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765年春,杜甫挥别成都,乘船顺江东下。至766年春,诗人抵达夔州(今重庆奉节)。八百余载光阴流转,明朝万历年间,湖北籍官员何宇度赴成都就任华阳县令,其行迹恰与诗圣隔世相映。
公元765年春,杜甫挥别成都,乘船顺江东下。至766年春,诗人抵达夔州(今重庆奉节)。八百余载光阴流转,明朝万历年间,湖北籍官员何宇度赴成都就任华阳县令,其行迹恰与诗圣隔世相映。
初至成都,这座城池便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成都城外皆平壤,竹树蓊蔚,田地膏腴,江河诸流,交错贯络。昔称天府沃野,信非虚语。”
这位湖北人很快爱上了成都,时常诗兴勃发。他在《益部谈资》中写道:“每见,必诵杜甫碍日吟风之句。”更对蜀地人文赞不绝口:“蜀之文人才士,每出皆表仪一代,领袖百家。”
何宇度对成都的贡献不仅停留在对惬意生活的喜爱上,他在成都文化方面做的两件事,让400多年后的成都人依然铭记他。
其一,是他撰写了《益部谈资》。这部“所纪皆四川山川物产及古今轶事”的著作,被收入《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历经400多年岁月沉淀,至今仍是研究四川历史的重要文献。
其二,是他在1602年主持修缮了杜甫草堂。这位杜甫的崇拜者,在赴任成都前担任夔州通判时,就曾寻访杜甫遗迹并刻下“唐杜工部子美游寓处”石碑。来到成都后,他自然要去浣花溪畔凭吊诗圣故居。
游客在杜甫草堂的茅屋内参观 图据川观新闻
当时距1500年钟蕃、姚祥大修草堂已过百余年。虽然草堂“栋宇尚未倾圮”,仍是官员宴集之所,堂上陈方伯书写的“万里桥西一草堂”匾额依然醒目,但何宇度仍怀着敬仰之情对其进行了修葺。最重要的,是他将家藏杜甫画像与唐本传刻石立碑,这块石刻像至今保存完好,成为国家一级文物。
这尊草堂最早的杜甫石刻像上,诗圣体态丰腴、气度雍容,与元人所绘《子美戴笠画像》风格相近。何宇度在跋文中说,此像是根据家藏画像镌刻,“质之世传圣贤图谱罔异”。何宇度将杜甫描画得比较丰腴,有学者推测,这或许反映了唐代以丰腴为美的审美观;也有人认为,何宇度大概是感觉到先生生前不幸太甚,为使后来景仰瞻拜者不致过于为其悲痛而有意为之。
何宇度还打造了草堂的周边环境。草堂紧邻的百花潭(当时被称为“百花潭”的地方在草堂南侧,非今日之百花潭)上旧有洲上亭、跨水桥亭,何宇度根据杜诗,分别将它们易名为“浮槎亭”“沧浪亭”,还在那里增植了竹、松、杉等树木,使草堂周遭的风光更为秀丽。
成都百花潭 图据川观新闻
何宇度在完成这些工作后,仍想为杜甫做些什么。于是,他挥毫创作了三副楹联,如今分别悬挂在草堂的柴门、花径和草堂大门上,完成了一场跨越842年的诗意对话。
杜甫曾在《宾至》中自谦“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何宇度站在杜甫当年创作这首诗的地方,满怀激情地写下:
“万丈光芒,信有文章惊海内;
千年艳慕,犹劳车马驻江干。”
这副楹联现悬挂于草堂柴门处,由中央文史馆首任馆员陈云诰于1963年9月补书。其笔法朴拙厚重,浑然天成,堪称陈云诰书法代表作之一。
花径处悬挂的楹联为:
“背郭堂成,锦里溪山千古在;
缘江路熟,青郊草木四时新。”
此联脱胎于杜甫《堂成》诗句:“背郭堂成荫白茅,缘江路熟俯青郊。”上联赞颂杜甫草堂与成都山水一样千古长存,下联描绘草堂周边四季常新的景致。1963年8月,曾在成都居住的书法大师沈尹默补书此联。
草堂大门处的楹联写道:
“万里桥西,草堂佳句如新,宛见卜居之兴;
百花潭上,水槛苍波依旧,长留怀古之思。”
此联化用杜甫《狂夫》首句“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既展现了草堂新貌,又寄托了对杜甫的永恒怀念。
成都市浣花溪公园 图据成都杜甫草堂博物馆
正是这三副传诵至今的楹联,让何宇度完成了从基层官员到文化传承者的华丽转身。这些楹联不仅是书法艺术的精品,更是一场穿越时空的诗意对话,让后人得以感受历史的温度与文脉的传承。
撰文/陈继明
编辑/郭书琼 责编/谢梦 马艳琳 审核/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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