爷子边拉二胡边感慨,"是这时代不一样了,他们有自己的艰难。"
我被安排在一个双人间,室友是位七十五岁的老太太,姓孙。
她的床头放着一个老式收音机,正播着戏曲节目。
放下行李,我们聊起天来。
"您孩子们不来看您?"孙大娘把收音机关小了一点,问道。
"他们工作忙,我主动来的。"我答道,打开自己带来的老照片册子,一张张翻看。
孙大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桂兰啊,咱们这一代人,就是太为儿女着想了。"
她告诉我,她有个儿子在北京,十年才回来一次。
"以前我也挺怨他的,后来听人说,孩子赚钱多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山大。"孙大娘叹气,"想通了,也就不怪他了。"
那晚,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床的孙大娘似乎也醒着,时不时发出叹息声。
窗外隐约传来鞭炮声,提醒着我今天是除夕。
往年这时候,家里早已张灯结彩,儿女们围坐在我身边,热热闹闹地包饺子、看春晚。
小时候,建国最爱包"猪鼻子"饺子,丽丽的小手笨拙,总是把馅儿捏出来。
德贵会拍着桌子大笑,说:"好好好,不管啥样,下锅都一个味儿!"
我悄悄掏出手机,看儿子发来的视频。
屏幕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对着镜头举杯:"妈,新年快乐!"
孙子还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奶奶,我想你了!"
我强忍泪水,回了个笑脸表情,手指在小小的屏幕上抚摸着孙子的脸庞。
大年初一早上,天刚蒙蒙亮,养老院就热闹起来。
老人们互相拜年,院里组织了一场联欢会。
老人们自编自演了许多节目,有拉二胡的,有唱京剧的,还有秧歌队,穿得花花绿绿,活像我们年轻时过年的样子。
院长拉着我上台,和大家一起合唱《难忘今宵》。
歌声中,我看到不少老人眼中含着泪光。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里的每个人心里,可能都藏着和我相似的故事。
我们这代人,经历过太多艰难,却依然坚强地活着,不愿成为儿女的累赘。
下午,我收到女儿的电话,说买了明天的高铁票,要来看我。
"丽丽,不用来了,妈在养老院挺好的。"我劝她,"你不是说公司年后有个重要项目吗?"
"妈,我和建国商量好了,我们轮流来看您。"女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您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就去养老院?"
"妈不想让你们为难..."我的声音哽咽了,回忆起德贵临终前的话:"桂兰,要对自己好一点,别老为儿女操心了。"
"妈,是我们做得不够好吗?"女儿急切地问。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我心里,他们已经很好了,只是生活各有各的艰难。
王丽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像极了她爹。
我知道,她铁了心要来,谁也拦不住。
晚上,养老院的活动室里放起了春晚。
老人们围坐在电视机前,有说有笑。
有位老人带了花生瓜子,大家一起嗑着,像回到了从前的岁月。
我坐在角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忽然,手机响了,是儿子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上,儿子、女儿和他们的家人挤在一起,对着镜头喊:"妈,我们想您了!"
那一刻,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北方的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格外舒服。
忽然,一阵熟悉的呼喊传来:"妈——!"
抬头一看,儿子和女儿并肩站在院门口,身后还跟着他们的配偶和孩子。
儿子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女儿的脸被冻得通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妈!"他们一起向我跑来。
我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怎么都来了?"
"我们商量好了,今年全家人在您这里过年。"儿子搂着我的肩膀说,眼圈有些发红。
女儿红着眼睛:"妈,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您的想法?我们是一家人啊。"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接着说:"我们不是不想回来,是怕您看我们赶路辛苦心疼,可您突然去养老院,我们更心疼啊!"
回到家,儿子和女婿忙着贴春联、挂灯笼;女儿和儿媳在厨房里择菜、和面,准备包饺子;孙子和外孙女在院子里放鞭炮,欢笑声此起彼伏。
老家院子里那棵枣树上,德贵生前挂的小风铃还在,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德贵常说,那声音能赶走晦气,招来好运。
饭桌上,儿子拿出一张纸,郑重地递给我:"妈,这是我和妹妹商量的安排。"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详细的计划:每个月,他们轮流来看我;暑假,孩子们来我这里住;冬天,我可以去他们家住一段时间;如果我想去养老院,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但会选择条件更好的,并且常去看我...
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两页,比当年他们的小学作业还认真。
"妈,您辛苦一辈子,我们不能让您孤单。"女儿握着我的手,"我们知道您心疼我们,可您更应该让我们尽孝心啊。"
自从德贵走后,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家里这么热闹。
儿子在院子里弄了个小火炉,和女婿一起烤肉,那香味飘得老远。
隔壁李师傅探头过来,笑呵呵地说:"许大姐,您家孩子们都回来了啊?"
我骄傲地点头:"可不,都回来了!"
晚上,我们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那台老式的二十九寸彩电还是九十年代买的,画面有些发黄,但谁都没嫌弃。
孙子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饺子馅儿。
女儿给我倒了杯热茶,儿子把毛毯盖在我膝上。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屋内,暖意融融。
我忽然想起德贵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桂兰啊,咱们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吗?"
是啊,所谓团圆,不就是这样的时刻吗?
不管岁月如何变迁,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亲情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
次日,儿女们要送我回养老院收拾东西。
我却摇摇头:"不去了,妈还是想住在自己家里。"
"可您一个人..."儿子担忧地说。
"妈不是一个人,"我笑着说,"有你们呢。"
我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再说了,院子里的老姊妹们天天来串门,比养老院还热闹。"
张大娘来看我,带着她家特制的麻花,我们坐在炕头上,交流起怎么跟子女相处。
"你说咱这把年纪,该依赖孩子呢,还是不该依赖?"张大娘有些困惑。
"既不能太依赖,也不能不依赖。"我想了想,"就像老虎不教小虎捕猎,小虎就饿死;老虎总带小虎捕猎,小虎就长不大。"
张大娘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桂兰,你这脑瓜子还挺灵光的!"
初六那天,儿女们要返城了。
临行前,我送儿女们到村口。
女儿紧紧抱着我:"妈,您要是想我们了,就直说,别憋在心里。"
儿子塞给我一个新手机:"妈,这个可以视频,咱们天天视频,您想看孙子随时都能看见。"
看着他们的车渐渐远去,我没有像往年那样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
因为我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而我,也会去看他们。
回到家,我拿出那张儿女们给我的安排表,郑重地贴在墙上。
德贵的老相册放在炕头,我轻轻翻开,里面有几张年轻时的合影。
那时候,我们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站在纺织厂的车间门口,笑得那么灿烂。
如今,德贵已经走了,可他的爱和关怀,通过儿女们延续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照在我和德贵的老照片上。
我轻轻抚摸相框,仿佛看到他在冲我微笑。
心里的那堵墙,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通向儿女心灵的桥梁。
人生七十八载,我终于明白,爱不是单向付出,而是彼此理解;团圆不是一定要在同一屋檐下,而是心与心的相连。
在我为儿女撑起一片天的同时,也要学会让他们为我遮风挡雨。
春节过后,我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儿子教我用的视频电话,看看北京和上海的天气怎么样,儿女们穿得够不够暖。
我想:老在家门口的广场跳广场舞也腻味,今年夏天,我得去省城住上一个月,陪陪孙子,看看外孙女。
因为爱,从来都是相互的。
人这一辈子,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也没有什么孤苦伶仃,不过是爱的方式在悄然变化罢了。
来源:那一刻的思绪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