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整个餐厅,除了大魔王和他,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姆打扮,和那个总是跟在大魔王身边的奇怪叔叔,除此之外,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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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
佣人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傅廷岳抱着顾行墨在桌边坐下。
顾行墨好奇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套房,看布景,像是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整个餐厅,除了大魔王和他,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姆打扮,和那个总是跟在大魔王身边的奇怪叔叔,除此之外,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每年生日,除了妈咪和恬恬,外公外婆和四个舅舅,都会陪他一起过生日,吹蜡烛,吃蛋糕的。
他第一次过这么冷清的生日。
瀚文小心翼翼地将生日蛋糕推到顾行墨的面前。
微弱的烛光,映亮了他的小脸蛋。
瀚文道:“我们一起唱生日快乐歌吧!”
说完,他主动起了个头:“祝你生日快乐……”
一旁,保姆也轻轻地拍着手:“祝你生日快乐……”
顾行墨抬起头。
傅廷岳一贯薄冷的眼神,难得浮现一抹温柔。
只有面对他时,才会有的温柔。
他将他搂在怀里,低沉又极富磁性的声音,轻轻浅浅地哼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顾行墨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节奏,小嘴一张一合,唱了起来。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没有妈咪在身边的生日。
生日歌唱完,瀚文鼓掌:“哇哦!小公子,过了生日,你就五周岁啦!祝你生日快乐!”
顾行墨深吸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灯光亮起。
他本能地抬起手遮了遮眼睛,男人的大掌,却先他一步,护住他的眼睛,挡住刺眼的光。
直到他适应之后,傅廷岳拆了刀,塞进了他的手里,握住他皓白纤细的手腕,对着蛋糕手把手切了一刀。
顾行墨是真的饿坏了,才切一刀,望着那浓郁的奶油,口水已是分泌在嘴角了。
瀚文将蛋糕分好之后,第一个递给他。
小家伙接过蛋糕,来不及拿刀叉,“啊呜”咬了一大口,奶油染上他的脸颊,一下子,他成了只小花猫!
他如此吃相,让傅廷岳一时怔住。
从小,礼仪的规训,一直是傅廷岳教育傅长意的重点。
而顾唯一却不同。
她对孩子施行的是快乐教育,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幸福平安长大就好。
餐桌上礼仪,除了基本,并无太多。
因此,哪怕吃到小花脸,顾唯一也只会觉得可爱,而不会觉得失态。
但在傅家,这是禁忌。
不过……
傅廷岳并没有因此苛责他。
算是破例吧。
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在小家伙生日这天,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失约了,再发生这种事,小家伙饿坏了,又受了惊吓。
因此,傅廷岳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温柔地凝视着他,直到他将切好的那片蛋糕全部吃完。
吃完饭,顾行墨就想家了。
“大魔……”
他抬起头,看向傅廷岳的脸,刚脱口而出到嘴边的“大魔王”,在看到他眼神一变时,立刻吞咽了回去,嗫嚅了一句:“……我想妈咪了。”
这个男人的眼神真的好可怕!
他在心里偷偷称呼他大魔王,不是没有原因的。
瀚文笑了笑:“这离家才几天,这就想妈咪了?”
顾行墨点点头:“嗯……我想回家。”
傅廷岳立刻安抚道:“嗯,那明天,我们回家,嗯?”
顾行墨露出惊讶的眼神。
咦?
大魔王答应他明天送他回家?
这家伙这么好心,看上去,好像也不是那么坏蛋嘛!
入夜。
顾行墨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吃饱了晚饭,傅廷岳亲自帮他洗了个澡,就抱他上床,哄他睡觉了。
他闭上眼睛,假装入睡之后,直到男人刚退出房间外,他就睁开了眼睛。
顾行墨小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撑得滚圆的肚子,嗯哼了两声,小脑瓜思维有些凌乱。
他现在,到底算不算被绑架啊?
小家伙原本以为,大魔王是绑架犯同伙儿,绑架他,是为了和妈咪勒索赎金,但是……大魔王好像不认识他妈咪,也从来没有给他妈咪打过电话,而且他还答应他,明天一早,他就送他回家。
平心而论,大魔王对他还挺好的,不但为他过生日,还给他吃这么好吃的生日蛋糕。
想到这里,小墨还意犹未尽地咂吧了一下小嘴。
难道,大魔王其实是个好人?
顾行墨脑袋里浮想联翩,或许,大魔王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儿子,他将他认成了自己儿子,才把他接回家。
那他的儿子呢?难道说……不在人世了?
小长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捂住了嘴,心中不禁对大魔王产生了几分怜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大魔王也太可怜了吧!
不过……
虽然他对大魔王深表同情,但……他还是要回到妈咪身边的!
同样辗转难眠的,还有小长意。
与此同时,暮雪山庄。
小长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失眠。
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五岁了。
也不知道,爹地是不是找他找疯了。
一想到,他任性地在游乐园独自跑开,爹地一定找他找疯了吧!
说不定,明天,寻人启事就要发遍大街小巷了。
他知道,他应该会去,否则,爹地一定会担心他的。
可是……
一想到要和漂亮阿姨分开,他心中充满不舍。
怎样也睡不着,小墨索性坐起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相册。
晚上睡觉前,他也翻过一次相册,从照片上看,这相册里的照片,都是在这个庄园里拍的。
相片里那个孩子,叫小墨,而这个孩子,也是漂亮阿姨的孩子。
那他呢?
他曾听生物课老师说过,这世上,不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
那人呢?
他为何和照片里这个男孩长得这么像呀?
无数困惑,充斥着才五岁的傅长意的小脑袋。
难道,漂亮阿姨是他的亲妈咪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小长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会吗?会是他猜想的这样吗?
如果漂亮阿姨才是他真正的生母,那宋南栀呢?
以前,他认识的小朋友说,也有爹地和妈咪分开的,因为感情破裂而离婚,从此分道扬镳,因此,那个小朋友跟着爸爸,见不到妈妈了。
后来,爸爸再婚了,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他不得不喊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叫“妈咪”。
难道,他的妈咪,并非是他的亲生妈咪?
傅长意再度认认真真翻起相册。
将相册翻阅了一遍又一遍之后,突然,一张照片从相册缝隙中掉了出来。
他拿起照片,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张相片,也不知道被塞在哪张相片夹层中,照片里,是漂亮阿姨虚弱地躺在床上,像是刚出产房,而她的怀里,抱着两个宝宝。
两个宝宝除了体型差异,长得可谓一模一样!
相片的背面写了两个名字。
一个“顾行墨”,一个“顾行知”。
看到这张相片,小长意心里的揣测,愈发确定了!
这个漂亮阿姨,一定是他真正的妈咪!
而相册里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则是他的孪生兄弟。
爹地妈咪或许是感情破裂,离婚了,所以分道扬镳。
因为,此前他留心过翰林宫的保姆总是会私下议论,爹地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这说明,爹地离过婚。
一定是爹地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咪的事,惹妈咪伤心了,妈咪才会决绝地离开爹地,离开他。
小长意越想,越是苦恼。
如果真的是因为离婚了,爹地妈咪能够冰释前嫌,重新在一起就好了!
这样,他们就能有个完整的家了!
可是,爹地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咪的事,妈咪还会回到爹地身边吗?
傅长意看向窗外,天边挂着一轮缺口的新月。
整整一夜,他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相册,内心不断挣扎斗争,尤其煎熬。
直到窗外天边破晓,已经蒙蒙亮了,他才感觉到倦意排山倒海地袭来。
彼时,他的大脑再也支撑不住高频运转,闭上眼睛,疲惫地睡了过去。
顾唯一刚醒过来,便蹑手蹑脚轻推房门。
走进房间,她看到“顾行墨”正躺在床上裹着小被子呼呼大睡,睡的正沉,就连眼皮都睡出深深的折痕,格外深邃。
门外,恬恬探头探脑地跟在顾唯一身后走了进来。
母女俩来到床边。
恬恬见哥哥还在睡懒觉,于是趴在枕畔,朝着他耳旁吹气。
小墨哥哥的耳朵最敏感怕痒了,平日里,她但凡吹几口气,小墨哥哥就会敏感地从床上跳起来。
然而——
眼下,傅长意却不为所动。
恬恬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眼神,狐疑地看向顾唯一。
顾唯一在床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傅长意的肩膀:“小墨,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傅长意却迟迟未醒,像是困得不行。
哪怕是顾唯一摇了摇他,他也只是绵力将眼睛睁到半开:“好困……”
顾唯一有些犯难了。
这家伙,昨晚不是睡得很早嘛?
怎么睡到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
彼时,有人敲门。
顾唯一转过身:“进来。”
顾晏洲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床上,“顾行墨”还在呼呼大睡,他皱了皱眉:“难得见他睡懒觉。”
顾唯一问道:“爸爸妈妈走了吗?”
顾晏洲点点头:“嗯,他们先回西雅图了,老三老五,都回了华盛顿,乘坐一辆车走的。老四要赶着回剧组,带着小蛋卷一早就走了。”
而顾唯一,要带孩子回芝加哥,顾晏洲和顾景莲也一同随行,因此,订了早上的航班。
原本,他们打算启用私人飞机,但因为航线管制,因此,只能搭乘最近的航班飞回。
顾唯一道:“怎么叫也叫不醒,看样子,昨晚一定偷偷睡的很晚。”
顾晏洲二话不说,走过来,掀开被子,直接用毯子将他一把裹起:“来不及了,要赶航班,直接打包带走。”
顾唯一被顾晏洲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逗笑了:“那好,让他再睡会吧!反正,到了机场办登机还要一段时间。”
一行人到了机场。
这时,傅长意终于醒了。
他睡得睡眼朦胧,刚睁开惺忪的眼睛,便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扛在肩上,顾唯一牵着恬恬跟在身后,见他醒了,笑眯眯地揶揄他:“小懒虫,终于睡醒了。”
“呜……”
傅长意揉了揉眼睛,一时间有些恍惚:“这是要去哪儿?”
顾唯一柔声道:“我们要回芝加哥。”
芝加哥!?
这完全是与华盛顿相反的方向。
这个漂亮阿姨家在芝加哥,这是要带他回家?
傅长意有些恍了神。
他再喜欢这个漂亮阿姨,也不可能真的不要爸爸妈妈,真的跟她回家。
可是,环顾四周,他们已经在机场,这个节骨眼,他该怎么和漂亮阿姨解释好呢?
傅长意感觉自己好像闯下大祸了。
顾唯一走过来,对顾晏洲道:“大哥,把孩子给我抱吧。”
顾晏洲道:“小家伙可不轻。”
顾唯一道:“马上要过安检了,正好他醒了,我带他去附近的盥洗室洗把脸,换个衣服,你们先带着恬恬过安检吧。”
顾晏洲和顾景莲相视一眼。
顾唯一转过身,便看到安检口不远,有个卫生间,连忙道:“我上次来,看到那边有个母婴室,我先带他去里面换身衣服。”
顾晏洲道:“好,那我们先带恬恬过安检。”
顾唯一从顾晏洲手中接过证件和一个小型的行李包,便牵着傅长意的手进了母婴室。
这是新设立的母婴室,里面一共有三个隔间,妈妈们可以带着宝宝在里面哺乳喂奶。
顾唯一抱着傅长意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进门之后,顾唯一便将门上锁,开始找衣服搭配。
傅长意小手绞缠在一起紧张地拨弄着,十分纠结。
起初,他是贪恋漂亮阿姨给他的温暖与柔情才想留在她身边,可昨晚,他好像从相册里发现了更多的秘密。
只是,他没想到,今天漂亮阿姨就要带他回家了!
这下误会可就大了!
既然漂亮阿姨并没有发现,他不是她真正的孩子,那么就说明,他和她的孩子,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或许是双胞胎!
可,漂亮阿姨和爹地认识吗,他们曾经是夫妻吗?
漂亮阿姨真正的孩子——那个“小墨”又在哪里呢?
这件事要怎么问清楚才好呢?
一时间,小家伙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询问,或许是人刚睡醒,还来不及组织好语言。
顾唯一已是将衣服为他搭配好:“小墨,是你自己换,还是妈咪帮你换好呢?”
傅长意红着小脸道:“我自己换吧!”
顾唯一道:“那妈咪去门外等你好不好?”
傅长意道:“妈咪,我有点口渴。”
顾唯一道:“好,那妈咪去给你买瓶水喝。”
她记得附近就有自首贩售机。
傅长意点点头。
顾唯一推开门走了出去。
傅长意怔了怔,望着顾唯一的背影,才想起,他还有问题没问清楚呢。
“妈咪……”
顾唯一没听见这一句,直接走出了母婴室。
傅长意叹息一声,决定先换好衣服,再找大漂亮问问清楚。
安检口附近,有一排自动售货机。
顾唯一走到售货机前,买了一瓶水。
彼时。
安检口感。
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拎着包,浑浑噩噩地走到安检口。
安检人员立刻将他拦了下来:“先生,请把包放去那边过安检。”
男人看向传送带。
不停有旅客将行李箱放去传送带上。
望着不断从安检口进入的旅客,各个打扮的都很正式,行色匆匆,看上去一个个都是成功人士!
而他不久之前,刚经历失业。
他这半辈子,兢兢业业,为公司鞍前马后,如今,却换来一纸辞退。
没了工作,妻子带着孩子也离开他了。
失业之后,没有了收入,交不起房租,他也被房东从房子里赶出。
就在前几天,他看见妻子和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在街上,卿卿我我,甜蜜的样子,他这才怀疑,他的妻子,是不是背叛了他!
这么多年,他千辛万苦,为了养家糊口,每天不断奔波,为了养家,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公司的驱赶,妻子的背叛!
就连他的儿子,也拒绝与他见面,他几次都想去探望,儿子却对他这个父亲,避而不见,甚至放下狠话:永远不认他这个父亲!
他做错了什么?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走进机场,他所见到的每个人,都容光焕发,似乎工作顺利,生活美满,尤其是看到一对对夫妻带着孩子经过安检,他越发觉得,这些光鲜亮丽的人,将他的人生衬托的有多么失败!
他所见到的人,一个个,都那么快乐,那么幸福!
再看看自己,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孤儿!
凭什么,其他人那么幸福,为何世界给予他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男人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公平!
既然,这个世界抛弃他了,那么,就别怪他报复这个世界!
就在昨天,他得知,他的妻子要和这个男人离开这个城市,飞往芝加哥,他喝了一夜的酒,怎么也想不明白,最终,还是决定来机场找妻子问问清楚。
如今,到了安检口被拦了下来,他心中的不满与恼火,已最大化!
男人将手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随手,将包放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把AK47。
随着他的动作,安检口附近的旅客和安检人员都露出惊吓的表情!
“是枪!!”
“他要干什么!”
有些旅客吓坏了,连履带上的行李也顾不上拿,连滚带爬地朝着机场大厅跑去。
而身后的旅客哪还有心思过安检,吓得鸟兽作散!
安检人员也吓得节节败退,脸色煞白!
“报警!赶紧报警!”
男人却已是熟稔地上膛,换上满弹的弹匣,将枪口对准了乌压压的人群,手指缓缓地扣上了扳机。
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不过,面对着这么多人,他不需要准头!
打死一个算一个!
即便是死,有这么多人一起陪葬,也算不枉此生了!
男人这么笑着,忽然嚣张地笑了起来。
“你们都该死!!”
“哒哒哒哒——”
他扣动扳机,对着人群疯狂地扫射了起来。
……
机场大厅,顾晏洲和顾景莲刚办好值机,忽然听到背后的安检口传来一阵枪声。
顾景莲警觉地循声望去,枪声响了一阵就停了,因此,他一时分辨不出枪声是从何处而来。
枪声?
怎么会有枪声?
可不会是听错的,他很确定,这就是枪声。
顾晏洲突然道:“是从安检口的方向传来的。”
顾景莲脸色一变:“不好,母子俩还在安检口。”
顾晏洲眼神一沉:“你照顾好恬恬,我去看看。”
他刚迈开一步,便看到,一群旅客呼啦啦地从安检口的方向跑了过来。
“有人开枪了!”
“救命啊!!”
“快跑!”
这群惊慌失措的旅客,引发了羊群效应。
机场大厅内的旅客也慌不择路了起来。
彼时,正是客流高峰。
加上航班延误,机场大厅滞留了不少旅客。
整个大厅,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机场广播也停止播报了。
这时,不远处再度传来冲锋枪“哒哒哒”的声音。
这是枪声,再明显不过了!
“真的是枪声!”
“怎么回事?”
“有人开枪朝着人群扫射!”
“是恐怖袭击,快跑啊!”
顾晏洲飞快地朝着安检口跑去。
然而,距离安检口越近,顾晏洲越是能看到凄惨的景象。
距离安检口感十几米远的地方,有许多溅射状的血迹,有伤者倒在地上不断发生凄惨的哀嚎,也有些人子弹射中当场死亡。
一时间,血腥和黑暗,将偌大的广场笼罩其中!
顾晏洲更紧张了。
可再往安检口去,已经无法靠近了。
人群疯狂地朝着机场大厅内扩散奔跑,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顾着逃命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也因此,许多中枪倒在地上的人,被疯狂地人群再次踩踏,有的一息尚存的,直接被踩踏致死!
逃命的逃命,哭喊的哭喊,一时间,场面混乱一片,乱得不可开交。
望见这一幕,顾晏洲的心脏都在发抖。
人群中,他不停搜寻顾唯一和傅长意的身影,可并没有瞧见。
他们在哪儿?
难道,他们还在安检外吗?
除此之外,顾晏洲也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按道理,发生枪击事件,那,谁手上有枪,谁就是凶手。
可一路跑过来,他只看到了不停奔跑的人, 却没看到手里拿着枪的人。
枪手在哪儿?
顾晏洲仍朝着安检外走,这时,一个安检人员跑了过来,他随手抓住。
“啊!”
那人被顾晏洲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
顾晏洲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安检人员被吓得说话都不利落:“先生,你没看到吗?这跑的都是女人和孩子,你具体问哪一个,我无法回答你!赶紧跑吧!那枪手摆明了是报复社会的,对着人群,就是无差别射击,再不跑就是找死!”
说完,他又要跑。
顾晏洲又一次紧紧拉住:“是一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女人……”
安检人员疯了一样:“我不知道你说的哪个女人!你要找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拦你!”
说完,他拼命从顾晏洲手中挣脱,尖叫着跑远了。
不多时。
顾景莲也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恬恬。
“大哥!”
顾晏洲回过头:“你来干什么?”
顾景莲道:“恬恬哭着要妈咪,她担心不下,所以要我抱着一起过来。”
顾晏洲道:“这里太危险了。”
顾景莲道:“大厅就一定安全吗?那么多人,每一个都是活靶子,人围聚在一起,也不能刨除被子弹射伤射死的可能。枪手埋伏在哪,谁也不知道,所以……”
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恐怖袭击活动!
没有预谋,没有谋杀对象,只是纯粹发泄,报复!
……
与此同时。
母婴室里。
傅长意刚换好衣服,便听到了门外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便又听到人群骚乱的奔跑声。
有枪击事件!
枪声,他并不陌生。
不好,漂亮阿姨就在门外!
傅长意来不及管行李,破门而出,一路跑到门外。
彼时,安检口,人群四处逃散。
他却逆流而向。
有好心的人拉住他劝:“安检口有人开枪,太危险了,叔叔带你走吧!”
傅长意却推开了他:“不要!我妈咪还在里面!”
他要找到漂亮阿姨,不能弃他不顾!
那男人震惊于他的勇敢,却来不及管那么多,转身没命地跑了。
傅长意沉着冷静,不逛不断搜索人群。
只是,他身高实在有限,光是维持重心,不被仓皇逃窜的人撞倒,就已经耗尽力气。
他一边躲避着人群,一边焦虑地环顾四周,刚要大声叫,“漂亮阿姨!?……妈咪,你在哪儿?”
漂亮阿姨遇到危险了吗?
她一定不会丢下他独自跑掉,可那么多人中,他没有找见她的身影,难道她已经遭遇不测?
不会的!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傅长意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安检口跑出来,安检口的方向,一眼望去,人群变得稀少了起来。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扯开了嗓子大声呼喊了起来:“妈咪!你们在哪儿?!”
他就像一叶小舟,拼命地逆着人流,向安检口跑去,一边跑,一边时不时转身,不断地搜索每一张脸,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无比熟悉的,他拼命地冲了上去,揪住了那个人的衣摆,“妈咪!”
女子回头,却是一脸猩红的血!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挥开了他的手,顺着人流朝着出口的地方跑去!
不是她!
那她会在哪儿?
傅长意更慌乱了,继续逆着人流找去。
“妈咪……妈咪!”
渐渐的,因为担心害怕,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他无助地环望四周,眼见着距离安检口越来越近,慢慢的,他感觉到自己被一种令人死寂的黑暗团团包围了!
那些惊叫声,惨叫声,各种杂乱无章的声音,仿佛都已经远去了。
傅长意不停在安检口寻觅着。
他不敢只盯着一个方向,唯恐有一丝疏漏,不断环顾四周。
然后,就在他准备跨越安检门时,不远处,远远的走来一个声音。
“凯瑟琳!凯瑟琳!该死的……你在哪里!滚出来见我!”
傅长意怔在原地。
只见一个看上去狼狈落魄的男人,手中把持着一把冲锋枪,正摇摇晃晃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傅长意第一直觉便是——这个男人,便是引发了整个机场骚动的男人!
开枪的是他。
射杀无辜民众的人,也是他!
一瞬间,他只觉得手脚冰凉,竟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这时,傅长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小墨!”
傅长意转过身,便看到顾唯一推开一扇沉重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见到小墨站在安检口感,她拼了命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小墨,危险,快跟妈咪离开这里!”
傅长意张了张嘴,想说——危险,不要靠近!
只是,护子心切。
顾唯一已是飞快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搂进了怀里。
“别怕,有妈咪在。”
傅长意:“妈……妈咪……你去哪儿了?”
顾唯一道:“我在找你啊。”
枪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她就被人群冲散了。
当时,所有的旅客都分为两个阵型,一个拼命冲破安检口感朝着里面跑,一个拼命往外流。
她好不容易逆着人群跑回来,冲进母婴室,里面空无一人。
整个过程,她心惊胆战,唯恐孩子遭受意外,直到听到他的呼喊,她才欣喜雀跃,还好他没事!
傅长意不说话了,只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十米开外。
那个持枪男子,不停地朝着母子俩徐徐逼近。
顾唯一这才意识到逐渐逼近的危险,立刻将傅长意护在身后,警觉地看向他。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再靠近了……好吗?”
男人望着她,再看看她怀里护着的孩子,竟有些触景生情。
他也曾有个外人艳羡的家庭。
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可如今,妻子背叛他,跟着别的男人,带着孩子就要远走高飞,而他却一无所有!
男人问道:“你知道我的妻子去哪儿了吗?”
他像是痴呆一样机械性地发问。
顾唯一道:“你的妻子是谁?”
“凯瑟琳!”
男人一提及这个名字,如同癫狂了一般环顾四周大声质问:“凯瑟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顾唯一道:“你是来找你的妻子的?”
男人立刻红了眼,粗暴地朝着她吼道:“她是个婊子!就因为我失业,所以背叛了我,和我离婚,带着孩子投奔别的男人!不……”
他的目光突然转移到傅长意的身上:“或许,那个孩子,也不见得就是我的!她一早就背叛了我,或许,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她……她根本不爱我……”
顾唯一将傅长意护的更紧。
从这个男人的话中,她大概知道,这是一个工作婚姻皆失意的男人。
因此,她的口吻,变得更软了一些。
她知道,这个节骨眼,男人已经失去理智了,她不能再说一句激怒他的话。
否则,他的枪口,一定会朝向他们。
顾唯一道:“如果,你想找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至少,他们搭乘哪个航班,你也该知道一些基本信息。”
男人道:“航班号……AA8989,是飞往芝加哥的航班!”
顾唯一一瞬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怕是搞错航班号了。
同样是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她所搭乘的是AA1898,而AA8989是早上7点的航班,早已起飞了。
顾唯一道:“她搭乘的航班,应该早就起飞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了。”
男人瞳孔一瞬瞪圆:“什么?”
顾唯一道:“她已经飞走了……”
男人突然失去理智,情绪激动了起来:“我不信!她一定还在这里!!她一定还没走!我不信她不肯露头,她一定是躲起来了,那我就把这里的人杀光为止!谁要是敢掩护她藏起来,我就一起杀了!”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杀红眼了。
顾唯一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就在她还在努力想办法,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时,男人突然举起枪,将枪口对准了她。
那一秒。
顾唯一的心脏都骤停了。
她只是本能地将傅长意紧紧搂在怀里,用眼神恳求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只是——
下一秒。
傅长意突然站起身来,从她的怀里温柔挣脱,无所畏惧地走到男人面前,伸出小手,紧紧抓握住还有些烫手的枪管。
“住手。”
男人怔住。
顾唯一也怔住:“小墨……”
她完全没想到,那么弱小的孩子,竟敢直面恐惧。
枪,是无情的。
枪口之下,众生平等。
可他为了保护妈咪,站在了枪口之下,勇敢地直视那个男人!
“你知道吗,如今的你,像个懦夫。”
男人闻言,怒不可遏:“你说谁是懦夫!”
傅长意:“你!你是懦夫。从小,父亲就教我,要做一个勇敢的人,不要欺负弱者。男人,就该顶天立地,不该恃强凌弱!可你看看被你伤害的这些人,你拿着枪,在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你不是懦夫,你是什么?”
男人道:“你个小畜生!你又懂什么!你说我是懦夫,我至少敢拿枪杀人,你敢吗?”
傅长意道:“我不会杀无辜的人!但,如果是为了保护妈咪,我就敢拿起枪!”
男人却是发笑了:“你以为我信你吗?像你这种小孬种,我看你还没断奶多久吧,敢拿枪?!”
他随手将一把枪扔到了地上,踢到了他的面前:“有本事,你就拿起枪来对着我试试!”
顾唯一紧张了一下:“小墨,别……”
不等她话音落下,傅长意已是弯下腰,将手枪拿了起来。
顾唯一已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
顾晏洲和顾景莲也赶到了。
撞见这一幕,顾晏洲心悸了一下,本能要冲上前去,然而下一秒,却被顾景莲拦住。
“别贸然上前。”
顾景莲道:“万一惊动了凶手,他开枪怎么办?”
顾晏洲即刻冷静下来。
他这才发现——
傅长意护在顾唯一身前,站在那个凶手的枪口之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把手枪,看上去,好像没上膛。
这时。
门外有警笛声响起。
从入口的方向,红蓝交错的灯不停闪烁着。
看样子,警方已经赶到,将机场包围。
已经有警长拿出扩音器,朝着里面喊话。
而顾唯一却无心理会这些外界嘈杂的声音。
那凶手也意识到,警察已经包围了机场出入口,他知道,他的报应就要来了。
一旦那些警察冲越大门,或许就会当场开枪将他射杀!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可他刚刚一路癫狂地射杀了那么多人,对于死亡也感觉到麻木了,但虽说做好了和背叛他的妻子同归于尽的心理准备,只是,得知妻子搭乘更早的航班先行离去,他也失去了目标。
真的要他自戕,他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男人想到这里,只觉得窝囊,突然将冲锋枪上膛,将枪口对准了傅长意。
傅长意的眼中,依然毫无波澜。
顾唯一心慌意乱:“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如果还没杀够,我的命给你!”
男人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是吗?”
他忽而将枪口转向了她:“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顾唯一再也一动不动。
傅长意紧张地将手枪握紧。
他低下头,退膛检查了一下弹匣。
之前,父亲曾教过他一些基本的枪械知识,虽是一比一的仿真模型,但除了不能开枪,基本真枪无异。
弹匣里一共还有两颗子弹。
他又重新上膛,再度握紧了枪托,掌心里沁了细密的冷汗。
他从来没有握过真枪。
真枪原来比仿真枪还要更重一些。
他抬起头,望着男人猩红的眼神,额头更加渗出细密的冷汗!
“被爱人辜负的心痛和伤害,我能理解。”
顾唯一突然道:“我也曾承受过你这样的痛苦,我知道,我也能理解。”
傅长意心口怔了一下。
妈咪这话的意思是——
她曾经也被爱人伤害辜负过?
所以,他的猜测,难道是真的?
顾唯一的这句话,并未安抚男人的内心,反而成了压垮他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瞭解!你和那个女人一样,你们都是一路货色!去死吧!我要和你这个臭女人同归于尽!”
“砰”!!
随即,一声枪响,响彻机场大厅!
顾晏洲和顾景莲望见这一幕,大惊失色,立刻朝着顾唯一和傅长意狂奔而去。
“唯一!!”
“小墨!!”
“小墨……”
“小墨…………”
“小墨,你怎么样?”
傅长意恍惚中回过神,耳朵仍在耳鸣。
那些呼唤他的声音,仿佛在千里之外。
刚刚,枪响就在耳边,炸裂的枪声,让他一度短暂失去听力,耳朵里“嗡”声一边。
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到顾唯一惊慌失措的脸,以及不远处,顾晏洲和顾景莲匆忙跑过来的声音。
“小墨!”
顾唯一摇了摇他的肩膀,小墨这才彻底清醒。
他的手突然一松,顾唯一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接住了枪,免得掉在地上发生走火。
她将手枪上了保险,放在地上,紧接着,紧紧地抱住了他,将他拥入怀中,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发抖着。
“没事了,宝贝,没事了……”
傅长意这才看到,方才,那个嚣张癫狂的男人已是倒在了他的身边,眉心一个血窟窿,仍在汩汩流血。
——就在十几秒钟之前,他开枪了。
扣动扳机,几乎是本能的行为。
他怕他再慢一步,这个歇斯底里的男人,会朝着漂亮阿姨开枪!
不——
他的“妈咪”。
顾景莲和顾晏洲走了过来,望着躺在大理石地面头破血流的男人,顾晏洲立刻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已经死了。
这个男人,是被“小墨”杀死的。
顾晏洲有些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的是,小墨竟然敢开枪,还会开枪。
顾家没有人教他用过枪械。
他竟然懂得上膛,瞄准,甚至懂得扣动扳机。
可他才五岁!
顾景莲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抬起手,捂住了恬恬的眼睛。
恬恬乖乖地锁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傅长意一时有些害怕。
他刚刚杀人了。
顾唯一也心痛不已。
在她看来,她最疼爱的儿子,为了保护她,弄脏了自己的手!
才五岁的孩子,开枪杀人,哪怕杀的是一个坏人,是正当防卫,但如此血淋淋的场景,一定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顾唯一懊悔自责不已。
顾晏洲却失笑了,他看向傅长意,在他面前缓缓侧蹲了下来,抬起手,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小墨,你方才表现的很勇敢,做的很棒!”
傅长意瞪大眼睛,没想到,顾晏洲对他竟没有责怪,反而是鼓励!
顾唯一也愣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顾晏洲。
面对顾唯一质疑的眼神,顾晏洲却轻笑反问:“不是吗?方才,小墨勇敢地站在这个凶手的枪口之下,开枪保护了你!”
顾唯一道:“可是……”
顾晏洲道:“这才是我顾家男孩该有的样子!顾家的男人,从小就该是像小墨这样勇敢的,知道保护自己的妈咪,不惜一切。”
傅长意点点头:“嗯,我只是害怕他伤害妈咪,我不想开枪,但我没有选择。”
顾唯一感动地泪眼朦胧:“小墨,谢谢你,是你保护了妈咪……”
“妈咪,没事的,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顾唯一心中五味杂陈,只是心有余悸地抱住了他,浑身发抖。
……
很快,警方冲了进来,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而现场滞留的旅客,也很快被保护安抚。
机场医务室,人满为患。
许多伤重的旅客被送往就近的医院。
VIP贵宾室。
顾唯一和傅长意做完了笔录,在警察的看护下走了出来。
所幸。
母子俩只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警方从现场调出的监控也基本能确认,开枪的确实是这个五岁的男孩子。
虽然现场的警察都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而且,属于正当防卫,甚至,这个孩子的行为,可能变相拯救了更多无辜的人。
因此,警方也赞扬鼓励了他。
同时,顾唯一还收到警察的询问:“顾女士,请问,您和您的孩子,需要心理医生的援助吗?”
他们也担心,这么小的孩子,见识了这么可怕的场面,是否需要心理干预。
顾唯一道:“不用了,我们家有心理医生,回去之后,我会请心理医生为我的孩子做心理治疗。”
警察点点头,带着笔录走了。
不约一会。
机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和顾唯一耐心地讲解了一下。
大概意思是,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导致,机场的航线全面瘫痪了,目前,所有的航班都停飞了——除了飞往华盛顿的航班。
顾唯一有些犹豫。
出了这种事,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因此,折中之下,她打算先飞华盛顿,在华盛顿停留几日,再飞芝加哥。
过了中午,顾唯一便带着傅长意,搭乘航班,飞往华盛顿。
……
续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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