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权力从来都是一场危险的游戏，聪明的人要知道何时抽身。”当埃隆·马斯克于25月29日在X平台宣布结束在特朗普政府中的特殊政府雇员身份时，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概括他这一戏剧性转身的心境。

“权力从来都是一场危险的游戏，聪明的人要知道何时抽身。”当埃隆·马斯克于25月29日在X平台宣布结束在特朗普政府中的特殊政府雇员身份时，不知道这句话，能不能概括他这一戏剧性转身的心境。

这位曾被特朗普称为“第一好友”的科技巨头，以其大胆的言行和颠覆性的野心，在短短130天内，搅动华盛顿官僚系统的一池春水，却也在巨大争议与诸多挫败中选择了离开。马斯克的离场，不仅标志着其作为政治新手“保护期”的终结，也反映了世界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权力运作逻辑间的激烈对撞。

一、一入白宫深似海

马斯克的华盛顿之旅始于2025年1月，特朗普第二次入主白宫后，他被任命为政府效率部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简称DOGE）的负责人。这一角色赋予了他“特殊政府雇员”的身份，限期130天。根据白宫官方声明，马斯克的任务是“重塑联邦官僚体系，削减浪费性开支”，目标直指高达2万亿美元的预算削减。

然而，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很快显现。据《华盛顿邮报》报道，马斯克在任期间虽然推动了数千个联邦职位的裁撤，并通过人事管理办公室（OPM）实施了一系列激进改革，但其最终成果远未达到预期。美国媒体援引马斯克自己的话说：“联邦官僚体系的复杂性远超我的想象，改变它就像在沼泽中跋涉。”

这场改革的阻力不仅来自官僚体系内部，也来自特朗普政府内部的权力博弈。马斯克的激进风格，包括公开裁员、强制买断和行政休假等措施，几乎都引发了广泛争议，和巨大的“反坐力”。

美国14个州联合发起诉讼，指控他与特朗普“非法裁员和削减开支”。尽管特朗普本人被免于诉讼，但马斯克却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他本人被无数人谩骂，连旗下企业都跟着遭受池鱼之殃。最明显的，就是针对特斯拉（以及车主）的打砸、涂鸦、烧车等事件，不断发生。不仅让特斯拉在美国以及欧洲的销量大幅下降，其股价也跟着天量蒸发。

二、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马斯克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抽身？表面上看，是因为他“特殊政府雇员”的任期，5月底刚好到期。但这显然不是核心原因，以特朗普的固执和手段，如果他愿意，分分钟可以用一百种方式，继续让马斯克留在效率部。深层的原因，应该和男女分手差不多：爱过，但现在不爱了。

权力游戏中的参与者，必须在理想主义与实用主义之间找到平衡，否则必将被边缘化，甚至甩出舞台。这是所有从政者必须清楚且要遵守的ABC。马斯克的华盛顿之旅，却始终打着理想主义的大旗，以颠覆者之姿，出现在白宫。

他试图将特斯拉和SpaceX的效率逻辑直接套用在联邦政府，却忽略了无形却可以吞噬一切的政治体系的复杂性，与庞大绵密、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在商业世界，他可以一夜之间解雇推特（现X）75%的员工，但在政府体系中，每一个岗位存在的背后，可能都涉及各种政治考量和利益平衡。

在马斯克激情“提效”的过程中，不仅得罪了包括国务卿卢比奥、白宫首席战略师纳瓦罗、副幕僚长斯蒂芬·米勒等在内的一众大佬，就连最支持他的、也是他最大靠山的特朗普，都开始和他渐行渐远。

马斯克要离开白宫的消息，早在4月初就已传出，当时特朗普面对的记者的提问，就没有给出很“积极”的信号，而是很“理中客”地说了一句“他（马斯克）当然会回到他的公司......”。至此，两人几乎很少再有像以前一的样热情互动。相反，两人在很多政策上的分歧却逐渐浮出水面。

比如，特朗普癫狂的关税政策，马斯克就曾多次在社交媒体和采访中委婉地表达过不同的“观点”。再比如，就在马斯克离职前一天，他还大声公开批了评特朗普的标志性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一项高达数万亿美元的支出计划），直言不讳地表示"失望"，认为这项法案"破坏了DOGE团队正在做的工作"。反正人要走了，终于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是不是像极了打工人提交离职报告后的“嚣张”？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马斯克和老板之间的关系，恐怕早非一日之寒。

当然，马斯克选择离开，也许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现实原因：马斯克自从趟政治浑水后，旗下的商业帝国每况愈下，特斯拉形象和业绩双双一落千丈，董事会被曝正寻找新的CEO人选；SpaceX星舰计划接连受挫，近期的第九次试飞也宣告失败，已连续第三次未能达到预期目标。

凡此种种，都被外界和广大投资人认为，是马斯克“不务正业”所致。连他自己在接受采访时也坦言：“我花了太多时间在政治上，这对我的企业和个人声誉造成了损害。”诸多因素叠加，即便是“当局者”的马斯克，估计也不会再“迷”了，是时候离开了，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何苦呢？

三、从此再无效率部？

马斯克的离职还引发了对效率部未来命运的讨论。尽管马斯克在推文中表示“DOGE的使命将融入政府运作，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但在很多人看来，这不过是“人之将走，其言也善”的说法，是一句不能当真的客套话。

是不是能“融入政府运作”，又岂是一个已经退场的前负责人所能决定的？你在的时候，这个部门就已经四面树敌、不受待见了，你一旦离开，效率部的影响力和实际“运作”能力，更会迅速消退，甚至很有可能被当成“破坏白宫团结”、“影响两党合作”的“替罪羊”，拿出来祭旗。

特朗普回锅白宫前没有效率部，后来有了，搞得大家一团乱；现在又没了，大家重修旧好，继续按“老规矩”办事，继续一团和气，这不是妥妥的“good deal”、非常符合特朗普“交易大师”的风格吗？

太阳底下无新事。早在1970年代，尼克松政府就曾聘请商界大佬罗伊·阿什（Roy L. Ash）担任顾问，试图引入企业管理逻辑，来改革政府的低效问题，重塑官僚体系的运作方式。阿什也通过所谓的“阿什委员会”，大刀阔斧地干过马斯克率领效率部所做的大幅裁员、删减预测、优化组织架构等一类的事。结果呢，还不是无疾而终，船过水无痕。

创新者在打破旧秩序时，常常低估了旧秩序的韧性。马斯克的经历，不过是这一现象的现代回响。他带领效率部所做的一切，既不算新鲜，也称不上高明，自然也不太可能成为“例外”。

马斯克的白宫初体验，本质上反映了硅谷思维与政治现实之间的深刻鸿沟，而这一鸿沟，绝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弥合的，即使你是马斯克。当年，凯撒战胜对手后，给元老院写了一封简短却意气风发的信：我来过，我见过，我征服。今天的马斯克完全不必如此，来过、见过就好，干嘛非要征服呢？重回“舒适圈”，在自己擅长的商场上，高唱“征服”，不也挺好吗？

来源：咸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